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1箭雙雕(1 / 1)

移花接木行動可是機密,一旦泄密是要砍頭的。想起郭淳與喬詭的關係,子青忽然醒悟,喬詭多年來一直在甄別自己,可以說他的骨子裡已經認定自己是秦國的敵人。雖然這次自己成功地將驚蟬的嫌疑嫁禍給了祀紘,讓他放下了對自己的疑心,和盤托出了移花接木行動。   但是,一次嫁禍成功並不能徹底消除他骨子裡的懷疑,就像自己從不信任他一樣。雖然他給自己安排了移花接木行動,可以想象,他內心是惴惴不安的。所以,回過神來,他又算計自己了。   他拿起碗,喝了一口郭淳給他泡的茶。   郭淳現在與祀紘和喬詭的關係都不錯,左右逢源啊,他這麼問或許就有喬詭的試探。他板起臉放下茶碗道:“郭淳,這麼多年你在太子府是白混了。這該是你問的事麼?”   郭淳楞了一下,低頭躬腰作揖道:“不好意思,子青,我多嘴了。”   子青也不客氣,道:“明白就好。去做事吧,不要有什麼想法,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請子青原諒。”他愧疚的躬腰作揖道。   “行了,忙你的去吧。”   瞅著郭淳出了蜂亭,他也起身出門,往喬詭的書亭走去。   喬詭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圖謀。他現在是移花接木行動的執行人,肩負著秦國重任,論地位已經在喬詭之上,他要理直氣壯地去問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走在廊道上,經過資料亭時他探頭看了一下,隻有瞿茼一個人。便悄聲吩咐道:“記住哦,任何人問起我去哪裡了,你都要裝聾作啞。”   瞿茼笑了,連連點頭。   繼續往前走,敲響了喬詭書亭的門,喬詭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子青進房間去了。   喬詭正跪坐在矮桌旁,見子青進來,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子青,來,坐。”   子青躬腰作揖,隨後跪坐下來,道:“剛才郭淳說,喬詭博士今晚在秦川街秦國食鋪安排了聚餐,說是為我踐行。我很惶恐,博士,我的行程應該屬於機密,這麼大張旗鼓地宣揚,恐怕會泄密……”   他表情肅穆,一本正經地盯著喬詭,看喬詭怎麼接招。   “嗬嗬嗬……”喬詭開心地笑,道:“嘴裡敢問的,不一定心裡有鬼。隻有那個嘴上不問,卻四處打探消息的人才暗懷著鬼胎。郭淳這麼問,隻是表明他沒有心機罷了。”   “博士的意思,是祀紘在盯著我麼?”子青裝傻地問道,心裡明白,盡管祀紘與自己有糾葛,而他絕不可能是墨色聯盟的人。所以,他對自己的打壓和勾引藤莉,絕對是由於藺媚的死而產生的報復心理。但是,這與自己回鹹陽的行動無關,隻是喬詭的借口。   喬詭瞅著子青故弄玄虛地道:“是。對你的去向,祀紘他一慣很在意。所以,為了掩護你去鹹陽的真實意圖,我給祀紘施放了煙幕,對他說,宮廷下旨調你去相府配合工作,時間暫定半年。”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子青皺起了眉頭,剛想斥責喬詭的說法,他卻搶先介紹道:“哪知道他竟然說,你既然要離開這麼久,間諜所的事務不能耽誤吧?就先免了你副博士,讓郭淳接任。”   “唉,喬詭博士,讓我怎麼說你好呢?我的去向,按照你的說法是秦國最高機密,你憑什麼要告訴祀紘呢?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換著法子告訴他麼?”子青不滿地拉下了臉。   “可是,你離開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洛邑來?”見子青突然沉下臉,喬詭楞了一下,訕訕地道:“我總要對祀紘有個說法的……”   “你腦子是真的糊塗了!那也不能說我回鹹陽啊?”子青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哎呀,是我疏忽了,真該死!”喬詭仿佛剛醒悟地道:“唉,子青,你得罪的祀紘是一個小人,他隻要逮著機會就會針對你。可是,我在太子府的地位是沒法反對他的,希望你能理解我……遺憾的是,我現在已經把你要離開太子府的風聲放出去了,他一定會心懷疑竇,對你的去向充滿警覺,會想方設法地探聽你去鹹陽的目的。子青,很抱歉,下麵就要靠你自己去應對了。你估計他會派哪個心腹來向你打探?”   “博士是在恥笑我麼?祀紘現在最信任的隻能是藤莉。藤莉名義上是我老婆,實際上早已經紅杏出墻背叛了我,成了祀紘的姘夫。”子青拉下臉,鬱悶地瞅著喬詭,很是不爽:“博士,說起這個我對你非常不滿意、對你很有意見。說起來我還救過你的命,我們是過命交情。可是直到你告訴我移花接木行動之前,對於藤莉紅杏出墻,你竟然裝聾作啞,屁也沒有給我放一個……”   “哎呀子青,我是不知道怎麼說,才沒有告訴你的。”喬詭尷尬地賠笑道:“真的,我很尷尬,直到上次談起來……我是真心想給你出口惡氣的。子青,我真沒有恥笑你的意思。祀紘這個人太爛,我們隻有齊心協力除掉他,你才能洗去恥辱。”   “祀紘現在已經知道我要去鹹陽了,還撤了我的職。”子青疑惑地瞅著他問道:“接下來,會更肆無忌憚地打擊、報復我。博士,你說,我還去得了鹹陽麼?”   “我估計他就是對你不放心,對你有所猜忌而已,不會阻止你的。”喬詭搖頭,否認了子青的判斷。   “為什麼?”   “他一定疑惑你回鹹陽的真正目的。不搞清楚這個他是不會動你的。”喬詭笑道:“所以,如果他讓藤莉來摸底。你就對藤莉說,我掌握了祀紘是墨色聯盟的證據,是奉我的指派將證據送回鹹陽候正府去。”   子青楞了一下,送證據去候正府?那祀紘能甘心麼?一定會派人尾隨自己奪回證據。如此,以後自己就處於祀紘和喬詭的雙重監視之下了,沒了行動自由。   他明白了,喬詭還是對自己的身份心存疑竇,要來一手欲擒故縱,借祀紘的手,對自己再來一次甄別,確保移花接木行動成功。   他還沒有想好對付壞移花接木行動的方法。而自己是移花接木行動唯一執行人,喬詭如此患得患失,正好讓自己有了推脫的理由。於是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我明白了。如此一來,祀紘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一定會對我一路追殺,就會露出他的真麵目。好辦法。我明白了,博士,移花接木行動就是一個幌子……”   “不不不,你主要的任務依然是完成移花接木行動。逼迫祀紘暴露不過是你去鹹陽路上的開胃菜而已。”喬詭急忙糾正子青的說法,道:“樓庳大人正在候正府等著你、望眼欲穿吶。”   看他焦慮的神情,子青相信他說得是真的,卻對喬詭露出一臉的懵逼:“可是,萬一祀紘手段毒辣,我自身不保,可能到不了鹹陽……博士可有後手?怎麼向樓庳大人交代呢?”   喬詭不以為然:“我不可能讓你有危險的,隻要有可疑人接近你,我會即刻下令抓捕或者殺了他,確保你的安全。”   “可是,一旦對我進行保護,我的行蹤難免泄露,移花接木行動就有了變數。”子青一臉的惶恐,搖頭道:“我建議博士將這個逼迫祀紘暴露的計劃上報給樓庳大人,聽聽他的意思再決定吧?移花接木是吾王決定的事情,決斷權在吾王手上,還是按他的旨意做比較妥當。否則,一旦違逆吾王旨意,後果不堪設想。”   喬詭聽子青這麼一說不吱聲了,過了一會才訕訕地道:“如此,我隻能說這一陣子候正府得到許多重要情報,很希望子青去相國府府幫助分析情報,過些日子還要接受吾王賞賜……”   自己的這番威嚇,喬詭的變通是必然的。見他退縮,子青還是搖頭:“這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還不如說我舊傷復發,回鹹陽兵站診所治療了吶。”   喬詭尷尬了,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那麼,我們就這樣說好了?”   見喬詭無奈地點頭,子青露出了笑意:“說好了。”   但是,子青要去鹹陽的消息卻很快在太子府傳開了。   這麼大的事情,祀紘一定會很關注,而且他這個副幕僚長竟然還不知情,他一定會有行動的。   喬詭是故意釋放的消息,他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   子青決定了,把移花接木行動透露給祀紘,借助候正府的手打擊喬詭和祀紘,來一個一箭雙雕。   由於自己手中掌握藺媚出賣情報的證據,祀紘怕被牽連,一直沒有與自己翻臉。為了拿回這個證據,雖然他與藤莉勾搭上了,也沒有讓藤莉離開,她不時還會回到這個家來。   想起藤莉的所作所為,他感到十分憎惡。結婚已經七年多了,雖然說自己沒愛上她,卻早已經將她看成親人。沒有想到,她竟然棄自己如敝履,幫祀紘對付自己是一點不帶猶豫的。   可是她是一個有背景的人,他不想以她紅杏出墻的理由休了她,還是要給她麵子的。該怎樣攤牌呢?子青很是頭疼。   對,應該可以這麼對藤莉說,自己這次回鹹陽是藤鴻將軍提議的,去候正府培訓以後將去魏國執行移花接木行動。為了避免藤莉以後的尷尬,他可以在鹹陽順便去她娘家一次,自己與藤莉性格不合,藤莉過得很痛苦,他已經放藤莉自由了。   這樣藤莉以後就沒有理由再來自己的寓所,做祀紘的間諜了吧?   他判斷,祀紘得到移花接木行動消息,一定會出頭爭搶這個行動的指揮權,這個功勞實在太大了,足以榮宗耀祖,他一定會眼紅的。而自己可借助祀紘的手破壞移花接木行動,把替換行動失敗的責任歸罪與祀紘。   他判斷,藤莉一定會回來刺探自己回鹹陽的真正目的。   晚上回到家裡,果然,藤莉今晚回家了,已經在榻上坐著了。   “嗯,今晚沒有與祀紘出去喝酒麼?”故意裝著意外,嘴裡不鹹不淡地道。   她卻像平常一樣臉不改色心不跳:“沒有。今天太子府沒有外事活動。”   然後,像往常一樣,她沉默了。   她為什麼不吭聲?她的沉默不可理喻!雖然,她是個性格刁蠻有高傲的人,可是今天她不是要探底自己回鹹陽的真正目的麼?   “藤莉,我這次回鹹陽是藤鴻將軍安排的。”見藤莉沒有開口的意思,子青隻得自己先說起來:“我準備將你我的情況向你娘家人說一說,就說我們性格不合,你的日子很壓抑。所以,我放你自由了……”   藤莉聽他這麼說,立刻瞪起了眼睛:“你老是疑神疑鬼的懷疑我,竟然還裝模作樣地要去我娘家裝好人?難道還要讓我感謝你的寬宏大量?”   她是一點也不領情啊。   “藤莉,我是顧及你娘家的聲譽……”他無奈地強調道。   “我不用你瞎操心。倒是你自己,想想今後怎麼過吧?副博士位置沒有了,你的瞿茼還會和你好麼?”藤莉乜著他,一臉的不屑,還有稍許的洋洋自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賤人,紅杏出墻還這麼囂張?”子青非常惱怒藤莉的鄙視,在心裡罵了她一句。他很納悶,她的狀態,說明祀紘並不在意喬詭的懷疑,對自己去鹹陽也很坦然。但是,子青有了激怒祀紘的惡意,至少要好好地惡心一下祀紘。   他躺在了榻上,看著藤莉。她平常五官,中等身材,除了糯米一樣白的肌膚,找不出稱得上可人的地方,隻是一白遮百醜,她還是很耐看的。可是,現在子青卻感覺她白的滲人,陰森森的。   昏暗的燈盞下,她歪著頭瞇著眼,努力把一根白線穿進一根針裡。她試了幾次,才把線穿進。   看她穿好了針,他一個翻身,麵對墻壁。可是墻壁並不比藤莉耐看,閉目休息了一會,他又轉過身。   “翻騰什麼呢?能不能安穩點?”藤莉把他的表現看在眼裡,譏笑他道。   “管得著麼?”子青喉嚨裡嘀咕了一下,算作回答。   “還為丟了副博士心煩麼?”藤莉一臉的幸災樂禍,嘀咕道:“冒犯了祀紘,你倒黴的時候多了,等著吧。”   她在把話題往祀紘身上引,子青也不想點破。他就勢從榻上坐起,惱怒地瞅著她:“我得罪他,還不是因為你麼?”   “什麼叫因為我啊?”她的臉紅了一下,心虛地道:“別將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扯。”   “哼,他以為我是靠你才發跡的是麼?你捂著心口說,你幫我做過什麼?現在,他以為我們倆鬧翻了,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踩在我頭上了是麼?”見她不屑自己,他假裝宣泄憤怒,氣呼呼地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