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頑固不泯(1 / 1)

單穎不屑地白了石頗一眼:“哼,你指名道姓地讓我介紹緈瀨和蒲阪情況,就是指望我建議吾王班師回大梁。可是,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吾王不想班師。我隻能拿羋瑕墊背,這樣平叛就可以繼續進行,你也就不能嫁禍給我了。”   石頗悻悻地道:“原來你是誣陷羋瑕啊?嗬嗬,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你自己事發了,等著罪加一等把。”   “那不一定。”單穎幽幽地道:“也可以說是檢舉有功,將功贖罪。”   “嗬,想的美。”石頗笑了起來,譏笑道:“關鍵是你能否活到那個時候……說說吧,到底有沒有證據?如果有,就告訴我,算你戴罪立功,我可以在吾王麵前擔保你,把你撈出去。”   單穎瞅著他不吱聲了,應該是盤算起石頗所說話的可靠性。   “我在赤山君府安插了鼴鼠。”想了一會,他抬眼瞥了一下石頗,淡淡地道:“但是,我現在不會告訴你。隻有昭王同意赦免我罪行,我才會開口。請兄弟你就這麼向吾王回復吧。”   石頗不敢再問下去了,如果指責他就是在誣陷羋瑕,就要把昭王告訴自己的機密抖落出來,一旦傳出去,就要班師,昭王安邑就去不成了,那會怪罪自己的。   但是,他不甘心就這麼吃癟離開。看著頑固不泯的單穎,他狠狠地瞪起了眼,惡聲惡氣地道:“你以為你還是禁衛軍的將軍麼?什麼東西,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麼?告訴你,你現在就是一個死囚,沒有資格提條件。”   單穎搖搖頭,無所謂地道:“我隻會對昭王說,而且我已經通過郎逍大夫向吾王捎去話了,你威脅我的話就不用說了。”   “嗬嗬,還嘴硬啊?你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麼著麼?錯!”石頗沖他喝道:“我問,那個塤漢和姚奎到安邑乾什麼去了?”   單穎聽石頗這麼問,立刻傻楞了,充滿血絲的眼白變得絕望,麵如死灰……過了好一會單穎才緩過勁來,緩緩地道:“赤山君反叛,安邑一定有內應,我派他們去打探了。”   “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都賣身投靠赤山君了,有意思麼?說實話吧,念你我共同伺候過昭王、也曾經結拜為兄弟,不會為難你的。他們在哪裡落腳?”石頗冷冷地道。   “就是實話。赤山君已經被抓了,我怕他手下餘孽犯傻而已。”單穎一臉地沮喪瞥了石頗一眼,喃喃地又道:“至於他們會在哪裡落腳……我一向是任他們各顯神通的,完成任務或者有消息自然會回大梁報告。真的,我都這樣了,犯不著隱瞞什麼的。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你以為郎逍能保得了你麼?”石頗忽然腦子靈光一閃,郎逍剛才在衙獄一定是在問單穎一些問題!郎逍所關心的無非就是無忌身份的事,而他能給予單穎的,隻能是承諾在昭王麵前為他開脫。但是,事情涉及無忌,昭王能鬆口麼?白日做夢而已!如此,郎逍是問不出什麼的。石頗蔑視地對他冷笑了一聲,道:“別做夢了,說吧!”   “這世上誰能保得了我啊?”單穎忽然苦笑了一下:“我認栽就是了。你也別瞎猜了,我都對你說了。你可以和安邑的禁衛軍聯係一下,找他們去核實。”   他都沒有抬眼皮看石頗一下,顯然,他已經對活著不抱希望了。   然後他閉目養神,不理會石頗了。   他活著,卻已經萬念俱灰,是一個心死了的人!對這麼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石頗也懶得再理會他了。   “季崴,單穎就交給你審了,好好的審,一定要問清楚他宮裡埋下的人都有誰?”石頗轉身大聲地喊進來一個禁衛軍,對那人吩咐了一番。   說著,石頗招手將季崴招到跟前,附耳悄聲道:“他是秦國間諜,代號黑鴆。吾王很關切他與秦國的間諜是怎麼聯係的,宮裡還有那些他的同夥?”   季崴吃了一驚:“啊,這家夥竟然裡個秦國間諜啊?怎麼審?”   “我不管你怎麼審!”石頗鄙視看了一眼單穎,既然吾王懷疑呿恙是黑鴆,自己也可以懷疑單穎是黑鴆,就不信整不了他。   他轉身在矮桌後跪坐,吩咐季崴道:“就是敲碎了他全部骨頭也沒事,留著他一口氣就行。”   季崴嗬嗬笑了起來:“放心吧,將軍,我一定讓他成為沒有完整骨頭的人。”   “石頗,你這個狗娘養的!你不可以這麼做……”單穎聽見了,恐懼地朝他大喊:“你敢這樣做,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石——頗——”   石頗根本就沒有理會單穎歇斯底裡的喊聲,穩穩地坐在了審訊屋裡的矮桌後麵,揮手示意季崴開始審訊。   季崴二話不說,用匕首割碎了單穎的服飾,隨後提起了一個磨尖了羊角的羊角榔頭,用羊角尖朝著單穎的肋骨就是一下子。   就聽“哢”的一下,肋骨被紮出了兩個血窟窿,單穎立刻慘叫起來。   “說吧,他們去安邑乾什麼?”石頗冷冷地瞅著他,根本就不理會他的聲嘶力竭的慘叫。   “去殺赤山君餘孽去了……”慘叫中,他任然死咬著不鬆口。   石頗氣極了,揮手讓季崴繼續。   季崴揮起羊角榔頭,連續朝單穎的肩骨砸了幾下。單穎疼得齜牙咧嘴,昏死了過去。   審問了一個時辰,單穎渾身都是血窟窿了,可硬是沒有吐露一點有用的消息。   看單穎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石頗懷疑塤漢和姚奎正在對翟嬋、無忌采取危害行動!   但是,現在單穎要緊牙關就不吐一個字,他很無奈,隻能先給翟嬋發出了一份警示信,殺手正在安邑尋找翟嬋母子,情況危急。所以他要求翟嬋,在魏軍到達安邑以前,一定要小心地好好隱蔽自己,千萬不可大意!   ——翟嬋讀完信神情嚴峻起來,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   “姐,石頗說的那個姚什麼的,是被你毒死的那個人麼?”白瑩害怕的戰戰兢兢地問道。   翟嬋點點頭:“是啊。但是那個塤漢我沒有印象。”   “這麼說,那些禁衛軍殺手還在唉!他們還在找我們。”白瑩怕了,恐懼地對無忌道:“無忌,聽見沒有?壞人可在找我們吶,以後不準出院子了哦!”   翟嬋卻另有想法。她搖頭冷笑了一聲:“其實,郎逍如果真能找到我們也挺好的,現在把無忌的身份公開也不錯,鬧到宮廷緈太後那兒去,說不定也是機會……”   “好啊,你不在意舅舅的頭被昭王砍掉,我是樂享其成啊。”無忌心裡害怕,卻拍手叫起好來。   翟嬋看著他,臉上的冷笑頓時僵硬住了,眼色變得晦暗起來。   “無忌!”白瑩生氣了,朝他瞪起了眼睛道:“怎麼能這樣氣你娘呢?她是為你好……”   “為我好就不能不用腦子。”無忌忐忑地爭辯道:“知道禍從口出的意思麼?娘如果老是這麼一根筋地說話,哪天昭王來了也這麼信口開河,一定會惹昭王起殺心的。能是為我好麼?”   “這不是昭王還沒有來麼?”白瑩為翟嬋辯解道:“來了你娘自然就會小心的。”   “姨,聽過一句話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習慣很難改的。”無忌趁機損起翟嬋道:“我姥姥隻要逮著機會就會吐槽對太子的不滿,後來就成習慣了,遇上不順心的事情就會嘮叨一番。我娘與姥姥相比也好不到哪裡,老是念念不忘地嘮叨,一心要鬧到緈太後那兒去。卻忘了就是這個緈太後不能容她才被迫逃出了宮。娘,你是好好傷疤忘了疼啊……唉,但願我以後不會繼承你這個碎碎叨叨的壞習慣。”   “你個小混球,學會損我了啊!”翟嬋一下子氣笑了:“行,從今後我再也不提你的事了,隻要昭王不開口,我也懶得過問,裝聾作啞得了。”   “嗯,這還差不多!”無忌得意地笑了。   “還差不多?”翟嬋朝他蹙起了眉,氣呼呼地嗬斥道:“哼,我告訴你,你也別得意了,從今天開始我就開始盯上你了,乖乖地在家裡呆著,那兒也不許去,更不許出去逛街。敢出這個院子門,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哎呀姨,快走,娘要成老虎了。”無忌嚇得纏住白瑩要她抱。   翟嬋也認為姬遫很快就會到安邑,所以,她與無忌就不再出門,整天呆在小院子裡,要上街的事全部有白瑩出麵去辦。   無忌感覺很鬱悶,卻也無可奈何,隻得整天練習撒豆成兵以打發無聊的日子。   每天天亮前,白瑩會劃船到浣溪茶莊後院那兒,通過後院門子進入茶鋪,看看有沒有太子的來信。   但是,都已經入春了,姬遫一點消息也沒有。   翟嬋的心裡有打起了鼓,從溫城到安邑城就這麼點路,這昭王在乾什麼呢?慢慢吞吞的,不用說坐船,走也應該到安邑了吧?竟然這麼多天還沒有到。不會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望眼欲穿,總算,小院子收到了石頗來的一封信。   翟嬋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大軍出了溫城以後,前鋒已經過了軹關向蒲阪郡進發,昭王率禦林軍主力駐紮進了野王城。   昭王還沒有在野王城遊玩過,他興致很高,打狼射鹿、捕鳥網魚,並將獵物賞賜臣下分享,而臣下則獻金獻帛以示謝恩,君臣倒也其樂融融。   但是,臣下宦官所獻的金、帛大都被昭王充著了軍餉。   由於秦國虎視眈眈,魏國需要在四戰之地養兵、屯糧草,宮廷拿不出更多的銀兩來支持平叛。為這,昭王曾多次下旨讓沿途郡縣籌措糧草。但是卻收效甚微,情況一直沒有得到好轉,昭王不得不拿出了私房錢補充糧草。   嬋,你不敢相信吾王的日子這麼窘迫吧?   ——看石頗信裡這麼問,翟嬋和白瑩對視了一下,她們真是不信的,一個魏王,竟然要拿自己的私房錢去平叛?   無忌見她們走神了,隨即拿過翟嬋手裡的信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道:“怎麼賣慘了呢?娘,我爹是不是怕你朝他獅子大開口啊?嗬嗬嗬……”   “唉,這有什麼可開心的啊?”翟嬋傷感地搖頭道。   “為什麼嘆氣啊?你老公不是馬上就要到了麼?”無忌不以為然。   “看你說的什麼話?我老公?好像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似的!有你這麼稱呼自己爹地的麼?”翟嬋蹙眉,很生氣地朝無忌瞪起了眼睛。   “無忌,不可以的哦。”白瑩教訓無忌道:“這麼叫太沒有規矩了。”   無忌嗬嗬笑:“別生氣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一種叫法而已,你們不是也聽懂了麼?”   “還強詞奪理?”翟嬋眼睛瞪得更圓了。   “好好,算我錯了。”無忌慌了,認慫地閉了嘴。   見無忌閉嘴,翟嬋把信奪了回去自己看了起來——   可是,這是千真萬確的。由於禦駕親征沒有得到宮廷的鼎力支持,禦林軍的糧草供應捉襟見肘,吾王不得不一路籌措糧草,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錢。隻是,這些私房錢還遠遠不夠。   所以,在野王城,大軍必須要停下來籌款籌糧。再加上吾王還要與施姼四處祭祀,拜神靈賜福,行程就變得很拖遝了。好在現在已湊齊了軍需,吾王也已經聽從施姼的勸告,調整了行程安排,大軍將直抵達軹關,然後從那兒趕赴安邑城。吾王已且決定王師大營設在安邑。所以,昭王再過個幾天就可以抵達安邑城了。   你耐心等待哦。   ——石頗的信就這樣結束了。翟嬋嘆了一口氣,放下了絹帛。   屋子裡靜了下來。   無忌怯怯地問道:“姨,我們可以出門逛街了麼?”   “不可以,昭王還要過幾天到安邑吶,不準出門。”白瑩很堅決。   “也是。瑩,”翟嬋瞅著她道:“那些壞蛋還在。這兩天浣溪茶莊那兒不會有信來,你就不要去了,去多了也危險。”   “好。姐,我感覺今天早上浣溪茶莊好像與往常不一樣,我聽見隔壁人家的門好像咯吱響了一下,是開門的聲音。他們家從來沒有這麼早出門的。”白瑩聽翟嬋這麼說,講起了早上遇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