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戰爭(1 / 1)

陶婉看著裝死的諸葛衿,一陣無名火起,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又用小拳頭錘了兩下諸葛衿的胸口後。   也不知過了多久,陶婉嬌哼一聲,站起身走到了營帳之中。   諸葛衿睜開眼睛,瞧見陶婉進了帳篷,好像不追究了,直接站起身向村子內走去。   今天也上不了課了,那個小張林是最愛跟同窗們分享東西的。   說不定現在不僅所有小孩兒,甚至連村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豬家娃有個相好在村口騎了他。   “唉,本來想告訴他們我要去參軍了,今後都不上課了,這事搞的。”諸葛衿默默想著。   剛到家門就看見了一個身著水田衣,手持小孩胳膊粗細的臘肉,皮膚黝黑的壯漢站在門前向裡頭打量。   “張哥?怎麼了嗎?”   來人正是隔壁鄰居,張林的父親張繡。   張繡聽見後方的聲音,轉過身看向了諸葛衿,說道:“哎呦!朱家娃!你家出事了怎麼不跟我們說啊,拿我們當外人不是?”   今天征兵,全村肯定也都知道了村子上老豬家老豬人走了,豬家娃要去參軍了。   諸葛衿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那麼矯情,人死如燈滅,遲早的的事。”   “唉,你能這麼想也挺好,喏,這是俺家婆娘弄得臘肉,你拿著,我也參軍了,婆娘現在還在跟我鬧呢,剛才讓我給你送臘肉,不送到你家就不準回家了。”   諸葛衿耳目通達,當然張繡參軍了,也知道這個臘肉是想讓他們參軍後互相幫扶。   諸葛衿客套了兩句也是收下了,畢竟若是不收的話指不定就被當成了想單乾的村奸,拎住了臘肉係繩。   拱手答謝道:“那就多謝張哥了!”   張繡擺了擺手:“這有啥的,都鄰居,況且以後可能還要一起當兵,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行,我回家勸我家婆娘去了。”   說完就向著自己家走去。   諸葛衿看了看手中的臘肉,想了想叫住張繡:“對了張哥!”   張繡又看向了諸葛衿:“咋了小豬?”   “呃……”   諸葛衿也沒太在意這稱呼:“張哥,我家還有兩畝地呢,我走了也沒人打理,要不讓嫂嫂種吧。”   張繡聽見這話,眼神一亮,他之前倒是沒想到這茬。   但張繡想了想,開口道:“那不行,你家的地咋能白給俺家種,那都是你爹那一輩的良田。”   諸葛衿故作為難的說道:“那沒人種的話不就荒了嘛,那這樣,你每個月發的月錢給我分點如何?然後那地就讓嫂嫂種。”   聽見這話的張繡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這法子好,我回去跟婆娘商量一下,你先回家好生待著,明天給你答復!”   “好的,對了張哥,告訴小林讓他告訴和的朋友以後不上課了,他們的先生參軍去了!”   “好嘞!”   說完張繡就轉身跑回到家中,想來是去商量了。   對於這些人,土地就是最重要的財富,諸葛衿早已想好將這些土地外包出去,正好今天張繡給了個機會。   也不能說是算計吧,隻能說是各取所需。   看著手中的臘肉,聞了聞,一股濃鬱的熏香撲麵傳來。   正要進門時,想了想,又轉身向村外走去。   ……   先不說諸葛衿那邊的事,陶婉一回到帳篷裡就在地上的獸毯上開始打滾。   就像是在家裡受了委屈然後回到娘家一樣。   本來隻是想聽段子的,怎麼忽然就和他打起來了呢?   力氣也真是夠大的,卻不會一點功夫,真奇怪,還有他是吃什麼長大的?   那惡賊竟然環住了自己的脖子就不鬆手了!我都鬆手了他沒感覺到嘛?   越想越氣,然後坐起身,深呼了口氣,拿起了個束帶又將頭發綁上。   這時才發現這偌大的營帳竟然裝滿了奇奇怪怪的東西,有個鳥籠,裡麵是好幾隻烏鴉。   還有幾個獸籠,有兔子,綿羊,甚至還有隻穿山甲?   還有一些盆栽什麼的,甚至還有一梳妝臺。   這大營帳竟然是陶婉自己一個人住的。   將頭發綁起來後,起身坐到了梳妝臺前,看著鏡子中的麵容。   搓了搓臉,然後吹了聲口哨。   營帳外就立刻有一嘶啞的聲音傳出:“小姐。”   陶婉盡量平靜的說道:“給我查剛剛那個諸葛衿的信息。”   “是!”   不出片刻,一陣風吹過,又一道嘶啞的聲音傳出。   “小姐,查到了。”   然後隻聽“咻”的一聲。   營帳外就立刻飛射進來一個信封一樣物件。   陶婉抬起手用兩根手指夾住,然後打開密封。   看向上方。   “諸葛衿,大燕歷一百零九年被其義父諸葛頌於幽州月原收養。   大燕歷一百一十四年,五歲於北平郡登記。   早慧,五歲出口成章,北平郡守親自來看過,無果。”   看到這陶婉不禁一愣,也不管外麵有沒有人,直接開口道:“為什麼是無果?”   嘶啞的聲音很快傳來:“據說是在看的途中北平郡守忽然昏厥,而後此事就再也沒有過問過。”   陶婉明顯感覺到不對。   “這北平郡守是誰?”   “劉虞,本名周虞,前朝東海恭王周疆的後裔。”   “前朝?”陶婉若有所思。   接著往下看。   發現就沒有別的信息了,隻有諸葛頌的信息。   “諸葛頌,創立縱橫派,提倡合縱連橫,遠交近攻,卻隻適用於多國亂世,對於大燕無半點用處,曇花一現。”   “諸葛頌?”陶婉又問出聲。   “諸葛頌此人極其自傲,當時先皇下旨讓其進宮麵聖,此人卻自恃傲才,讓先皇出宮請他。”嘶啞的聲音解答道。   “結果呢?”陶婉問道。   嘶啞的聲音又傳出:“結果就是藐視皇恩,被打斷了一條腿。”   陶婉皺眉皺眉,還沒想出個所以然。   營帳外外就傳來聲音:“陶婉…呃…兄臺?你在嗎?”   陶婉聽見諸葛衿的聲音,也不知道這廝來乾嘛?將這些信息收到了梳妝臺裡麵。   然後環顧一圈,見都是能看的東西,喊道:“進!”   在外麵打量的諸葛衿聽見裡麵的聲音。   就直接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發現了這與別人不太相同的營帳內部。   鳥獸應有盡有,陶婉還坐在梳妝臺旁,一看就是單人套間。   “你來乾嘛?還想冒犯於我?”陶婉嚴肅的問道。   諸葛衿訕訕笑道:“我這不是來道歉的嘛。”   陶婉看著諸葛衿手中的臘肉,挑了挑好看的眉頭:“臘肉?”   諸葛衿尷尬的點了點頭,畢竟他就隻有這東西了,若不是想到自己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他也沒有理由再過來道歉。   陶婉點了點頭站起身接過臘肉:“行吧,我收下了。”   諸葛衿尷尬的說道:“內個,能不能給我留一半。”   聽到這話陶婉瞬間瞪大了眸子,貌似營帳外還有什麼跌倒的聲音。   陶婉直接說道:“那你咋不直接在這吃一頓!”   諸葛衿想了片刻點點頭:“也行。”   陶婉:“……”   過了片刻才說到:“你一點都不像個文人。”   轉身去櫥櫃那邊翻找碗筷。   諸葛衿接話道:“我也沒說過我是個文人呀。”   “嘿!你這廝還頂嘴?”   “我確實不是文人啊!我是匹夫,對了,你可以叫我諸葛匹夫!還有,我帶碗了。”   “……你是不是早就是這麼打算的。”   “有火嗎?炒著吃。”   “有火折子。”   ……   “喂!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你不管你爹了?”陶婉抱著肚子用非常不淑女姿勢側躺在地上的獸皮毯子上。   而諸葛衿則是坐在毯子邊緣看著帳子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獸皮毯子很大,上麵能躺十個人的樣子。   所以諸葛衿和陶婉的距離很遠。   “我義父?昨天剛走。”諸葛衿平靜的說道。   陶婉一愣,剛剛的信息上確實沒有寫諸葛頌昨天去世了,再聯想到諸葛衿要去參軍,語氣緩和了些:“對不住哈!”   諸葛衿並沒有在意,或者說自己的所有路都被義父安排好了後,就好像義父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   對此隻是說道:“你不太一樣誒!”   陶婉疑惑問道:“什麼不一樣?”   諸葛衿想了想,說道:“跟我遇到的每個女子都不一樣,我去過郡城,也在這村子裡待過,無論再怎麼粗獷豪邁,也改變不了他們骨子裡的保守禮節。”   諸葛衿感覺到背後絲絲涼氣,然後就聽到了要人命的話語:“你是在說我不夠保守,有辱綱理倫常?”   諸葛衿感覺到了殺氣,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男子的話可能會更好。”   陶婉哼了一聲,這才說道:“算你有眼光,要不是我爹攔著,我早都當上將軍了。”   諸葛衿沒有問他爹是誰,就像之前沒有問為什麼知道他有一個義父一樣,因為他知道即使問了陶婉也絕對不會說。   又坐了片刻,諸葛衿站起了身:“好啦,我走了。”   陶婉輕嗯一聲:“慢走不送,還有,你炒的臘肉挺好吃的。”   諸葛衿:“以後再給你做。”   陶婉轉了個身:“哼!想的倒是美。”   吃了一頓飯後,雙方的距離明顯拉進了不少。   諸葛衿走後,陶婉又轉了回來,看著掛在上方剩下的半截臘肉,也不知為何,嘴角勾了一下。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   ……   “叮鈴鐺,叮鈴鐺~”   諸葛衿哼著小曲走回了自己家中,現在正是正午,打了井水洗了個涼水澡後又洗了下衣服。   畢竟昨天沾滿土的衣服到現在都沒有換過。   換了一身儒衫,這件衣服還是兩年前義父春節時給諸葛衿定做的。   現在穿也不勒,穿著正好。   收拾完要帶的東西後,說實話,除了衣服外就再也沒有需要帶的了。   最終坐在了搖椅上,閉上眼眸,聽著耳邊的咯吱聲,倒也挺有意思。   翌日。   天蒙蒙亮。   諸葛衿家的門就已經被敲響。   咚咚咚~   “小豬!起來了!”   諸葛衿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又閉上眼睛想了下,是張繡的聲音。   睜開雙眸,開口道:“張哥,來了。”   從搖椅上站起來,用水洗了把臉。   打開門,由於是秋天的緣故,還是有點涼意的。   果然,打開門後就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莊稼漢。   “進來坐,張哥。”   “別坐了,趕緊走吧,馬上拔營了。”   諸葛衿問道:“這麼早?”   張繡點了點頭:“是啊,聽說北邊好像出什麼事了。”   諸葛衿點了點頭,轉身拿上了包裹:“走吧。”   張繡走在前麵,諸葛衿走在後麵,即將離開之際,回頭看了眼房子,那裡仿佛有一個老者正向自己招著手一般。   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又忽然想到阿黃究竟被送到哪裡了,義父說沒死,那就是沒死,義父根本不會騙人,更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撒謊。   沒一會,就走到了村口處。   到了的時候諸葛衿都有些發懵,因為人太多了。   所有人都在向北行進,黑壓壓的全是人,現在諸葛衿他們所在的位置就相當於西方,能看見正南向北的洪流。   其中有十五歲的少年兵,有二十多的青年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有五六十的老兵,都正在向北方行進。   這時,諸葛衿看向了昨天的營帳處,營帳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陶婉與幾十個劄甲士兵與身後的百名騎兵。   他們也都在看著那洪流般的人們。   這時陶婉仿佛有感應似的,也看向了諸葛衿這邊,陶婉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繼而繼續望向人海洪流。   大漢村的人也出來的差不多了,有參軍的,更多的則是送行的。   這時,昨天給諸葛衿登記的文兵出列高聲道:   “大漢村八十一戶人家!出兵者六十三戶!捐糧者十八戶!”   “北上抗敵,一人頭一軍功!一軍功一爵位!士兵戰死者家庭撫恤二十兩!有軍功者一軍功加五十兩!”   陶婉依舊是女扮男裝的樣子,與昨日不同的則是腰間掛了一柄寶劍和胯下騎乘一匹烈馬。   隻見陶婉拔出長劍,高呼道:“拔營!”   頓時有些參軍人士的親人家眷開始哭出聲來,但更多的則是叮囑與勸告。   諸葛衿則是看著這一幕幕,想到了義父曾經與自己說的話。   “戰爭,包括對戰爭起源、戰爭根源、戰爭原因、戰爭本質、戰爭性質、戰爭目的、戰爭結果,你可知最重要的是什麼呀?”   “義父!結果!”   “嗯,為什麼呀?”   “不知道……”   “因為戰爭最大的結果就是不用再戰爭……”   笑攬世間眾生,坐觀天行定數。   最終大漢村的隊伍也加入了這場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