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是這樣平淡無奇,但是我內心確實焦急的,因為今年歷史聚變,四川的保路運動,武昌辛亥革命的槍聲都是今年響起,保路運動好久起事記不清,但是辛亥革命公歷10月10日還記得,怎樣抓這這千載難逢機會,實現鹹魚翻身,又不能被世人當作妖孽燒死,一直困擾我。 我一直謹小慎微,盡量表現的像正常嬰兒,該吃就吃,該哭就哭。隻是發育快一點,4個月多就能勉強站立,5個月就能叫爹爹,娘親了。第6個月時候,也就是農歷快6月份了,我決定向父親、母親、爺爺明說。 估計是6月初幾裡,反正天氣炎熱時刻,在一個黃昏後,一場暴雨在傍晚的夜幕傾盆而下,來的急,去的急,急匆匆洗刷掉一天的酷暑,二叔還在餘地主家幫工,沒回來。飯桌上,我吃了幾口米糊糊,雖然味道不咋的,還很粗糙,但沒辦法,必須多吃快長,依靠娘親的奶水那是不夠的,所以4個月時候,我就吃大米糊糊了,吃完後,我獨自坐在家中唯一一把周身晃動,深黑色椅子上,右手邊的扶手是新接拚的,旁邊瓦盆裡,幾隻紅鬆樹疙瘩在冒著火焰,在川北叫這種有油、可以照明的鬆樹疙瘩叫:“鬆光”,也是川北農村使用煤油照明以前,夜晚最主要照明工具,劇烈黑煙直沖屋頂,繼續熏染這上百年的土屋。 我吃完後,叫了爺爺、爸爸、娘親慢慢吃,他們驚訝的看著我,居然能說這麼客氣的話,娘親驚喜的說:“虎子,誰教你說這些客氣話的呀,還這麼流利?”爺爺和父親也望著我,我決定立即攤牌,接著說到: “那我就告訴你們一個大秘密,但是你們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則我就要被當作妖孽,侵豬籠,或者被別人殺死。”我拍了拍自己胸膛,慢慢說完,他們都驚奇的看著我。 接著說:“我想我應該是文曲星下凡,天生就知道很多,書上很多知識都記在我腦袋裡,也能預感一些要發生的大事,天生就會讀書、寫字,這幾個月我經常翻父親課本書,我不是在隨意玩,我是真認識,但有也認不完全(比較難見的繁體字),但是理解意思沒問題,我想我自己比古時候,十二歲為相的甘羅,七歲稱象的曹沖還要聰明。”一口氣將這段話說完,反復思考很久的一段話。 說完隻見他們目瞪口呆,睜大眼睛,看著,娘親大叫道“虎子,你說什麼胡話,這是真的嚒”。父親立即去中間屋裡拿了本千字文給我, 我沒有說啥,接過來就讀:“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直接讀下去,並用筷子,在桌子上,隨手寫了出來,讀了二十句,停下來繼續說到: “我們中原王朝經歷,春秋戰國,秦漢隋唐,宋元明清,清朝入關歷經十帝,已經風雨飄渺了,覆滅在即,中華漢族必將復興”。有點小神棍樣子,在出口成章。 說完嚇的爺爺手頭竹煙頭一下子掉地上了,哐當一聲跪下了, “大毛子快跪下,我杜家文曲星下凡,復興有望啦,”爺爺大聲說道,說完就跪下,並較父親也跪下,一時間父親,母親也沒得主見了。 我立即說道:“爺爺不能跪下,我始終是你的孫子,長輩下跪要折我的陽壽,你快起來。” 爺爺思考了一下,覺得我說的有道理,然後重新坐下,我接著說到: “我生而知之,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古時候有那麼多天生神童,他們都是星宿下凡,現在有我也不奇怪,關鍵是必須得保守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因為這亂世,我們家庭是保不住我的性命的,有錢有勢的人都想要把威脅毀滅在萌芽狀態”。 父親也重新坐下來,平復了心情,畢竟他書讀的多,野文,正史都有很多天才,神童記載,隻是一下子落到自己頭上,沒反映過來,他說到: “虎子說的有道理,所有的天才,活下去才是天才,歷史淹沒的神童太多了,成人的太少,曹沖就是最好例子”。 爺爺用煙鬥敲了敲桌子,說到:“我們全家一定用性命保護虎子長大,誰對虎子不利,就得先要我這條老命”。 我聽了,淚水不自覺從眼角就出來了,娘親看到,一把把我抱住,“虎子別怕,管你什麼文曲星、武曲星,你都是娘的兒子”。 然後幫我擦乾眼淚。爺爺接著說到,“今晚的事,堅決不能傳出去,一切都正常過日子”。 然後我就對娘親說:“我困了,要睡覺啦”!說完這件事,我感覺如釋重負,輕鬆了很多,然後就在娘親懷裡慢慢睡過去了。 又過了幾天,我已經勉強能走幾步了,說話也更加流利了。父親下午從私塾下課回來,我問他,你們好久三伏天休課,他回答還有幾天。 我說:“外麵目前有什麼大事沒有,你聽過沒”? “最近就是全國都在鬧什麼革命,還聽說成都周邊鬧什麼保路運動,我前天和王守民先生交談,也就是餘保長的賬房先生,很有見識的一個老秀才,他們上月才去過專區,報紙上都說成都農民鬧什麼保路運動,朝廷派大軍到處鎮壓”。父親答到。 “爹,你感覺清王朝,現在如何,南方的革命黨,北方的袁世凱,朝廷攝政王能夠穩住江山社稷”?我問到 “確實難,滿洲入關三百年,依然不能做出什麼改變,中原王朝三百年歷史怪圈,但是走向沒落更替,估計也不是那麼容易”!父親回答。 父親有這樣的見解,也沒有死忠大清王朝,確實讓我欣喜,以後的路沒有父親的全力支持,我一個嬰兒也隻能混吃十幾年,才能有作為,那是黃花菜都涼了。取得父親全力支持和觀念認同是最重要。 我接著問道:“爹,你相信我麼,願意全力支持我不,願不願意為了杜家光宗耀祖賭一把”?眼睛睜,一本正經的握著小拳頭說。 “你說的什麼意思,我都快40了,就隻有你這個獨苗苗,你二叔腦袋又不靈光,以後杜家不靠你,靠誰”? “亂世什麼最值錢,什麼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每一個朝代更迭,都是戰亂不斷,饑民四起,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現在到處都是什麼山區裡有白蓮教、紅燈教暴亂,大城市到處是革命黨”!父親說 “爹,你既然知道很多活不下去,那為什麼我們不提前儲備糧食了”。 “你說的容易,那裡來的錢兩,現在青黃不接這當時,糧食價格已經比去年上漲了,現在稻穀都要二兩銀子一石。(折和當代價格差不多稻穀2元一斤,凈米3元多每斤)” “爹,你看,我是這樣算的,我們家有兩頭大山羊大概可買六七兩白銀,那頭豬可以買5、6兩多,家裡可以湊10來兩,你看屋裡有沒什麼值錢可以典當一下,家裡田產地契在餘村長哪裡抵押,接高利貸貸,估計能抵押50兩”。 “什麼,你瘋啦,田產全部抵押高利貸,虧了全家都餓死”! 父親的反應在意料之中,我接著說: “爹你坐下,既然再說,肯定有七八分把握,你也是不到30歲就中秀才,要是科舉不取消,如今你已經是舉人大人了。你也熟讀歷史,知古明今,第一:當前清王朝必將在今年底,明年初麵臨內亂,全國各種起義層出不窮,全國內亂,糧價必漲,就是短期秋糧出來,糧價下跌,也不會止住長期上漲趨勢,糧食是亂世最硬的貨幣,俗話說,“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比田地、房子更有價值;第二:寒門亂世崛起,那一個不是賭身價性命,我們還僅僅是一點點土地,幾間茅草屋而已;第三:我既然降生在亂世,並且帶來與生俱來的一些本事,要是不能未雨綢繆,必定會被被挫骨揚灰,你不答應,我還不如早點去死,免得擔驚受怕。隻是,這事不著急,需要慢慢謀劃,還有一兩個月時間,但是,抵押田產事一定不能告訴爺爺,他年紀大,不能受這麼大刺激,爹,你好好想想,我去找娘親”。我有點莽撞的說完,感覺說話有點重,有點過意不去,隻是“響鼓還需要重錘敲”,留下父親獨自在風裡淩亂。 我隨後自己一搖一擺的翻過門檻,躺倒這個床上,外麵也暗下來了,屋裡四周也是黢黑一片,空曠四周,瓦縫裡還露出幾點光線,這件事我是深思了很久,怎樣表達也是思考很久,父親應該能感動,不全部采納,能接受百分之八十也可以,慢慢思考中,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後沒見父親大人,他昨晚應該沒怎麼睡好,大聲喊娘,通過中門看見她在火塘邊,加柴燒頂罐做飯,屋裡濃煙翻滾,她聽到我叫,應了聲 “幺兒,來了”,她進屋將光溜溜的我抱起來,隨手將開檔的麻布褲和一件汗衫抓在手裡帶了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然後坐在火房門檻上給我喂奶,我在懷裡問: “爹哪裡去了” “去學堂了吧,一早就走了”她說。 過了三天,父親依然沒有對我那天給他說賣家產,買糧食的計劃作出回應,第四天他從學堂回來比較早,看見我在單獨坐在床上玩,平時我幾乎不在人前顯露能說話和走路的事實,所以很多都是在床上度過,他抱起走到屋後田埂上,農歷七月稻穀已經掛滿稻穗,近一米高的高桿冷水穀,在黃昏的熱浪中隨風擺動。 走了兩個田埂,他問道:“你具體怎麼想,關於上次說的事情。” “今年秋收後,我們湊一百兩,在舞陰堡裡收購糧食儲存,然後等待時代變化,明年四、五月青黃不接時候,糧價上漲,再賣出。目前看,糧價至少不會跌,今年春旱,也影響糧食供應,最低也能保本,若與時局變化,糧價必漲。”我給他分析。 “我也思考幾天,你的想法,我也同意,具體方式怎樣操作?”父親繼續問道。 “九月早糧出來時候,早點收,最好在九月下旬就開始收購,在堡裡租一間房子,存儲下來。一百兩也就收購至少50石糧食,也不多,幾天就能完成。”我說。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就這樣乾”,父親終於下定決心賭一次。 晚上吃飯時候,他給爺爺、二叔、娘親說了此事,他隻是說:他下個月要家裡兩頭大山羊和年豬賣了,計劃做一筆生意,購買糧食存下來,以防萬一。家裡人都一致同意這樣做,近幾年天災不斷,糧食確實是活下去唯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