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Nightblade 一(1 / 1)

刀鋒意誌 汙祁 2870 字 8個月前

01   瓦洛蘭歷979年2月2日   黑色的麵罩,黑色的緊身盔甲,黑色的短刃,夜刃潛行於黑夜之中。以夜刃的身份追查自己探尋的真相已經四年。四年以來,她行匿於艾歐尼亞各地,目睹了這方土地無數個不為人知的陰暗麵。   今天她的目標是一個叫斯諾的男人,他是艾歐尼亞巡防艦隊在納沃利省的長官。巡防艦隊是由艾歐尼亞民間眾籌建立的組織,負責周邊海域的安全,名義上雖然隸屬於艾歐尼亞護衛隊,長久以來卻是獨立運作的。   她來到這個冷清的港口,港內停泊著一排大小不一的艦或船,高聳的燈塔放出旋轉著放出光線,射往了未知的遠方。岸上隻有零散的幾個巡邏的士兵。   整座軍港在漆黑的夜裡沉沉入睡,但是她知道,一些人在夜裡是不敢入眠的。   她潛入斯諾所在的房間。果不其然,在深夜,仍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分寸不離,在保護著他的安全。   然而這都是徒勞,她發出了一聲無奈的苦笑。那些護衛還沒反應到笑聲從何而來,便已經被她迅捷地斬殺。   地上是七零八落的屍骸,受驚的斯諾麵露恐懼,拔出劍指著她,瑟瑟發抖。   “夜刃……”斯諾的語氣飄忽,“你來找我乾什麼?”   “我就知道。”她清冷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房間,“五年前諾克薩斯的軍隊來襲的時候,能夠如此順利地完成大規模的登陸,沒有內部的接應是不可能的。”   斯諾聽到她的開口,表現出的恐慌更甚了一分。她玩轉著手裡的短刃,朝斯諾走去。她每走近一步,斯諾便嚇得後退一步,一直退到了墻角,他們二人才結束了這距離上的對峙。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是退無可退,必死無疑,斯諾的神情出現了近乎扭曲的變化。她略顯驚訝地目睹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上演,但不變的是手中蓄勢待發的刀刃。斯諾死死地瞪著她手裡鋒利的短刃,臉上的恐懼逐漸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確是一種扭曲的癲狂。   他把佩劍隨手丟在了地上,開始瘋狂地大笑。   “不錯,是我放諾克薩斯人進來的。”斯諾用離調的聲音笑道,“但你若要給我強加一個叛國之類的罪名,我是絕對不認的。這個國家從沒給予我過什麼……或許我該問,我是否有一個應該效忠的‘國家’?嗬嗬,沒有軍隊,沒有政府,沒有哪怕一絲的軍費,僅靠群眾籌集的這幾艘艦船和百十個兵員,就給我冠一個‘巡防艦隊隊長’的頭銜,你以為我過得很威風嗎?除了保護來往商船、對付海盜,讓我們去攔截諾克薩斯的海軍,這和讓我去自殺有什麼差別?哈哈哈哈,你們總是這樣,喜歡施加無端的責任。整個艾歐尼亞之地各門各派林立,其中卻有任何一個為我想過嗎?我所叛的這個‘國’,難道真的存在過嗎?”   斯諾癲狂的話語與連綿不絕的大笑竟令她一時手足無措。此刻的她也如同斯諾一般,心中產生了無名的怒火。   她靜待斯諾把話說完。發泄完的斯諾似乎對她已沒有了恐懼,他搖搖晃晃地指著她麵罩下的鼻梁,繼續說:“而你,夜刃,一個遊走在規則之外的刺客,手上沾滿了鮮血,有什麼資格來懲戒我,充當正義使者?還不是要滿足心裡那病態的正義感……哈哈哈,你要殺我,就盡管來吧,就算你殺了一千個我,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深紫色的眼睛凝視著這個已無可救藥的人,緩緩說:“你錯了,我來殺你,當然不是為了這件事。我有自己在調查的東西。你可能早已經忘了,在戰爭爆發前一年的某一個晚上,一位諾克薩斯公爵讓你派船接應的事。那艘船上的人,就是我要找的對象。”   她的引導讓斯諾的記憶穿梭回四年前的歲月,記憶的脈絡逐漸清晰,斯諾猛然想起了什麼,道:“四年前,那艘連夜駛往諾克薩斯的船……上麵押送的是…是……裡托大師!……”   斯諾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手指無力顫抖著,看向她的麵罩,仿佛麵罩下的那張臉正顯現在他的眼前:“你……你是……”   斯諾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巨大的反差讓他對夜刃的恐懼在那一刻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甚至比先前更甚。他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嘆了一口氣,手中短刃揮動,快速而精準地劃過斯諾的脖頸。斯諾倒地,很快就死了。   她端詳著這具瘋子的屍體,心中那無名的火繼續燃燒著。她的心裡早有答案,她明白斯諾的恐懼,明白這個人所有的構成,她也不指望斯諾可以理解自己。但此刻的她仍然心跳加快,情緒上湧。   她在心裡反復提醒自己,她所殺的隻是一個叛徒,一個精神失常的人渣。但那團心火仍燃著,越燃越旺。   為了平復心情,她縱身來到了燈塔的塔頂。她摘下麵罩,任由塔頂拂來的潮濕海風撲在她的臉上。她用一雙紫眸凝視著遠方,灰色的大海與黑色的天空交接的地方。燈塔仍在向遠處放光,不知在照亮誰的歸途。   心平靜下來。這一刻,她再次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她閉上眼。幾年以來,同樣的一幕不斷重演。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殺死了多少個艾歐尼亞同胞,多少個被迫靈魂扭曲的人。   盡管與初衷背道而馳,她苦笑,夜刃的生活隻得如此。   她撫摸著手中的短刃,想起自己最初拿起它們的情形。當她放下慣用的巨劍,換成夜刃的裝束,第一次握起它們時,她很不習慣於它們表麵的冰冷。冰冷徹骨。   現在,它們的身上已淌過無數人的血,她也早已麻木地無法感知它們的溫暖與否。   但隻要它們的鋒芒仍閃爍在艾歐尼亞漫長的黑夜中,便已經是最貼近她靈魂的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