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並不重要,處理完你的傷勢我會馬上離開。” 感受著腿上持續的溫暖,趙火桑認定對方沒有惡意,於是道:“我以為你同他是一夥的,語氣兇了些,抱歉。” 血色月光下,趙火桑看見清冷女子的手上縈繞一團淡綠色光芒,她輕輕撫過自己淤積黑血的斷腿邊。 撕裂的疼痛和緩,趙火桑聽見骨頭在自己體內生長,發出似柴火嗶啵一般的動靜。 清冷女子冰幽幽的看了趙火桑一眼。 “抱歉的話就不必了,試試看你的新腿好不好用。” 清冷女子站起來,使勁踢了踢趙火桑的腿。 趙火桑翻身蹦了兩下,喜道:“腿長出來了,也不疼了!” 他往引路人肚子踩了幾腳,煥然一新的感覺分外神奇。 旋即他撿起周邊飄落一地的法術,問道:“你使用的也是法術嗎?” 斷腿重生,而且是在幾分鐘內毫無痛苦的做到,這技術放在現實世界,豈不是能掀起巨浪? 說起來,趙火桑看著手裡的黃色符紙,撇去清冷女子神奇的治愈法術,光是呼風覆土也足以打破科學,引發世界震撼。 要是能把法術帶到現實…… 想什麼呢? 趙火桑收回不切實際的念頭。 “法術?嗯,差不多,地上這些法術都是你的?” 趙火桑一步一撿,清冷女子在旁邊好奇的看著他。 “對,如果不是這些法術,或許我們也不會生死相搏。” 最開始的時候引路人應當沒有想殺他的念頭。 直到自己暴露擁有大量法術後,引路人的神情霎時兇厲,像狼遇見兔子,牙口大張。 清冷女子不解:“你有這麼多的法術,為什麼最後還跟他拚個半死?” 如果她晚來一會,趙火桑就要重新輪回了。 “哈哈……”趙火桑兩手一攤,“因為我壓根不會使用法術啊。” 清冷女子神情一頓:“不會法術?” 她用食指抵在唇上:“也是,你會法術的可能性太低,既然如此,你是怎樣打敗他的?” “我是說,對現在的你而言,擁有法術的他近乎是無法戰勝的。” 趙火桑撿起所有法術揣入兜裡道:“你不好奇我哪來的這麼多法術嗎?” 清冷女子想了會:“嗯,這個也好奇。” 趙火桑俯下身從引路人身上摸索法術,笑道:“他就是想知道問題的答案敗給我的。” 趙火桑從引路人身上摸出十張法術,其中兩張還是自己給的。 相較之下,自己擁有一百多張法術,從數量上看確實碾壓局。 趙火桑把法術全部疊起來,伸向清冷女子:“知恩圖報的道理我小學三年級就學會了,你救我性命,收下這些法術吧。” “小學三年級?”清冷女子詫異,搖頭拒絕,“你自己留著吧,我跟獵鬼人不同,無須依靠法跟術來釋放法術。” 見對方不收,趙火桑也沒有強行硬塞,而是問道:“獵鬼人指的是他嗎?” 清冷女子的每句話在趙火桑聽來都極為重要,他很想問個明白,但從對方冷冰冰的態度來看,想必自己問太多她也不肯回答。 索性在對方離去前,挑些重點的問。 “嗯,大多數獵鬼人對你並不會產生興趣,他們眼裡隻有法術,財不外露的道理你怎麼沒學會?” 趙火桑抖擻自己,破衣服爛口袋的,無奈道:“我倒是想隱藏。” “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獵鬼人嗎?” 清冷女子抓起引路人的衣角道:“獵鬼人四處分散,具體數量我回答不上來,總之你自己小心。” 見清冷女子一副要走的樣子,趙火桑趕緊攔住道:“誒!等會,法術怎麼用?” 趙火桑一抬頭,清冷女子居然他娘的飛天上去了。 真是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知道太多對你而言是一種痛苦,沿著坡道往下是黃泉村,如果你能活到我回來,到那時再問我也不遲。” 月亮猶如一灘濃血掛在天上,清冷女子來去如風,除了獵鬼人的稱謂以及黃泉村的地名外,趙火桑所知曉的依然少之又少。 他還沒醒,所以隻能順著坡道往下,前去黃泉村。 既然有村子,想必自己的衣食住行能夠得到部分解決。 路上,趙火桑鉆研起法術的使用門道。 不然再碰見獵鬼人,他可沒自信能二次戰勝。 趙火桑取出從引路人身上摸出來的呼風術,試著對其吹氣,卻並沒有呼來大風。 “難道要找來法給它充能?” 趙火桑在掌間翻轉黃色符紙,術的圖案他一個都看不懂。 法倒是好認,它的正麵是一輪大日,背麵則為月亮。 隻不過大日殘缺,月亮黑漆,給人相當詭異的感覺。 “互相貼在一起?” “不對。” “難道是撕開法,將它注入到術中?” 趙火桑撕開一張法,卻見法憑空消散,什麼都沒能留下來。 “跟學英語一樣,明明abcd我都認識,組合起來卻跟漢語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也就是說,我在不懂它基本構造的情況下想自己鉆研出來是不可能的?” 大約走了二十幾分鐘,趙火桑看見了黃泉村的輪廓。 一條河流流經,水質清冽,卻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腐臭味。 抬頭看去,黃泉村磐伏在黑暗中,紅黃色的光芒像密密麻麻的眼睛向外窺視。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個個紅黃色的燈籠掛在屋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黃泉村格外安靜,趙火桑正要入村時,看見一個提著紅燈籠的老人走了過來。 他佝僂背脊,身穿褐色麻衣,停在趙火桑麵前的房簷下揮手。 趙火桑以為他叫自己過來,沒成想耳邊呼的一響,房子四周掛著的燈籠熄滅了。 雖覺怪異,趙火桑仍是撐大了膽子詢問。 “你好,我是路過的旅人,請問這裡是?” 老人循著聲音轉過頭,趙火桑這才發現老人雙目空洞。 “旅人?”老人嗓音乾啞,嘴角皺紋向兩旁堆高,“我們黃泉村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人了。” “旅人啊,你等一等,山鬼快來了,容老頭子我熄卻燈籠再聊。” 山鬼? 轟! 趙火桑腦袋一縮,地麵傳來極為強烈的震動,像巨物踩踏,轟隆隆的震蕩過來。 與此同時,趙火桑看見村裡一戶戶的人家都打開門走出來,他們齊齊跪拜道:“山鬼大人在上,微弱蟲光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呼! 整個黃泉村的燈籠皆盡熄滅。 老人手中的也一並暗了。 趙火桑的視線剎那間變得黢黑無比,連血月的光芒都被籠罩起來。 “噓!” 老人的手突然抓來,鉗住趙火桑:“山鬼來了,別動!” 老人抓的趙火桑手骨生疼,同時他心頭一悶,感覺自己的頭頂正有某個巨大無邊的生物跨過。 它將月色籠沒。 顫栗,渺小,自己仿佛成了螞蟻,隨時可能被山鬼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