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粥,平平淡淡,就猶如有些人的一生,平凡至此。 諸葛衿感覺著嘴中略帶苦澀的味道,也不知是井水的問題還是米的問題。 聽著隔壁的吵鬧,忽然有些悟了為什麼有人功成名就就會退隱山林。 平淡是開始,也是結束,隔壁的王氏隻想著自己的一家,不讓張繡去參軍,讓其老老實實在家種地,交一半糧食上去就好。 而張繡想的則是報效朝廷,或許也有著想讓自己家變更好的想法,靠著參軍,賺取功名。 總之意見不同,爭論無休止,聲音大的巴不得村子上每個人都聽到。 但有此情況的何止一家? 隔壁終究張繡是一家之主,選擇去參軍,讓王氏好好在家裡待著帶孩子,等他回來。 諸葛衿坐在搖椅上慢慢品味著手中的米粥,聽見終於有個定論也是笑了起來。 畢竟此行不算孤獨不是嗎? 雖然不是經常聯係,但終究是左右鄰居,與張繡也算相熟。 過節時也是會相互送條臘肉什麼的。 諸葛衿喝完粥後,將東西都收拾乾凈,兩個拳頭大小的米袋也掛在了腰間,米袋的重量也就一兩公斤的樣子,對於諸葛衿來說跟沒有一樣。 收拾完後出門向村口走去。 諸葛衿這才發現,村口處有一營帳,想來就是那幾個官兵所居住的了。 畢竟大漢村很小,來十幾個官兵都是高看這裡了。 到了村口處,坐到了村口處的一個石墩子上,靜靜地等待著。 昨天到現在猶如夢幻一般,諸葛衿也不知為何自己能這麼快從義父死去的悲傷中擺脫出來。 或許是自己對義父的感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或許是自己以後的路已經被義父安排好了。 總讓諸葛衿感覺到義父還沒有去世。 諸葛衿想到這,還是搖了搖頭,畢竟自己親手埋的人還能有假? 這時,一個稚童小跑了過來,七八歲的年紀,就是昨天被諸葛衿敲打的那個娃娃。 諸葛衿記得很清楚,他的名字叫做張林。 就是隔壁張繡與王氏的兒子。 張林很乖,小跑到近前就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少先隊禮。 畢竟諸葛衿是真不知道古代書生禮是怎麼行的,所以隻能用這個代替一下。 “先生!”清脆的聲音從張林的嘴中發出。 諸葛衿淺笑著問道:“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啊?” 張林放下手,用委屈的話語說道:“爹娘在吵架,娘被爹爹氣哭了,娘就讓我自己出來玩,爹爹也真是的,就像先生您說的一樣,是個渣男!” 諸葛衿淺笑的麵龐僵硬了一下,繼而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爹或許也是為了你們好。” 也不知張林是從哪看到的表情,總之撇了撇嘴:“什麼對我們好,他就是要丟下我和娘不管不顧。” 諸葛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孩子聰明了就是不太好。 畢竟這都是自己教出來的,勸也不對,不勸也不對。 張林也瞧出了諸葛衿的不對勁,就主動岔開話題問道:“先生,昨天您說的白月光到底是什麼啊?” “昨天回去的時候問了娘親,娘親說應該就是月光吧,可是我說美人計就是用白月光的,娘親說她也不知道。” 諸葛衿看著滿臉疑惑的小腦袋。 想了下解釋道:“白月光對每個人而言都是不同的。” “有人的說白月光是溫柔的,都說醉臥溫柔鄉,可是卻沒有幾人能夠享受。” “有的人說白月光是有個性的,讓人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想用餘生去探尋的。” “也有人說白月光就是你第一個喜歡上的人,給你的一種流連忘返的感覺,多年後依舊還念。” 張林的小眼睛眨巴眨巴:“那先生,您的白月光是什麼樣的?” 諸葛衿道:“我的啊……啊……白月光?” 隻見旁邊的營帳中探出一個腦袋,綁著束發,靈氣十足,大大的眼睛與秀氣的鼻子讓整體顯得更加靚麗。 閱人無數的諸葛衿見到此人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女扮男裝。 從帳篷裡探出腦袋的人大眼睛眨巴眨巴,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繼續說呀!我愛聽!” 諸葛衿起身作揖:“這位…呃…仁兄?” 那人剛剛在營帳裡明顯聽不清楚,所以才露出個腦袋來聽。 瞧見諸葛衿向自己問話,倒也沒矯情,從營帳中走了出來:“兄臺好學識!在下陶婉!敢問兄臺是何人?” 諸葛衿瞧見這女子沒有拘束,也開口道:“在下姓諸葛,一字名衿。” “諸葛衿?” 那女扮男裝的陶婉仔細咀嚼了一下諸葛衿三個字,贊嘆道:“好名字!你是這個村裡的嘛?” 諸葛衿點了點頭:“在下的確是大漢村人。” 陶婉左右打量了一下,感嘆道:“果然沒錯,深山育俊鳥!小哥長得真不賴。” 雖然現在諸葛衿粗布麻衫,身上還有點土跡,但自幼泡藥浴的原因皮膚異常白皙,也算得上劍眉星目,一白遮百醜,確實是個俊鳥。 諸葛衿倒是被這潑辣話語給嗆住了,記起前世今生這這麼久都沒見過如此不含蓄的女子。 陶婉顯然也沒有想知道諸葛衿到底要說什麼,隻是繼續道:“繼續講繼續講,你的白月光是什麼?” 說完就直接毫無忌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把小小的張林抓過去一頓揉圓捏扁,張林眼睛裡淚珠都打滾了才停下手。 諸葛衿看著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覺得眼前這名女扮男裝的人有當樂子人的潛質。 這讓諸葛衿還能怎麼說? 乾脆岔開話題道:“兄臺是軍中人士?” 陶婉這時看向諸葛衿:“不然呢?” 諸葛衿問道:“最近為什麼要征兵啊?我記得距離上次募兵沒多久啊!” 陶婉見諸葛衿雖然穿著不太行,但長得好看又文縐縐的,很樂意回答這個問題: “唉~,還不是那些北域蠻子!他們最近又大批大批的聚集在天門關外,天門關守將就將這種情況報上了朝廷,朝廷就很快下了文書征兵前去天門關抵禦蠻子!” 陶婉又打量了諸葛衿一下,問道:“你沒去參軍吧,家裡幾口人呀,不去送行,現在還在這跟小孩子玩!” 諸葛衿聽見這話臉色不禁黑了一下,什麼叫做跟小孩子玩兒?這明明是教育孩子讓他們走出山村。 不行不行,這種以貌取人的行為可不可取。 諸葛衿隻得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家是我參軍。” 聽見這話,陶婉的神情明顯帶著些不相信,並且還有一絲不屑的神情。 那神情明顯在說:“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打女人都費勁,還打蠻子?” 叔可忍,嬸嬸忍不了! 諸葛衿惱了:“嘿!你要不要試試?” 陶婉將小張林放到一邊去,讓他自己玩泥巴,然後就站到了諸葛衿的麵前。 諸葛衿這才看見陶婉的皮膚細如凝脂,感覺吹彈可破,也不知道這真的能讓別人看不出男女嗎? 陶婉身高隻到諸葛衿的下顎,近距離仰視這諸葛衿。 陶婉也可能感覺這樣不太對,於是向後邁了兩步。 又雄赳赳氣昂昂的用她那大眼睛看著諸葛衿。 然後抬起了右手勾了勾,單手負後做出一個高人姿態。 諸葛衿從他的視角中能看見陶婉手上有著繭子,可以說在一個潔白的小手上印了一個汙痕了。 但看見這“你過來呀!”的手勢,也挺氣人的。 雖然說前世今生都沒怎麼打過架,但從小就生活在藥池子裡的諸葛衿力氣不可謂不驚人。 雖然不能說感覺自己力比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也不能倒曳九牛,撫梁易柱。 但這女子也不能如此小瞧他吧。 諸葛衿也想看看軍中的人實力都怎麼樣,雖然說大部分時間都拿著兵器,但也有時會止兵相戈,拚拚拳腳功夫。 便開口一句小心了後直接欺身向前,右手虛握成拳,從上到下砸向了陶婉,中途也收了幾分力,也害怕真傷著陶婉。 隻是陶婉的動作一直沒有變化,一手負後,一手做著迎敵手勢,見諸葛衿如此簡單的直砸。 眼中還顯出一分“就這?”的神色,但也沒有小瞧。 右手抬起成掌,直接迎向了諸葛衿的拳頭,雙手相接,發出“咚”的一聲,就像是骨頭與骨頭的直接碰撞一般。 陶婉的腳甚至都下陷了幾分,腳底有沙塵冒出。 諸葛衿的感覺則是一拳砸進了棉花一般,明明接觸的是那樣真實,但用出的力氣感覺都沒有發揮出來。 就仿佛自身的力沒有作用在眼前的人身上似的,還沒來得反應,就見眼前的陶婉頭發驟然散開,發帶直接被崩碎。 右手變掌為抓,扣住了諸葛衿的手腕,卻因為手有點小,扣的並不牢實。 諸葛衿還沒來得及感受手腕處傳來的溫軟感覺。 陶婉就一個側轉,雙腳紮住大地,“哈!”的一聲嬌喝,一記鐵山靠就撞在了諸葛衿的胸口處。 隻聽“砰”的一聲,聲音大的出奇,諸葛衿直接就倒飛而去。 陶婉先是看了看右手,白凈並且略帶風霜的右手在顫抖著,而後又看向迷茫無措正在倒飛的諸葛衿。 皺了下好看的眉頭,而後右腳猛踏地麵,那速度竟然比諸葛衿倒飛的速度還快。 不過幾息時間,陶婉的身影就已經到了諸葛衿的背後,陶婉的雙手按住諸葛衿的後背卸力,以公主抱的形式雙腳落地。 此時的諸葛衿雙手環著陶婉的脖子,腦子中想的全是:“好看誒,那驚鴻一瞥,這不白月光嗎?” 不過倒飛時想的全是:“哎媽,這啥啊?這就是俠以武犯禁嗎?小姑娘力氣這麼大啊!不科學啊!不對!吾命休矣!” 陶婉低下頭,四目相對,還沒說話。 村子裡和村子外就傳出響動。 村子外是馬匹嘶鳴與震地般的響動,諸葛衿感覺得有幾百匹馬一起向這邊奔來。 而後村子內看,這一眼諸葛衿冷汗直流,因為村子內則是莫名的出現了許多身著黑袍的的人,全員帶著麵具,有青麵獠牙的厲鬼,有索命無常的鬼差,極其滲人。 後麵還有正在向這邊趕的身穿劄甲的官兵正在向這邊奔來。 陶婉顯然也看見了這一幕。 雙手一鬆,本想來一個特別霸氣冷酷的手勢讓他們退下,裝一波大的。 結果陶婉鬆手了,可不代表每個人都會鬆手。 諸葛衿都被大漢村內的黑袍人嚇壞了,這時陶婉又鬆開了手。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手更用力的環住了陶婉的脖子。 結果就是 “誒?” 因為已經泄了氣的陶婉正準備擺個造型,根本沒有注意諸葛衿沒有鬆開手,沒有防備。 結果就是雙雙栽倒,陶婉的臉埋在了諸葛衿的胸口處。 諸葛衿因為陶婉身穿甲胄的原因,其他地方感覺的倒是不太準確,硬邦邦的。 隻是胸口有呼氣的酥麻感覺。 反應過來的諸葛衿瞬間將手鬆開,然後尷尬的開口道:“內啥,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陶婉將臉抬了起來,秀發擋在麵前,直接騎到了諸葛衿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諸葛衿,一臉氣憤,臉色漲紅: :“一會再找你算賬!” 然後做了一個用食指和中指兩隻手指擋在額頭的動作,黑袍鬼麵們瞬間不見了蹤影,遠處的官兵瞧見黑袍人消失也都轉身退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來這應該是極其威武霸氣的,隻是現在騎在諸葛衿身上,更像小媳婦撒嬌一般。 而後雙手堵住嘴唇:“嗚嗚嗚~”,聲音極其動聽,就像是幽州小調一般給人一種舒適放鬆的感覺。 遠處戰馬的嘶鳴以及震地的感覺全消失不見。 隻是在旁觀的人中就感覺像是小媳婦先撒嬌,撒嬌不管用後再唱小調討好的感覺。 由於小張林是站在村口的路上,正對著諸葛衿與陶婉兩人,並沒有看見後方的黑袍人以及官兵。 但卻能實打實的感受到前方營帳那邊有馬蹄聲和地麵的顫抖,但沒過多久,就看見了那個大哥哥,不對,是大姐姐騎在了先生身上。 也不知道腦補了寫什麼,小臉瞬間紅撲撲的,連剛剛被揉圓捏扁的委屈都煙消雲散了。 然後轉身就小跑進了村子,咿呀咿呀的說著什麼:“幺兒!先生的白月光騎在他身上了……” 諸葛衿和陶婉兩人的耳力都是非常好的,當然聽的很清楚小張林說的是什麼。 雖然陶婉不知道幺兒是誰,但白月光她可是剛剛聽見諸葛衿解釋過。 本來已經經過小調的調節,漲紅的麵龐已經恢復,但聽見小張林這麼說,本來恢復的麵龐又瞬間漲紅。 一拳打在了諸葛衿的胸口,發出咚的一聲,然後羞惱的說道:“你都教了這些小孩子什麼?!” 雖然沒有太用力,諸葛衿也沒啥感覺,但這時候回答是一刀,不回答也是一刀,索性直接假裝吃痛模樣閉上眼睛不再回答。
第4章 你這廝!(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