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你敢打我?” 樓掌櫃扯開了嗓子叫了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外鄉人欺負人哪!” 樓掌櫃快氣暈了,他們做生意受些閑氣是常事,可眼前這老家夥是什麼人? 一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裡走出來的土包子,竟然也敢出手打人! 他不知道古裡鎮是肖家和梁家罩著的嗎? 肖家和梁家可是有名的異武家族,兩家的家主修為已經到煆骨巔峰了,據說其上還有斂氣境界的太上長老。 這兩個異武家族方圓幾百裡沒有人不知道的,就算是路過的傭兵,也不敢在古裡鎮惹事。 幾個粗壯的夥計從堂樓後麵跑了出來,氣勢洶洶的撲向了老頭。 老頭伸手往懷中一摸,隨意往櫃臺上一拍。 “老東西,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住得起你的破店嗎?” 陳煜捂著嘴嗤嗤的偷笑起來。 老家夥不知道自己比人家看起來更象“老東西”麼? 樓掌櫃低頭一看,整張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櫃臺是用堅硬的鐵木做成的,釘個釘子都要費好大的力氣,現在臺麵上多了一塊碎銀,可這塊碎銀卻是鑲在鐵木裡麵的。 平平整整,就象是用鐵錘敲下去一樣。 沖在前麵的一個夥計見到了這一幕,嚇得腳下一個踉蹌,後麵的幾個夥計收不住勢,一頭撞在他的身上,幾個人倒了一地。 樓掌櫃怔怔的盯著櫃臺上的碎銀,表情僵硬的臉上神奇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諂媚地道:“老人家,你們......難道也是來參加青越門選拔的煉氣者嗎?” “廢話!不然我老人家辛辛苦苦跑來這個小地方乾什麼?” 老頭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小小茶壺吸了一口,這才慢吞吞地道。 “哎呀!老人家怎麼不早說呢?早知道您老也是個煉氣者,打死小的也不敢得罪您呀!小店剛好還有一間客房,您老請隨我來。” 樓掌櫃的點頭哈腰的做出恭請的手勢。 開玩笑,煉氣者是什麼人?這是有可能成為強大異武者的人啊! 萬一人家真的被青越門看中了收入門下,而後又成功的凝結出異力,得罪一個異武者,自己這不是找死嗎? 雖然大多數的異武者不會跟他們這些世俗界的人一般見識,可萬一碰到一個記仇的呢? 樓掌櫃賠著笑臉做了個虛請的手勢正要向裡麵走去,門外傳來一陣喧嘩,兩道人影從門外沖了進來。 已經邁出了步子的樓掌櫃聽到了動靜,轉頭一看,驚道:“小荷,阿牛,你們這是......” “大伯,肖家的少爺不知道發什麼瘋,忽然跑我們家裡糾纏小荷。” 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黝黑壯實的小夥子,一手拉著一個相貌清秀,年約十三四歲小姑娘。 小姑娘臉上帶著一絲驚惶,眼眶裡也有淚珠在打轉,一進入店中,馬上畏懼的躲到了阿牛的身後。 阿牛才說完這句話,門口一暗,一個牛高馬大、一臉兇相,敞著胸懷的大漢便闖了進來。 陳煜嚇了一跳。 這大漢濃眉卷發、塌鼻闊口,雖然衣著顯示他隻是一個家仆,可是那滿臉的橫肉、濃黑的胸毛、還有小小的綠豆眼裡麵那兩道兇暴的眼神,都徹底的出賣了他的身份...... 這分明就是一隻暴徒,看起來還是很殘忍的那種。 “小荷妹妹,本少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跑什麼呀?” 就在眾人愕然的時候,一個衣衫華麗的少年從“暴徒”的身後鉆了出來。 這少年看起來比陳煜十五六歲的樣子,胖乎乎的一張圓臉,他一邊搓著手,一邊對小姑娘擠眉弄眼。 看來就是阿牛口中的“肖家少爺”了。 樓掌櫃的老臉揪成了包子,他攔在小荷麵前連連打揖道:“肖公子,阿牛和小荷這次也參加青越門的選拔呢!萬一幸運被選中了,說不定以後你們就是同門,您可不能欺負他們啊!” “功法人人可練,可是能不能選上就說不準了,我就不一樣了,本少爺天資卓絕,修為高深,是鐵定會成為青越門弟子的。” 肖公子爺涎著臉,伸出一條腿得瑟的抖索著:“我跟你說,我現在要小荷做我的老婆。你快快答應,等小爺我入了青越門,也讓你沾點光。” 陳煜湊到老頭身前,低聲問道:“爺爺,什麼是‘老婆’?” 跟老頭出來遊歷這半年,陳煜也算見了些世麵了,“老婆婆”他是知道的,這“老婆”聽起來好象也應該跟“老婆婆”差不多吧? 可眼前這個“小荷妹妹”看起來也隻比自己大兩三歲的樣子,這就成了“老婆婆”了嗎? 老頭頭痛的揉著額頭...... “小兔崽子,別什麼都問好嗎?要學會觀察,有些東西你長大了就會知道的啦......” 唉!確實應該早點帶這個小兔崽子出來走走啊!在那個封閉的小山穀裡,一呆十年似乎是有點太久了。 還好從小就教會他識字了,看來以後得抽點時間讓他讀點書,哪怕是世俗界那些無聊紈絝們讀的故事話本也好啊!不然真成了傻小子了。 “肖公子,您......您要娶小荷做老婆?” 樓掌櫃張口結舌地道。 肖公子搖搖頭道:“不是做老婆,是做小老婆!樓掌櫃,你要是不同意。哼!以後這客棧也不用開了,明天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這......” 樓掌櫃呆了半晌,忽然象被蠍子蜇了似的跳起來,一把拉住小荷的手道:“小荷,肖公子看中你了,你快快答應,嫁給他吧!” “啊?” 阿牛和小荷愣住了。 “還啊什麼啊?” 樓掌櫃火急火燎的道:“小荷,你爹娘都不在了,這事大伯就給你作主了,你快答應肖公子,然後就跟他回家。” 阿牛和小荷直著兩眼看著樓掌櫃,喃喃道:“大伯,您說什麼啊......” “哼!算你識相......” 肖公子嘻皮笑臉的倚在櫃臺上,得瑟的晃起一條腳,一副“我是惡少”的架勢擺了十足,那個樣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陳煜好奇地盯著他看了看,兩手背在背後,象個小大人似的慢慢的走近,忽然一腳踹了過去。 “砰——咣——呼啦——” 正得意地抖著腳的肖公子象一條麻袋似的直飛出去,一路撞飛了幾張桌子,淒慘的貼在墻壁上,慢慢的滑落下來。 兩個酒客正倚墻小酌,忽然一聲巨響,麵前的桌子連帶著酒菜已被撞得稀爛。 一個衣衫華麗的少年兩眼發直的坐在兩人之間,頭上扣著個破碗,耳朵上還掛著一棵青菜。 兩個酒客滿頭湯水,一個著拿著筷子,上麵還夾著塊鹵肉。另一個舉著酒杯,不過酒杯裡空空如也,也不知是被他喝掉了,還是被“肖公子”撞得潑掉了。 兩人茫然的對視了一眼,才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四周還有幾個零星的酒客,連帶著酒店掌櫃、阿牛兄妹和那個暴徒等人,全部都驚呆了。 靜了片刻,那個暴徒似的大漢忽然發出一聲怒吼。 “不要打我們少爺啊!” 陳煜扭頭一看。 暴徒馬上一頭紮進一張桌子底下躲了起來,隻剩下一個屁股拱在外麵,嘴裡兀自心驚膽戰的叫道。 “少爺你不要緊嗎?少爺你沒有事吧?” 四周的酒客反應了過來,馬上一窩蜂似向門口逃竄,一轉眼走了個精光。 陳煜不屑地撇了撇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個“暴徒”看起來挺嚇人,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膽小如鼠家夥。 肖公子暈頭轉向的晃了晃腦袋,“咣當”一聲,頭上的破碗摔成了兩半,他好象這時才明白自己被人打了。 “小子,你敢打我?” 肖公子用力一挺身從地上站了起來,隻覺眼前一片星空燦爛,連酒店的房子都左右搖晃著,胸口一陣劇痛傳來,讓他整張臉都揪成了包子。 普通人被一腳踹這麼遠,十有八九得丟半條命,煉氣者身體強度遠超常人,可這一腳也著實不好受。 “小爺何止敢打你,小爺廢了你都敢!” 陳煜怒了,飛身躍起,張牙舞爪的向陳公子撲去。 他很生氣。 非常的生氣。 打不過人不是該老實點嗎?比如他和陳昊挨打的時候就很老實,最多也就逃跑而已。 這家夥竟然這麼硬氣,簡直是豈有此理! 肖公子舉起一隻手掌,大聲叫道:“不許偷襲,有種單挑!” 陳煜飛撲而來的身影馬上神奇的虛懸在半空。 咦?肖公子驚奇的睜大眼睛,用力眨了好幾下才看清楚了。 原來老頭不知什麼時候掠到了陳煜的身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拎在半空。 “你個小兔崽子,有事要好好講道理,哪裡學來的壞毛病?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這是正常人該做的事嗎?” 老頭痛心疾首,破口大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樓掌櫃默默的撫摸著腫脹的臉,他覺得老頭的話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