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聰明誤(1 / 1)

好在子青閃得快,紮向他胸前的匕首擦著他的左臂膀劃了過去,紮空了。   子青旋即右手揮拳,手臂借著腰部力量急速轉向,狠狠地向藺溱砸去。   藺溱根本就沒有想到子青能躲過了匕首的致命一刺,更沒有想到他會即刻反擊,加上子青反擊的動作一氣嗬,這一拳力量擊打在藺溱的脖子上,他立即倒地不省人事了。   逃過一劫,子青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拿起藺溱手中匕首,然後把藺溱拖進了甲三金九號房間,用藺溱的腰帶把他的兩手反綁在窗戶的窗欞上。   呆呆地思考了一會,他拿定了主意。於是用衛生間裡的擦手小方巾塞進他嘴裡,拉下一個枕套套住了他的頭。隨即虛掩上門,出廊道去了秦川街商鋪。   他買了兩罐穀子酒,在藥房買了一包砒霜,隨後拎著兩瓶酒匆匆回到了華懋客棧,在樓道裡將砒霜分別灌在了兩罐穀子酒中。   藺溱已經醒了,正在徒勞地掙紮,搖頭晃腦的,把窗欞弄得“哢哢”直響。   子青插上了門拴,扯開了他頭上的枕套。   藺溱盯著他,不再掙紮了。   “告訴我,怎麼認出我的?”他拉出了藺媚嘴裡的小方巾。   藺溱依然兇狠地盯著他,沒有吱聲。   子青笑道:“不想說?我知道,就是這把匕首殺了荊絭的吧?我可以用這把刀殺了你,然後把匕首放在藺媚的房間裡,將藺媚逮捕歸案……”   “是你這身長袍。”他開口了,眼裡是滿滿的不甘和戾氣:“昨天你到我們書亭來的時候,也是穿的這套衣服,加上體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求你,別牽連藺媚……”   “啊,是這樣啊?”子青恍然大悟,以後一定要更主意細節,今天差點死在藺溱手中,實在是太危險了。   “來吧,看你這麼癡情的份上,我請你喝酒。”他上前捏住藺溱的雙腮,把酒罐子口塞進他嘴裡,咕咚咕咚地灌了進去。   放下他,藺溱一陣猛咳嗽,然後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罵道:“混蛋,你讓我喝了什麼?”   “酒啊。”他晃了晃空酒罐子,用小方巾將自己握酒罐的地方擦了擦,抹去了自己的痕跡後放在榻旁,又拔出了另一罐穀酒塞子,道:“你啊,還真是可憐,竟然是如此地愛藺媚,結果呢,至今連藺媚的手都沒碰過,對吧?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荊絭也沒有握過她的手,真的!你腦子裡所想象的他把藺媚剝得渾身一絲不掛、任他擺布的、見不得人的事,完全是藺媚胡謅的。   我和她之間也沒有發生過任何肉體關係。   當然,一定說有關係,就是我和荊絭都盯上她了,她是墨色聯盟分子,是墨色聯盟隱藏在太子府的鼴鼠。   但是,她很敏感,察覺到我們盯上她了,她需要你出麵做清道夫,把我們倆除掉。”   藺溱聽著子青的介紹,已經驚訝的合不上嘴,徹底的懵逼了:“你……你們憑什麼懷疑藺媚是墨色聯盟的?”   “我和荊絭是奉喬詭博士的命令進行調查的。”子青一邊說,一邊從長袍內側口袋裡拿出了絹帛,攤開畫像給他看:“喏,這就是藺媚與楚國特使府幕僚秘密接頭的畫像。這個幕僚你應該知道吧?他也是墨色聯盟的。”   他瞅了一眼畫像,瞠目結舌,恍然大悟。   子青繼續說道:“知道藺媚為什麼讓你先殺荊絭麼?那是因為你和荊絭向來就不怎麼有往來,工作方麵也沒什麼接觸。所以藺媚首先讓你朝荊絭開刀,是沒有人會懷疑到你和他的命案有關。”   他疑狐地瞅著子青,將信將疑。   “藺媚給你的那張地圖已經被你化成灰燼了吧?”子青笑著,打掉了他最後的疑慮:“很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些是嗎?嗬嗬,告訴你,是藺媚向我坦白的。”   子青的話他全信了,沮喪地低下了頭。   見他楞楞的,子青把酒罐子放到他嘴巴上,不用子青動手,他就張嘴喝了起來。   藺溱是必須死的。但是,子青不想弄傷他,讓他以自殺的方式平靜的死去,以避免喬詭對自己的懷疑才是上策。所以,必須要挫掉藺溱的傲氣。   子青把酒罐子從藺溱的嘴上移開了,他要悠著點來。   “她……她利用……利用了我!”他吐了一口氣,身體癱軟了下來,沮喪地嘟囔著。   子青解開了捆綁藺溱手的腰帶,把酒罐子遞給了他:“是啊,你總算明白了。今天她是怎麼騙你的?”   “她昨晚先提出來……要見麵。你昨天不是剛到我們書亭來調查過麼,我心裡……很忐忑,就說……風聲緊,避避,別見了。她說……事情緊急,還有一個人,他知道你殺了荊絭,必須立刻下手殺了他。”   子青聽他這麼說立刻笑了起來:“他是指我嗎?”   “是,就是你。”他切齒地道。   子青接話道:“然後你們就見麵了是嗎?”   藺溱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甩了甩頭,看來是頭暈得厲害:“是,晚上見麵……了。”   “她說了什麼?”子青笑道。   “能說什麼啊?,就是要殺你。”藺溱瞪著子青,眼睛布滿血絲,通紅通紅的。他已經從最初的慌亂著鎮靜下來,又喝了很多酒,就是憋不住想說話。他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子青——   藺媚急著要見我……我很不安……這麼多年做間諜經歷,讓我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擔心自己難以拒絕她的再度求我殺人。   她到底要殺誰?我左思右想,根本沒有想到她所指的那個人竟然是你。   走進茶鋪的時候,藺媚早已經到了。   她笑嘻嘻的,說多謝我仗義相助,使她有了重獲新生的感覺。然後又檢討了一番自己,說那天她沒有將事情跟我講清楚。   我不想聽她磨嘰,直接就問她‘你不是說還有一個人嗎?’   她說是的,就是你子青。   我不相信,說子青可是書記亭藤莉的老公。   她肯定地說就是子青,就是子青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說你娶了藤莉後依然不死心,要把書記亭的美女一網打盡。   隨後她指著身上的衣服、手指上的飾品,還有肩上的皮包,說都是你給她買的。然後又是一番道歉,說真抱歉,感覺好像在欺騙我一樣。   她說的真沒有錯,我感覺她就是騙我了。   她對我解釋說,以前不是騙我。隻是,保留了一些事實沒跟我說。荊絭有次偶然看見她和你一起從客棧走出來,就以此要挾她,要她陪他睡覺。至於婚事,也是他單方麵強迫她答應的。   我很不理解,荊絭為什麼拿這件事來威脅她,拿一些好處多好?為什麼這筆好生意他不做,非要逼藺媚與自己結婚呢?   ——說道這裡,藺溱的眼珠呆愣愣地瞅著子青,話憋在了口中,是藥性開始發作了。   子青也不催他,隻是靜靜地瞅著他。   藺溱已經垂危了,嘴裡依然在不甘地嘟囔:“藺媚也不明白,荊絭為什麼不要銀子,反而逼自己與他結婚?她也沒問過荊絭。   我懷疑她騙我,就問她是不是討厭你子青,故意要殺你?   她很惱火,說豈止討厭,簡直討厭死了,用果子酒灌醉她的,其實是你子青……”   他忽然又講不出話來了,結巴了半天,總算,他把話吐了出來:“……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藺媚這樣討厭你,為什麼先前不讓我先殺你?”   子青咧嘴笑了起來:“早殺晚殺,結果不是一樣麼?”都死到臨頭了,他還這麼糾集?   子青譏笑著判斷道:“藺媚肯定搖頭,說我跟荊絭兩個簡直是一對混蛋,都是惡人。說先殺我的話,就會被荊絭不惜舍棄家庭地死死纏上,是不是?”   藺溱的目光已經很呆滯了,神經質的點頭道:“對,她就是這麼說的。”也不管子青想不想聽,淒淒地繼續講了起來——   藺媚淒淒地哭了,擔心地說你可是個變態的人……今天竟然要求她大白天在華懋客棧等你……   華懋客棧是一流的客棧……並不是……不是專供露水鴛鴦解決需要的場所……所以……我信了她的話。   那個時候……我對你充滿了仇恨……你竟然占著藤莉這麼好老婆,還要霸占藺媚……想想你當初進太子府唯唯諾諾的樣子,除了長相俊俏一點,就是一個三棍子打不出悶屁的家夥……現在竟然左擁右抱,仿佛太子府的女人都是你的似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哦。   其實到了這地步……我……我再也難以抽身了……如果罷手不乾,那麼……那麼我殺荊絭……不就變得毫無意義了麼?   所以……我就答應她了……想采取與上次殺荊絭一樣手法……先藏起自己的……自己的目的,與你先聊一會……然後趁你不備殺了你。   ——藺溱的話開始變得含糊,卻又拿起酒壺灌了起來,回光返照,他突然有了精神。   子青很意外:“你與荊絭聊天了麼?”   “什麼啊……”他笑了起來,眼神迷離:“荊絭大概是在等藺媚來……門根本就沒有關……我直接推門進去的。   說實在的……那個時候我很有正義感……對,正義感。世界上……有容許人們做的事,也有不容許……做的事。想到……荊絭強迫藺媚和他……乾那種胡天黑地的事兒,我的胸口就……隱隱作痛。   我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荊絭那家夥的胡作非為,如果……告到衙門,無疑的,是強奸罪名。利用藺媚,利用女人天生弱點達到求婚的……目的……簡直是豈有此理!   那時候……荊絭正躺在榻上……看書。   我壓住火……說‘抱歉,打擾你了’,然後把鞋子脫了,上了……榻。   他很意外地看……著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我會出現。   我……笑話他,鄙視地說:‘看……什麼呢?瞧你這嘚瑟樣!’   他很愕然……說:‘你說誰嘚瑟樣?’   我很憤怒……說:‘你這副樣子,不就是正等著……女人來幽會的……嘚瑟樣子嗎?’   他很憤怒……說:‘我……看你才是……嘚瑟的人!我要睡了,你……快給我滾……滾出去吧,這裡不歡迎……你這般無聊的人!’   ‘還……不到睡覺時……候吧?’   ‘哼……管我什麼時候……睡覺?這是我的……自由。’   聽他講……自由,我很憤怒,大喊道:‘把……女孩子灌醉,強迫她……跟你睡覺,這也是你的……自由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荊絭……臉色大變。他總算……搞懂了我的……來意。兩人僵……持片刻後,荊絭……突然轉身……伸手朝枕頭摸去……把後背露……給了我。   我……沒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飛起……一刀,他立刻趴……下了。   ……我將刀從……他的背部……拔出來,怕他沒死……我又朝他脖子……抹了一刀。”   他回憶完了,露出了笑意。   “嗬嗬,太子府一個專門對付墨色聯盟的老資格間諜就這麼被你除掉啦?”子青笑了起來:“那麼,你今天準備怎麼殺我呢?”   “天黑了……困……我要睡了……”他的眼睛都瞇了起來,都睜不開了,仰天躺在了床上,揚手舉起酒罐子想喝酒卻澆了自己一臉。   “我知道你被藺媚迷惑了,總以為荊絭是個下流東西,還認定我子青比他還下流,不僅將老婆的同事灌醉強暴了她,而且還強迫她做自己的情婦。   所以,你絕不會饒了我。對嗎?”   藺溱昂了昂頭,又神經質地應了一聲:“對……”   子青拿起地上的空酒瓶,塞進了他的左手,讓他握了一下,然後用小方巾裹著拿起,倒放在榻邊。   “唉,你已經徹底迷失了自己,或許是為了救自己深愛著的藺媚的緣故吧?如果不救藺媚,你以為自己也就沒救了。”子青搭住了他的頸部脈搏繼續道:“你認為我比荊絭年紀小多了,身體也強壯得多,所以,不敢直接沖進房間殺我,所以必須偽裝成偶然碰上我的樣子,到房間和我聊天,就像與殺荊絭前與他聊天一樣,趁我不備給我一刀。   哪知道我已經有了防備,偷襲我的行動竟然被我躲過了,對嗎?”   藺溱已經沒有了回應,自以為得計,卻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