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羽看到斷子期已有力氣說話,心中的焦急才稍稍減退,道,“你的命還真大,受了這麼重的傷,又被洪水沖了這麼久,還能活過來。” 斷子期強擠出一絲微笑,安慰道,“我命不該絕,連洪水都幫我們躲過強敵。” 韓千羽問道,“那些人是誰,為何要對你下如此毒手?” 斷子期緩緩道,“他們是紫雲殿的人。紫雲殿曾經是西南最大的一個幫派,他們當時的殿主在西南地區稱雄作惡,後來,他們的勢力漸漸擴展到了中原,在那其間,不少中原武林同道都為他們所害。再後來,我僥幸殺了紫雲殿的大殿主和三殿主。他們今日來尋我,是為了替他們的殿主報仇。” 韓千羽聽罷,稍稍回味一番,道,“我看他們,各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能連斃紫雲殿的兩個殿主,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斷子期勉強笑道,“哪裡是深不可測,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黃發幼童,也能取我的性命。” 韓千羽反駁道,“你本是有內傷,而且對方以三敵一。要是他們以二敵一,恐怕你早就把他們打跑了。”斷子期聞言,並未再多言語,隻是淡淡一笑。 隻說斷子期在這農戶家養傷,一住便是半月有餘。幸好斷子期內力深厚,而且得韓千羽悉心照顧,身體才恢復得很快。 這一晚,滿天繁星。斷子期獨自一人來到小院之中,看著村野夜色,也許是觸景生情,即玉笛橫持,吹奏起了《冷月青山曲》。 這一曲還是一如既往的幽怨而淒美。 待得斷子期吹完,韓千羽已走到他身邊,贊道,“好美的曲子,像幽穀中的奇花。” 斷子期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韓千羽道,“斷大哥,看你的氣色不錯,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吧。”斷子期道,“得你悉心照顧,已然痊愈了。”“那好啊,”韓千羽道,“那,你陪我去福州好嗎?我的人都在福州。”斷子期道,“那南丐幫的事呢?我們總得解決。”韓千羽道,“我的錢都在福州。現在看來,我隻能用錢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斷子期想了想,道,“隻是用錢,南丐幫是絕不會同意的……我們先到福州,你多取些銀錢,然後,我們再到泉州南少林,拜會承風大師。我想如果承風大師能夠出麵,南丐幫或許可做些讓步。”韓千羽點了點頭。 次日,斷、韓二人即踏上去福州之路。 隻說二人曉行夜宿,不日間,便來到了廣信府。 此時正值日落西山,斷、韓二人即找了一家客棧、定了兩間客房。稍稍浣洗之後,二人便來到了大堂用飯。 不過,韓千羽吃過兩口飯後,抬頭之間,卻忽然驚住,隨之竟說出了讓斷子期聽不懂的語言。 斷子期一聽,順著韓千羽的目光一看,麵前正站著一個年輕的俊美男子,身後跟著四個隨從,隻聽那男子對韓千羽也說了一句讓他聽不懂的話,隨之便坐到了一旁。 韓千羽這時才高興地對斷子期道,“斷大哥,這是我的夫君佐藤宮。”斷子期一聽,笑著與那男子點點頭;那男子同樣點頭示意。 介紹完之後,韓千羽便與那男子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一旁的斷子期一句也聽不懂,索性專心吃飯。 待到斷子期吃完飯時,韓千羽才對斷子期道,“斷大哥,我已把我們的經歷簡單地告訴了佐藤,他讓我好好向你道謝。這回好了,我們三個人一塊兒去福州。”斷子期點了點頭。 話說數日後,斷子期等人即到了福州佐藤的住所,這裡是一個很大的宅子。斷子期三人來到客廳時,早有仆人送上清茶。 韓千羽這時對斷子期道,“斷大哥,你說我該送多少錢給南丐幫呢?” 斷子期想了想,道,“給多少錢我也說不準。不過,來的路上,我看到一些地帶正鬧著蝗災。我想,若是你能拿出一些糧食給南丐幫弟子,也許會更好。” 韓千羽一聽,眼中一亮,道,“不錯,明日我就派人到受蝗災的地方送粥三日,先做個人情,然後再拿一些銀子送到高仰浩長老處,但願這件事能有個終了。”斷子期也點了點頭。 這時,忽然進來一仆人,但看他形色匆匆,對佐藤說了一些言語,又把一封信交於佐藤。 韓千羽一見,也湊到信前。看過之後,韓千羽、佐藤二人麵上都露出了難色。兩人用日語簡單交流之後,韓千羽雙眉微蹙,對斷子期道,“斷大哥,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斷子一聽,忙問道,“又出了什麼事?”韓千羽道,“我三叔的孩子北野現在被一夥倭寇扣住。三叔不得已,現在已帶著鳳祥門的人為那夥倭寇做事了。” “倭寇?”斷子期若有所思地道,“聽說他們經常在海上攔截商船,又多劫掠沿海居民。他們現在在哪?”韓千羽道,“信上說他們現在在彭湖嶼一帶,不過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信上並沒有說。”斷子期道,“那你三叔和孩子現在處境如何?”韓千羽道,“那夥倭寇想利用三叔,所以三叔他們現在還沒有太大的麻煩。” 斷子期聽後,想了想,道,“我看你現在就吩咐手下去辦施粥之事。我們現在也馬上啟程,去泉州找承風大師。南丐幫的事如果不解決,我們做什麼事都會滯手。”韓千羽點點頭,又把斷子期的意思說與佐藤。佐藤聽後,也點頭贊同。 隻說斷子期、佐藤夫婦三人帶上四個隨從,立時奔赴泉州。於路之上少不得饑餐渴飲。多日之後,斷子期一眾即到得泉州境內。 不過,冤家確是路窄。初到之時,南丐幫眾人便如天兵下凡一般,突然間就圍住了斷子期等人。 為首的正是柳盤龍,後麵跟著的,也正是黃團團頭米慶仁、白團團頭方何,還有郭海仲郭長老、費舍費長老,其餘即是南丐眾弟子。 柳盤龍一見到斷子期等人,倒是客氣,起手一揖,道,“真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斷公子,今天你還是要為韓姑娘出頭嗎?” 斷子期了然南丐幫人多勢眾,上次在李劍門一役,已非敵手,遂道,“柳副幫主,現在南少林就在我們眼前,我們不如請承風大師主持一下公道。” 柳盤龍“哈哈”一笑,道,“這事與南少林無關,還是不讓他們插手為妙。”說著,又對韓千羽道,“韓姑娘,你想好如何處理這件事了嗎?” 韓千羽看著眼前形勢,心中也稍度量了利弊,不好發作;對於柳盤龍的問話,隻能輕“哼”一聲。 米慶仁這時雙眼一瞇,冷聲道,“怎麼,沒話說了?那就跟我們走吧。”說罷,伸手就抓向韓千羽左肩。 不過,就在米慶仁手掌將至、就要抓到韓千羽左肩之時,忽然,其整個身體就像被海潮猛撞一般,“霍”地竟後退了五六步。 再看時,佐藤宮已站到韓千羽麵前——原來方才米慶仁是被佐藤宮一掌推開。 柳盤龍一見此狀,打量了一下佐藤宮,看他生得俊美,又有幾分英武氣態,道,“想不到這裡還有一位高手,還請這位少俠報個大名。”韓千羽卻搶過話頭,道,“你們還不配知道他的大名。” 柳盤龍一聽,微怒道,“配不配知道他的大名,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說著,竟緩緩推出一掌,伸向佐藤。 佐藤見柳盤龍送出右掌,也禮貌般地伸出右掌,出招相抵。 但看這二人,雖似平平常常地碰手,不過高手卻可看出,這二人手中均已蓄滿了推山之力。不多時,這二人頭上即漸漸冒出白氣,兩股純陽真氣已在激烈相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時周圍的人都在專心致誌地看著,仿佛這雙掌之中,有百條無形的線,正牽著眾人的眼睛。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兩人額上均已布滿了汗珠;兩人的麵上,也都露出了艱難之色。 “兩位請收手。”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和尚。這和尚邊說,邊把兩手放在這兩人的手腕之上。 佐藤、柳盤龍二人被這和尚一握,登時覺得腕骨發麻,用不得五分力氣。兩人心中頓時明了這和尚亦是個好手,若再僵持,於己不利,遂都收了內力。 那和尚見這二人收手,麵露微笑,雙手合十,卻轉向斷子期道,“不知這位可是斷施主嗎?”斷子期一聽,點點頭,道,“在下正是。”那和尚又問柳盤龍道,“不知這位可是柳副幫主嗎?”柳盤龍也點了點頭。 那和尚道,“敝寺方丈已知二位到來,故特派貧僧來請二位到殿中一會。”柳盤龍一聽,心中暗道,想不到承風大師消息如此靈通,短嘆一聲,遂道,“還請高僧帶路。”那和尚又看看斷子期,斷子期也道,“緊隨高僧。”其他人見狀,亦隨那和尚同行。 這兩夥人隨那和尚來到南少林大雄寶殿後,隻看殿中座位將滿,南丐幫、李劍門、昆侖、合花槍門等江南各大門派,幾乎全部到場。其時,也早有小和尚引著斷子期、柳盤龍等人坐下。 這時,隻看主座之旁,正站著一位留著二寸黑白胡須的老僧,此人正是承風大師。承風大師看了看殿中諸位後,即說出了一些話。 畢竟承風大師如何言語,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