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放逐了(1 / 1)

子青附和喬詭道:“季酣確實像是一個財迷心竅的人,很貪財……”   喬詭沮喪地揮手打斷了子青的話,道:“好了,不談他了。”說著,他轉向了郭淳,眼睛白了他一眼:“那個昳夫也是一具碎屍?”   郭淳尷尬地咧了一下嘴:“他是例外,馬車上有幾個人危急中跳車了,摔在山坡上滾落下了山穀……”   三匹馬同時轉向,肯定是人為操控的,季酣的嫌疑很大。喬詭疑惑地陷入了沉思。   但是,很快他就有了判斷:“也就是說,季酣在車轅上,奜塱是在車廂裡,他們沒有麵對麵……這一刀紮得很蹊蹺……那個蔡攣呢?他怎麼樣?”   “他也跳車了,頭部摔爛了。”郭淳道:“頭摔在山澗石頭上,腦漿崩裂。”   “死了?”喬詭很失望。關鍵時刻蔡攣跳車逃生了,估計他看見季酣出了狀況,見勢不妙跳的車。隻是現在已經無法判斷他到底看見了季酣什麼狀況,是被匕首紮中控製不住馬車了?還是有意的驅馬墜崖了?情況很詭異,不好判斷。他頭疼地思索了一會。   沉默一會,喬詭瞅著子青又問了起來:“受傷的人,怎麼處理的?”   子青還沒有開口,郭淳就解釋起來:“他摔在穀底,傷勢嚴重不嚴重沒法判斷,可是卻沒法抬上來救治。再說,萬一活著的人胡說八道,對我們太子府很不利。所以,子青用弩將他們都射死了。”   “子青,你怎麼判斷?”聽了郭淳的解釋,喬詭認可了子青的做法,很無奈地詢問道。   子青躬腰道:“我認為是奜塱野心膨脹,想除掉季酣取而代之,是他故意向季酣甩了一刀,導致季酣中刀、馬車失控,沖下了山崖。”   喬詭的眼睛閃過了寒光:“他的那個老婆外,家裡還有什麼人在嗎?”   “沒有了。昨晚,我已經讓苩塨殺了他老婆。”   苩塨朝喬詭躬腰道:“我勒死了她,然後裝在麻袋裡,扔進了河水。”   喬詭點點頭,道:“事情的過程還算清楚。子青,雖然事出意外。但是,我還是對你很失望。你知道的,樓庳大人和鹹陽現在非常關注這個行動,宮廷一定會向我們問責的,估計很難逃脫責罰……”   “對不起。”子青率先朝喬詭深深躬腰作揖:“是子青辦事不力。”   郭淳、苩塨也跟著深深躬腰作揖。   “眼下,最重要的是減少對太子府的負麵影響,記住,對外什麼也別說。”喬詭嘆了一口氣,掃了一遍他們的臉。   “諾。”他們躬腰作揖答應道。   “嗯,這段時間你們沒有特別的事情就別在太子府露麵了,到外麵去避避風頭……亭長還是有苩塨。子青還是回霞光街去呆著吧,仔細找一找那些反秦分子的蛛絲馬跡,做出成績,也好將功補過。”   “諾。感謝博士的關照。”子青躬腰作揖道。   喬詭陰沉著臉揮揮手:“都去吧。”   “諾。”   回到蜂亭,苩塨與郭淳憤憤不平:“博士這是要甩鍋啊,子青成了替罪羊……”   “其實,這次行動若不是那個奜塱那個瘋子,肯定會成功的。博士不是很看好奜塱的麼?”   “你怎麼知道博士看好奜塱?”子青聽了很奇怪。   “你失憶住院的時候,博士曾有意讓我接手這項工作,後來擔心我與奜塱沒有見過麵,萬一引起他的警覺,恐懼之下來個逃之夭夭就得不償失了,這才罷了。一直等到你出院回太子府重新與奜塱接頭……”郭淳解釋道:“我看得出來,博士對奜塱寄予厚望。”   “博士就是這個樣子,功勞總是他的,失敗永遠都是我們無能。”苩塨不滿地下結論道。   果然裡麵有喬詭精心的布局,難怪他這麼氣急敗壞!看他們假惺惺的樣子,子青淡淡地笑了一下,裝蒜地道:“唉,如果換著苩塨你來負責這個行動就好了,或許就沒事了……”   “嗬嗬,事情已經過去,就別再糾集啦。”苩塨欣慰地笑道。   郭淳一臉的擔心:“子青,這下你被他趕去霞光街了,你怎麼辦啊?”   子青笑:“博士這是對我眼不見心不煩啊!說到底是對我不信任,在太子府我隻會惹他生氣。再說你們這麼埋怨……有用麼?連口怨氣都出不了。所以啊,我還是乖乖地滾得遠遠的比較好。”   “子青,其實,我們諜報所很多事情是離開不了你的……”苩塨惺惺作惜地道。   “別這麼說,苩塨,喬詭博士聽見會更討厭我的。”子青低頭苦笑:“苩塨,謝謝你的體諒。一會兒,我去看一下藤莉就去霞光街了,你們倆多保重吧。”   他朝他們倆躬腰作揖致意。   “你也多保重。”苩塨與郭淳朝子青躬腰作揖後離去了。   子青楞楞地在矮桌前跪坐了好長一會,從喬詭今天的表現看出來,喬詭是氣爆了。作為太子府博士、間諜所的負責人,他一定認定策反了衛隊後抓捕狄艽是十拿九穩的事。所以牛皮早就吹出去了。豈料衛隊全部陣亡了,狄艽逃跑了。一般看法,這一定是計劃不縝密出了簍子導致的!於是,責任就莫名地被他頂在了杠頭上,他氣急敗壞是難免的了。   子青分析,蔡攣是一個小卒子,以喬詭疑狐的個性,一定安排了他暗中盯著自己。但是,他還沒有收到蔡攣片言隻語,蔡攣就隨衛隊一起嗚呼了,他是啞巴喝黃連,苦在心裡啊!他一定不甘心,一定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一定會設法將行動失敗的責任推到自己頭上,把這個鍋甩給自己。   要做到這點,喬詭就必須將自己攆出太子府,這樣才能放開手腳編寫報告,才能在太子府吹風、造謠說是自己執行計劃出錯才導致了行動失敗。從造輿論的角度出發,為了不讓自己有辯解的機會,自己是不能留在太子府的。   他忽然有了不讓喬詭甩鍋給自己的念頭:翟貞子被捕以後,成了太子府的鼴鼠,喬詭疏忽了對她丈夫季酣的審查,讓季酣躲過一劫,這就為這次行動的失敗埋下了禍根;   其次,那個被翟貞雄收買的診所保鏢是喬詭介紹進了診所的,是個秦國人。顯然,季酣認定翟貞子是秦國人給殺的,所以他恨死了秦國人,有為妻子報仇的沖動就不足為奇了。因此,喬詭也必須對此承擔責任。   並且,季酣作為狄艽的親信,對狄艽的忠誠是死心塌地的,是會為狄艽獻身的,喬詭卻對此視而不見,盲目地下令將衛隊全體人員盡數收買,導致季酣關鍵時刻驅馬墜下了山崖,破壞了太子府抓捕狄艽的行動。   所以,喬詭的失查才是此次行動失敗的主要原因。奜塱與季酣親信的沖突隻是一個偶然插曲而已。   子青心頭鬆了下來,想明白了,心頭也就亮了。那就等著調查小組的人來調查吧,誰是背鍋人還真難說吶!   他已經決定,為報答季酣以生命體現的對自己的器重,他必須放下自己的私情,潛伏在太子府,為墨色聯盟奉獻一生。   既然已經決定墨色聯盟獻身,那就顧不上白瑩了。那麼,與藤莉的關係就必須進一步拴緊,她可是一個牢靠的護身符。   子青感覺有必要把這事給藤莉吹吹風,畢竟喬詭要甩的這口鍋夠大,必須借助她家族的勢力避禍,不妨先透露點風聲給她,也好讓她也有點思想準備,該向誰去打打招呼,虧先去打招呼吧。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藤莉了,眼下又要被喬詭趕到霞光街去,子青決定向她去嘆嘆苦衷。畢竟,這些也是喬詭惹她的“罪過”,必須讓她知曉。   藤莉在書記亭,見他進來自然很高興。   他與藤莉膩歪了好久,搞得一旁的杏蒾都不好意呆著了。   下班以後,子青與藤莉過了河水浮橋,一路逛到了狄威街,在那兒的秦國食鋪裡各點了一份香噴噴的蒲燒驢肉飯,一邊吃一邊聊天。   吃完飯天色已經黑透了,感覺藤莉意猶未盡,子青牽著她的手又鉆進了一家小小的茶室,坐在一個沒人打擾的角落,要了三小壺穀子酒,兩人耳鬢廝磨地喝著,又卿卿我我地聊了起來。   聽子青話中的意思,喬詭要甩鍋給子青。藤莉很生氣,小臉在穀酒和氣憤的刺激下漲得更紅了:“喬詭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麼做呢?以前可以說是欺負你背後沒人。可是,現在站在子青邊上的是我藤莉,他竟然還敢這麼放肆……”   子青急忙攔住了她的話:“哎呀,我真不該說這檔子的事……藤莉別生氣哦,犯不著的,別破壞了我們喝酒的溫馨氣氛。”   藤莉瞅著他,眼睛吧嗒吧嗒地眨了幾下,流出了幾滴淚水:“可是……我見不得你受委屈……”   子青隻能裝傻地笑了。   翌日,子青用一張舊席子將弩裹起用繩子紮緊,捆在了窗外屋簷下麵。   弩藏在這樣的地方看上去一點也不紮眼,藤莉打掃衛生也不會察覺那是一把弩。   他放心地去了霞光街。   昨晚對藤莉的灌輸很成功,喬詭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他攔著子青不讓來太子府,分明是在阻礙他們之間的愛情,是不可饒恕的。   子青很得意,心態也放鬆了。   他來到了杏林公寓,剛想進門,轉念感覺杏林公寓是不能再住了,那地方是喬詭安排的,衛隊的人都去過,難免他們的家屬也會關注或者到過那兒,也許已經記住了他的這張臉。   或許蔡攣還從這兒跟蹤過自己。   他轉身離開了,感覺還是去風采畫鋪比較妥當。他是畫鋪的老板,是喬詭給他安排的另一個據點,他判斷喬詭會派人到那兒去找他。   風采畫鋪在霞光街附近的前倉街,很快就到了。   但是,風采畫鋪的門關著,沒有開門營業的跡象。他去了畫鋪後門,以前自己來過,這個畫鋪前麵是店後麵是寓所,裡麵生活設施齊備。但是,他對諜報工作根本就沒有上心,從來沒有在這兒過夜過。   他沒有帶鑰匙,鑰匙留在了太子府。   但是,孟臫曾經教過自己捅開鎖的技術。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屑用這個技術的,沒有想到,自己還真要用上了。   他從包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銅絲插進鎖孔,搗鼓了好一會才開了鎖。進門張望了一番,裡麵空無一人。這個時間點店夥計還沒有來上班,看來是家裡出了什麼意外的事情了?   想著,他進了裡麵的房間,倒在榻上想起了心事。   一直到到晌午,有人開門進來了,走過他房門前,見門開著頓時就楞了,遲疑了一下,他敲了敲門走進了房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頭深深地埋在胸前,很羞愧地道:“埕掌櫃,我……我今天……今天家裡……出了點事……”   子青抬頭看了他一眼。從記憶裡挖出了這個人,他大約四十歲左右,瘦瘦的,亂糟糟的頭發汗淋淋的,皮膚看上去很潔凈,淡淡眉毛下是細長的單眼皮眼睛,疲憊的額頭和臉頰刻著幾條很有魅力的皺紋,下巴上密密麻麻的胡渣顯示著他的成熟與隨意。   確實是以前打過幾次交道的熟人,是個憨厚的人。   但是,人不可貌相!   “你有事,那畫鋪就別開了唄!”子青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他慌了神,立刻深深地躬腰作揖,滿頭的汗珠流了下來:“掌櫃的,實在對不起了,我家裡真有事,很突然,我老娘昨晚發燒,早上突然沒有意識了,我……我就急得送她去診所了,沒有顧上店裡的事……”   “好啦,做事去吧。”看起來也是事出有因,子青沒有再吱聲,揮揮手示意他出去了。   看著他去開門營業,子青出了後門,往福山澡堂走去。   福山澡堂馬上就到營業時間了,取死信箱裡的資料是頭等大事。   洗了一把澡,取了資料,他回了風采畫鋪,把資料細細地看了一下。   資料是一本用薄木板合在一起的帛書,是墨子的《尚賢》,是作為密碼本使用的。其他是季酣對夜鶯小組的詳細介紹。說得很全麵,把與趙國墨色聯盟情報司的聯係方式、小組固定聯絡點、小組紀律以及每個小組成員的身份地址、聯絡方式等等都寫得清清楚楚,都是極為機密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