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精神頑疾 王書穎 2442 字 2024-03-19

重整旗鼓後,在兩個饅頭的加持下,我又好起來了。山上的空氣很是清新,俯瞰下去別是一番風味,公路成了腳下蜿蜒的小道,房屋也隻是林子裡的大石頭。地上的一片蒼翠和天上的參差白雲相互呼應,還能望見遠處的水庫,比起城市,或許我們更應該歸於自然。   隨後我們又進入了一片林子,手機也不太頂用了,全靠著前人留下的帶子指路。因為前幾天下過雨,山路多少有些泥濘,馬蹄留下的印子很深。不過好在我是穿的涼鞋,時不時也可以在路邊的溪流裡清涼一下,不僅散熱,還能去汙。對了,這裡是一個伏筆。我們一個鐘頭下來也沒遇見什麼人,唯一一個遇到的大叔告訴我們,離我們要去的那個山洞還有兩個多小時。這無疑是給我們澆了一盆冷水,因為那時候都已經下午一兩點了。   穿過這片林子後,又是一片林子,不過好在我們可以望見目的地了。那是一片絕壁,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點兒也不為過,用一句偏中二的話來說,我能感覺到來自上天的威嚴。如果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站在山頂上穿個道袍,手裡一邊揮舞著奇怪的動作,一邊大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算了,我的腳趾已經在扣地板了。   越接近目的地,就越覺得冷,特別是在路過一處水簾的時候,真的是透心涼。此時再飲下一口泉水,既解渴又解乏,就像遊戲裡嗑了回復藥一樣,好起來了。最後的時刻到了,我們一鼓作氣爬上洞口。沒想到這麼高的地方還有一座小廟,還有三間小木屋,溪流從洞口流下山去,儼然一副隱士居所的派頭。不過這裡沒有什麼世外高人,全是我們這種遊客在這裡瘋狂拍照。如果要說這裡的不同之處,那大概就是比之前的地方更接近天空,我總有一種再爬上去一點就可以抓住雲彩的錯覺。   登頂後的我難以掩蓋那份欣喜,雖然那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我仍有興致在這個洞裡觀賞。或許是因為寒冷,石壁上結成了冰霜,山外的光明和深邃的黑暗形成了一種反差,我竟有種墮入地獄的錯覺。由是我打開了燈光,才發現這裡麵還有蝙蝠的存在,它們並沒有因為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而進行驅逐。那道光氣勢如虹,卻沒有喚醒那些白日的沉睡者,或許我也和它們無疑,隻要走出去就可以擁抱陽光,但我寧願在黑暗中沉淪。我應該也和某一隻蝙蝠,偷偷瞇著眼睛窺伺那道聖潔之光,但那終究不是可以觸摸的事物,我和它們都應該投入月華的懷抱,那是屬於我們的白晝。   而後一陣呼喊把我扯回現實,我們得下山了。   這時有一隊帶著小孩的隊伍告訴我們有一條捷徑,我們看他們全副武裝,想來是應該比我們專業些,所以我們就和他們一起下山去。   一開始都還很順利,直到我們被帶到了一條滿是稀泥的小路上。看得出來這裡有很多馬匹經過,一個個深坑讓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但我還是不夠謹慎,在某次陷入中,我的涼鞋終於是放棄我了。我不聽勸告,一把把這雙鞋子扔掉了,所以接下來我個人就開始了正兒八經的徒步。   約莫走了個把鐘頭,我們離開了泥濘小道,又竄進了竹林。這時候伏筆就呼應上了,我得時刻防備著那些竹椏和竹樁,因為現在我隻能全靠血肉之軀來抵抗地形了。我想我應該拿出了我這前半生最充足的謹小慎微來對待,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逃脫了這片險地。但是好景不長,現在地形又成了滿石子的小路,這下我得真的麵對來自腳底的襲擊了。   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長不長我是不知道,但這猿鳴我想我起碼是嚎了兩個鐘頭。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淒涼不淒涼我也不知道,至少棄置身這一塊上我算是把握住了。這樣的路用流放來形容一點也不差,除了沒戴上枷鎖鐐銬,我和古代的犯人有什麼區別呢?我也得抓緊時間下山,一刻也不敢休息,這時候太陽快下山了,要是真的夜深了還走不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深山老林是不會有信號的。   在八點鐘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到了混凝土修的階梯上,那時候我知道我離人類文明不遠了。終於在二十分鐘後,我成功的下了山。我問大娘家裡有沒有多的拖鞋,我可以出錢買一雙,村裡人都十分驚訝的望著我,那種眼神我想和看到山上的野豬一樣稀奇。大娘很耿直的把她帶軟刺按摩功能的拖鞋送給了我,我穿上後強忍著疼痛表示了感謝,這份善意我是不好意思拒絕的,盡管還紮著我腳底的創口。   回到城市後,我才發現我破記錄了,一天走了八萬步。這的確是頭一遭,我最遠也不過才跑過十五公裡,那一天的強度確實是拉滿了。還好我沒有開車過去,不如我都不知道兩個小時的車程,我該怎麼去駕駛。   經過我的復盤,事前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是我最大的問題。畢竟很小的時候也走過不少路,就讓我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在裡麵,因為在我眼中的山路是應該有青石板鋪過的,就算是有泥巴路,也不會想過會陷很深,所以這樣我就會覺得穿什麼鞋問題並不大,沒想到這一次翻了車。其實我們上山時候的路並沒有這麼惡劣,我的涼鞋也能夠應付,怪隻怪我們禁不住來自捷徑的誘惑。這也算是被大自然上了一課,人生沒有捷徑可言,有時候捷徑隻是一種美麗的陷阱。我承認如果這段路是乾的的話,的確要比我們上山的路好走不少,而且要近一些。但很遺憾,它是稀的,而且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多如果。   道阻且長,道阻且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