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條紅綃,即是兩千五百兩。 在沒有額外的名氣加成的情況下,僅僅隻是睡一覺,這基本就是頂格價了。 “五十條紅綃,五十條紅綃,還有沒有更高的?” “如果沒有,那今晚‘難過三息’姑娘,就是這位老爺的了!”老鴇在一旁高聲大喊。 臺下一名富態的半百老者,滿臉笑容的站起來,沖著周圍拱手。 “劉老爺子有錢,我們服氣,不過劉老爺子···您頂得住三息嗎?要是頂不住,可別硬撐,早點回家吃老婆,好湯趁熱留給我們接著喝啊!”老常在人群中,開口大聲說道。 半百老者哈哈一笑,他雖年老不得意,但有些事情做雖然隻需要幾個呼吸,但準備時間可以長一點。 手指頭總不會不可靠吧! 何況還有角先生。 老鴇此刻又冒出來道:“今夜是姑娘首次登臺,需定下個規矩,留宿可以···但如果沒有超過三息的話,那就會在姑娘窗戶外麵點一盞黃燈籠,一次不過點一盞,兩次不過點兩盞,若是連點七盞燈,本樓便分文不取,全當白送。” 這話一落地,老常大聲笑道:“這要是誰真點了七盞燈,別說是幾千兩了,便是上萬兩也買不回丟掉的臉麵吧!” 有些事情,是越挫越勇的。 一般隻要能夠再站起來,第二回總是強於第一回,再往後也是如此,當然次數太多的話,可能會出現跑馬的情況,那就危險了。 劉老爺子很快,就跟著那‘難過三息’姑娘上了樓。 入門不過片刻,房間門口便先亮起了一盞黃燈。 須臾後,又是一盞。 短短不到半炷香,連亮三盞燈。 如果去了前調和後調,隻論正戲,三盞燈加起來的時長,或許還不到九息? 哐當! 劉老爺子雙腿打晃,麵白如紙的從房間裡逃出來,雖然眼角還帶著未曾完全消退的喜意,但此刻剩下的隻有丟醜與羞愧,衣衫不整的用袖子遮住臉,然後跑下了樓。 “劉老爺子你莫不成是沒有吃那紅燭盡,就上了樓嗎?”老常問道。 劉老爺子依舊遮住半張臉,沖著四周拱手:“獻醜!獻醜!獻醜!獻醜···讓一讓!讓一讓!” 說話間就已經逃離了此地,隻怕短時間內,是沒有再次登門的勇氣了。 劉老爺子大敗虧輸,卻沒有讓人們丟失了勇氣,反而是戰意紛紛高昂起來。 接連有人出價,然後上樓。 一盞盞黃燈,也便接二連三的亮起。 少則一兩盞,多則四五盞,全程都沒有超過一柱香的。 漸漸地,也有很多人聞訊趕過來看熱鬧。 等到夜已過了大半的時候,價錢越來越低,登樓入門的人則越來越多。 推門而入,和踉蹌而出之間,相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概念已經被植入,他們其實還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旖思無限,推門進去一瞬間就陷入幻境,然後醜態畢露。 房間裡,披著紅色鬥篷,將渾身都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冷眼看著一個又一個推門進來,然後原地打滾一番,又立刻掩麵跑出去的男人,表情愈發的不屑。 而在她右肘邊的桌上,一個正在散發出裊裊煙氣的熏香壺,帶著輕微不可查的玄妙波動。 正是這件法器,製造了勾起人內心綺夢的幻覺。 不過,如果是早有防備的話,即使不是修行中人,也不難掙脫。 故而女子坐在屋內,也聞到了這熏香壺裡散發出來的味道,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哐!哐!哐!哐!哐!哐!哐! 房間門口,燈亮了七盞。 這是今夜第一次亮起七盞黃燈,立刻又將原本有些困意的人們,拉回到了興奮之中。 老常叼著牙簽,雙腿還打著擺子,一幅心滿意足的姿態,從房間內走出來。 “老常!厲害啊!都說你是入水即化,一響冬眠,沒想到今天居然雄風大振,亮了七盞燈。”老常的狐朋狗友們圍上來說道。 老常抖了抖嘴唇,然後揉腰、錘腿:“讓開!給個位置我坐坐,讓我緩緩···。” “受不了!真的是受不了!我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候我還火力正旺,第一次進樓子裡,坐在房間裡等老鴇安排姑娘,那種忐忑、期待、局促不安卻又無限遐想的狀態,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過了!” 大廳裡,一些之前進去過,如今卻還沒有走,留下來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配合著,講起了他們的心路歷程。 如果隻有自己丟臉,那恨不得鉆入地縫裡,等沒人了再爬出來。 但如果大家都丟臉了,這就是友誼,是談資。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無聊且幼稚。 房間裡,女人的身後,一個身穿粗布麻衣,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從陰影裡冒出來。 “這計劃行得通嗎?” “我看來的都是一些老色鬼,正主根本沒有露麵。”男人冷聲說道。 女人卻不急:“再等等看!要想抓全義原九匪,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老五千變萬化,很有可能現在就躲在人群裡觀望···。” “等等!你是謝無際?” “踏盡劫波英雄在?” 女人問出了切口。 卻沒有聽到回答。 身形一閃,已經掠向了男人。 她在第一時間,便要貼近男子,用出神通附身鎖。 但男人也很機靈,一個翻滾躲開了女人的撲擊,隨後飛身一撞,撞開了門落向人群之中。 等他墜入人群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身影。 此刻大廳裡足足有上百人,看起來都是方才就入門的老樸客,麵對著突然發生的變化,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愣著做什麼?封門!” “即刻起!無論是誰,無論是自己人,還是外人,都不準出去!” “在篩查出他之前,誰動···誰死!”女人披著大紅色鬥篷奔跑出來,此刻沒有戴著遮住雙眼的紅綢,整個人氣勢全開,淩厲非凡,即使是紅色鬥篷下,赤足依舊雪白靚麗,卻已然無人敢再抬頭多瞧上一眼。 無形的屏障,自樓外升起,將整個鵲橋樓籠罩。 一個個人影,從鵲橋樓的各處跳出來,封鎖住所有的出入口。 大廳裡發愣的人們,立刻驚叫起來。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快逃。 跑在最前麵的幾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就被刀鋒劈中,倒在了血泊之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準跑!也不準叫···都聽不見嗎?”女人冷冽的聲音,猶如十二月的凍雨一般,從上而下的傳下來。 如果可以,她是恨不得殺盡在場所有人,將那個義原老五逼出來。 但殺幾個人還好,殺的人太多,哪怕是聞風使也不好交代。 何況,那老五變化萬千,很有可能在殺戮亂象之中,混入屠殺者中,成為他們的一員。 到那時,難道還將自己人也都殺了? 天光微明,又是新的一天。 青陽山上,李浪正在洗心湖畔,教明壁武功。 糾正對方修煉出錯的地方。 明壁學的很認真,進度也相當快,很有可能要不了多久,也能升入望雪堂,正式剃度。 凝視著一招一式都打的十分認真的明壁,李浪總會在恍惚間,感到一絲微妙的錯位感。 “是累了嗎?” “休息一下,緩一緩再接著練。”李浪對明壁說道。 明壁聽話的點了點頭,用手挽著袖子,輕輕的擦了擦臉上的細汗,然後拿出一塊乾凈的手帕遞給李浪。 “不用!一會我跳到湖裡洗個澡就行!”李浪擺手,拒絕了好意。 教明壁練武不過是順帶,李浪自己也更喜歡和習慣在洗心湖畔練武,雖然洗心湖畔的靈氣不如他在山上的小院,但現在的李浪,不太需要過多的真氣積累,反而是要降服這些真氣,避免真氣克製不住沖入竅穴。 靈氣強度低一些,反而更好。 哐!哐!哐! 清晨的鐘聲敲響,早課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