從明天開始這個家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今天因為孩子早早睡覺了一直也沒醒來,吃完飯收拾完碗筷,他們兩口子就沒出去遛彎,隻是老爺子和老太太在家屬院裡轉了一會兒。
而那邊牌場上,丁廣勝今天真的是有點大殺四方的味道,這才九點多而已,他贏的錢都已經快破萬了。
可即便已經贏了這麼多,他依然絲毫沒有想收手的意思,還在那裡滿頭大汗的玩著。
“廣勝,你個孫子今天是想把我們贏完啊?”
“嘿嘿,好不容易今天手風順一次,還不讓我多撈一點啊?”
“你看牌了沒?”
“我看了,我對門還沒看。”
眼看鍋裡自己都已經扔進去一千多塊錢了,這把還剩下的三個人裡其中一個已經撐不住了,從口袋裡掏出最後兩張一百往鍋裡一扔。
“廣勝,我跟你比一下。”
“比就比唄,你自己看。”
丁廣勝坐在那裡老神在在的說道。
扔二百塊錢進去那家夥,抓起丁廣勝麵前扣著的三張牌看了一眼,隨即就滿臉惱怒的又給扣上,然後把自己的牌往鍋裡一丟。
“淦,今天真是出門碰到鬼了,兩千全部輸完了,不玩了。”
丁廣勝輕蔑的笑了笑,轉頭看向坐在他對麵的那個人。
“夥計,你還跟不跟?”
對麵這人他見過,不熟,隻知道大概是混南郊那邊的,但不知道為啥今天竟然跑到道北來了。
“我還沒看牌呢,肯定跟麼。”對麵那人笑嗬嗬的給鍋裡丟了五十進去。
見他扔進去五十,丁廣勝馬上就從自己身前那一厚疊錢上拿起一張一百扔了進去。
“我再來一百。”
“跟”
“再來”
“跟”
就這樣倆人又走了五六個來回,打牌的人還沒說啥,圍了一圈看的人受不了了。
“你倆這樣來得來到啥時候去,乾脆直接說個數都往鍋裡一放直接開算了。”
對麵那兄弟依然是笑嗬嗬的,伸手就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遝一百的往鍋裡一丟。
“我直接黑一萬。”
“轟……”
今晚最大的一場牌局終於出現了。
這哥們沒看牌,他黑一萬,已經看過牌的丁廣勝不管是跟還是起牌,都要往鍋裡扔兩萬才行,但很明顯,姓丁的根本就掏不出這麼多錢來。
這把玩到現在,丁廣勝的牌已經基本上成明牌了,猜都能猜到,這家夥的牌應該就是豹子,就是豹幾還不確定。
對麵那家夥雖然沒看牌,但大家也清楚,這貨輸的可能性非常大,要不然不可能直接拿一萬塊出來扔進去,為的就是把丁廣勝的路給堵死。
現在壓力全部到丁廣勝這邊了,他有些傻眼的看著對麵那哥們,兩萬?他根本拿不出來。
可好不容易才拿了一把那麼大的豹子,讓他就這樣直接丟下去,他不服氣。
“誰那兒還有錢?借我點,開了就還。”
沒招,隻能看能不能借到錢了。
可他要借的不是小錢,而是一萬多,在場的似乎都不可能掏的出來。
畢竟沒誰像對麵那哥們一樣,竟然隨身帶那麼多錢,能裝個二三百都是多的。
而且,今天在場的這些人還基本都被他給贏光了。
“廣勝,你不用問了,肯定沒人能拿出來。”
見他連問了幾聲都沒人吭氣,站在旁邊看的一個開口說道。
這時,對麵那哥們說話了。
“丁廣勝是吧?”
“對,我叫丁廣勝。”
“這樣吧,你數數你還有多少錢,剩下的給我打個條子,然後咱們開,你看咋樣?”
我擦嘞!!!
此言一出,在場的一二十號人都懵了,大家像看傻子似的看著那哥們。
“真的?”丁廣勝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那哥們十分痛快的點了點頭,隨即就轉頭問道:“誰有紙筆借用一下。”
“四安,你小子是不是瘋了?”
紙筆很快就拿來了,不過拿紙筆過來那人沒有給他,而是看著那哥們問道。
“嘿嘿,火哥,兄弟今天就是想玩。”
“我看你真是瘋了!”
人家自己樂意,外人誰也不好多說什麼,火哥搖搖頭把手中的紙筆遞了過去。
被叫做四安的哥們接過紙筆後,又直接丟到了丁廣勝的麵前。
“給,打條子吧,你就寫借了張四安多少錢。”
接過紙筆,丁廣勝先把自己還剩下的錢數了一下,八千一。
這一刻,這家夥猶豫了。
這把不跟,這八千一自己就可以揣口袋裡拿走了,如果打條子開牌,雖然明麵大,但也有輸的可能,真要是輸了,不但這八千一沒了,還得倒欠別人一萬一千九,嘶……
“我賊,廣勝,你不會慫了吧?”
他這一猶豫,看熱鬧的人就開始起哄了。
看熱鬧的一個個都是不嫌事大,反正現在不管誰輸誰贏跟他們也沒關係,那就開始起哄架秧子吧。
“廣勝,你那牌都成明牌了,拿著豹子你害怕這邊的黑牌,不會吧?”
“錘子,這貨是想見好就收呢。”
……
誰還不要點麵子了,被大家這麼一起哄,丁廣勝牙一咬就開始打條子,寫完後,連同自己那八千一一同放到了鍋裡。
一開牌隻要他贏了,這張條子他還要收回來呢。
隨即,他就把自己麵前的三張牌翻了過來。
“我是豹子K,你要是黑出來三張A,我認咧!”
“唰”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四安麵前那三張,自始至終都沒碰過的牌上。
“廣勝,你說錯了,萬一人家黑出來個二三五的雜牌,也吃你的豹子呢。”
這邊人玩炸金花的規則就是二三五吃豹子,必須是不同花色的二三五,也就是炸金花中最小的一組牌。
雖然最小的牌能吃豹子,但還真沒誰敢拿著硬上。
“嗬嗬,玩牌這麼多年了,我還沒見過被二三五吃了的豹子呢,讓我開開眼也好。”
豹子K真的不小了,已經走到開牌了,丁廣勝是一點心裡壓力都沒有,聽到有人調侃,滿臉不屑的說道。
在場眾人的反應跟他差不多,其實就連張四安跟他的兩個兄弟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們這局本也就沒想贏,要不然在對門幾乎明牌了的情況下,誰能傻的還要再黑進去一萬,甚至在對門錢不夠的情況下,還主動讓人家打條子。
丁廣勝是什麼樣的人,整個省城的閑人不知道的都不多,就是個純種無賴,他如果能還的了那一萬多塊錢,真是太陽都要從西邊升起來了。
倒是那個莊家火哥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張四安,以及站在他身後那兩個一直都不說話的兄弟。
他看出來了,這仨哥們今天似乎就是沖著丁廣勝來的,好像就是要給這貨做局,明擺著是送錢呢,但究竟是做什麼局他就看不出來了。
反正隻要不影響他的生意,誰愛做什麼局做什麼局,而且張四安這家夥現在跟的人他也惹不起。
轉念間,張四安已經開始起他麵前的牌了。
他也沒拿起來一張一張的搓,直接就伸手翻開了最上邊的一張,方片三。
再翻開第二張,方片二。
!!!
此時此刻,這間不大的屋裡雖然擠了二十多號人,大家卻都屏聲靜氣的盯著桌上那最後一張還沒翻開的牌,屋裡連一絲呼吸聲都聽不到。
隻有丁廣勝一個人感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伸手就去拿桌子中間那一堆錢,也就是在他動的那一刻,張四安也同時翻開了最後一張牌。
翻牌的瞬間,大家都看到了一抹紅色,紅……紅桃……五!!!
靜,極其詭異的安靜,一場資金已經高達三萬多的牌局,亮牌後二十多個人的反應卻如此詭異。
轟……
安靜了有三五秒後,猛然間爆發的聲音把房頂差點沒給掀了。
嚇得那位火哥連忙讓大家小點聲,這畢竟是違法的,搞這麼大動靜也有點太明目張膽了。
丁廣勝此時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位一樣,右手保持著準備抓錢的動作定在那裡,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已經起開的牌。
而張四安呢?
他和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兄弟也差不多是如此模樣,目瞪口呆的看著桌上的牌,嘴巴張的都快咧到耳朵後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