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貝利斯模模糊糊的描述,修格得知,他在剛剛返回波爾登後的那段日子非常的平靜與無聊,直到那位同樣有著聖斯蒂爾血統的副官邀請他去參加某個「有趣」的*。
接下來的流程便乏善可陳。
這一套無限趨近於傳銷的流程既視感實在是太強,以至於修格對於黑日結社的評價都開始直線降低了。
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像是在刻意的審問,修格並沒有追問太多有關貝利斯加入黑日結社的過程,而是著重地開始了解黑日結社近期的計劃與行動。
而在這一方麵,黑日結社則又一次展現出了自己在滲透、行動規劃以及執行方麵的驚人能力。
很顯然,波爾登當中遭受滲透、侵蝕的並不隻有貝利斯這一人。
機密消息的獲取與傳遞、炮擊目標的選擇、老式結晶炮及炮彈的運輸與部署……
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切都是黑日結社在短短的一天半的時間內完成的,流程的執行更是透露著一種詭異且嚴謹的「美感」。
在貝利斯的描述中,他所做的僅僅便是得到命令,並將其執行到位而已。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極為重要的消息傳遞、武器準備等任務,則顯然是由其他人完成的,至於這些人是誰,貝利斯並不知曉。
倘若是一般情況,話題進行到這裡,談話者多少都會意識到自己實際上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棄子,並因此而產生些許情緒波動,但貝利斯卻並沒有類似的表現,他在向修格講述這些事情時,整個人顯得極其的亢奮,與其說是在「交代」,倒不如說是在為自己「表功」。
「我做到了!我都做到了!」
貝利斯反復地強調著,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地忘記了自己當下的處境與窘態,一個勁地向修格敘述著自己所做出的「貢獻」,也就在這個時候
,修格問道:「所以,你曾經看到過有關我的預言?」
「是的,我們看到過您的模樣,我們都看到過……那是偉大的預言之夢,是由萬麵信使所賜予的恩澤,讓我們得以窺見未來的片段與真實。」
聽見這些話,修格微微一驚,他一邊快速地將這些內容記憶下來,一邊維持著壓力的釋放:「噢?那麼你都看見了些什麼?」
「我看見了您的到來,您的重生,您征戰,還有……還有最終的加冕。」
貝利斯回憶著自己曾經在那「儀式之夢」當中所窺見的片段,他的神情不斷地變化,目光飄忽不定,就仿佛已經觸碰到了極致的真實那般:「我們都看見啦,您將成為引導我們步入真理的引路者,您將在這虛無的世界當中成為唯一的真實,您會成為神!」
這些話令修格沉默了。
他知道,貝利斯根本就是黑日結社當中一枚並不重要的棄子,他很難真正地接觸到黑日結社的秘密,但是黑日結社為了保證成員們的忠誠以及可用性,也必定會給向他們持續性地展示一些「奇跡」。
貝利斯口中的「預言之夢」顯然就是「奇跡」的其中一種形態。
「預言之夢……聽起來這就是黑日結社得到那些預言的方法。」
修格在心中思考著:「所以實際上,他們一直在通過某種方式「窺探」未來的片段,將其作為自己行動的參考或想方設法地推動它的實現?」
此時,貝利斯已經交代完了自己所知道的幾乎所有信息,他眼巴巴地看著修格:「您能否……您能否賜予我救贖?又或者給予我更多真實的啟示?」
「你問我?」
修格的語氣發生了變化。
在這一刻,他收起了卡爾戎之觸,解除了在魔力上給予貝利斯的壓製,同時也消散了眼瞳當中的深沉迷霧:「好啊,我就給你一些「真實的啟示」。」
修格從蹲坐的狀態站起身來,他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角,用一種不同於之前的語氣說道:「真實就是,你為了一堆沒有意義的預言,以及一個由人類垃圾和毒瘤構成的所謂結社付出了一切,而你什麼都得不到。」
在貝利斯極速變化的目光與神情當中,修格輕聲說道:「自豪吧,貝利斯,你們所做的一切將讓這場戰爭徹底爆發,你的生命、家庭以及親人都將成為這一過程當中最微不足道的代價,但可惜的是,你將永遠沒有辦法看見黑色太陽的降臨,而你所信仰的那些神祇……嗬,祂們根本不會知道你,也不會在乎你的奉獻。」
他靜靜地看著貝利斯,就像在審視一團無用的廢物:「黑日結社恐怕沒有告訴過你吧?你所信仰的那些神祇,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這也是為什麼人類會是如今梵恩的主人。」
說話間,一隻法師之手飄飛過來,在它的手指之間,正捏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
修格伸手將紙張接過,在貝利斯的麵前輕輕晃動了兩下:「你看,預言已經騙了你,我這個身處於預言當中的所謂「奇跡」,並沒有站在你的神祇這邊,感謝你的供詞。」
說完,修格便拿著那份詳略得當、經過刪減的供詞,朝著審訊室的大門走去。
在貝利斯絕望、淒慘的吼叫當中,修格將大門推開,恐怖的聲響立即順著門縫宣泄而出,將站在門外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索菲婭公主嚇了一跳,但緊接著,修格遞過來的紙張便令她徹底精神了起來。
索菲婭公主連忙借著燈光閱讀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後她驚訝道:「咦?你怎麼做到的?」
修格麵無表情地反問道:「殿下竟然沒有讓管家利用魔法窺探裡麵的情形嗎?」
芬恩搖了搖頭:「修格先生,就算是深海級的法師們
,也沒有辦法做到讓自己的魔力穿透這種用扼魔銀打造的墻壁與房門……倘若我能做到,那麼接下來的戰爭就不需要別的士兵,也不需要什麼新的軍械了,有我一人,便足以將梅林勒和納入沃特爾的國土了。」
聽了芬恩這虛假程度不知幾何的話,修格隻得訕笑了一下,他聳聳肩:「當然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之我也沒有用什麼過激的辦法,他這個樣子,純粹是被嚇的。」
索菲婭的嗅覺很靈敏,她聞到了一些令人不太舒服的氣味,於是便伸手掩住了鼻子:「被嚇的?」
「是啊,哪怕是黑日結社的成員,在自己的信仰消逝時,也是會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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