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什麼?生命的意義在哪裡?我的腦子開始動了起來,就像西部電影裡的蒸汽機車,既遲緩噪音又大,時不時還得添點煤炭,和新時代的高鐵動車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我得承認人生的落伍,因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脫軌了。不過好消息是比駑馬要快,但我們都是舊時代的產物,馬兒的嘶鳴和我的汽笛聲定格在了二十世紀的某個黃昏,其實夕陽也遠沒有他們說的那樣美麗,因為我正躲在某條隧道裡,我沒見到,當然就是不美麗了。 但是我必須回到二十一世紀,再回到剛開始的問題,在我看來生命就是我和我上億的兄弟姐妹們賽跑,然後我得了第一名,這應該是我生命中最成功的一場戰役,畢竟沒贏我都活不下來。我隻是很惋惜沒再帶上一個兄弟,不過好像當時的傳輸協議也不太允許,帶不上也隻好算了。我終於從合群走到了獨立,所以我們大概從一開始就孤獨吧。 至於意義嘛,我是感覺不了一點,活下來了不就是該吃吃該喝喝嗎?然後再加上一點悲歡離合,蘇軾不也寫下過“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樣的句子嗎?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了,這是最自然的規律。我記得有一種樹叫漆樹,它本身隻是一棵樹,和別的樹一樣開花結果,也會萌發和枯萎。隻不過它會產出生漆,所以也就理所應當的成了一種經濟作物。生漆確實是一種很好的材料,但這是對人類而言,對別的動植物來說意義並不大。漆樹本身的意義就是活著,完成生命中之中該走的程序,我想它也沒有一開始就要拿給大家做漆器的打算吧。 我不反感別人把追求當做意義,你想做一點好事兒也行,你想乾一點兒壞事兒也罷。當然,著名的漢昭烈帝劉大耳曾經勸誡過我們,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我是比較認可的,因為我是瘋子,不是傻子。從善如流這種事情我辦不到,獨善其身還是沒多大問題的。這不是決鬥的年代,比起拿著長矛刺向某人,我更樂意幫助別人從困境中逃脫出來,你也不想在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困一輩子,對吧? 但我活著也沒有什麼名堂,一個普通的家庭,一輛廉價的汽車,再加上三五親友,湊點七大姑八大姨。有份吃不飽餓不死的工作,和介於瘋癲與正常的想法,讓我覺得這人間也算值得。生活不會無緣無故去善待某人,但她總會用無盡的惡意來針對某人,所以我成了路邊的含羞草,一碰就自閉了。 就好像今天這樣的日子,加班到九點鐘,連頓晚飯都沒有混上,使得領導們在我心中又開上了表彰大會。但那是還在加班時候的事情了,下班了這場會議就該結束了。畢竟這份賣身契是有時效,下班了他不是我的領導,我也不是他的下屬,出了門他就是老李老張,倘若膽子再大一點你也能叫他阿貓阿狗。不過我沒有這種心思,我隻當他是加尼福尼亞州的風滾草,反正沒有霍霍到遠在大洋彼岸的我。 今天晚上也沒有月亮,難得這麼晚才下班,看不見一分月色就像吃方便麵沒有加火腿腸,它不是必需品,但卻是完美的點綴。所以我突發奇想,六便士是多少錢。 我就不該打開某度,原來毛姆是閑的,惦記那五毛錢乾嘛。我也是閑的,為了五毛錢去寫一段話。還不如惦記保羅高更那幾幅畫來的實在,但原諒我對這種藝術的膚淺。我的評價是這些畫就像來自北方的大列巴,能吃,但是很硬,非得讓我崩掉兩顆門牙不可。我想我更適合一些柔軟的食物,而不是把磚頭塞嘴裡。 或許這和我的頑疾有關,繪畫就好比數學,點線麵體之間配合得非常精密,嚴實合縫找不到什麼破綻。但他們又被賦予了色彩,就像是在冰冷的規則裡加以性格,讓人捉摸不透。明明是規矩卻要變得扭曲,扭曲到讓人難以解讀,讓你不知道畫家在想什麼。顯然我不是他的知音,沒鬧明白這曲子裡到底在彈個什麼玩意兒。我不敢批判,生怕別人笑話我不懂藝術。我也不敢歌頌,生怕我講不出什麼所以然。理性裡糾纏著感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身就是一件很難辨別的事情。 我得跳出這個怪圈,把船開到河裡,這樣才符合我的認知。讓我們繼續討論五毛錢的事情也好過北方的產品,畢竟我們不是小孩子或者鯊魚,牙齒掉了得花不少個六便士補牙。 好在這種疾病是針對精神而非肉體,才能讓我在充滿鈔票的世界裡遊走。或許我也該學學村上春樹沒事兒跑跑馬拉鬆,因為我讀過他的第一本書不是伍佰老師讓我喝好幾杯酒的森林,而是《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痛苦難以避免,而磨難可以選擇。我不知道他的本意是什麼,但我悟到了“隻要我開擺,什麼磨難也追不上我”的想法。 我跑得快不是因為我有多努力,隻是因為我想早點回家吹空調。我不會忘記三年前我在馬路上奔跑的時刻,因為我總能看到各個季節開放的花朵。而在春季我最愛的莫過於薔薇,這玩意兒又白又香,路過高低得吸兩口。 她的純白裡藏著一抹粉紅,猶如少女的嬌羞,被臨摹在宣紙上。又仿似宮殿裡嬌貴的公主,散發著誘人的青春氣息,讓人不由得想要將她攬入懷中,一親芳澤。她應該被雕刻在壁畫上永生,而不是在一場雨後淡去,沖刷掉那份旖旎。 不過我也隻是說說而已,到底是和玫瑰一個品種的,帶刺,一紮一個不吱聲。假如我把鮮血淋在她的花瓣上,去褻瀆那份純潔,她會不會變成嬌艷欲滴的紅色玫瑰呢?算了,這太失風度了,賞花的人不應該讓花兒失去她原本的模樣。 生命,本來就該是原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