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 豬頭公爵的城堡(2)(1 / 1)

好在,他們的尷尬沒有持續太久,又有敲門聲響起。   顧言很識趣地躲了起來,紀慎讓來人進來,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仆。   女仆告訴紀慎,廚房已經備好餐,是管家汀奧德先生讓她告訴夫人的,讓她聽從夫人的安排。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紀慎在女仆亞米爾的幫助下,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房間。   離開前,紀慎看到顧言給他打手勢。   他表示自己會在這個房間裡,找找線索,讓紀慎幫忙打掩護。   紀慎不知道該怎麼做,總之,先去餐廳吧。   紀慎跟著亞米爾來到餐廳時,看到汀奧德——就是之前來告訴他,公爵暫時回不來的人——已經等候在他的座位旁了。   他按照指引,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汀奧德為他準備好了用餐物品後,拍了拍雙手。   餐廳側邊的小門開了,一名廚師推著餐車過來了。   車上放著一個大盤子,盤子裡的東西,被不透明的華麗半圓形蓋子遮住,看不到裡麵的東西。   隨著餐車越來越近,紀慎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息,微妙地讓人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他開始猜測,蓋子下,究竟放著何種惡心的東西:是殘肢斷臂?還是五毒俱全?還是……   當蓋子打開的那一刻,紀慎所有的猜測都落空了。   他開始覺得,還不如給他殘肢斷臂人肉餐,或者五毒俱全大補蠱呢!   盤子裡,赫然是一頭眼熟的豬!   準確點,是一個眼熟的豬頭!   看上去像是剛殺的,豬的嘴角還流下了新鮮的血液。   因為距離的緣故,從紀慎的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通過豬頭,半瞇著的眼瞼縫隙,看到豬頭裡麵,已經被全部掏空了!   汀奧德恭敬地詢問:“這是今日午餐的主菜,夫人您是否還滿意?”   他的話音還未落,站在旁邊的亞米爾和廚師便沖過來,一左一右牢牢抓住了紀慎,讓他無法動彈。   紀慎:“?”劇情發展太快,他有點懵。   汀奧德慢慢踱步,優雅地走到他的對麵,看著他。   表情逐漸由溫柔的微笑,變成恐怖的猙獰!   紀慎沒有被嚇到,隻是在思考該不該出手。   雖然他不覺得,這個豬頭人有那麼大胃口,能吃掉他和顧言兩個人,但正如顧言所說,輕鬆通關當休假了。   紀慎覺得,可以先問問看,究竟是什麼情況,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他四下看了看,大門離他有點遠。   紀慎:“汀奧德,你們在做什麼?”   聞言,汀奧德似乎被刺激到了,沖著紀慎咆哮著:“哦,天啊!看看這個惡毒的女人,看看她對自己丈夫做的事,她怎麼還能如此,用冷漠的語氣,質問別人?”   紀慎:“?”不是,他哪裡冷漠了?他明明是很真誠的發問啊!   亞米爾也在紀慎的耳邊惡狠狠地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根本就配不上梅爾涅夫公爵!你不配做我們的公爵夫人!”   紀慎:“?”啊?不是!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不成是他所在的這具軀體的主人,害死了公爵,還下了惡毒的詛咒?   可是,被詛咒的豬頭,還在紀慎麵前放著。   理論上來講,豬頭嫁接到人體上這件事,應該不是他乾的。   而且他不覺得,這個副本會這麼簡單——總不能是,單純把玩家騙進來自殺的吧?   按照常理,解除詛咒的方式一般兩大類。   要麼跟下咒人乾一架,強行解除詛咒,讓下咒人因反噬而亡;要麼直接殺死下咒人,詛咒自動解除。   如果公爵夫人是下詛咒的人,那紀慎的主線任務就簡單多了:要麼直接自殺,要麼湊齊道具,念念咒解咒後,被反噬而亡,等同自殺。   雖然這種選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城堡本畢竟是高三本,理應不會這麼簡單。   至少支線任務,截止目前仍未提示已完成,可以得出公爵夫人不是下咒的人。   紀慎:“你們現在想做什麼?”   汀奧德:“哦~放心吧,尊敬的公爵夫人。隻是不過是用您對付公爵大人的方式,來對付您而已~”   汀奧德一邊說,一邊用誌在必得的眼神,看看紀慎,看看豬頭。   他惡毒地笑著:“至於這個過程,隻是會比公爵的的痛苦,多十倍而已。”   紀慎:“……”難不成下詛咒的人,其實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對公爵死心塌地的管家?   但既然這個豬頭,是為公爵夫人準備的,又怎麼會出現在公爵的頭上?   他在腦子裡,快速地整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旁邊三個人,一邊咒罵“她”是個惡毒的女人,一邊在氣憤中變形!   汀奧德在紀慎眼前,活生生從慈眉善目的老管家,變成一隻四肢修長,背脊嚴重彎曲,嘴裡長著獠牙的怪物!   這個怪物因為獠牙太長,合不攏嘴,腥臭昏黃的口水,順著它的牙齒,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地板冒出陣陣白煙——汀奧德的口水,具有強大的腐蝕功效果!   這時候,紀慎感覺到,自己被抓著的胳膊,一陣劇痛!   他轉頭一看,原來是亞米爾也變成了怪物!   它的手指變得細長,指甲也異常鋒利,已經狠狠地戳進他的肉裡,戳到了骨頭表麵!   難怪他那麼痛!   另一邊的廚師,也同樣變成了怪物!   周圍的景象,也隨著這三隻的變身,開始變化——富麗堂皇沒有了,陽光明媚沒有了,鳥語花香也沒有了。   剩下的,是腐朽破爛的垃圾,被丟的滿屋子都是。   整個空間沉悶灰敗,混雜了灰塵和死亡的氣息,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曾經的模樣。   紀慎也恢復了他的本來模樣,身上不再是穿著拘束的長裙,變回了他再熟悉不過的外袍。   紀慎:“……”   他猶豫了幾秒,看著逐漸變形完成的怪物們,手癢癢了半天的他,決定反擊!   顧言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徘徊,所以紀慎沒有召喚他的長劍,選擇了其他的武器。   不顧自己胳膊還被廚師的爪子,死死掐著,紀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拿起麵前、臟汙得看不出原樣的餐刀,首先劃向亞米爾的脖子!   餐刀雖然臟了,也還算鋒利,在紀慎靈力的加持下,一刀見血!   亞米爾突然被紀慎攻擊,根本反應不過來,泛著惡臭的黑血,頓時噴湧而出。   紀慎避無可避,被迫噴了一臉。   亞米爾還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它傻愣愣地鬆了手,轉而去捂自己的脖子。   它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瞪著紀慎,仿佛在質疑剛剛出手的人,是不是麵前的人。   在它的印象中,公爵夫人是個溫柔賢淑的人,美麗又心軟。   所以,當他們發現公爵的事情時,都不敢相信是公爵夫人做的!   可惜,收集到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公爵夫人,他們不信也得信了!   隻是它忘記了,自己都已經死了幾百年了,公爵夫人也早就不在了。   眼前的男人,即便有著相似的氣場,但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公爵夫人!   而紀慎,正在崩潰的邊緣:“!!!”次奧啊!救命!好惡心啊!   紀慎在內心,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一向以身作則的浮青宗大師兄,自詡內斂沉穩,遇事冷靜有理智。   輕易不會出口成臟,更不會辱罵骯臟的字眼,除非忍不住!   比如,此時此刻!   雖然紀慎快速抬手,擋住了一部分黑血。   但他的袖子廢了不說,頭發和臉上,乃至胸前大片衣料,依舊未能幸免!   腥臭的味道,刺激著有潔癖的大師兄,那逐漸脆弱的神經,導致他此刻,內心三字經不斷!   隨即,滿臉血汙的紀慎,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這幾個也不是關鍵人物,砍了也就砍了!   看著長相白凈的“夫人”,臉上沾上血汙後,表情被沾染得妖艷詭異,眼神裡透露出濃濃的殺氣。   幾個怪物一時間有些懵,互相看了看,似乎在確認眼前這個即將爆發的人,是不是就是“夫人”本人。   就這麼幾秒的遲疑,給了紀慎機會!   他毫不停歇,立刻又刺向廚師!   廚師明顯比亞米爾警覺,它猛地躲開,餐刀隻是淺淺地劃傷了它的皮膚,根本沒有劃破。   汀奧德也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朝紀慎沖來。   二者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長,好在紀慎先前去刺廚師,多拉開了半米的距離!   一個緊急轉身,汀奧德的爪子,堪堪劃破紀慎的外袍!   紀慎更憤怒了!   他的道袍啊啊啊!   那是他師祖,親自給他做的!   紀慎不跑了,他轉過身看向汀奧德,眼神兇悍得,仿佛下一刻就能射出激光,秒殺對方!   就在紀慎要對汀奧德,下殺手的時候,旁邊伸出來一雙手,強硬且火速地把他拖走了!   汀奧德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擊的準備,一眨眼,人不在了。   汀奧德:“?”   它怒吼幾聲,猛的沖出了“餐廳”,亞米爾和廚師也很快跟著它離開了。   等到外麵重歸平靜後,紀慎和顧言從一扇小門走出來。   在“餐廳”的大門口,有個小房間。   顧言猜測,那應該是城堡的仆人,等候公爵和公爵夫人召喚的休息室。   紀慎氣得:“你剛才是何意?為何阻我?我必殺那孽畜!”   顧言順毛:“別氣別氣……”果然,他發現紀慎隻要氣狠了,就開始拽文了!頗有一股大宗派的氣場!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紀慎還在氣:“你何須攔我?區區幾個怪,也妄想吞我?我即死必誅!”   顧言好脾氣地哄人:“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它們,當務之急是……”   呃,突然看到紀慎惡狠狠的表情,顧言趕緊換了個說辭:“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有水的地方,洗洗你這一身的血汙!再不洗,血跡乾了以後,就真的洗不掉了!”   紀慎:“!!!”   紀慎咬牙:“好吧,此刻確實不適置氣,先去洗漱,再去復仇!”   顧言:“……”好好好,紀慎他開心就好!雖然,強行通關也不是不行,但誰不喜歡輕鬆點呢?   那三隻怪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在尋找哪裡有水的時候,沒正麵撞上它們,顧言鬆了口氣。   其實,他有種猜測,但是他現在不敢說。他怕他一說,紀慎立馬就要提劍動手了!   後來兩人出了城堡,在院子的一角,找到一個小水塘,裡麵還有少許清水,是從外麵的小河引進來的。   就著月光,紀慎很認真地拿出手帕,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外袍。   顧言看他如此愛惜的樣子,忍不住問:“這件外袍,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紀慎沒抬頭,手上的動作倒是停了下來。   許久,他才慢慢說起外袍的故事:“這是師祖親手給我做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的一生,也就做了三件事。”   “她一生都那麼懶,甚至懶得吃飯,也懶得呼吸,這才加了宗門。想看看有沒有除了死亡外,一勞永逸的方法。”   “原本隻是想學個辟穀和持續屏息,省下三餐煩擾和呼吸困擾。誰知道她天賦異稟,不怎麼學,也能成為一代宗師,在當時惹來不少非議。”   “各門各派都覺得,她玷汙了修行這麼神聖的事。師祖也不搭理他們,自己出了宗門,滿世界遊山玩水……”   “其實就是到處去找清凈地方待著,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到處找個能躺平的地方。”   “可惜了,其他宗派總想誅殺她,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一心向修行似的,能早登天宮一樣。”   “後來師祖實在是煩了,自己創了浮青宗,設下山門大陣,自己躲起來睡大覺。那群廢物無一能解,事情才開始緩和。”   “踏入玄門修行到開設新門派,這是第一件事。”   “後來,師祖無意中,在樹林裡,救了我師父,也就是浮青宗上一任宗主。我也是我師祖救的,但她懶,不想帶我,就丟給我師父了。”   “師祖從沒想過,要發揚光大門派。師父為了報恩,矜矜業業降妖除魔,照顧山門,結果一不小心,就成了天下第一宗。”   “這讓其他門派,更加敵視我們了。”   顧言:“……”能不敵視嗎?光是聽著,他就已經羨慕嫉妒恨了!   這波凡爾賽,他給一百一十分!多出來十分,算他多給的友情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