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嘆了口氣:“一個姚萇,一個慕容霸,沒一個讓人放心的。對了皇兄,明日臣弟就率二十五先鋒先行出發去潁口駐紮,準備攻打壽春了。” (潁口,今天的安徽潁上,在淮河北岸,距離壽春130裡地。) 苻堅點點頭:“好,騎兵快,你直接騎兵突擊,步兵後麵跟進,加快行軍,搶攻壽春!” ....... ——三峽。 長江之上,百餘艘戰船暫時停在江麵上。 這一路上,一個多月的行軍西征之路。 船行至三峽七百裡之中時,兩岸皆是連綿不斷的山崖,怪石嶙峋的礁石。 所到之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 若不是在正午和半夜的時候,連太陽和月亮都看不見。 兩邊給你遮得嚴嚴實實得。 巴東三峽巫峽,兩岸皆是茂密的叢林。 這些叢林的當中,有很多的猿猴。 在兩岸邊上,它們竄來竄去的,呼號著。 正應了那句:兩岸猿聲啼不住,青州已過萬重山。 這幾日,船隊連行數日都是在絕壁遮天,幽暗險峻狹窄的斜穀中。 數日裡都是驚濤駭浪。 再加上兩岸猿猴悲鳴,姚萇最近兩日的心情都有些憂鬱了。 他第一次走三峽,沒想到竟是這般兇險。 船行途中,居然還有一次死裡逃生。 姚萇知道前方是桓沖的荊州軍在等著他,此地桓沖必設防。 蜀軍倒是沒什麼反應,羌兵都是整整瘦了一大圈。 出發時是夏日,現在是秋日。 他此時還不知道慕容霸和苻堅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當時姚萇行進到蜀中境內時,他就執行的慕容霸給他出的主意。 一路上與蜀中晉軍不直接交鋒,而是盡量攻心為上。 目的是不消耗兵力在路上,而是直取成都。 姚萇沒想到蜀地各地晉軍守軍兵力也確實太寡弱了。 他們事先竟然也沒有在邊境諸鎮布置兵力防守秦軍。 姚萇本來還想多打一陣子,不著急,慢慢打。 誰知,自己的大軍殺過去,蜀國晉軍也不敢激烈反抗。 晉軍在蜀中這點邊境的兵力也確實打不過姚萇如狼似虎的大軍。 自打姚萇帶著大軍將東晉組織的巴獠軍狙擊後,晉軍援兵都是不戰自退。 (巴獠,巴蜀之地的少數民族。) 結果,沒用多久,居然就攻破成都了。 姚萇一看自己的動作也太快了吧?這個不行啊。 於是,他按著慕容霸給他支的招數,挑撥的當地少數民族乾起仗來了。 一看這波和那波真打起來了,姚萇立刻躲了。 把爛攤子扔給了苻堅派來支援他的後將軍毛當。 不過,毛當也算是幫了姚萇的大忙,截斷了晉軍支援成都的援軍。 三峽,清晨。 前去偵察的斥候回來了,他迅速進入姚萇的船艙中。 隻聽他來報:“稟報將軍,前方探到桓沖派出戰艦,在宜昌西陵設伏我軍。” 姚萇一聽淡淡道:“這個地方是我們的必經之路,他在宜昌這個地方設伏我們很正常。” 一旁的副將問:“將軍,那我軍如何應對?如果咱們能順利到達江陵,倒是可以包抄荊州桓沖的後路。” 姚萇淡然道:“我軍按兵不動,和桓沖的戰艦對峙,他們不會主動出擊的,反正我們也不著急,正好可以好好休整大軍。” 說完,他轉頭問斥候:“襄陽那邊的慕容霸怎麼樣了?戰事可否順利?” 斥候:“回將軍,慕容將軍在漢江擊敗了桓玄的戰隊,將桓沖的主力大軍逼到了長江以南,收縮了荊州軍防守的兵力。聽說天王下了旨意,讓慕容將軍前去率軍攻打鄖城。” 姚萇聽後點點頭,若有所思:“打鄖城?這是讓慕容霸走偏師路線啊。其實就算東晉滅了,桓沖也沒事,他可以退守江南,還可以和秦國對峙。不過,長江下遊的建康一旦守不住,讓秦軍突破長江防線,那就無處可去了。” 副將搖搖頭:“這是把最能打的將領都安排在別處,看來苻堅從來都沒有信任過咱們啊。” 姚萇聽後冷冷一笑,沒再做聲。 ....... ——彭城。 苻丕一身將袍站在彭城城頭上,他身旁站著丁零人首領翟斌。 城下駐防著黑壓壓的秦軍軍隊,這支龐大的軍隊此刻正在忙碌著。 六萬丁零人軍隊駐紮在秦軍一旁,這時正在忙著推著糧草輜重大車。 長樂公苻丕看著遠處一片荒涼的彭城周邊,他喃喃道:“看來晉國百姓不歡迎我們啊,沒有一點喜迎王師的感覺,這也太荒涼了吧。” 一旁的翟斌也是麵露難色,順著苻丕的眼光往遠處一望,家家都是緊閉門窗。 到處都是堅壁清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地裡的糧食全部收走,沒收走的也是一把火燒掉。 完全就是一副死戰不降的樣子,彭城裡更是死氣沉沉。 城中百姓幾乎就剩下幾十戶沒走的,沒一個出來的。 院門都是鎖的死死的。 此時,翟斌尬尷一笑:“將軍,這是晉軍強行遷走了百姓,再有,幾個月前俱難彭超也剛剛打過這裡,戰事太過頻繁,所以百姓南逃也是所在難免。” 苻丕幽幽道:“你不要安慰我,這淮北無論是大街還是鄉野,都是連個人影子都沒有。我軍剛剛踏進淮北,他們就跑了個精光,這簡直就是根本不歡迎我們啊,搞得我們好像侵略者一樣。” 翟斌一聽倒吸一口涼氣,他心道:你不是嗎?你不就是侵略者嘛,說的自己沒事人一樣,彭城百姓雖說是邊境,人心都是向著東晉的,而非你們大秦。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翟斌嘴上不敢這麼說。 雖然他和姚萇一樣,都是自己民族的首領,但他的丁零族實力遠不如羌族。 於是,他附和著:“這一次將軍打算從彭城攻入廣陵嗎?牽製住一部分晉軍兵力,咱們這十幾萬軍隊打幾萬北府兵還是綽綽有餘的。” 苻丕搖搖頭:“你太小看北府兵了,太小看謝玄了。俱難彭超十萬大軍都毀在他們手裡,你以為君川之戰的慘敗是鬧著玩的嗎?所有騎兵都陷在謝玄的步兵軍陣裡了,這到底是什麼戰術和軍隊,你想過他們有多厲害嗎?咱們十幾萬大軍可不是精銳之師,還不如上次俱難的匈奴騎兵精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