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脫褲子放屁(1 / 1)

子青本不想留在人群裡,卻擔心不留下會顯得與氛圍格格不入,表現過於冷淡,會被巫師厭惡,懷疑他對秦王的忠誠。所以,他隻能隨著人群一起圍在診治門前。   診治室門前等候救護消息的軍官和衛戍軍軍士很多,個個失魂落魄的樣子,臉上掛著沮喪與不安。   子青也擠出一副悲哀沮喪的表情,默默地把現場都掃了一遍。   在診治室門外等候消息的人大都是住院的病人以及一些護士和護衛軍士。   他看見範彝也擠在人群裡,目光黯然地瞅著他,似乎正在琢磨著他的神情。   眾人都無聲地默默站著,氣氛壓抑。   診治屋的門一直關著,裡麵的救治進行了很長時間了……忽然,診治屋門開了,走出了一個穿軍服罩白長袍的男人。他瞥了一眼眾人,肅穆地大聲道:“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該呆在病房的就呆在病房,總之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你們在這兒呆著,於事無補,隻會帶來麻煩!好了,散了吧。”   說著,他朝眾人略微低了一下頭,匆匆離開了。   眾人默默地開始散去,回各自該呆著的地方。   子青也回到了病房。   想著剛才範彝黯然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樣子,他忽然打了激靈,心頭閃過了一絲不安:他怎麼又琢磨上自己了呢?   他在病房裡打量自己的時候,自己很懵,其實這個懵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茫然,自己就是一個失憶人!   但是,這一次,他的表情與眾人沒有什麼區別啊?是自己表現的不夠悲哀麼?也不可能啊,他對自己的表演很有信心,當初在仙鶴山修道的時候,他可是得到達鶴堂眾多高人誇贊的。那麼,範彝為什麼琢磨自己的臉色?   自己頭上的紗布早就不裹了,與別人相比沒有什麼特別啊?   自己也是一個傷員,不過是一個外表正常的失憶人而已……忽然一個激靈,他明白過來了:與眾相同就是他最大的不同!他是失憶人,幾乎對誰都不認識了!既然不認識,就無所謂感情,為什麼對一個不相乾的人要表現出徒勞的悲哀呢?很明顯,一定是裝的。   顯然是自己疏忽了。一直以來,他都將在診所看著是臨時的過渡,樓庳總有一天會出現,然後讓他回寓所養病。那個時候,他就可以設法與狄艽聯係,把他身邊有鼴鼠的情況告訴他。哪知道自己竟然在診所呆了這麼久!   霎時間,他渾身上下一下子滲出了大量的冷汗,心裡一陣惶恐,情緒瞬時跌落到了穀底。   失策了!   特麼的,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這個破綻算是被範彝這個老特務逮住了!他懷疑上自己了!他感覺自己人在顫栗,緊張的難以自律。   怎麼辦,溜之大吉麼?不甘心,擁有子青的身份是天注定的,是藏身太子府內絕妙的護身符,絕不可輕易放棄!   決定了不放棄,子青反倒冷靜下來了。掂量了一下,感覺範彝懷疑自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要想挖出自己的身份也是天方夜譚,也不必太在意了。   無非是找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比如,對將軍深懷敬意,他死了,為此悲傷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不過好像也不太順,人失憶了,也就沒有了感情基礎,即便是秦王死了又能怎麼著?關自己屁事?   他頭大了,心一橫,管他吶,老子就是裝的悲傷又怎麼了?將軍死了,軍政人員都應該悲傷,他沒有感覺,不代表他就必須鶴立雞群,就不能隨大流,裝一次悲傷嗎?   這麼一想,倒也感覺理直氣壯。   現在的重點是設法幫助狄艽逃出洛邑!他身邊那個鼴鼠危害實在是大危害,必須設法聯係上狄艽,否則,狄艽是脫不了身的。   眼下,診所裡傷病者個個情緒都很激昂,大有為秦王玉碎、為秦國獻身的意味,他裹在裡麵趁機提出出院的請求應該是適時的。這就是義憤填膺導致的行為後果嘛,既然大家都這樣做,他也應該可以這麼做。   子青去了護士的值勤室。他決定了,利用病人紛紛要求出院,為國效力的氛圍,立即申請出院。   不出院,就沒有辦法聯係上狄艽並幫助他逃出洛邑。   旁晚,子青的主治巫師本閑來到了子青的病房,告訴他,他的出院申請已經獲診所批準。但是,出於對病人負責,出院之前必須做一個傷情鑒定,如果不具備出院條件還是不能出院的。所以,他將對子青腦部受傷情況做一次檢查,寫一份評估報告。   子青聽完他的介紹後心頭驟然一緊,頓時警覺起來。什麼叫“出於對病人負責”做鑒定檢查?進診所以來也沒有見巫師對自己進行過治療!光狼城的調查顯然已經有了結果,他應該過關了。隻是今天自己失策,畫蛇添足的敗筆讓範彝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了懷疑,作為衛戍軍間諜人員,他不可能放過這個懷疑,他一定會對自己上手段搞清楚事情真相的。否則,他斷然不會放自己出診所!   而且駐屯軍診所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自己自入住診所後還沒有經歷過甄別、審訊考驗,或許這正是奉樓庳所希望采取的行動。   他躬腰,嘴裡說著感激本閑的話,將他送出了病房。   想著即將到來的不知道什麼樣的考驗,他忽然有了恐懼,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一刻,他真想跑出診所溜之大吉。   但是,想起了喬詭對他“沒有巫師的允許,絕對不準離開診所”的警告,他的心平靜了下來。被監禁在這裡兩個來月了,不就是為等候這一刻麼?現在狄艽危在旦夕,隻要熬過最後的考驗,他就可以出去幫他了,有什麼可以恐懼的呢?調整好了心態,他平靜了下來,感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理直氣壯地去麵對範彝的手段了。   是福或是禍他都不在乎,是禍也跑不了,了不起再死一次!   翌日下午,葉芹帶著子青來到了治療室,本閑巫師與護士柳瑀已經在治療屋等候他了。   治療屋矮桌上放了許多罐子,裡麵是滿滿的藥湯。柳瑀護士已經開始在火爐上逐根炙烤長針、大針、毫針、圓針、鋒針等針灸銀針,為銀針消毒。   子青已經與護士很熟識了,客套了一番,依照她們的指示跪坐在了她們指定的蒲團上。柳瑀手腳麻利地往他頭上紮起了銀針。   子青見狀心裡一動,看來他們有備而來,而且是來者不善,暗藏別意,明顯的就是受範彝或者還有樓庳的指令,來對他進行甄別的!   但是,這樣的甄別會怎麼進行?雖然不會像刑訊一樣大刑侍候,想來目的應該是一樣的,必須要拿到“口供”。隻是過程和手段比較“溫柔”,是打著治療檢查的幌子采用所謂的醫療手段罷了!   但是,他不信,這樣的醫療手段能敲開他的頭顱,拿到他腦子在想什麼麼?   他心裡冷笑了一聲,很蔑視這種虛偽的鑒別手段,真想豪邁地大聲應戰:那麼,就來試試吧!   葉芹拿起一罐藥湯讓他喝了。柳瑀還在他的頭上紮銀針。她紮針技術很好,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但是,檢查而已,需要紮這麼多針灸麼?   柳瑀在他腕下墊了一塊厚毛巾,用手指摁住了他手腕上的脈搏,眼睛盯住了計時的青銅沙漏。   不經意間,巫師本閑已經在他麵前的矮桌上放了一疊畫在木板上的畫像,是人的頭像。不知道是些什麼人?   “子青,看這些畫像。”本閑一張一張地向他展示起畫像。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本閑看著他問道:“子青,畫像上的人認識嗎?”   子青細細地想了一下,印象裡有些人眼熟,像是太子府的同事。雖然有些人不熟,卻還是能認出來的。但是,自己可是失憶者,即便能認出來,也還是要裝蒜的。他搖了搖頭。   本閑重新給他換了一張畫像:“這個呢?”   “有點眼熟。”   ……   一圈下來,一疊木板畫全看過了,能認出是誰的畫像不多,符合一個失憶人的狀態。   他朝本閑搖搖頭道:“很抱歉,隻認識其中一些的人,是太子府的門客,其他人沒有印象。”   本閑微笑著點點頭:“好,明白了。下麵我們再認一認。”他換了一張木板,然後指著畫像問道:“子青,認識嗎?這是誰?”   他看了一下,完全沒有影響,於是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本閑換了一張木板:“這個呢?”   “這個是緒燼。”   “這個呢?”   “這是李幕。”   ……   木板換了,是一個穿秦軍襖袍的人,他指著畫像問道:“這是一個將軍,他是誰?”   “眼生的很,不認識。”   木板又換成了一個穿襖袍的人,文質彬彬的樣子:“他是誰?”   “沒有見過,不認識。”   本閑看了一下柳瑀,她正全神貫注地感覺子青的脈搏,看到本閑詢問的目光,她微微地搖了搖頭。   細木板換回了穿軍服的那個人的畫像,“他是陽秦軍派遣軍將軍亢?,這次在洪家花園遇襲中不幸遇難。還有這個人……”本閑解釋著,把畫像換成了穿襖袍的人:“他是我們在洛邑的秦國太子府的博士洗棣,他在這襲擊中被刺斷了左腿神經,瘸了。我的問題是,你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卻在診所診治室門口為他們擔憂不已?為什麼?”   果然是來自範彝的甄別。他的心狂顫了一下,立刻恢復到了死水般的平靜。   他搖搖頭:“要說情感,我隻能說,除了見到柳瑀心跳會加快,其他的都已經提不起我的興趣。我感覺已經麻木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擔憂不已的心情!真要找原因的話,或許就是從眾心理吧,別人都很難受、傷心,我也就裝著為他們擔憂不已了。否則,作為秦國太子府的一名門客,就顯得與秦國人士格格不入,那就太不像話了。”   雖然他很鎮靜,脈搏的異動卻被柳瑀捉到了。但是,由於子青的話很曖昧地指向了她,讓她羞怯地慌亂了一陣。愛情能讓人情緒波動,她自己不也慌張不已麼?子青說曖昧話的時候,心率有異動是正常的,她無視了這個脈搏的異動。   本閑搖了搖頭,道:“子青,看來你的記憶根本就沒有恢復哦,許多熟識的人你一個也沒有記起來。”   聽她這麼一說,他明白,自己已經通過脈搏異動的測試了。於是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可是我怎麼感覺已經記起了很多了呢?”   忽然間,他的腦袋疼痛欲裂,莫名的他感到了危險的來臨。他不知道這個危險來自哪裡,心中頓時忐忑起來,脈搏亂跳。   “怎麼了?”本閑奇怪地看著他。   “不知道。”子青臉色發白,滿頭細密密的汗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惡心的癥狀:“我的頭突然很疼,心跳快得厲害……”   “哦,可能是你精神緊張引起的。”本閑淡淡解釋了一下,輕描淡寫的吩咐道:“你放鬆一點,沒事的。”   “好奇怪,我沒有緊張啊?怎麼就很難受?”他皺眉,虛弱地道。   本閑搖搖頭:“有些事情確實讓人費解,尤其是精神方麵的……”   子青忍著難受強打起精神,苦笑地道:“精神方麵是指個人的感知還是對宮廷忠誠方麵的認知啊?我怎麼感覺你剛才的問題如果換做,‘你對秦王沒有忠誠,怎麼會對國君衛士挨襲表現的那麼悲傷’,豈不更貼切?”   “我不擅長文字,對咬文嚼字不感興趣。”由於子青通過了脈搏異動測試,本閑的神情鬆弛了很多,很乾脆都回避了子青的調侃,把畫像換回了第一張:“子青,我給你講一下畫像上的人,然後你重新回答我的問題,是關於你認知能力的測試。”   他用手指著畫像,一張一張地為子青介紹畫像上的人名。   子青忍著頭疼,他很想了解太子府的人員情況,卻一直無從下手,這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這其中就有藤莉。說實在,這個姑娘長得見棱見角,腮尖、顴骨凸、鼻頭尖、嘴唇細薄,一雙丹鳳眼眼睛,眉毛細長。雖然長得沒有什麼缺點,說好看也沒有什麼不妥,可就感覺搭配的不怎麼樣,不討他喜歡。   子青用垂在腿邊的那隻手悄悄地、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很疼,疼得讓精神為之一震。振奮讓自己的頭痛緩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