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幾名綁著何誌源等人的村民便鬆了繩子,臨放走之際,還頗為不屑地看著何誌源三人:“算你們走運,若是下次再敢來我們南塘行竊,當心你的狗腿!” 望著南塘村民倨傲的神態,何誌源脾氣頓時有些上頭,兩唇微張想要罵回去。 可是就在此時,他的屁股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 “哎呦!” 一個狗啃屎的姿勢,何誌源便摔倒在了葉坪村民麵前。 何誌源的父母親人通通上前噓寒問暖,另外兩人也都與父母團聚。 葉坪村民見到何誌源等人回歸隊伍,知道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一個個鬆弛了起來,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話題時不時指向劉宇。 此時的楊桂榮心裡是大鬆一口氣,原本以為葉坪人要和南塘人在這大乾一場,沒想到瞬息之間,情勢緩和了下來。 他把劉宇拉了過來,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想到你還精通醫術?” 劉宇謙虛道:“精通算不上,略懂,略懂。” 楊桂榮看著劉宇如今一副胸有溝壑,明顯在藏拙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他想起了前幾天隊伍剛出發的時候,劉宇一副呆滯麻木的神情,再與現在的樣子進行對比,恍若兩人。 小老頭狐疑地看著劉宇,左瞧瞧,右看看,終究還是搞不明白劉宇轉性的緣故是什麼。 劉宇被楊桂榮的眼神看得發毛,找了個理由溜了。 鐘正倫見劉宇從葉坪村民那走了過來,嗬嗬笑道:“我鐘某人說到做到,如何?” 劉宇抱拳謝道:“員外恩重,劉宇及葉坪鄉親無以為報。” 鐘正倫揮了揮袖子道:“你救了我女兒,我們之間的恩情已然抵消了,再者,你應該感謝的是我南塘的鄉親,沒有鄉親們的諒解,縱是我身為主事,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你們的人也回不去。” “正是如此,我嘗聞:予人以寬厚,必受其益。今我劉宇雖然不才,但仍願為南塘之鄉親做一些事情。”劉宇神色認真地道。 “哦?你要做何事?”鐘正倫來了興趣。 劉宇笑而不答,轉身麵向南塘村民,朗聲道:“南塘村的鄉親們,小子乃葉坪劉宇,今與我葉坪父老流落此地,冒犯諸位鄉親,劉宇在此向諸位道歉。” 說著,便給全體南塘村民行禮,南塘村民看著年紀輕輕的劉宇向自己行禮道歉,心中雖還有些芥蒂,但終是少了許多敵意。 劉宇將一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繼續道:“幸蒙鐘老爺與各位南塘鄉親寬厚仁愛,茍得一地安頓。方才鐘老爺念南塘鄉親體勞多疾,希望我能為鄉親們義診,我雖不才,略通醫術,今我葉坪父老受鐘老爺和南塘鄉親恩惠,怎敢辭讓?我與鐘老爺相商,今後每隔三日我便會來南塘義診,好報答各位鄉親!” 鐘正倫詫異地看向劉宇,他並沒有向劉宇說過這些話,但劉宇此番所言,不僅給了雙方一個和解的臺階下,而且還給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畢竟這年頭哪個上山下地乾活沒有點毛病,平日裡去找郎中遊醫都需要不少錢,如今有人義診,自然是求而不得。 話音剛落,南塘的鄉親徹底忘記了剛剛的不快,一個個喜笑顏開了起來,對著鐘正倫拜不停謝道:“多謝宗伯!” 鐘正倫心中還有些許的尷尬,但是臉上卻笑容洋溢,樂嗬嗬地向眾村民回禮,逐漸沉浸在一聲聲的恭維中。 楊桂榮見到劉宇此時恰好在鐘正倫身旁,借此時機也走了上去,向鐘正倫作揖道:“在下葉坪楊桂榮,多謝老爺豁達寬仁,釋放我葉坪村民。” 鐘正倫對葉坪村民當然沒有什麼好臉色,隻是礙於劉宇的救命之恩,還是要做足表麵工作,於是微笑道:“楊公何必如此大禮,想必楊公就是葉坪村民中的話事人吧?” 楊桂榮一陣苦笑,滿是皺紋的臉上盡顯歉意道:“話事人不敢當,小老兒忝為村中長者,未能約束村民,致使兩村失和,還望鐘老爺見諒,今後我必定會嚴明村紀,不敢再擾南塘。” 鐘正倫聞言有些感慨,他是讀書人,自然有治國平天下的理想抱負,但是看到此時的楊桂榮,不禁想起了葉坪村民因為遭受了兵災而流離失所,翻山越嶺來到會昌的畫麵,胸中頓生一股難以言說的鬱結之氣。 “如今兩村和解,多虧了劉宇,他醫術高超,能有治療瘧癥的本事,小女前幾日患了寒虐,還是今天劉宇出手救治,才使得小女轉危為安。” 鐘正倫話題一轉,忍不住將劉宇誇贊了一番。 楊桂榮也順著這個話題,也抓著劉宇的手不停地褒揚,親切地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孫子一般。 兩位話事人在瓦子坪上攀談了幾句後,便各自默契地告辭,率領村民們離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回到孕龍之後的幾天,村民們大都帶著好奇、敬佩的目光看向劉宇。 劉宇沒有不好意思,倒是跟在劉宇身邊的李虎兒有些羞澀,他悄聲道:“如今在村子裡都在說你在南塘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 劉宇頗感興趣,於是問道:“怎麼說的?” “都說你在南塘被鐘老爺相中,要招你上門...哎呦,疼!”李虎兒繪聲繪色地說著,劉宇地臉色越來越黑,終於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爆栗。 李虎兒捂著腦門疼地嘶嘶作響,劉宇無奈嘆道:“村子裡人多嘴雜,這種話要是被傳到南塘,今後我等還有立足之地?如今和南塘那邊關係稍一和緩,便開始編排笑話取樂,難道村子裡的人忘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開荒播種嗎?” 劉宇無心例會這種鄉野玩笑,前世身為傑出企業家的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獲取食物。 “宇哥你教訓的是。”李虎兒唯唯稱是,順便抓起一隻烤竹蛆吃了起來。 捉回來的竹蛆,劉宇全部將其放在石頭上炙烤,咬起來酥脆異常,焦香四溢,李虎兒一聞到香味就再也不忌諱竹蛆的模樣了,反而大把大把的吃了起來。 其實這種吃法村子裡早就有人知道,隻是之前他們居住的葉坪樹木都被砍伐乾凈,根本沒有竹林,因此李虎兒從小就沒見過這種蟲子,更沒吃過。 這幾日,劉宇在孕龍附近的山嶺上到處搜尋,找到了不少勒泡子(茅莓)、牛卵坨(鈍藥野木瓜)和野柿子,倒是能稍微對付個幾天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