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獲得肅州刺史之位後,張延禮就率領親兵,以及李弘定和陰信成的莫高都、龍勒都二都兵馬入肅州。 其餘眾軍則留在城外營寨內,當初本意為疑兵嚇唬龍家,按五六千人的規模修建營寨,沒想到一場大戰,疑兵手段沒用上,當初為疑兵修建的能容納五六千人的營寨,倒是用上了,免了一番功夫。 有了肅州刺史之位,很多事情都順理成章了。 不過這個刺史之位,除了一個大義名分,其它就沒什麼用處了。 草原胡部,對府城治理能力極差,龍家即使算是漢化不錯的焉耆人,但也比胡人好的有限。 府庫就不用說了,完全是空的,之前即使有一些,肯定也全部搬回龍家倉庫。 此刻與龍家合作融洽,龍菩薩也拿出數萬石糧食出來,協助張延禮擴建赤水軍,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計較這個問題。 關鍵在於,戶籍圖冊這些涉及一州具體詳情的重要文件,全部沒有,要問肅州有多少百姓,多少耕地,多少牧場,多少牛羊馬匹,完全不清楚。 而境內耕地,龍家占了一部分,其餘大部分則是完全荒廢。 難怪龍家為甘肅二州霸主多年,一直上不了臺麵,昔年,臣服於歸義軍,如今,又被遠道而來的回鶻人一戰而敗。 他們對統治的概念停留在,霸占最好的土地和牧場,然後不管其他,對於其餘胡人,有空打打秋風,平時也沒有定期收稅。 所以,對於甘、肅二州胡人而言,龍家是霸主和仇寇,而不是統治者。 龍家用草原的方式統治甘肅二州,又沒有草原胡人強大的戰力,難怪如此羸弱,不能氣候。 而張延禮現在統治肅州,自然不能如龍家那般,畢竟,光肅州龐大的土地和人口,若能盡數掌控,單肅州一地就能甘州回鶻較量了。 現今,張延禮最大的問題,在於沒有足夠的文官幕僚,壓根無法徹底有效統治肅州。 這段時日,可苦了張延禮,很多事情隻得親力親為,沒有幫手。 戒殺大師雖然智計頗多,又有戰略眼光,但畢竟僧人出生,對這些基礎事務也不精通,簡而言之,智力90加,政治70。 最近,連康婆娑都被張延禮拉來,統計賬目,實在是無人可用。 而練兵之事,更為緊要,這是立身之本。 政治與軍事,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所以,張延禮這些時日,白天在軍營練兵,晚上則回到城內府衙,挑燈夜戰,處理各種事務,頗為辛苦。 雖然張延禮也已去信沙州,要求派遣官吏,但仍需時日。 又過了數日,安再晟帶著墨離軍送女兒安懷淑入肅州成親,一同而來的還有沙州派遣而來的文官幕僚,以及兩個張延禮沒預料的人。 “安指揮使,遠程而來,一路辛苦了。” 張延禮在肅州城門前帶領眾軍親迎,對於統帥瓜、肅二州軍事這個任命,他不知道作為長輩的安再晟是什麼反應,故而姿態擺的比較低,麵子方麵要做足。 “哈哈,此刻某送女出嫁,為私事,不為公事,賢婿可以改口了。” 安再晟表現的非常開心,看來完全沒有介意這個事情,倒讓張氏父子平臺糾結了很久。 “嶽父說笑了,懷淑妹妹一路東行數百裡,想必辛苦了。” “小婿已在城內安排住所,容嶽父和懷淑妹妹暫居。” 張延禮打蛇隨棍上,順勢改口。 “還是讓淑兒入城休息吧,某征戰多年,與將士同住,已成習慣。” “嶽父放心,城內外某均安排駐軍。” “某本準備安排墨離軍部分將士入城,剩餘大部則在城外與赤水軍共同駐紮。” “但如今。” 張延禮疑惑道,直接說出心中疑惑,墨離軍預計有兩千人,但此刻來的最多也就五百來人。 “我本欲率全軍而來,但一僚佐勸我。” “回鶻剛占甘州,嗢末、六穀部在其身側,今年必不敢全軍來犯肅州。” “與回鶻之戰,需在明年春夏之季。” “趁其剛占甘州,立足未穩,主動攻擊,方有一線生機。” “若是秋季,其再與嗢末、六穀部達成協議,馬匹正肥,必主動來犯,不可與之匹敵。” “此時已到秋末,正是農忙時,士兵思歸。” “故而可遣散士卒,讓諸軍回家務農,多休息些時日。” “待冬季一至,再集結士卒,勤加操練。” “而至明年,則不再放士卒回鄉務農,在春夏之季,與甘州回鶻決戰。” “故而某帶五百精兵前來,其餘等數月之後方可全至。” 安再晟隨口解釋道。 張延禮點了點頭,此人對戰機把握與張延禮基本一致,而其考慮農時,不是單純武夫,倒讓張延禮對其頗有興趣,畢竟他目前,最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此為何人,倒是頗有見地。” “此為沙州所派遣幕僚令狐興晟,過些時日,自然可以見到。” “此次留後讓某帶他們倆過來,在汝軍中歷練。” “延綬、延嗣,還不來見過汝等二兄。” “汝二兄,兩戰大勝,頗有古之名將之風,汝等需向汝二兄學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護衛歸義軍。” 安再晟再次說道。 說完,從他背後走來的兩個年輕人。 “見過二兄。” 兩人容貌相近,畢竟是親兄弟,而且年齡都不大,比張延禮還小個一二歲。 不過兩人又有些區別,身材稍微高大健碩些的是張延禮的庶弟張延嗣,他自幼精研武藝,雖不如張延禮那般天賦異稟,但也算頗有勇力,尋常數人不是對手。 而另一人則頗為文弱,正是張延禮的嫡親兄弟張延綬,延綬自幼不善軍事,以儒學為主。 張延禮兄弟八人,其中嫡親兄弟六人,他排名第二,長兄延暉,尚有嫡親弟弟延綬、延鍔、延信、延武,另還有庶弟二人,延嗣和延思。 其中張延暉最為年長,如今已經二十有一,已行弱冠之禮,平日裡替父親打理政務。 而張延綬今年十七,比張延禮還小一歲,平時都在讀書,不曾參與歸義軍內部事務。 而張延嗣與張延禮年歲相當,隻比張延禮小幾個月,雖有勇名,但之前並不受重視,不像張延禮一般早早加入軍隊,有自己的部曲,平日裡隻操練些家丁護衛罷了。 而剩餘四名兄弟,都頗為年幼,暫時還隻是孩童,處於無憂無慮玩耍撒嬌的年代。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嫡親妹妹,不過此時還不過三四歲,小名觀音,未取大名,兄弟八人,但隻有一個妹妹,這個妹妹從一出生就得到大家的寵愛。 對於延綬、延嗣兩名弟弟的來投,張延禮內心頗為躊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