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喬詭示弱(1 / 1)

“是。”夜鶯笑了一下,平靜地道:“驚蟬通報,夜鶯小組內的鼴鼠露陷了。”   “哦?是誰?”她沒有說是誰,喬詭隻有繼續裝傻地問。   “郗馭。”莵絨開心地道,往嘴裡送了一隻小餛飩。   “郗馭?”喬詭仿佛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道:“好像墨色聯盟交通司高層沒有這個名字哦?”   “不,他是夜鶯小組的人。”菟絨解釋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   “有一個星期了吧?”菟絨心不在焉地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喬詭裝起很不滿的樣子,埋怨道:“萬一這事與墨色聯盟的叛徒有牽連,事情就大了。”   “我也是剛得到通報,正想聯係你,你卻先聯係我了。”她解釋道。   “這事會與墨色聯盟的叛徒有關麼?”他趁機問起情況。   “不清楚,驚蟬沒說。”郗馭是真正的叛變了,親口向自己坦白的。但是,驚蟬怎麼發現他是秦國鼴鼠的,金蟾沒有提起,或許裡麵包含著機密細節,他不方便透露吧?郗馭就是變節了,與墨色聯盟無關。通過這次懲處郗馭的行動,她現在已經徹底信任金蟾了,金蟾對自己的愛是全心全意的,這讓她的心裡很是甜蜜。但是,她不想將郗馭的坦白告訴喬軼,這是墨色聯盟的組織原則,免得喬軼疑心生暗鬼。   她看得出來,金蟾現在還是很謹慎,對自己沒有完全放心,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所以,她現在必須很好地守護自己已打入鹹陽衛戍軍間諜部的秘密,免得他疑神疑鬼,產生沒有必要的誤解。   感覺到了菟絨態度的淡漠,喬詭知道該是自己說來見她的原因了,不然的話,她會產生懷疑了。   於是,他咽下了嘴裡的小餛飩,道:“我急著見你,也是要告訴你一個情況:交通司獲取的情報顯示,交通司叛徒已經與秦國衛戍軍間諜所擬定了一個針對驚蟬的釣魚行動,具體行動細節無從知曉。交通司讓我轉告驚蟬,千萬小心。”   “可是驚蟬見首不見尾的,根本就聯係不上。”菟絨蹙眉無奈地道:“怎麼轉告啊?”   喬詭裝著楞了一下:“這麼長時間了,驚蟬還沒有和你們見過麵麼?”   “別說是驚蟬了,”菟絨忍不住吐槽道:“就連他那個聯絡員金蟾也動不動就蟄伏,連個水泡都不冒,偶爾露個頭是神神道道的,就是站到我麵前我也認不出來。”   “這次那個鼴鼠不是暴露了麼?他還不放心啊?噯,我懷疑這個鼴鼠的暴露與墨色聯盟交通司叛徒的釣魚行動有關係。”喬詭對金蟾的身份更懷疑了,他似乎與驚蟬一樣的謹小慎微,似乎一個是頭一個是尾,套著同一件袍子。忽然,他心頭一動,他們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這個郗馭會不會是他甩出來的魚餌啊?”他壓製著內心的激動,假裝思索著拋出了他的推斷。   “魚餌?不會的。”菟絨歪頭想了一下措辭,道:“金蟾說,郗馭就是一個叛徒,夜鶯小組早已經切斷了與他的聯係,並且將他處死了。”   “被夜鶯小組處死了?不是被驚蟬處死了?”他驚愕地看著菟絨:“夜鶯小組搞了一個大行動?”   “不,不是大行動,好像參加的人不多。”菟絨不好意思說自己參加了行動,她是受金蟾保護的過程中被裹挾進去的。但是,參加了行動倒也是不錯地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她簡單解釋了一下,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先前的問題上:“被夜鶯小組處死和被驚蟬處死有區別麼?不是一回事麼?”   “絕對不是一回事。”喬詭環視了一下周圍的,悄聲道:“如果是夜鶯小組動手,說明驚蟬並沒有出現過,他還隱藏著,隻是下令除掉了郗馭。說明,他從墨色聯盟交通司那邊得到的郗馭是鼴鼠的消息後,依然沒有露麵,他是安全的。”   菟絨點頭,好奇地問:“如果是驚蟬處死的呢?”   “就危險了,他肯定是中了釣魚行動的套。”喬詭皺起了眉頭:“很難想想他不會露出破綻。必須盡快通知他……”   菟絨聽了驚悚地顫栗了一下,把調羹丟在了碗裡。   她並不知道驚蟬參沒參加行動。但是,金蟾是驚蟬的交通員,理應隨驚蟬一起參加行動。所以,她判斷驚蟬參加了行動。她對驚蟬沒有印象,感情淡漠。可是他是夜鶯小組的組長,她不能無動於衷。而且驚蟬與金蟾關係密切,驚蟬危險,金蟾自然也就有了危險。她在乎金蟾,金蟾不予餘力地保護自己,為了提醒自己警惕老雕,竟然不惜被老雕用匕首架住脖子。想到這些她心頭就暖烘烘的,她不舍得金蟾出事,忌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隻要驚蟬參加了行動,就一定會暴露。是麼?”   喬詭把她的疑惑和驚悚看在眼裡,隨即又添了一把火:“那是肯定的,所以交通司才這麼著急的讓我來找他報信,實在是太危險了哦!”   “可是……我到哪裡去找他啊,再說他從不露麵的。”菟絨很焦慮無奈:“怎麼辦啊?”   “你告訴金蟾不就行了?他不是驚蟬的交通員麼?”喬詭不以為然地道。   “哎呀,我不是說了麼?這個金蟾也是個神神道道的人,”她蹙眉,很是不滿地道,接著又吐槽了一句:“和驚蟬半斤八兩。”   “這……”喬詭滿臉的絕望與痛心,瞅著菟絨沮喪地問:“難道我們就看著驚蟬犧牲,一點辦法也沒有麼?”   菟絨心猛地一抽,忍不住也痛心了。低頭想了一會,默默地抬起了頭,道:“或許可以通過金蟾向他發出危險警報……”   喬詭心裡一陣狂喜,臉上卻波瀾不驚:“你不是說,他的行蹤也很神秘嗎?”   “是的,每次見麵他都是通過死信箱提前告訴我的,偶爾會讓儒道堂侍衛傳話。”菟絨想了一下:“但是,雖然他易容了,聲音卻是一貫的,一個人的身高和體型也是難以改變的。所以我想,如果能通過洛邑衙門摸一下類似身高和體型的人地址,我可以借上門慰問修道者為由上門,通過聲音來確定他是不是金蟾。這樣,一旦發現金蟾我就可以讓他轉告了。”   “嗯,這是一條路子。”喬詭使勁地壓住內心的喜悅,緩緩地點點頭。確實,一個人是沒法掩飾自己的嗓音的,聲音是沒法改變的,菟絨一下子就抵住了金蟾的死穴。而且金蟾還讓儒道堂保鏢傳過話,應該立即安排人對保鏢進行監視,跟蹤到過儒道堂的人。   他有了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有摩拳擦掌的沖動。可惜,他自己的耳朵沒有這樣的特殊能力,無法去辨別金蟾的聲音。   既然菟絨有憑聲音就可以確定一個人身份的本事,她就是一個聲音比對器啊,任何的易容術都成了透明的東西,嗬嗬,金蟾,或者驚蟬也就無處可遁了。   要圍繞菟絨設計一套行動方案,他立刻就有了主意。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麼去試一試了,不管有沒有效果,總比什麼都不做強。盡人事看天意吧,就看驚蟬的運氣了。”他裝著無可奈何的樣子答應了,思索著繼而道:“不過這麼做撞運氣的成分太大,工作量會很大,會耽誤時間的……這樣,我還是將金蟾的身高體型匯報給交通司吧,看看他們能提供什麼幫助,到時候你悄悄地徑直上門去甄別,一旦找到金蟾,立刻讓他去通知驚蟬。”   想著金蟾可以脫離險境,菟絨的心略寬,點頭道:“這樣最好了。”   “行,就這樣,你等我的信……”碗裡小餛飩已經涼了,他痛快地連湯帶水倒進了嘴裡,焦慮的心被冷餛飩這麼一激,透心的爽。   他心滿意足地走了,離開了餛飩攤。   菟絨坐著沒有動,看著他吃空的碗,她沒來頭的對喬軼增加了一番信任,墨色聯盟艱苦的日子依然在路上。   菟絨很在意夜鶯小組的安全,那是姐夫季酣化了許多心血建立完善起來的,她與小組成員情如一家人。麵對夜鶯小組遇到的危機,她絕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麵對郗馭的叛變,她一點也沒有心慈手軟。   但是,想起自己瞞著季酣加入了鹹陽衛戍軍間諜部,她還是很忐忑的,就怕引起夜鶯小組其他人的誤解,萬一他們把自己的這個行為視為叛徒,那麼也一定會對自己采取鋤奸行動。   她對自己的行為很糾結。   聽金蟾話裡的意思,驚蟬與季酣很熟,而且托驚蟬照顧自己。這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如果是這樣,似乎可以對驚蟬講清楚自己是為了掩護季酣而打入鹹陽衛戍軍間諜部,他應該能理解的吧?但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見到過驚蟬,看金蟾小心翼翼的樣,短期內恐怕是見不到驚蟬的。她頭更疼了,罷了,聽天由命吧。   隻是這個金蟾,他最近怎麼就是不聯係自己呢?   她忽然有些想他了。他這個時候如果能夠出現就好了,或許可以把自己的情況先告訴他,由他轉告驚蟬,就不用墨色聯盟交通司翻江倒海,那麼辛苦地去折騰了。   發了一會呆,她回寓所去了。   喬詭自被樓庳訓斥以後,在太子府鮮見身影,一頭紮進書亭便不見其進出,除了泣紫偶而進出給他送飯,幾乎沒有其他人敢打擾他。   子青也在心裡犯起了疑竇,不知道喬詭在謀劃什麼樣行動?   但是,他還沒有讓藤莉向泣紫去探聽情況,藤莉的消息就源源不斷地來了,很出乎子青的意外。   她告訴子青,這幾天都是泣紫在照顧喬詭。   泣紫私下告訴藤莉,喬詭現在簡直就要鬱悶死了。   因為他埋在敵方陣營裡的鼴鼠被殺了。   她笑吟吟地告訴子青,昨天喬詭喝多了,告訴泣紫,洛邑秦國太子府與衛戍軍間諜所在克勒街街區的一個院子裡共同抓捕魏國立候府間諜陽小組的行動,由於來自明堂的響箭報警,行動失去了突然性,非但沒有抓到活口,秦國衛戍軍間諜所傷亡頗大。關鍵是,事後找到了嵌在闕樓簷上的箭頭,上麵的工匠戳記證明,它與昆侖街警示夜鶯小組的箭頭出自同一個工匠。   也就是說,這支弩箭的主人除了與墨色聯盟有關係,還與魏國立候府間諜所有聯係。   接著,荊絭就死了,是藺溱殺的,然後,他竟然被人強行灌了毒酒處死了!   隨後,埋伏在墨色聯盟夜鶯小組內的鼴鼠也莫名其妙地暴露了。   顯然,藺溱是被人脅迫殺了荊絭。那個脅迫他的人很可能是那個在華懋客棧預定房間的那個女人。置藺溱於死地的是砒霜。   但是這個女人能把含砒霜的酒強行灌進砒霜藺溱的嘴裡去麼?一定是另有人相助!這個人是誰?會是驚蟬麼?他為什麼要殺藺溱?藺溱了解他(她)的底細?   他鬱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感覺太子府間諜所就是一個四處漏風的地方,沒有秘密可言。   泣紫說著笑了起來,說喬詭博士原先將懷疑的目光鎖定在子青身上。是因為子青自負傷失憶以後,性格和行為做派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一個唯唯諾諾的窩囊廢變成了行動敏銳的優秀間諜,變化之大,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或許是他的立場有了變化?為此在子青身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但是,事實證明,昆侖街上射出的弩箭,與子青手裡的弩箭沒有關係。   而且對子青進行了那麼多次甄別全部都是失敗的。   並且荊絭死的時候,子青正與喬詭博士一起喝酒。   子青懷疑了藺溱,並向喬詭報告了調查進程,行為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唉,一籌莫展哦!所以,喬詭博士雖然厭惡子青,也隻能承認事實,默認子青無辜躺地中箭了。   藤莉說著,自己也恍然大悟,喬詭對子青真的有這麼多懷疑啊?難怪老是沖子青發難。藤莉卻她很開心,喬詭總算是認栽了,整天在向泣紫倒苦水,滔滔不絕似一個怨婦。   子青卻很是奇怪,老雕和武士刺殺事件經過去好多天了,喬詭直到現在還沒有走出鬱悶麼?他把自己的沮喪告訴泣紫,就不怕她告訴藤莉麼?藤莉知道了,那麼自己也就知道了。   他判斷,喬詭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是在向自己示弱麼?   子青的心警覺了起來,他這是又要起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