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數(2)(1 / 1)

江湖孤燈 反將一軍 4481 字 2024-03-19

“何止是皮肉!”虞客卿眼中再放精光,縱使是黑色兜帽和蓬亂的頭發也難以阻擋:“山中常年野獸遊蕩,不知吞噬多少藥草,此虎在山中又不知捕食多少走獸。其身,其骨,其血皆是精氣溫養,更是生有靈智,竟能設禁製隱藏自身。在此山中稱霸稱王!”   “禁製?”公孫昱瞳孔收縮,一旁的白衣長老則是一臉嚴肅。唯獨虞客卿依舊興奮,三步做兩步的往山坡上跑,約莫十丈處停了下來,左顧右盼,在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將它舉起:“看,這上麵還有禁製的痕跡。它……”“虞客卿如何確定這禁製就是由此虎設置,而非他人。”虞客卿依舊不相信一頭老虎竟然能夠在山中設置禁製,畢竟禁製乃陰陽家絕學,尋常者並無接觸的可能。   “禁製,無非是布上層層密網,網線則是由精氣所成。此禁製與術者性命相連,可但凡禁製,即使破碎也有跡可循。這顆石子上便有殘存的氣息,並且與此虎並無二異。”虞客卿很是興奮,眼中透露著癡迷,嘴角高高揚起。   公孫昱聽後沉默,對於虞客卿所說,他不知真假,也不好反駁。於是公孫昱問道:“不知……虞客卿打算如何處理此虎?”   “扒皮,取血,抽骨,挖臟!”   “那我這就叫弟子來辦!”公孫昱笑起來,轉身就要離去。   “不可!”虞客卿語氣平靜。   公孫昱麵部皺成一團,隨後有堆出一張笑臉,問道:“虞客卿,有何不妥嗎?”   虞客卿用右手不斷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說道:“此去藥房路遠,且不說路途之中精血或多或少損失。單單是開膛破肚後,此虎體內精氣便會不斷流失,其效也是大打折扣。”   “可終是要存於派內,精氣流失仍是無可避免,又何須貪圖這一時功效。”公孫昱有些心急,並非他多擔心這老虎帶來的功效差異,而是這屍身確實太重了……   “對!”虞客卿突然大吼一聲,雙掌一拍,眼神堅定,開始一邊往回走一邊自言自語:“得回去煉藥保存,甘草,人黃……”虞客卿從公孫昱身邊急匆匆走過,公孫昱還想挽留,可虞客卿已經完全陷入思考內,他隻能看著虞客卿在拐角處消失。看向白衣長老,他眼神中再次充滿怨恨,白衣長老隻是微笑著聳了聳肩。無奈下,公孫昱隻好再次拖動屍身。   藥房內,虞客卿組織了不少弟子,準備好一口大鍋準備煉製藥膏來封存老虎。白鳶則是親自在照看陳安,陳安雖然依舊昏迷,但右身已上藥用絹帛包紮好,呼吸平穩,麵色也紅潤許多。白鳶看著陳安,一臉惆悵,額上皺紋再添幾條。   “門派衰落,如今竟不得不寄望於客卿。不知此人底細卻為其掏出宗門底蘊……”白鳶越是思考越是惆悵,越是思考越是無奈,越是思考越是迷茫……他不禁開始回憶自己初入江湖,遊歷山川,結交好友,拜師學藝至今五十餘載,成為門派掌門,見證照山派的崛起與衰落。為了防止照山派的沒落,他成為掌門的十餘年來廣收弟子,招攬客卿,最終依附大派門下。可是門派像是陷入流沙之中,掙紮愈烈,沉沒愈快。   “掌門!”一個弟子大喊著跑入房內。白鳶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拉回問道:“不知道小點聲嗎?別打擾陳客卿修養。”他聲音不大:“何事如此著急?”那弟子降低了聲音:“虞客卿說門派內鍋爐不夠,藥膏無法煉製足量。”   “派內尋常煉製時並無不足,今如何會缺少?”白鳶疑惑,起身往外走去。到虞客卿身邊問出自己的問題,虞客卿依舊興奮著,他帶著瘮人的笑容,抓住白鳶雙肩:“白掌門啊,白掌門!那老虎屍身可是能成為照山派的又一底蘊啊!”虞客卿雙手在顫抖:“那屍身一旦開了缺口後便會慢慢流逝其中精氣,及取及存及用才是最佳!以那屍身大小,我以三鍋煉油,三鍋下丹,三鍋出膏。再對屍身做些措施,將其存入罐中,以藥膏,黃泥,石灰封住罐口,深藏於地便可。明日申時或可將其全部保存,之後便可為陳客卿細細療傷。”   虞客卿又猛地鬆開手,低下頭,用右手快速在下巴摩擦,自言自語道:“開膛破肚後定會精氣外散,得想辦法將它聚集……禁製,禁製!”說著說著大笑起來,拿出自己那巴掌大的羅盤向藥房外跑去,活脫脫的像個瘋子。白鳶沒有多說什麼,可心裡卻是犯了難,門派內共五口大鍋,藥房三口,廚房兩口。如今藥房內三口皆被虞客卿拿來煉油,僅剩廚房兩口。可按虞客卿之言要至明日申時,派內弟子又不可無食。   “如何是好……”白鳶沉思:“若是有兩口足夠的大鍋就好了……”突然白鳶靈光一現,他趕忙叫來五名內門弟子跟隨自己來到藥房旁,命令道:“拔樹!”眾人對於白鳶的命令都是一驚,直到白鳶親自上前,長劍一出,光動影閃,一棵樹直接被攔腰斬斷,切口光滑。白鳶又對著樹樁一劈,低身又是一掃,整棵樹除開樹根已是被清除乾凈。這時,五名內門弟子才開始有樣學樣的開始。   白焉,白霖二人自是不用說,白柔雖是女子身,長劍出鞘卻是剛勁有力,對於並非粗壯的樹很是乾凈利落。孔歲雖說資質平凡,可貴在其恒心,對於精氣把控現在也是可圈可點,雖然出起招來不能像前三人那般乾凈利落,可也是不差。唯有孫嗇資質較優卻總心不在焉,以至於三劍下來也沒能將樹斬斷,白鳶看後隻能嘴角下壓搖起頭來。   白焉,白霖二人動作不斷,並且互相傳音。   “師弟,你覺得這是師父對我們的考驗還是訓練。”   “兩者皆有。”   “哦?那何不比試一番?我已斬斷五顆。”   “我亦斬斷五顆。”   白焉嘴角一揚,隨即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白霖麵色不改,速度加快。白柔與孔歲逐漸熟悉,速度也自然快了起來。唯獨孫嗇依舊難以將樹斬斷,麵容的紅色逐步蔓延到額頭,又到耳朵,最後在耳根停留,顏色愈發鮮艷,在這夜晚竟能清晰看見孫嗇頭上陣陣白氣冒出。最終,孫嗇還是成功一擊將樹斬斷,可是缺口參差不齊,緊接著孫嗇一招下劈卻將劍卡在樹樁中難以拔出。   白鳶想著去教導,可是眼前之急並非教導。他幾步踏出,在另一端再次除去一顆樹,對著速度愈來愈快的白焉,白霖二人提醒道:“到此為止。”二人動作不停,隻是轉身看了一眼,簡單應了一聲。   “師弟,所剩不多,可不能慢下來啊!”白焉嘴角高高揚起,速度更甚,白霖沒有回應,隻是眉頭稍稍皺起,默默加快速度。劈劈啪啪聲頓時響徹整個照山派。有著他們二人,藥房旁的樹木不多時便被盡數除去。白鳶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用劍在地上畫了兩個直徑約莫兩丈的大圈,對著白焉,白霖說道:“除土!最深處三尺,挖成鍋狀。”又轉身繼續吩咐:“孫嗇,孔歲你二人先行回去,白柔隨我走。”   白焉與白霖再次比試起來,孔歲與孫嗇抱拳離開,白柔一臉不情願地沉默著跟著白鳶離開。白鳶與白柔來到白柔的寢前正要打開門時,白柔說話了:“爹!女孩子的閨房是能隨便進的嘛?”白柔嘟起嘴,不情願地看著白鳶,白鳶微笑著摸白柔的頭,說道:“爹有重要的事告訴你,或許隻有這時有閑了。”白鳶睜開眼看著白柔,眼睛不大使得其中溫柔溢出。   白柔別過頭,不敢與白鳶對視,臉上泛起紅暈。白鳶又是一笑,轉過身進入白柔的房間,白柔愣了一會也趕忙進去。白鳶直直走向白柔的床邊,白柔大聲阻止,白鳶直接在床邊蹲下。白鳶大量一番,將床下一塊石磚掏出,手在裡麵摸索一番,掏出了一把金製鑰匙。在白柔的目瞪口呆下,白鳶來到梳妝臺前,腳尖輕點地板,似在數數,又像是在試探,最終在一塊木板上停下。白鳶蹲下身,將雙掌匯聚精氣,隨後向下一拍,一小塊木板被震起。白鳶用手將土層層刨開,最終拿到一個鐵盒。   看著白鳶拿出的鐵盒,白柔心中震驚。打開鐵盒,其中有兩本發黃的書。白柔呆楞著看著,白鳶拿出一本書將它的正反麵反復看了看,笑道:“這本是我當年抄錄的照山派的秘籍,上麵有些招式還有你爹爹我改良後的後招!”白鳶又拿出另一本:“這個呢,是你爹爹當年闖蕩江湖時所見所學的各種招式,雖然不是所有招式都有著修煉方法,可每一個招式的形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上麵記得清清楚楚。”   “爹,你為何如今就告訴我?”白柔疑惑,呆呆地看著白鳶。白鳶再次笑道:“不是說了嗎,今後怕是沒機會了……”白鳶眼神躲閃,逐漸不敢看向白柔。   “爹!什麼叫以後沒機會了?”白柔語氣激動,眼中帶淚。   “幾日後的大比便是照山派最後的路了……我定要全力爭取,所以無論輸贏,我……”話到這,白鳶狠狠將頭一甩。白柔已是紅了眼,抱著白鳶:“爹!我……”白柔不舍的話語到了嘴邊卻被生生咽下,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抱住的這個老頭是個什麼樣的人。   “本來就這麼幾年了,還這麼著急……”白柔聲音越來越小,鬆開抱住白鳶的手,嘟起嘴,轉過頭不看白鳶。白鳶微笑著摸了摸白柔的頭,父女倆沒有再說話。   照山派後門,公孫昱終於是把屍身從山腳拖到了後門處。他汗流不止,渾身找不到一處乾的地方,此時公孫昱正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看著白衣長老:“你……哎,你個啞……啞巴。哎喲,真是累死我……你真是不舍得來……來幫幫我。”白衣長老依舊麵容帶笑,看得公孫昱更是火上心頭,心想:“以後找機會肯定要好好處理你!沒想到這東西在平坦處比坡上難拖這麼多。”   遠處,有三人身著夜行衣站在高處,除白柔房外有禁製使得其內的事不得知外,照山派內的事被他們盡數得知。一人扶耳傾聽,一人死死盯著。那看著照山派的人說道:“崔,趕緊回去稟報掌門,如此‘變數’必須要讓掌門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