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沒有兇器(1 / 1)

“對,你感覺沒錯。你去安邑探望你師傅的時候,蜂亭逮捕了她。她是那個狄艽的書記,被捕後成了我們的鼴鼠。上次千麵人在光狼城聯絡點的情報就是她提供的。”喬詭摁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很頭疼的樣子朝子青嘆氣苦經:“下午我們搜查了戎傑的一些關係人家,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但是,洪家花園飛鏢案與狄艽脫不了乾係。原來我們指望通過翟貞子掌握狄艽的出逃途徑,一舉消滅狄艽。沒有想到出現了這個意外情況。現在宮廷司徒、司馬、司冠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我們候正府、聚焦在樓庳大人身上,壓力很大。”   子青恍然大悟,喬詭這幾天忙的不見蹤影,太子府傾巢而出破戎傑飛鏢殺人案去了,怪不得這麼清靜。   子青知道喬詭讓他出現場的原因了。這個女人出賣了千麵人,現在卻突然被人殺了。喬詭懷疑與光狼城抓捕千麵人行動有關,或許,他聯想起了乧尺,順帶著又懷疑起了自己,想借機再考查自己?他不在乎被懷疑,想推掉這個差事。理由很簡單,他是個“失憶人”,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他裝著為難的樣子道:“可是,我……我對之前的情況不掌握,現在看這些資料隻能是臨陣磨刀……接手案子恐怕……”   喬詭打斷了他的話:“子青,你雖然個性沉默寡言,卻一直擅長情報分析,精於推理,對於你的能力我是認可的。樓庳候正也認為,在間諜所,尤其在你們亭裡,你這方麵的能力是很出眾的,其他人隻能算個跑龍套的。   雖然你剛剛出診所,身體欠佳。但是,樓庳大人還是決定將案子交給你,隻因為他信任你。你知道的,這個女人是狄艽的書記,雖然她死了。但是,死,不可能抹去她與狄艽的之間所有關係。破獲這個案子,也就抓住了狄艽的蛛絲馬跡。樓庳大人對你寄予厚望。”   “子青惶恐。”聽喬詭這麼說,子青的內心更加忐忑。   顯然,自己和藤莉出診所,印證了自己和藤莉的特殊關係,為自己解釋突然燒毀記事絲帛的說法加了一個注腳。而且吐真劑的甄別自己也沒有露出破綻,表麵上看,是樓庳放下對自己的懷疑了。   但是,他懷疑自己的危機不會這麼容易消除,樓庳讓自己參加破案,絕對是又一次借機甄別自己。   “其實我對子青的期望更高,就辛苦子青了。”看出了他的惴惴不安,喬詭笑了。   “子青一定躬腰盡瘁……”看喬詭的神態,子青反而冷靜下來。樓庳和喬詭的無奈顯而易見,看起來是狄艽接到了自己的示警,清除了鼴鼠。他們把案子交給自己,是瞎貓抓耗子,一方麵再次試探自己,一方麵是想碰碰運氣。   子青感到很欣慰,沒有想到狄艽動作這麼快,突然就行動了!他明白了,那個年紀大的小二是個交通員。他看見死信箱有動靜了,立刻啟動了聯絡程序。   隻是,子青沒有想到喬詭竟然對自己有如此評價。不知道這個評價是他固有的看法,還是看他與藤莉關係熱絡了,有意在緩解與自己的關係。   他看起了資料。裡麵寫著,翟貞子是被人舉報到間諜所的,懷疑她身份特殊,後來秘密逮捕了她,交由喬詭處理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是狄艽的人。由於之前他沒有參與調查診所的情況,所以喬詭才給他看資料,幫助他了解情況。   他立刻拿定了主意,雖然參與偵破案件,也需多看慎言,反正他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現在又得了失憶,少言是正常的現象。   他詳細地看起了資料。   兇殺現場在霞光街的一個院子裡。這兒是一個叫九針的高級診所,診所的老板就是翟貞子。   值守的診所保鏢是翟貞子自己雇的,其中的一些人是間諜所安插進來的奸細。   看完了診所保護的措施,子青的腦中對診所的情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正想問一下房屋結構,就在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到現場了,洛邑衙役們已經封鎖了現場   “嗬,她真有錢啊,那麼大的院子……”看著院子裡的屋子,子青故意一臉羨慕地嘆道。   “這個院子是她租下來的。”喬詭幽幽地解釋道,撇了他一眼:“她在秦國學過醫術,所以開了診所。後來我們為這個診所招募了掌櫃、一些巫師和護士。為了她,我們可是下了血本。”   說著,他下了馬車,子青跟著他下了馬車。   院門前人很多。   由於太子府聲稱九針診所是秦國所擁有,所以由間諜所代表太子府和當地衙門衙役共同辦案。但是,衙門不願意多事,除了維持秩序,連探案衙役都懶的派了。   進了院子,子青查看了一下房屋結構。   這是一棟兩層樓木磚結構房屋。   診所的主要場所在一樓,大門進去,四周有四個診治室、藥房等。靠左側診治室有一扇門,推開才看見是樓梯口。但是,平時門是緊鎖的,要進去必須通過裡麵的人開門。   進了樓梯間,上了二樓。   二樓是翟貞子書亭和生活的地方。靠南屋簷下是廊道。站在廊道上可以一覽院子大門內景象。廊道的南麵分別是帶衛生設施的臥室、會客堂、書亭。廊道盡頭有一扇門,穿過這個門洞就到了房間背麵,空蕩蕩的,是一個在處於屋簷下的大涼亭,除了一間小房子,養著一些鴿子和一條兇猛的熊狗,什麼都沒有。   去涼亭的門平時是上鎖的,很堅固,隻有翟貞子才能夠出去。二樓的廊道、樓梯口、院子裡全天有人值守。可以說,沒有人能夠繞過樓梯進入二樓內部。   由於是院子中一幢孤零零的樓,隔著院子圍墻與相鄰的院子有較遠的距離,而且圍墻周邊沒有樹。因此,想通過院墻上樓頂進入樓內幾乎無可能。   子青跟隨喬詭從二樓廊道來到了臥室門前。   在臥室外麵墻下,幾個巫師護士模樣的人靠墻站著。喬詭示意子青跟他一起走進了臥室。   這是一間很大的臥室,地板上鋪著涼席,上麵有幾個蒲團。窗下有一張矮桌,上麵放著一個花籃和一小籃蘋果。臥室裡左邊有一扇門,裡麵是洗澡間。靠墻堆著高高的柴木,另一邊墻下有幾個大水缸和一個燒水的灶臺,屋子中間擱了一個大木桶。幾個人正圍著木桶忙亂著。   子青上前看了一眼,大木桶裡有一具女屍,穿著睡衣,像溺死一般俯臥在木桶裡,背後腰間有傷口,流出的鮮血已經將木桶底部全染紅了。   間諜所的仵作正在大木桶女屍前前後後測量、查看,很忙碌。   子青退回到了房間裡。   他想仔細看看房間裡的狀況。於是收住腳步,首先把目光落在了矮桌上,正想上前,跟著他出來的喬詭拍拍他肩膀問道:“你怎麼看?”   子青想了想,裝模作樣地道:“沒有思路,等仵作勘查的結果吧?”   喬詭點了點頭,朝洗澡間裡的人問道:“有結果了嗎?”   一個仵作模樣的人走出了洗澡間,瞅著喬詭道:“身上有一些舊傷疤,致命傷口隻有一處,在背腹部,被銳器刺傷,穿透性傷害,左腎臟嚴重受損,失血很多。這是致死原因。死亡時間推斷是三個時辰左右。”   喬詭和子青同時看了一眼矮桌上的漏沙,現在是晚上亥時(九點)開始,也就是說死者是下午亥時(三點)左右遇害的。   喬詭又問道:“能看出是什麼樣的兇器嗎?”   仵作點點頭,道:“這半天就是在確認這個。應該是把類似匕首的銳器,刀體寬闊比較厚,有血槽,長約六寸左右,前端尖銳。類似於屠戶的殺豬刀,屬於自製刀具。”   “不是軍隊的匕首?”子青問道。   “不是。”仵作肯定地道:“軍用匕首銳利,兩邊很鋒利,入截麵很光滑。這個傷口兩端切削麵沒有這麼光滑,略顯毛糙。”   “是這把麼?”喬詭指著桌上的一把匕首。   “不會,”仵作肯定地搖了搖頭:“這把刀太薄了,是不可能形成現在這樣的傷口的,況且也沒有血跡。”   喬詭看了下匕首,點點頭道:“哦,明白了,辛苦了。”   他即刻下令對院子裡所有裡所有的地方進行清查,想通過匕首找到作案人。   立刻,所有人都參與到搜索行動中去了,每個地方都被一寸一寸地細掃過,連茅廁裡汙浽也全部撩起過篩,用水沖了一遍。   但是,很蹊蹺,那麼多的間諜所特工參與的對診所進行的徹底搜查,卻連匕首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子青很疑惑,就這麼大點的地方,怎麼就找不到兇器呢?   “子青,下一步想怎麼做?”待仵作又進洗澡間後,喬詭搖了搖頭,眼睛盯住了子青。   “死亡時間清楚了,那應該調查相應時間段內人員來訪情況,鎖定嫌疑人。”子青按一般調查的流程答道。   喬詭對子青的回答不置可否。顯然他經拿定了主意,隻是擔心子青的失憶,或許還對他心存戒意,故意這麼問的?子青心裡有了忐忑。   喬詭已經把臉轉向門外,問道:“準備好了嗎?”   外麵有人答道:“準備好了,診所所有保鏢已經全部到齊了,在下麵的診室裡。”   喬詭走出房間,子青跟了出去。   出門後,喬詭指著剛才答話的人向子青介紹道:“這是陳渡巫師,診所掌櫃。”   子青看了他一眼,是個留了山羊胡子的男人。原來所長是秦國人哦,他趕緊躬腰作揖致意。   陳掌櫃以為一副小白臉模樣的子青是喬詭的跟班,隻是略一點頭。   他們一起走下樓梯來到了一樓,進了一間診室。在診室矮桌旁跪坐後,苩塨從隔壁診室帶來了一名診所保鏢,他在診室矮桌對麵跪坐後,詳細講述了他值班時間段內的情況。   接著換一個保鏢進來講述。   子青在細木板上畫了一個值班時間表,將每個人講述的情況寫在時間段內。   由於值班臺位於二樓樓梯門口邊的廊道上,受害人屋子就在廊道第一間,所以保鏢的視線非常好。   但是,保鏢講述的情況顯示,午飯以後,除了一個人,沒有其他人進出過臥室。身為老板的翟貞子竟然如此門庭冷落麼?   什麼情況?一不留神,子青問出了內心的疑或。   陳掌櫃聽子青這麼問,解釋道:“這是貞子的生活習慣所致,她喜歡安靜。所以,除了她召喚,是沒有人能隨意去二樓的。也就是說,整個二樓除了診所保鏢,隻有翟貞子一個人,所以比較冷清。”   陳渡掌櫃顯然是喬詭安排進來的,身份沒有問題,回答是可信的。   子青慶幸自己隻是問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他沉默了,仿佛在思考問題似的。   由於保鏢裡安插了間諜所安置的間人,所以值班保鏢的回答也是可信的。   “亭長,把這個正午進臥室的護士請過來吧。”子青看著記錄例行公事地對苩塨道。   作為亭長,苩塨是子青的上司。但是,就破案來說,他的腦子不夠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且喬詭博士已經吩咐過他了,他聽了子青的話沒哼聲,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一個紮著高聳發髻的年輕姑娘走了進來,靜靜地跪坐在蒲團上。子青問道:“正午進臥室的那個護士是你嗎?”   “是我。”她怯生生的回答。但是很乾脆。   子青突然有了後悔,真不該列這個值班情況表,萬一扯上狄艽的人就麻煩了。   但是,事情都已經做了,箭在弦上,不發也不行了。   喬詭已經接口問道:“你進去的時候,翟貞子在乾什麼?”   高聳發髻護士回答:“在看書。”   “那你進去乾什麼?”   “給翟巫師做理療。”   “理療?”   “是,翟所長身體受過傷,雖然痊愈了,卻留下了不少傷疤,很不美觀。所以,一直在做消除疤痕的理療按摩。一天三次,中午是我負責。”   消除疤痕的理療按摩?這麼說翟貞子以前有傷在身啊?子青腦子轉了一下,明白了,或許是她被捕後刑訊時留下的疤痕。   喬詭沒有再問理療的事情,而是轉向了其他方麵,連連追問了好幾個問題,高聳發髻護士雖然有點兒緊張,卻是對答如流。   最後喬詭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的?”   高聳發髻護士答道:“每個按摩程序做完離開的,大概就兩炷香時間吧。”   這與保鏢剛才的講述是一致的,護士端著裝藥的盤子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並且回身帶上了門。   由此可知,至少在正午以後兩刻時間裡,翟貞子還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