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重新上彈,這短銃哪裡還能再來一發。 要是真有再來一發的機會,薑堰隻會哄騙他們過來,噴他們個滿臉花,更不可能隻出口恫嚇。 朱厚照左右支撐,倒也不負自己的武藝,即便是被十個人圍攻,照樣勉強護住了自己的要害。 眼看朱厚照支撐的越來越艱難,薑堰也隻得咬牙拔出自己腰間的繡春刀。 薑堰真沒想到,自己這繡春刀還真有能派上用場的時候。 本就不擅長武藝,用左手拿著繡春刀,更是別扭。 但是他更清楚,要是今天真讓朱厚照死在這裡,就算是最後自己沒死,回頭麵對暴怒的弘治帝,自己隻會死的更慘。 “一群宵小之徒,讓你們嘗嘗我這火銃的厲害。”薑堰怒吼一聲,硬生生沖了過去。 瘦小黑衣人後退半步,卻是微微擠開眾人,一時間讓眾人難以對薑堰下手。 “大家小心,雖然我等任務為重,但是若能不死一人,也是好事,畢竟命是自己的。” 這話一說,即便是這些黑衣人,也下意識地退讓幾分。 這一瞬間的空隙,朱厚照倒是抓的極其準確,刀鋒亮起,如同蜻蜓點水,剎那間洞穿一人脖頸。 “廠衛追過來了,速退,萬萬不可死在這裡,否則被查出底細,萬事休矣。”瘦小黑衣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薑堰,轉身就走。 其他的幾個黑衣人看了眼顯然已經力竭的朱厚照,卻是有些猶豫。 但是緊接著馬蹄聲混雜著喝罵聲響起,他們臉色一變,也不敢再做停留,隻得轉身迅速離開。 “殿下,您沒事吧。”劉瑾等人痛哭流涕,直接滑跪在朱厚照身前。 張鐵他們隻是和薑堰對了個眼神,便立刻明白薑堰的意思,朝著黑衣人的方向追索而去。 金吾衛的將領連滾帶爬的跑到朱厚照身前,還未張口,便被朱厚照踹了個趔趄。 “有功夫關心我,還不如立刻把那群刺客抓住,趕緊去。”朱厚照怒聲道。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吐出一口濁氣,疲憊的坐在地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了。 整個獵場的廠衛和金吾衛如同瘋狗一樣,四處尋覓這些黑衣人的蹤跡。 …… 文華殿。 王嶽又跪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刺激著他的老膝蓋,但是他卻一動不敢動,能把頭用力按在地板上。 才過了幾天,這京城還能不能好了。 跪在地上,王嶽悲憤欲絕,但是最讓他難過的還不是自己跪在地上受罪,而是牟斌得以站在一旁。 沒有什麼比這更惡心人的了。 不過就算是站在一旁,牟斌也照舊心裡沒有放鬆半分。 他心裡清楚,這次的事情,可比上次要嚴重的多。 就算是聖上再怎麼喜歡馬文升,也絕對不會超過太子遭遇刺殺。 若不是最終這群刺客未能功成,他們都不敢想象暴怒之下的弘治究竟會做出什麼舉動。 想到這,牟斌對薑堰更多了幾分感激。 “朕實在是很難想象,這還是朕的京城嗎,莫非現在朕已經不是大明的皇帝了不成,什麼人都敢來激怒朕, 朕的尚書,甚至朕的太子,都會遇到刺殺,下一步呢,是不是下一步朕也該遭遇刺殺了!” 弘治用力地掀翻了麵前的桌案,桌子上的書本硯臺落了一地,墨水傾灑在王嶽身上,王嶽卻是不敢動彈一下。 “朕要你們廠衛,不是當成花瓶擺設的,這次你們若是查不清楚,朕或許該考慮換一批辦事更好的廠衛了。”弘治劇烈的咳嗦著,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王嶽和牟斌打了個寒戰,慌忙答應下來。 弘治擺了擺手,兩個人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慌忙退了出去。 一場腥風血雨在京城之中掀起,但凡是和獵場一事有關的官員,甚至包括廠衛內部的人,都被嚴刑拷打。 就連金吾衛的統領都不能幸免,被王嶽抓起來重點拷問。 好在這一切跟薑堰並無多大關係,因著救下來朱厚照性命的緣故,弘治特地下旨,讓薑堰得以接受太醫院的診治。 說起來這次秋狩看起來兇險萬分,但是到最後,薑堰受傷的地方其實隻有自己被反傷到的右臂。 而這種小傷在太醫院眼裡都不算事,隻是扔下幾方藥方叮囑煎服,就自顧自離開照顧太子去了。 看著被包紮起來的右手,薑堰不由得嘆了口氣。 朱厚照倒是好似沒事人一樣,尋到了薑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群賊子當真兇惡,還好你巧舌如簧,拖延了不少時間,不然我們估計是撐不到將士過來了。”朱厚照嚼著進奉的葡萄,含混的說道。 薑堰不由得微微挑眉,自己說那些話,真的能夠騙他們這麼久嗎。 就連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多想,薑堰默默地將此事壓在心底。 若是跟那群刺客,摻和半分關係,那就是夷滅九族的下場。 雖然躺在太醫院,但薑堰已經聽聞有好幾個金吾衛的將領因為解釋不清,被全家處斬。 這還是弘治第一次撕破自己仁君的麵孔,但是這次,就連一向要求弘治做個仁君的文臣都不敢說個不字。 誰都不敢去撩撥一個差點喪失自己唯一一個獨子的皇帝的心情。 就算是跟這些將領有關的勛貴,也都默默地做好自己的縮頭烏龜。 “還得多謝殿下美言,才能讓我的手下都能保全。”薑堰無奈地說道。 此事朱厚照的確出力不少,要知道自己躺在病榻的時候,不止一次有人想要將張鐵他們也押入到詔獄。 還好有朱厚照親自背書,此事才不了了之。 “本來就同他們沒什麼關係,依我看來,肯定是東廠和金吾衛那邊出的紕漏,這麼長時間,他們也的確過於懶散了,是該好好整頓幾分。”說到這,朱厚照眼底也閃過幾分殺氣。 不管怎麼說,這次朱厚照也是差點丟掉小命,也難怪如此憤怒,不是薑堰事先將錦衣衛摘了出來,便是錦衣衛也得大出血才能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