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隊,王四死了,他和病房的墻融在了一起。” 顧昕接到這個電話時心頭一震,隻感覺背後涼涼的,心中的不安極速放大。 “他死之前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另一頭的警察道:“屋外的同誌隻聽到了一聲呼救,進屋後就看到他的半個身子嵌進了墻裡,整個人立刻就沒了生氣,濺出的血汙染了大半個病房。” “不要接觸那些血和屍體,立刻封鎖病房樓,疏散所有人,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過去。” 掛了電話。 顧昕重新帶上口罩和手套,蹲下來和法醫一起檢查402房間裡老太太的屍體。 如此短的時間內,死了兩個人。 兩個人還是鄰居,平時肯定互相接觸過,說不定王四出事之前老太太還見過他。 所以如果有什麼原因絕對離不開這裡。 “宋法醫,您也聽到了剛才電話裡的事情.....您覺得是什麼原因呢?”顧昕咽了口口水,微微看向認真檢查的宋倫老法醫。 宋倫皺著眉頭,用鑷子在無頭屍體上撥弄著:“我乾這一行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你看這屍體的腦袋和身子分家,是蠻力扯下來的,而且力量絕對很大,幾乎是瞬間就完成的事情。” “屍首分離後,首先是頸動脈破裂,大量的血液在心臟的壓力下噴出來,結果客廳的地麵上並沒有太多血,這些血反而全部集中在墻上。” 他抬頭看著墻上的半張人臉道。 老太太的人臉似乎察覺到了宋倫在看她,嘴角兩邊竟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悚然的笑容。 “這張臉和王四的右手一樣還活著。”顧昕道。 宋倫點了點頭,十分詫異道:“這種情況就像墻繼承了死者的臉,兩者還融為一體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墻是無機物,怎麼可能維持生物組織的存活?” “所以您覺得是什麼原因?”顧昕第二次問道。 “我這老頭子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宋倫搖頭道,“但人臉和墻給我的感覺是寄生狀態。” “人臉是活的,墻得到它後,因此活了過來。” 寄生? 顧昕眸子陡然間擴大。 沒過多久。 老太太的兒子兒媳聞訊趕來。 悲傷,痛苦的淚水和哀嚎過後,他們表現出的更多是憤怒,開始質問顧昕,質問在場的每一個警察,控訴他們的不作為,控訴他們的無能。 雖然有警察同樣憤怒,想要反駁,但都被顧昕攔住了。 同時,邢文局長的電話也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顧昕,你怎麼搞得!居然把人民醫院給封了!你曉得這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那麼多病人等著救命,你一聲令下就給戒嚴了,還疏散所有人,你曉得這會在社會上引起多大的輿論嗎?電視臺的記者已經快把公安局的門敲爛了,你可真是讓我失望,馬上解決,馬上解決!給你一天時間,必須把新榮小區的案子給結束了!” 這次局長的憤怒幾乎要溢出手機。 聲音之大,顧昕旁邊的警察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怎麼辦,顧隊,要不我們收隊?”其中一個警察道。 “是啊隊長,這事已經超出我們的理解了,我懷疑真有可能撞鬼了,應該交給局長來決定。”另一個年輕警察道。 “閉嘴!”顧昕扭頭怒斥道,“穿上這身衣服你是怎麼說出那個字的?你對得起你肩膀上的責任嗎?” 其他警員沉默了。 誰都可以相信有鬼,唯獨顧昕不能。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而是他不能相信。 他必須對人民負責,他腳下的位置永遠是底線。 隨後。 警方解封了新榮小區的警戒線,但保留了王四和老太太案發的樓,然後在王四家裡取了一些樣本後,交給宋倫法醫帶回去化驗。 這些樣本中有血墻的組織,但多數是王四的個人生活用品。 目的很簡單,顧昕想要查一查上麵是否有某種病原體。 他不得不懷疑導致兩人死去的是某種新型傳染病。 至於人民醫院那邊,解封是必然的事情,但王四出事的那層病房也同樣被戒嚴了。 其他警察想要把他的屍體從墻裡刨出來,被顧昕拒絕了。 如果真的是某種疾病造成的,貿然破壞病變組織無疑是給病原體更大的傳播機會。 同時,近兩天所有和王四,以及老太太接觸過的人都被隔離,因為現在還不能確定其他人是否染上了疾病,而且也不清楚這種病的傳染方式。 還好邢文同意了這個請求。 這一天下午,局裡的拘留室,審訊室,關押室,甚至連檔案室都擠滿了隔離的人。 人們帶著口罩,在狹小的房間內擠的熙熙攘攘,但奇怪的是,哪怕這片地方再小,大家一反以往在火車站,公交車裡摩肩接踵的擁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總能和對方隔開一段距離。 仿佛這樣做能夠杜絕染上某種疾病似得。 距離不長,卻隔絕了人心的溫度。 然後人們用一雙警惕,恐懼,擔憂的眸子互相打量,仿佛看著的不是平時熟悉的人,而是仇人。 顧昕坐在抽煙室的墻角,麵前的地麵上堆積了一座小山似得煙頭和煙灰,但他仍在繼續點著煙,麻木,機械式的抽完一根又一根。 小小的抽煙室內煙霧繚繞,將他團團包圍,尼古丁刺激著他的神經,才勉強維持大腦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咚咚咚~” 邢文局長和宋倫法醫推開了吸煙室的門。 不過,這兩人的出現沒有引起顧昕情緒的波瀾,反而兩人身後的第三人引起他的麵容抽動了一下。 “謝大夫,您怎麼來了?” 邢文一掃前兩天的不滿,搶先說道:“小顧啊,謝大夫是我特意調過來配合你工作的,他和宋倫法醫在未來能給你幫助,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局長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昕茫然道,嗅到了一絲不詳的氣息。 謝樂安憂心忡忡道:“就在今天下午,王四死了之後,我們醫院有一名護士也死了,死法和他一樣,身體被鑲嵌進了墻裡。” 聽到這個消息時,顧昕愣住了。 頓時他也意識到。 之前所有的封鎖手段都失敗了。 不管這玩意兒是什麼。 它已經開始傳播,第三個死者的出現,標誌著它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