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上門的驚喜(1 / 1)

龍椅上,弘治眼簾微垂,好似神飛天外,一言不發。   然而朝堂上,在禦史的抨擊及陳洪謨安排的有心之人的煽風點火下,形勢危如累卵。   “陛下,薑堰這等嘩眾取寵的小人,在京城之中耀武揚威,簡直是對我大明律法的侮辱褻瀆,臣懇請陛下,祛除奸邪,以正視聽!”戶部主事陳逢安麵色悲壯,俯身在地,大有一副不答應,便跪死在這裡的模樣。   這等姿態,自是讓自詡清貴的文臣們交口稱贊,紛紛相和。   看著朝堂上一片如山海般席卷而來的聲討聲,弘治微微蹙眉,心中也閃過一絲動搖。   便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牟斌排眾而出,徑直走到前列,忽的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下,嘶聲道:“陛下,罪臣無能,竟致錦衣衛出此敗類,不若陛下便就此解散錦衣衛,也好教這幫文臣,能夠一展抱負。”   說著,牟斌健碩的身軀微微顫抖,虎目含淚,儼然一副哀默心死的模樣。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卻是陡然寂靜片刻。   誰都知曉,錦衣衛畢竟是天子親軍,將天子親軍都指揮使逼到要解散錦衣衛的地步,便不說其他,聖上自會有回護之意。   果不其然,弘治臉色閃過一絲怒氣,卻是和聲道:“牟愛卿請起,朕無有他意,這薑堰即是領朕之命徹查通倭案,在三日之期到前,朕願意信他。”   牟斌從善如流立馬從地上爬起,他對弘治的心思揣摩頗深,自是看得出,弘治心中還是屬意薑堰可以揪出通倭之賊。   而他要做的,無非是給弘治一個臺階罷了。   陳洪謨古井無波的麵色閃過一絲陰霾,他微微側頭,看向陳逢安。   陳逢安心中領會,便淒聲道:“陛下,錦衣上下,自是沆瀣一氣,薑堰囂張跋扈,非是善事,若非要這薑堰破案,臣請命,便讓這東廠遣出一支隊伍,也能起到幾分監督之責。”   此話倒是合情合理,弘治沉吟片刻,看向東廠廠督王嶽:“如此,王督主可有意見?”   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王嶽愣了片刻,便恭聲道:“陛下旨意,臣自無不可。”   陳洪謨微微側頭,心中盤算,雖未能直接按死那隻上躥下跳的小螞蚱,但既有東廠的插手,自然便有法子給這薑堰多加幾分掣肘。   他望向屋外,大雨終於落下,雖無雷鳴,可雨珠照舊砸的人臉蛋生疼。   薑堰擦了把臉上的雨水,身後錦衣衛便是在大雨中,依舊不為所動,戒備如常。   砰地一聲,屋門被張鐵一腳踢開,旅舍掌櫃嚇得一哆嗦,肉乎乎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幾位軍爺,可是雨大來小店避雨,放心,小店有熱菜好酒,定不會委屈了各位軍爺。”他原本說話還算流暢,可看著漸次進入,好似望不到盡頭的錦衣衛,卻是身子不住地打顫,差點便軟倒在地。   “兩日前,這倭寇便是在你這住的店吧,把他所有遺留之物都拿過來,若有半點藏匿。”肖誌閉嘴不談,張鐵自是配合的拔出刀刃,一副殺性十足的模樣。   這掌櫃原本已是麵如死灰,見到肖誌推來的畫像,卻是如釋重負,慌忙拿出一件包裹。   “軍爺,這便是從那賊人房裡收拾出的物件,您過目。”肖誌眼睛一亮,未曾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轉身將包裹恭敬地遞給薑堰。   包裹拆開,裡麵多是幾件偽裝的衣衫,抖了幾下,一片紙片自衣衫裡落到地上。   掌櫃連忙撿起,討好道:“哪勞軍爺們彎腰,草民來便是。”   薑堰接過紙張眼睛一亮,卻是旋即斂去,板起麵孔:“當真沒有其他物件了?”   “軍爺,客人的東西我們也不會亂動,收拾出來的就這些了。”掌櫃苦著臉說道。   張鐵一個瞪眼,嚇得掌櫃連連後退,可不管如何逼問,這掌櫃卻都咬死並無他物。   “既然如此,便給你個機會,要是想起還遺漏什麼,你便送往衙門,敢有私藏,定斬不饒。”薑堰裝作不在意的收起包裹,起身匆匆離開。   這番樣子,倒也並不引人懷疑,畢竟誰都知曉,薑堰時日無多,難能在一處久留。   走出旅舍,薑堰臉上方才露出一絲笑意。   那張紙,上麵記的便是倭寇此次入京所攜帶的禮物。   這倒是意外之喜。   雨勢漸小,剛出旅舍,迎麵便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帶著支隊伍迎上麵前。   薑堰腳步一頓,似笑非笑,自己還未曾去找鄒騰,這家夥倒是自己過來了。   “薑百戶,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好叫你知曉,聖上有旨,特地命我前來督察一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請薑百戶多多照顧。”鄒騰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等待著欣賞薑堰不甘絕望的表情。   就是叫你從牢獄裡逃出來又如何,這京城關係盤根錯節,豈是你能撼動,隻要略微發力,便是不同。   有我掣肘,你還想破案,做夢去吧。   一念及此,鄒騰臉上笑意更濃。   “那不知道你們想要督察些什麼?”薑堰笑了笑,並無訝異。   鄒騰隻當薑堰不敢違背聖上旨意,嗤笑道:“自是要聽我東廠安排,來人,先給我把他們的刀械給我下了。”   “下我的刀械?鄒騰,我還未曾找你,你倒跳出來了,通倭一事與你尚且脫不得關係,給把他給我拿下,細細審問!”   說罷,薑堰後退一步,一揮手,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錦衣衛紛紛上前。   鄒騰兀自錯愕:“你胡言些什麼?”   張鐵冷著臉一腳踹在鄒騰的臉上,把他的話直接踹回肚子裡。   其他錦衣衛更是興奮,多年以來和東廠的積怨早就仇深似海,今天方才爽利幾分,如何不摩拳擦掌。   反正天塌下來也有薑堰頂著,也不怕擔責。   東廠這群番子,倒也是經年習武之人,武力也非同小可,可雙拳難敵四手,鄒騰壓根未曾料到薑堰會這般蠻橫,哪裡帶了那麼多人。   東廠番子剛要還手,便被劈頭蓋臉一頓暴揍,手上的鋼刀都被奪了過去,便是抱頭蹲在地上,也被錦衣衛圍在一起,一陣圈踢。   不多時,戰場便安靜了下來,隱約可以聽見幾聲啜泣聲,鄒騰鼻頭發紅,竟是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