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們隻聽到常復屈辱地說道:“昨日之事,是南鎮撫司之過,我代南鎮撫司向諸位賠罪。” 依著薑堰的意思,恨不得常復跪在地上磕頭才能原諒,但對於這些錦衣衛來說,眼下的這一切已經足夠教他們心中激動萬分。 他們很清楚,若是沒有薑堰在這,他們昨天死了就真死了,今天也更不會有人向他們賠罪。 然而現在,卻是有人真切的把他們當人來看,而非隻是炮灰。 看著常復轉身快步離開的模樣,薑堰也是收回視線,昔日常遇春的悍勇無雙,在他的後輩上丟得一乾二凈,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真切的悲哀。 這時,張鐵走過來,小聲道:“紅麝姑娘醒過來了。” 薑堰點點頭,起身過去。 僻靜的小院裡,紅麝抱著被子,坐在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房門咯吱一聲,薑堰推門走了進來。 紅麝慌忙低下頭去,也不敢去看薑堰。 怎的,自己是長得太醜了嗎,竟然連看自己一眼的想法都沒有,薑堰心中苦笑,卻是坐在一旁,溫聲道:“紅麝姑娘,你身體好些了嗎,可還有哪裡不適,我已經請過醫生,過會便會過來,給你再好好看看身子。” “不用不用,我昨天隻是太累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她聲音還是怯生生的。 薑堰隻能無奈地說道:“你這麼怕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還未曾謝過姑娘,昨夜若不是姑娘及時提醒,我和我的部下隻怕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出生天,姑娘的恩情,在下絕不會忘。” “公子不必多禮,也是公子救妾身在先,要是公子這麼說,妾身實在是羞愧。”紅麝聲音好似大了幾分。 薑堰卻隻是說道:“一碼歸一碼,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這卻不能互相抵消,何況你還多救了我這麼多部下的命,我更要感謝你。” 紅麝咬著嘴唇,羞怯的點頭說道:“妾身知道了,公子恩情,妾身不會忘的。” 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薑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卻是搖頭說道:“對了,還有一事,昨日姑娘可曾知道到底是誰要害我,不知道姑娘可曾看到?” “我不知道他們名姓,不過我記得他們的模樣,若是公子需要,我便畫給公子。”紅麝小聲說道。 薑堰神色一喜,連忙說道:“那就再好不過。” 說罷,卻是忽然又有些不放心,小聲問道:“卻不知道,姑娘畫工如何?” “我畫工很好的,肯定沒問題。”提到這個,紅麝好像很是自信,聲音都大了起來。 薑堰連連點頭,笑著說道:“那就再好不過。” 半個時辰過後,薑堰看著畫紙上那團扭曲的生物不禁陷入到了沉思。 要是按照紅麝畫上的人去尋找兇手,隻怕是在地球上是不好找了,這個模樣的東西,硬說起來倒是挺像自己前世看過的電影裡名字叫做阿凡達的奇怪生物。 “怎麼樣,公子,我畫的還可以吧。”紅麝在一旁興奮地說道。 一時間,薑堰竟不知道她是真的缺乏自我分辨能力,還是故意的。 “畫,畫的很好,下次別再畫了,”薑堰乾咳一聲,卻又說道:“不如你說對方長什麼模樣,我找衙門專精此道的人畫出來,如何?” “公子可是覺得妾身畫的不好?”紅麝低下頭,憋著嘴,那模樣好似隻要薑堰說個不字,她便現在就哭出聲來。 薑堰隻覺得頭大如鬥,“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頓了頓,薑堰違心地說道:“姑娘畫的自然不錯,不過嘛我自己畫畫也還算可以,倒也想要試試。” 這般一說,紅麝便點了點頭,薑堰如臨大赦,連忙拿來之前尋到的鉛槧,這玩意便是明朝的鉛筆了。 原本薑堰為了扭轉自己字跡醜陋地評價,特地想要研發出來鉛筆,卻不曾想原來早在唐宋時期,這東西就已經並不罕見,隻是士大夫們所用不多罷了。 拿著鉛筆,薑堰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前世在畫室苦逼的一遍又一遍畫素描的時光,如今回想起來,卻是幾多懷念。 一旁紅麝卻是悄悄撇嘴,雖然她畫作實力有待商榷,但是當年家世未曾衰落時,也曾見過不少大家繪畫,更有數幅大家名作陳列在藏室。 卻也沒見過哪位繪畫大家是用這鉛槧作畫的,是以此刻對薑堰的畫作並不抱希望。 隻是卻也不好意思明言罷了。 薑堰哪裡顧得上她的小心思,隻開始一一問詢那兩人的外貌特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先從眼睛開始問起。 先畫眼睛,方能定神,再確定五官,然後是發型。 紅麝在身後看著,從一開始的不屑,卻是漸漸張大嘴巴,那模樣卻是呆傻的可愛。 無他,薑堰的畫作實在是太過傳神,尤其是那雙眼睛,竟好似活靈活現一般,一個人的模樣便躍然紙上。 這和重寫意的傳統國畫完全不同,對於從未看到過這般畫作的紅麝來說,簡直是降維打擊。 又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兩人的模樣這才分明,薑堰卻是平靜地說道:“看看,是不是這兩人的模樣?” 畫紙上不是別人,正是劉瑯和陳元青的模樣。 “沒錯,就是他倆,公子你的畫作技藝,真是精湛萬分。”紅麝一雙眼裡的崇拜完全不再掩飾。 世上怎麼會有薑公子這般完美的人,有權有勢,模樣舉世無雙,會作詩,能做畫,還有比公子更加完美的男人嗎? “比起你的大作,我還是略遜幾分。”薑堰促狹地說道。 紅麝羞的滿臉通紅,聲音好似蚊子一般:“公子又在取笑妾身。” 教紅麝先休息著,薑堰走出房間,卻是皺著眉頭再一次思索起來,片刻後,薑堰腦海裡好像有一道閃電閃過。 陳元青,劉瑯,這兩個名字這麼熟悉,豈不正是寧王幕僚和南京鎮守太監。 幾年過後,寧王造反,其時正是南京鎮守太監的劉瑯立即響應,在南京埋下一支敢死隊,但是卻被南京兵部尚書喬宇察覺,被當場剿滅。 此時,說不得正是寧王和劉瑯勾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