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麵前,人是渺小的。 雖然在郵輪上的時候看著海島離得很近,但是真實的坐上動力皮筏子還是花了一周左右才到達小島。 上島的時候原本的一大堆皮筏子已經就剩下四五隻了,那些辛苦從底艙逃出來的人們本來就身帶殘疾,最終還是沒能熬過一周顛簸辛苦的生活,全部死在了海麵上。三等艙的人們也有很多身體差的,扛不住中間就斷氣了,眼看著離海島越來越近,他們在距離救贖一步之遙的地方永遠被奪去了生命。 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 阿韌登上島後看著身後的幾隻皮筏子,不敢想象如果他們乘坐的是一百多年前沒有安裝動力係統的普通皮筏,那他們這幫人極有可能會因為漂流的時間太長全部死在海上,還有可能會被小小的海浪沖到別的方向。 阿韌雙手合十,對著皮筏拜了拜:(總之,感謝科技進步。) 你看,人類才是自己的上帝。或者說,上帝就藏在你身邊的人群之中。 羅擎天搭上阿韌的肩膀:“就算再拜那些已經沒了的人也不可能回來的,走吧,我們還得帶著剩下的人活下去。” 阿韌點了點頭,他稍作猶豫後,還是喊住了羅擎天:“我有話和你說,把肖蕊也叫過來吧。” 他將當初肖蕊聽到的事告訴了羅擎天,羅擎天凝重地皺著眉:“我就說那個加西亞怎麼要上島了突然跑了,這麼說……我們這些人原本其實都是送來當實驗材料的?” 阿韌點了點頭:“沒錯,但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實驗,所以大家在這座島上還是小心一點,不要亂跑。我懷疑加西亞砍斷一些人的腿也有可能是為了實驗。” 肖蕊拍了拍裙子上的土看向海麵:“總之趁著天亮我們還是抓緊安頓下來吧,島上晚上不清楚會發生什麼,而且我總感覺表姐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阿韌沒有答話,他沉默著打量這座小島,望眼過去到處都是茂密的綠色植被,從海麵上遠遠地看過來就像是長了一層特別厚的苔蘚,怪不得叫綠洲。 他敲了敲身邊的樹,覺得不太滿意又把旁邊的也敲了敲,肖蕊好奇地探過頭來:“你這是做什麼?” 阿韌看著頭上的一枝樹乾嘴角一提,然後伸手輕鬆把它折了下來:“弄個武器,畢竟我們的武器上船時都被你表姐收走了,郵輪沉沒的太突然了,一片混亂之中我根本來不及把武器拿回來。” 他試著揮了揮樹乾,覺得不錯,又滿意地在手心裡墊了墊:“不錯,很結實。肖蕊,你能在這裡帶著這些人先弄武器嗎?最好是每個人都要有,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我和羅大哥去探探路。” 肖蕊點了點頭:“沒問題。你們小心點,我們先在這附近紮帳篷等你們。” 三個人道別,阿韌和羅擎天開始謹慎地向著小島深處探尋,這座島處於熱帶,植被過於茂盛了,即使裡麵藏著人或者是別的東西也很難看到,而且目前還沒發現類似於人類建築物的東西,也不知道島的麵積到底有多大。 阿韌用助理試過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裡的信號依然在屏蔽狀態,他們必須小心一些,因為信號在屏蔽狀態,就說明肖蕊偷聽到的加西亞那些關於實驗的話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個子高也有野外作戰經驗的羅擎天走在前麵,他不停地用槍分開前麵的植物:“這破地方植物真多,晚上我們找不到住的地方怕是會被蟲子給咬死。” 阿韌跟在後麵仔細觀察著周圍,同時踢開腳邊的枝椏:“大哥聲音小點,這裡視野遮擋太嚴重了,周圍埋伏著東西也看不到,謹慎一點比較好。” “嘁——”羅擎天有些不爽被一個毛頭小子教做事,但是也沒反駁他,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看到一片植物少一些的地方視野開始變開闊了,有幾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在這邊休息。他們看到羅擎天和阿韌剛開始臉上有些驚訝,但是卻並沒有躲開,就愣愣地看著他們。 阿韌抓緊木棍站在原地和對方對峙了一會兒,羅擎天也默默摸向了扳機,等到雙方都見對方沒有什麼攻擊的意思,阿韌才禮貌地開口問道:“你們好,我們是從海麵上來的,我們的船沉了,剛好這座小島就在附近。” 他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而是選擇把真假話混在一起,這是阿韌常年混跡底層的一個經驗,遇到需要對陌生人顯露真誠,又得注意保護自己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半真話一半瞎話揉起來說。 羅擎天大膽地向前走了一步:“沒錯,我們想先安頓一下,因為在海上漂了太長時間的關係,很多人的狀態都特別差,如果得不到醫治可能又會死掉不少人。請問你們知道這座島上哪裡能過夜嗎?” 翻譯的語音嗡嗡嗡傳進耳機裡,穿著病號服的幾個人聽著語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有一個看起來膽子大點的男人回答道:“這附近有一座醫院,我們都住在那裡,你們願意的話就把人帶過來吧,我們在這裡等著你們。” 阿韌謹慎地問:“是什麼醫院?” 男人回答:“外麵的人們說這裡是精神病院,但我們的精神都很健康,來這座島上主要是為了醫治身體裡發現的一種隱秘的新型病毒。因為這件事國家方麵似乎並不希望被人們知道,所以宣稱這裡是高危的精神病院,但其實這裡沒有精神病人。你們如果肯相信我們就來吧。” 另外幾個病人附和道:“沒錯,大家其實都很健康的,不害怕的話來吧,畢竟熱帶小島晚上露營很危險,我們在晚上都不會輕易外出的,天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野獸和毒蛇之類的東西。” “我們說的都是真的,看你們的意思有不少人急需調養,那就快把剩下的人都帶過來吧,醫生可以幫你們檢查一下身體狀況。” 他們的態度非常誠懇,看起來也都是一些善良的人,阿韌的心放下去一些。他指著手腕上沒信號的助理,還是問了一句:“那你們知道這裡為什麼沒信號嗎?正常來說即使是小島,所屬國家也應該覆蓋了網絡才對。” 病人們搖了搖頭:“這我們就不清楚了,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外界聯係過了,所以能看到外麵的世界來了人我們也很開心,想聽你們說說外麵的事。但是放心吧,醫院裡麵可以看東西的,島上不是完全沒有信號,隻是這裡是局域網。” 有一個戴著智能眼鏡的年輕男孩子按了一下眼鏡架上的按鈕,他的其中一塊眼鏡片在麵前投射出一副地圖,地圖上正好是小島所處的這片海域,但是海域上卻看不到小島的標識。 男孩子解釋道:“我對這方麵了解一些,我之前查過了,這裡被屏蔽掉了。但是不用擔心,雖然不能跟外麵聯係,但我們的網絡在島內用還是沒問題的,你們不會無聊的。” 阿韌看著地圖皺了皺眉:“居然被屏蔽了……” 男孩收起地圖坦然地笑了笑:“嘛!我也理解,畢竟咱們身上攜帶的都是未知的病毒,隨便聯係的話讓外界知道引起恐慌就不好了,跟著國家走總沒錯的。而且我們在這裡吃穿不愁還不用花錢,會定期有直升機空投下來物資,對於內向的人來說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羅擎天不知道被哪個詞刺激到了,用力啐了一口。阿韌沒理他,對幾個人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願意相信你們一次,我這就去把人帶過來,麻煩你們在這邊等一會兒。” 穿著病號服的人們笑著擺了擺手:“快去吧,這裡好久沒有來過新人了,我們也迫不及待地想見見新的朋友了。” “對了你們需要水嗎?這顆椰子是剛打開的,我還沒動過呢!” 有一個女孩很好心地將手裡的椰子遞了上來,她看著兩個人乾到起皮的嘴唇心疼地說道:“看你們這樣子一定在海上吃了不少苦,拿著吧,你們看起來很需要水,馬上就不用受苦了請再忍耐一下。” 羅擎天在猶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阿韌倒是主動接下了椰子,他渴壞了,確認裡麵沒雜物後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直接灌進了嘴裡。羅擎天見狀也要了兩個直接灌了下去,灌完之後還意猶未盡。 病人們看他們渴成這樣乾脆把附近樹上的椰子都摘了下來,他們抱著椰子,小心翼翼地問兩個人:“天吶,你們的狀態居然比看起來還要糟糕!需要我們跟你們一起過去接人嗎?” 羅擎天搖了搖頭:“不了,我們在海上經歷了太多事情,大家現在都被弄得非常警惕,一點風吹草動就會人心惶惶。所以我們兩個膽子大的才先過來探路,麻煩你們在這裡等著就行,嚇壞他們就不好了,畢竟裡麵還有小孩子,不能讓小孩子亂跑。” 病人們擔心地看著他們:“那好吧,你們快去快回,正好我們可以多喊一些人過來,方便接應你們。” 似乎是怕兩個人不放心,說話的人又補了一句:“放心吧大家都不是什麼壞人,不會對你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的,我們都非常期待有新人能來島上說說外麵的事。” 阿韌點了點頭,最後和羅擎天一人抱著兩顆完整的椰子回去了,因為拿太多了沒辦法對付突然冒出來的危險,而且還會遭到海灘上的人們哄搶。 “你真的就這麼輕易相信這些人了?” 羅擎天疑惑地看著阿韌,阿韌一邊分開麵前的草,一邊往前走,一邊解釋:“反正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到了晚上大家估計還是會死,不如賭一把,而且……” 他看著羅擎天笑了笑:“誰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