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這四個字,不知道毀掉了多少女人的人生,迫害了多少婦女的性命。 就因為這麼一個陋習,每年不知有多少的婦女同胞,因為婆家的逼迫,非要生個男孩,而命喪產房…… 而當她們死後,婆家為了傳宗接代、繁衍香火,又繼續去找下一個女人,這讓她們因為要生男孩而失去的生命,變得可笑、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哪怕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沒能警醒這些依然頑固的老舊思想。 尤其是在一些偏遠的農村地區,就像是林遠棟他們這些人,在他們的眼裡,隻要能延續香火,媳婦沒了再找這種事,是再正常不過了。 他們所求的,就是想要死後有人給他們燒紙掃墓。 所以他們覺得,娶媳婦就是為了生兒子延續香火的。 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就是沒用的女人! 作為一個沒用女人的丈夫,他們也是要被人嘲笑,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於是,這些愚昧的男人,就把這份怨氣盡數的發泄在了自己的女人身上。 打老婆、罵老婆、外出鬼混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而這些男人們,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這種畸形的思想,延續了幾千年,哪怕是新種花家成立以後,提倡男女平等,移風易俗這麼多年了,可依然還是有那些頑固不化的人,依然是抱著這樣的老舊思想不放。 而他們心心念念的,死後有人燒紙掃墓的清明節,其存在的意義,並不是令人們為了自己死後,能有後代在這一天給自己燒紙上香。 而是在這個節日裡,大家聚在一起緬懷先人的同時,更應該要懂得珍惜眼前的家人。 清明掃墓,清的是人心的雜念,掃的是俗世的凡塵! 隻有活著的人,才會去糾結死後的事情。 人死後的世界,活人是無法窺見的,卻偏偏要為了這窺不見的世界,受盡煎熬,困了自己,也擾了旁人。 林遠梁是個嘴笨腦子也不太靈光的老實人,他聽了自家大哥林遠棟的話後,半天才悶悶的憋出一句話來。 “活著的時候能吃飽過好就成,俺不管死後有沒有人燒紙,反正俺家的兩個丫頭,永遠都是俺孫女。” “就算以後俺死了,她們不來給俺燒紙上香,俺也一樣保佑她們。” 林遠棟哼了一聲說道:“哼,你這是沒有自己的孩子才這麼說。” 他就不相信,會有男人不重視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 老一輩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想他林遠棟,家裡雖然也隻是生了一個兒子,但好歹沒絕後,依然延續著他們家的香火。 可他這個弟弟林遠梁呢,先甭管男孩女孩了,他是連個自家親生的孩子都沒有,以後還不是要靠著自己這個親大哥照看著。 “大爺爺,爺爺,你們在說什麼呀?” 一個帶著草帽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來到林遠梁的身邊,好奇的問道。 見到她,林遠梁本來鐵青難看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沒說啥,就隨便嘮點嗑。” 林婉如哦了一聲,舉起手上的一把野花,笑嘻嘻的問:“爺爺,這是我摘的,好看嘛?” 林遠梁點點頭:“好看。” 林婉如抽出一朵最大的花,塞到了林遠梁的手裡:“這個最漂亮的給爺爺。” 說著,林婉如又蹦蹦跳跳的跑開,去找王桂芳了。 “奶奶,我摘了好多花,給你一朵呀。” “俺要這個乾啥,你自個留著玩。” “不嘛不嘛,爺爺一朵,奶奶一朵,媽媽也有一朵,爸爸再一朵……” 林婉如清脆的聲音,傳到林遠梁的耳朵裡,像是微風拂麵,讓他剛剛還愁眉不展的麵容,逐漸的舒展開來。 “婉如,快過來,我這裡有好東西!”墓地旁,拿著鐵鍬的林新平,沖著山丘下大聲喊道。 剛剛林新平在修整墓地周圍的雜草時,偶然間發現了一個鳥窩,他正準備搗下來給兩個丫頭呢。 聽到了林新平的呼喊聲,林婉如高聲的回應了一句後,立馬向著山丘上狂奔而去。 小丫頭林婉婷見姐姐向著山丘上跑,她也手舞足蹈的想要跟上去,可何欣卻死死的拉著小丫頭的手不放。 這下,小丫頭就不乾了,開始嘰哩哇啦的鬧起來,正鬧著,前麵的王桂芳轉過頭訓斥道:“下著雨呢,路上全是水,你跟著瞎跑啥,想要當落湯雞啊?” 王桂芳的氣勢十足,不安分的小丫頭成功的被鎮壓住了。 林新軍家的林國旺和林彩霞兩個小家夥,也跟著林婉如的屁股後麵上了山丘。 “老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啥好東西啊?”一上來,兩個小家夥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鳥窩,這顆樹上有個鳥窩。”林新軍哈哈笑著,代為揭開了謎底。 此時,林婉如也來到了林新平的身邊。 “爸爸,哪裡有鳥窩?鳥窩在哪裡了?”激動的林婉如連著追問道。 林新平把林婉如抱了起來,指著前麵一顆樹上的樹杈裡:“就那兒了。” 林婉如仔細的打量了一會,隨即高興的扭頭喊道:“媽媽,媽媽,真的有鳥窩。” “把鳥窩搗下來,裡麵肯定有鳥蛋。”性子活潑愛搗蛋的林國旺,當即興沖沖的說道。 林新平也是這麼打算的,他剛要動手,忽然聽到一聲嗬斥傳來。 “恁好的鳥窩,誰也不準動!” 挑著擔子的林遠棟,也上到山丘之上,語氣嚴厲的嗬止道。 聽到嗬止聲的林國旺,有些不甘心的反問道:“爺爺,為啥不讓俺們掏那個鳥窩?” “俺說不準動就不準動,這墳旁大樹起鳥窩,這是祖先在庇佑子孫後代,這代表日後咱們家裡有人要當官嘞。” 林新平愣了愣:“三大爺,還有這種說法呢?” “老一輩的說法是這樣的。”林遠梁的聲音傳來。 三大娘笑瞇瞇的說道:“十七啊,這鳥窩能搭在這,也是和俺們祖輩的一種緣分,由它去吧。” 見三個長輩都這麼說了,林新平也隻能聳聳肩作罷。 他轉頭看向還一個勁盯著鳥窩的林婉如說道:“大丫頭,看來今個這鳥蛋你是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