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察覺通過常規辦法已經沒有辦法改善與瞿茼的關係,必須另辟蹊徑。 他記得郝娀在診所裡曾經說過,瞿茼是個感恩的人,受人一點恩惠會就會莫名感動半天……或許,改善與瞿茼的關係可以從這方麵入手,讓她欠自己一份人情? 如此,隻能通過外來的因素,譬如英雄救美來拉近與她的距了。 狄犰的衛隊覆滅以後,霞光街的杏林公寓他幾乎再也沒有去過,他怕衛隊的那些家屬堵門詢問他們丈夫的下落。所以,現在杏林公寓已經成了他的備用點落腳點,一般情況下,他都呆在風采畫鋪。 但是,冷靜以後回味,發覺當初奜塱上門來找他的事情很不簡單。奜塱說晚上他老婆在柏夫呢絨鋪外麵看到了自己,所以才來確認。他老婆能怎麼巧就看見了自己呢? 一定是喬詭通知給他們的。 如果是這樣,他一定是通知了蔡攣,隨後由蔡攣的老婆叫上奜塱去了杏林公寓隔壁的柏夫呢絨鋪,這才發現自己回來了。 由此可見,知道他在杏林公寓落腳點的人,不光是衛隊的人,還有他們的妻子們。 這些女人很可憐。但是,就是她們中間某些人,拚命攛掇自己的丈夫走上了不歸路。他決定利用這些人女人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緩和自己與瞿茼之間的尷尬關係。 他相信,那些衛隊隊員的妻子已經望穿了雙眼,一心等著他們的丈夫發財回家,魂牽夢繞。所以,企盼之下,她們一定會在守在杏林公寓附近盯著自己行蹤的。 子青重新去了杏林公寓,此後幾天,他都在那兒過夜。 那天旁晚,子青站在窗前,看到公寓下麵梧桐樹下站著三女人在觀察公寓的窗戶,還不時地用手指點、比劃。顯然,她們是在討論某一個人所住的房間。 子青心裡一動,或許是衛隊的家屬找上門來了,是沖自己來的。 她們不知道自己的房間,所以在排摸,自己該出麵了。 他裝模作樣地出門找地方吃飯去了,感覺到了背後滾燙的目光。 吃完飯回來,當他正要進寓所門的時候,那三個女人站在了他背後,其中的一個叫住了他:“請問,您是蜣淋長官嗎?” 子青心裡一喜,鬆了一口氣,總算把她們釣上鉤了。他裝著楞了一下,轉身看著她們。 三個女人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衣著不怎麼奢華倒是很利落。她們眼睛盯著子青,很是期待的樣子。子青穩了穩神:“是我。你們是……有事嗎” 看得出來,她們的身形都很利落乾練的樣子,應該是練家子。 “是,有點事。”還是那個長得瘦小一點的女人朝他躬腰作揖,代表她們說道:“我們是衛隊的家屬,想找你問點事情。” “好啊。那就屋裡坐吧。”他把他們引進了寓所。 “我是蔡攣的老婆。”領頭的女人跪坐在蒲團上,再次鞠躬介紹自己道,然後分別指了一下另外兩個人跪坐在蒲團上,正向子青作揖的女人:“她是草緡的老婆,她是砙土老婆。我們來就是想問一問,衛隊行動已經有段日子了,你也回來了,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嗯?他們沒有回來麼?”子青裝起了傻:“我記得除了季酣等一部分人去了鹹陽,你們三位的先生拿了金子已經返回洛邑了啊?他們沒有回家麼?” “沒有啊。”她們的眼珠子亮了。 “哎呀,那我就不清楚了哦。”子青摸了摸腦袋:“會不會出去玩了還沒有回家啊?回家再等等吧?” 她們無語了,訕訕地起身告別……蔡攣的老婆道:“蜣長官,能否拜托你打聽一下他們的下落?沒其他的意思,我們就是不放心。” 看著她們殷切的目光,子青點點頭:“行,我幫你們打聽一下。你們能留一個聯係方式麼?” “太好了。”蔡攣的老婆興奮地道:“我這就寫給你……” “好好,”子青讓她在一塊竹簡上下了地址,看了看道:“我盡快給你消息吧。” 她們千恩萬謝地走了。 蔡攣家很可能被太子府間諜所或衛戍軍間諜所監視了,子青是不可能上門去找他的。讓她寫地址,不過是他向她們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要繼續釣她們上門。 果然,兩天過去,天剛黑,她們忍不住焦慮,又來到杏林公寓門口等候子青了了。 子青看見了她們,老遠地就沖他們搖起了頭,躲開了。要取得她們信任就必須先打擊她們的希望。 幾次三番,憑著女人的敏感和想象,她們有了不祥的預感,這老公怎麼就沒有一點音信了呢?恐懼中她們耐不住了,乾脆就候在了他寓所房間門口。 看見她們堵門,他很不開心,冷冷地道:“各位夫人,回家去吧,我沒有他們任何消息。你們盯著我是沒有用的。” 她們不信,蔡攣老婆悲戚戚地問道:“蜣長官,他們是不是碰上麻煩啦?你告訴我們實話好麼?” 其他兩個女人也很心酸,喏喏地表態,懇請蜣長官幫她們一把。 子青擰著眉,裝著惱火的樣子發起了脾氣:“我說夫人們,我可不是你們的老公,我犯得著聽你們這般絮絮叨叨的麼?” 他“呯”地一下關上了門。 她們全都楞了,麵麵相覷。以前她們的丈夫加入間諜所是要奉上不菲的投名狀的。她們忽然醒悟了,托蜣長官打聽消息也是有代價的。然而,她們已經一貧如洗。相互間瞅了一眼,她們隻能垂頭喪氣地出門去了。 但是,她們並沒有離去,在公寓門口附近站住了。 蔡攣老婆罵道:“男人,特麼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草緡老婆:“就是。這個蜣長官看上去文縐縐的,心黑著吶。當初他們投奔間諜所就孝敬了他不少錢。” 蔡攣老婆皺眉:“這家夥特麼的什麼都要,還好乘人之危,一副棺材裡伸手,死要錢的惡心樣。” 砙土老婆淚水啪嗒掉在了地上:“可是我們那還有錢啊?” 蔡攣老婆一臉的戾氣:“我看,我們再去找他好好說說。他若特麼的不好商量,我們就一哄而上,揍他娘的……” “這麼做,我們除了出一口氣其他什麼也不會得到。”草緡老婆憂鬱地道:“而且把他得罪大了,他一定會報復草緡他們的。草緡他們一定會罵我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蔡攣老婆一臉的懵逼:“可是,你也看見了,他那個很拽的樣子,是個能商量的人麼?” 草緡老婆很沮喪:“關鍵是,我們男人的行蹤還攥在他手裡,離開他還不行。” 砙土老婆淚水婆娑:“那就求他唄。” “求?”蔡攣老婆一臉的厭惡的神情:“怎麼求?他要你身子,你也給他麼?” 剎那間,女人天生的敏感,讓草緡和砙土老婆的表情都呆滯了。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蔡攣老婆也被自己的這句話所嚇了一跳,羞憤中不顧一切地道:“許他們男人花天酒地,就不許我們偷一次腥麼?再說,我們都不是為了他們麼?” “不,”草緡老婆搖頭,滿臉的拒絕:“我不能對不起草緡。” “現在是對得起對不起的事麼?是要活命!再這樣下去,我們還有得活麼?”蔡攣老婆說著自己也掉下了淚水:“但凡兜裡有一小塊碎銀,我也會拿出來給這個畜生。可是我們拿得出來麼?沒辦法了啊。” “再怎麼等下去,我們非餓死不可。”砙土老婆的臉色決然:“到那時候你家草緡回來了,你也隻是一個餓死鬼,對得起對不起又能怎麼的?” 草緡老婆呆楞了,心酸的淚水從臉頰上滾落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隻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見草緡老婆不反對了,蔡攣老婆瞥了她一眼,又瞅了一下砙土老婆:“誰打頭?” 她們都沉著臉沒有沒有哼聲。 “抓鬮?”她又問了一聲。 草緡老婆不著聲色地微微點點頭。砙土老婆盯著蔡攣老婆的臉依然沒有哼聲,算是默認了。 他們各自從自己的頭上拽下了一根頭發,然後比較了一下長短,把頭發交到蔡攣老婆手裡。她起身,把頭發一根根地在右手小指上纏繞後放進了自己的布鞋裡,右手拿鞋,左手蓋住鞋口晃了一下,然後朝她們倆道:“抽吧,看自己的命了。誰短誰先上。” “我先來。”橫下心的草緡老婆不由分說,把手插進了蔡攣老婆蓋住鞋口的手下,拿出了一根頭發。接著砙土老婆也插了一下,拿了一根頭發。剩下的那根屬於蔡攣老婆。 緩緩地展開頭發扽直,砙土老婆的那根最短,草緡老婆其次。 砙土老婆臉色頓時沮喪得變了色,如同石灰一般刷白。頓了頓,轉身就要往公寓裡走。蔡攣老婆拽住了她,道:“別板著臉,要笑嘻嘻的。否則,你隻能是白遭罪……” 她楞了一好長一會,終於,瞅著她們倆的臉,她擠出了笑意,道:“放心把,不會白遭罪的。你們等我的好消息……” 說著,她起身離開她們倆,進了大門,堅定地往子青的房間走去。 她在子青的房門前攏了攏自己的頭發、使勁地搓了一下臉,然後輕輕地敲了兩下房門。 房門開了,子青出現在她麵前,看著她的臉一臉懵逼。她朝他躬腰作揖後甜甜的一笑:“蜣長官好,我們聊聊好麼?” 子青裝著猶豫了一下,感覺如果再次拒人千裡的話,後麵的行動設想就沒有辦法實行了,沒有必要逼死她們。所以他擠出了笑意,讓開了身體,笑道:“還能聊些什麼呢?不過你想想聊,那就請進吧。” “謝謝。”她滿懷欣喜的樣子走進房間,站在房間門口等子青關門,一起走進了房間。 “你怎麼還沒有回家呢?坐呀。”他嘴裡客氣地說著,自己先跪坐在了蒲團上。 她擼直了屁股部位的裙擺,也跪坐在蒲團上,笑吟吟地沖子青作揖致意。 “還有什麼事麼?”看她笑吟吟的,他也微笑著問道。 “我……一個女人,能有什麼事啊?”她還是笑吟吟的,重新挺起了身板,挺起了胸:“在家伺候老公,在外伺候……有緣人,混條活路而已。” 夏天的衣著很薄,相對跪坐是不雅的,直腰挺胸難免晃蕩胸前贅肉。她這是有意而為之,臉頓時羞紅一片,眼皮也垂下了。 子青楞了一下,她這舉動和表情,無不暗示她在諂媚自己,他的心忐忑起來,裝著沒有領悟她的暗示,裝傻道:“哦,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你老公了。但是,我和你說實話,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是現在不知道而已。”她依舊笑吟吟的,眼睛瞄了他一下:“一旦有消息,蜣長官能不告訴我麼?” “那是自然,肯定會告訴你。”他順口道。 “聽到蜣長官這麼說我很開心。蜣長官,我會記你情的。哎呀,蜣長官怎麼臉上怎麼這麼多汗啊?”她起身,訕笑地用手指抹了一下他的下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道:“哎呀,看你汗漬漬的一身,我伺候你洗澡吧?” “不不,我一般洗了澡就睡了,現在時間還早……”他忽然感覺有點慌亂,渾身燥熱起來。她是要讓他白嫖麼?他臉上的汗更多了。 “你……我……我還是幫你洗把澡吧,這樣舒服……”她也有了慌亂,臉漲得通紅,卻依然裝模作樣地瞅著他的臉故意說道。 他真的慌亂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有窘迫感。但是,更多的是厭惡感,這些護衛的老婆行事竟然如此的肆無忌憚,想起她們當初慫恿自己丈夫投靠間諜所,他很嫌棄她,有倒胃的感覺。但是,他很窘迫,她敢這樣肆無忌憚,或許就是以往他在那些衛士麵前就是以這麼一個渣人的形象出現的,肯定傳到他們老婆的耳朵裡去了。 他感到汗顏。 而眼下,他還需要維持這樣一個形象。他穩了穩神:“洗澡不急,我現在很熱……” 她順著他的話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悄聲道:“哦,我先給你泄泄火……” 他抱住了她的腰,把她箍得緊緊的,看似猴急卻讓她動彈不得,嘴裡喃喃道:“那豈不是更熱了?” “你沒有感覺麼……”她欲言又止,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往下說。 “什麼?”他不理解她想說什麼。 “我……我身子是涼的……”她羞怩地道。 她還想著調情?子青笑了,他摟著她的腰,猶如摟著一盆炭火,怎麼可能是涼的呢? 但是,他必須結束這場戲了,再演下去他恐怕就把握不住男人的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