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鏖戰草州(1 / 1)

白瑩卻想起了一件事,很揪心:“姐,這井裡的水是不能喝了,我們走了,萬一後來的人喝了會死的啊!”   “啊?”翟嬋楞了一下,她都氣昏了,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那個湯裡的飛龍不是還沒有扔掉麼?”畢氏有了主意,道:“把飛龍還有剩飯菜……還有糞水什麼的都倒進井裡去,隻要井水發臭,就沒人喝了。”   “對啊。我去做!”白瑩明白了,放下無忌轉身出屋,往灶頭間跑去。   畢氏看著她出屋,嘆了一口氣道:“唉,這姑娘心可真善!”   “也虧了她心善……”翟嬋感嘆地道,與她一起處理井水去了。   翟嬋這為去草州城做了精心準備。她穿了一件衫襖,下身著裹以布裙,坐在車轅上倒也利落。   風很大,翟嬋用一條紗巾把頭裹了起來。   白瑩抱著無忌忙著把翟嬋她們的被服、包裹什麼的往車廂裡搬。   翟嬋瞅著她笑道:“行了,你就別幫我們拿東西了,把無忌給我,你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吧。”   白瑩開心地笑:“我沒什麼東西,就是兩件換洗的衣服。我去拿……”   畢氏抱著無忌坐進了車廂,白瑩提著自己的包袱隨畢氏進了車廂。   白瑩進了車廂以後,無忌立刻開心地樓住了她脖子,就怕她跑了。   翟嬋也很開心,撩起門簾對白瑩笑道:“妹子,你臉上的傷太顯眼了,用頭巾紮一下吧,省得別人看見還以為是我虐待你吶。”   “哦,我知道了,有人的時候我躲在車裡就是了……”她嘻嘻地笑道。   “駕!”翟嬋放下車廂簾子,轉身一聲吆喝,栗色馬起步了。   天色已經大亮,風一陣地吹了起來。馬車從街市穿過,見一些食鋪已經在營業,她們在食鋪吃了早餐,又買了許多餡餅帶著。   太陽躍上了山崗,除了打更的衙役,街上的人並不多,幾乎就沒有出城的人。翟嬋催馬朝東門奔去。   臨近城門,遠遠的看見一個在城垛口的縣尉在沖她大叫,示意她停車。   她看見了,沒有理會他,想裝聾作啞地一走了之。但是,馬車剛到城門前,守城門的衙役就沖了過來,刀架在了翟嬋麵前。她驚了一跳,無奈地勒住了馬。   “把她抓起來!”縣尉下了城墻,急步沖到了城門前,遠遠的就氣勢洶洶地吆喝起來。   攔住馬車的衙役趕步上前,伸手抓住了栗色馬的韁繩。   白瑩不明就裡,掀起車廂邊上的窗簾,正瞥見城門邊上一溜擺地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旻蕸。她非常憤怒,咬牙切齒地在畢氏耳邊悄聲道:“奶奶,那個害人精,旻蕸,在那邊吶。”   “在哪?”畢氏憤恨地撩起窗簾朝外看了一眼,哪有旻蕸的影子?   白瑩很納悶,嘴裡嘀咕道:“這個惡毒的女人,剛才還在那兒呢。”   外麵,縣尉疾步往翟嬋麵前走來,滿臉的怒容。   他還沒走近,翟嬋已經解開了頭上的紗巾,朝他露出了微笑。她認出這個縣尉是以前常出入鬱郅城翟家喝酒的人,當時是一個衙役,是追求她的人之一。   她跳下了車轅,兩個衙役不由分說,立刻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個時候,急匆匆上前的縣尉也已經認出了翟嬋,驚得一個趔趄差點摔跤。站定後穩了穩神,朝翟嬋作了一個大諾,剛要開口,翟嬋先笑道:“孟哥,別來無恙?”   他惶惶地笑,非常尷尬,這才發覺衙役依然把刀架在翟嬋脖子上,頓時大怒道:“混蛋,誰讓你們抄刀的?”   倆衙役喏喏地收刀,退到城門邊上去了。   看著衙役沮喪地退到城門下,翟嬋問道:“孟哥。你怎麼在這兒?”   “嬋妹妹……我受郡守的命令,召集城裡的人準備防守仙池城。”孟副見翟嬋一臉的心平氣和,也就平下心來,很意外看著翟嬋,問道:“你不是進魏國王宮了嗎?怎麼在這兒啊?”   “噓……”翟嬋豎起手指吹了一下,看了一眼城門周邊,道:“別亂嚷嚷,泄露了我蹤跡。攔我什麼事?”   “我……我接到一個女人報告,她是城裡客棧的小二,說有個逃犯要出城……”孟縣尉解釋道。   忽然他意識到了中計了,額頭瞬間支出了細密的汗珠。   翟嬋立刻明白了,憤憤地道:“那個女人是土匪的細作,是進城來刺探消息的,一直盯著我想搶劫我,被我發覺,差點被我砍了,她對我是懷恨在心啊。再見到那個女人,直接就殺了,你就是大功一件,義渠朝廷一定會嘉獎你。”   見翟嬋如此的惱怒,孟縣尉很是意外。翟嬋以往是個不輕易動怒的人,看來嫁給魏國太子以後脾氣大漲啊。   無忌也察覺到了翟嬋口吻中的怒氣,擔心她會要求孟縣尉去抓捕旻蕸。如此,耽誤行程不說,很可能給間諜留下害死她們母子的機會。他急了,立刻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人讓白瑩莫名其妙,更讓翟嬋心煩意亂。   “是,我懂了,饒不了她。”哭聲也讓孟縣尉惶恐,他非常痛恨那個讓他陷落尷尬的女人。見翟嬋開口就將朝廷掛在嘴上,感覺自己與翟嬋的關係非以往可比,他急忙表示道:“一會我就去搜鋪她。跑不了她的。”   “那就好。”翟嬋沉吟了一會,感覺還是要盡快離開此地為好,於是朝孟縣尉笑了一下道:“我就走了。”   孟縣尉由於唐突地攔截了翟嬋,心中忐忑,深感自己魯莽,忍不住堆上笑臉討好與翟嬋搭訕道:“……嬋妹,你這是要出城麼?很危險的。哦,我知道了,你是去與魏遫太子匯合麼?”   翟嬋未置是否,看著他問道:“你到這兒是……”   孟縣尉恍惚地瞅著翟嬋悄聲道:“魏遫太子沒有提起麼?義渠相國狄艽邀魏國相國魏遫在鬱郅郡狩獵,哪想到正碰上子午嶺上的土匪下山搶掠,有一千多號人馬吶,聲勢浩大。狄艽擔心土匪勢頭兇猛,會對魏遫的性命形成威脅,下令周邊城池召集民眾撲殺土匪。”   “我一個婦道人家,關心這個乾啥?”翟嬋不屑地看著他,道:“我不過是遊山玩水罷了。”   其實她心中已經非常激動,魏遫出現在義渠,不可能僅僅是來狩獵的,目的一定是來尋找自己和無忌。   “也是。”孟縣尉贊同翟嬋的說法,言語中懷著深深的憂慮,道:“我就是奉郡守李渡的命令來仙池城召集民眾,等待參戰命令的。這些土匪太猖獗了,全然沒有把義渠相國看在眼裡,竟然聲稱要把他綁了做肉票,拿來換白麵和美女。太侮辱我們義渠了……”   “哦。”翟嬋表示自己在聽。但是,她心裡很不屑,人家就是指名道姓地侮辱你,你能怎麼著?轉念,想起魏遫也在義渠,這個脾氣火爆的瘋子不會一怒之下上陣與土匪戰一場吧?心裡不由地擔心起他,嘴裡道:“義渠兵強馬壯,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剿滅這股土匪,相國不是已經下令召集民眾消滅這些土匪了麼?孟哥,不用擔心的,土匪這次完蛋了……”   “那倒是。聽李渡將軍說,石頗聽聞土匪下山,強烈要求魏遫取消狩獵活動,速回魏國,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可是魏遫根本就沒有理會他,說要留下繼續狩獵這些土匪。”孟縣尉看著翟嬋笑道:“魏遫太子看來也是一個好戰的武士,聽說可以打土匪,手很癢癢,恨不能立刻提劍上馬與土匪大戰一場。嗬嗬,石頗恐怕是勸不住他了。”   他這樣說,是由於以前翟嬋與石頗關係較近的緣故,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哦。”翟嬋淡淡地應了一聲。   “嬋妹,你這是要去哪裡啊?城外土匪蹤蹤跡未明,有風險哦。”孟縣尉忽然意識到如今自己與翟嬋在身份上存在的巨大差異,討好地問道。   見翟嬋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似乎心不在焉,話一出口又後悔莫及:人家太子夫人要去哪裡,你狗逮耗子,管得著嗎?   “我要去草州城。”沒想到翟嬋竟然告訴了他。而後悄聲地警告他道:“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透露我的去向!不然,你會有麻煩的哦!”   “我誰也不會告訴,你放心。”孟縣尉惶恐不已,翟嬋去草州城與魏遫太子匯合,意味著義渠相國進駐了草州城,這可是最高機密,他忙不迭失地表態道。   翟嬋咧嘴微笑了一下。   他討好地看著她,試探地問道:“嬋妹,此去草州城路途遙遠,你就一匹馬,受得了嗎?要不,我送你去?”   翟嬋瞅了他一眼,笑道:“這個時候,你敢擅離職守麼?”   “啊?不!”他醒悟,頓了一下道:“我派人保護你,給你找個趕車的?”   翟嬋抿嘴笑問道:“那人家怎麼回來啊?”   看翟嬋很滿意他的獻殷勤,他更來勁了,道:“沒事,我給他配馬。”   翟嬋矜持地點點頭,朝他笑道:“派人就不要了,多配幾匹好馬,找個趕車的就行。”   “嗬嗬,我這兒都是胡族戰馬,一個頂倆的家夥。”孟縣尉笑著轉身去城門邊上,在許多拴著的馬中,牽了三匹馬到馬車後麵,把馬的韁繩拴在車廂後的檔子上。然後對剛才其中一個攔截馬車的守城門衙役道:“你,把這位姐姐送到草州城去,然後立刻趕回來。”   “這崗?怎麼辦?”他答應著,上了車轅,拿起了韁繩,嘴裡在嘀嘀咕咕道:“出了事別怪在我頭上哦!”   “我會頂你崗的。”孟縣尉瞪著他惱火地道:“你特麼的瞎操什麼心啊?你專心趕好車就行了!路上小心著點,出了差池,我剝了你的皮!”   衙役惶恐,向他作了一個揖,回道:“小人不敢!”   白瑩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將無忌交給了畢氏,自己用頭巾裹住了臉,蓋住了包紮傷口的藥布,隻露出了眼睛,然後出了車廂,坐到了車轅上。   衙役見白瑩出現在身旁,很是驚喜,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孟縣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翟嬋微笑著進了車廂,然後撩起窗簾,朝他作揖:“孟哥,後會有期!”   “再見妹子,一路好走。”孟縣尉趕緊鞠躬作了一個大喏。   “駕!”衙役揮了一下鞭子,栗色馬“得勒得勒”地起步,往草州城趕去。   出了城門,畢氏急切地悄聲地道:“玨兒,剛才白瑩看見旻蕸了,她就躲在城門那兒。你趕緊去讓校尉去抓她。她是個喪盡天良的人,留著她,將來一定是大禍害。”   翟嬋開心地搖頭,在畢氏耳邊低聲地道:“我們現在頭一件事是擺脫赤山君和單穎的眼線。這才是要命的事,要爭分奪秒。如果興師動眾地去抓旻蕸,耽誤時間不說,反而會給赤山君和單穎的人盯上我們提供時間,我們隻會更危險。旻蕸暫且留著對我們無關緊要,以後讓石頗收拾她就是了。我們現在要快馬加鞭,盡快離開仙池城、擺脫赤山君的人。對我們來說,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哦。”畢氏明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娘,太子魏遫來鬱郅了。”解釋盡快離開仙池城的原因,翟嬋喜形於色地貼著畢氏的耳朵悄聲問道:“你猜,他來鬱郅乾什麼?”   “這個色鬼,他來還能為什麼啊?”畢氏瞅了翟嬋一眼,脫口道:“除了女人還是女人。”   翟嬋的臉色晦暗了,摘下紗巾滿腹心事瞪著前方,一言不發。   見她陰沉著臉,畢氏感覺自己的話過分了,歉疚地憨笑了一下,自我解嘲地道:“外人都道我們鬱郅有‘三絕’,鬱郅婆娘可是頭一絕。名聲在外,太子不會就是來看看的吧?”   翟嬋撇了一下嘴,苦笑了一下,直接忽視了這個問題。她搖搖頭悄聲地道:“我感覺與我們有關。”   畢氏眼亮了:“你是說……他找兒子來了?”   “我感覺是的……”翟嬋點頭道:“他讓我去中山國或者北屈城,所以會派人去查看。但是,這幾個月我們都在仙池城,對他而言,我們就是失蹤了。石頗肯定向他報告了,就這麼丟了自己的兒子,你說,他能甘心嗎?所以,他借著來義渠鬱郅狩獵的由頭親自跑到草州來了。記得麼,我們就是從那兒與石頗失去聯係的……”   “對哦。”畢氏醒悟,開心地笑了:“嬋兒,你苦盡甘來了。”   翟嬋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畢氏很興奮,魏遫特意來找翟嬋母子,說明他非常看重無忌,無忌很可能就此回宮。   她與翟嬋熱聊起來,正在興頭上,忽然車廂外傳來一曲粗狂的小調聲。是在車轅上趕車的衙役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