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崔。” 一句我姓崔,在場的人頓時鴉雀無聲,李家大公子也不再叫價,跟崔姓買家握了握手,匆匆離去。 倒是那拍賣師有些惶恐,乾笑走過來,似乎要說什麼,崔姓買家倒不介意,似乎多花了一個多億隻是尋常人買衣服時被多宰了一兩百一樣。 隻是擺擺手,便安排人去交割了。 有什麼人能在眾目睽睽下,隻說了一句我姓崔,就能讓全場默然呢? 當然是雲海崔家。 崔家,在華夏國是一等一的世家,從東漢便開始傳家,綿延至今已千百年了。如今在商界和官場都是底蘊深厚,露出水麵的隻是冰山一角,又猶如一隻深水巨鱷,龐大的身軀掩於水中,隻露出一雙擇人而噬的眼睛。 李家隻是港龍首富,但比上崔家,還是遠遠不如。 ...... 西北,一個邊陲小鎮,一個銀發卻修剪得一絲不茍的老者舉著一隻朱紅漿厚的紫砂壺吱溜著茶,另一個老漢則抽著煙鍋。兩人在炕上下著圍棋。 如果有懂行的在,絕對會大吃一驚,兩個看似尋常的老人,盤麵上卻黑白綿密,殺機隱現,棋藝高超甚至不輸當下九段高手。但人家隻是玩兒。 “天玄珠到底還是重出江湖了。”學者老人把壺裡的茶吸得吱溜響,字正腔圓,一口京城腔。 “你好歹也是個教授呢,喝茶就喝茶,顯擺個啥呢?這吱吱跟老鼠偷油似的。”老農嫌棄道,也故意把煙鍋抽得吧嗒作響,卻是西北本地土話。 “謝家的姑嫂茶還真是香啊,這天玄珠現世了,又該忙活了,城主如派我等出去,我怎麼也要去謝家厚著臉皮去討幾兩。”學者老人下了一顆黑子,眼見將死的一條大龍頓時活了。 老農怔怔的看了一會,見自己輸定了,便惱怒地捋亂棋子,“你就是個俗人,一心念著紅塵裡的亂七八糟,這才剛回來幾天,又想著出去,陪我下幾天棋不行麼?” “你不懂啊,天玄珠非同小可,百多年前被老城主放逐,沒想到這麼快就現於天下,怕是這珠子不甘寂寞,又想出來搞事啊。”學者老人並不在意老農的臭棋品,隻是一顆顆把黑子撿回棋簍。 老農用煙鍋頭磕磕白子,示意學者老人把白子也裝回去。 “你個老家夥,也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嘛,一把年紀了,回城裡曬曬太陽不好麼。”老農又給自己的墨玉煙鍋塞了一把煙絲。 (墨玉煙鍋:人家以前是白的。淚......) “難,就做完這一次吧,這崔家的本房不就是在雲海麼,而區區在下,正是雲海大學的教授,跟他們家也有些交情,做事方便些,嘿嘿。”學者老人嘿嘿一笑,吱了口茶又悠悠說道: “這紅塵渺渺,有時候也挺有意思......還下,不下了,你這臭棋簍子.......” ...... 許棲雲念書的幼兒園叫黃海路幼兒園,是區政府直屬幼兒園,裡麵就學的都是機關單位子女,其他人有錢也進不去。 幼兒園離原來的綠茵湖小區和現在的租住的建設小區都不遠,就在兩個小區的中間地帶。許由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慢悠悠的去女兒的幼兒園。 自從全國出現幾起瘋子襲擊幼兒園的事件之後,幼兒園加強了管理,探望要登記。 平時許由基本不來接女兒,差不多都是李怡然來接,有時候嶽父母也會來接,忘記說了,嶽父母兩口子也是財政係統的,跟女兒女婿住一個小區。 許由沒帶身份證進不去,好說歹說讓老師領著女兒到了門口,跟許由隔欄而望。 女兒穿一件粉色上衣,白色褲子,收拾得很乾凈,李怡然再怎麼不忠,對女兒還是沒得說的。隻是女兒臉上那絲淡淡的憂傷,讓許由很憂心。誰說小孩子不懂事,家裡大人吵架,寵物都會躲起來瑟瑟發抖,何況四歲的小女孩。 “爸爸,你昨天沒回家,你和媽媽是不是離婚了?” 許由一怔,不知如何回答,隻好說道:“不是,我和你媽沒有離婚,隻是分開一段時間。” “那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不相愛了呀。” “那你們以後還會相愛嗎?” “不知道,我想應該不會了吧。” “肯定會的,昨天我和趙小胖吵架,可是我們今天又相愛了。” “呃,你們還小,那不叫相愛,隻是有一點喜歡而已。” “不,就是愛,我看見他跟劉暢說話,我就不開心,我就會去掐他。”得,跟小孩子沒法講道理。 跟女兒聊了會愛情,許由準備跟女兒說再見,許棲雲卻看看四下無人,小聲說道: “許由爸爸,你明天能給我送飯麼,幼兒園明天吃豬血粉絲,我不喜歡吃。” 這必須滿足啊,就這麼一個親女兒。許由寵溺的擼了擼女兒的頭發,表示沒問題。 離開幼兒園,好多年沒有做飯的許由直奔菜場,買了一條帶魚(帶魚沒啥小魚刺,小孩子吃起來方便),一塊五花肉,一斤大棚鬆茸。 回家下載了小綠書,重新溫習了一下乾炸帶魚的做法。然後試做了一份,兩麵煎至微微焦黃撈起,下薑片大蒜丁青紅椒絲略炒,放進帶魚,然後放黃酒鹽生抽,稍稍一燜出鍋,艾瑪真香。 再炒了個辣子鬆茸,五花肉切片入鍋炒出豬油,再入乾椒蒜片煎香下鬆茸片稍微翻炒出鍋。 這一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許由吃了三碗。 那就沒問題了,明天復製粘貼乾煎帶魚和辣子鬆茸,棲雲生在全民不吃辣的雲海,卻跟著她媽愛吃辣,李怡然是贛省人,都說川省人不怕辣,湘省人辣不怕,贛省人怕不辣,許由深以為然。 到時候弄了這兩個菜,再來一個紅燒肉(紅燒肉燉的時候放一點醪糟,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相信許棲雲一定會大吃一斤。 隔日許由帶上身份證進了女兒的幼兒園,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看著許棲雲吃午餐。 “哎,你這麼光吃肉皮啊,瘦肉也吃點。” “帶魚沒刺,你再吃一塊,就最後一塊。” “辣椒別吃那麼多,當心長痘痘......誰說四歲不會長痘痘。” 在許由喋喋不休中,許棲雲終於吃完了,許由處理著女兒的殘羹冷炙,草草收拾一下,準備把女兒送回教室。 “爸,你明天還來麼?” “來。”許由相信女兒是親生的,必須來啊。 之後的十幾天,許由變身廚房達人,參考某音和小綠書,把以前扔下的廚藝撿了回來,又順手學了一些新菜式。直接的結果就是許棲雲胖了好幾斤,說趙小胖居然開始嫌棄她胖了,跟劉暢眉來眼去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這天在幼兒園遇到了李怡然,許棲雲很開心,在父母的注視下胃口大開,減肥的誓言被她拋在腦後。失戀?什麼失戀,我才四歲,還小呢。 把女兒送回教室午睡,兩人在幼兒園門口分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一份美好撕成了兩半,並不是兩份美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