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瑛幫方冷梅說情之後,又對鐘報城道,“爹爹,我看斷子期是個外表平淡、內心堅決之人,若想用馮遠興逼他默出《冰寒掌法》,委實不是一件易事。” 鐘報城看了看葉瑛一臉肅然,道,“那你覺得應該用什麼辦法?”葉瑛狡黠一笑,道,“我已給斷子期服下‘萬蟻攻心散’,此藥發作之際,雖無刀割劍削一般難忍,不過其無盡的酸麻,世上倒是少有人可以耐得住。” 鐘報城“哈哈”一笑,道,“還是乖女兒有辦法,好,好,好。” 葉瑛又道,“還有一點,就是得放了馮遠興那個老頭。”鐘報城一聽,麵色稍變,道,“馮遠興師徒害死了你大伯和三叔,這個仇非報不可,我可不能讓馮老頭活著離開紫雲殿。” 葉瑛不以為然,道,“爹爹,孩兒問你,對於一個練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鐘報城道,“當然是上乘的武功。” 葉瑛一笑,又道,“那麼,現在爹爹已廢了馮老頭一半的武功,而且他雖為一代宗師,也被你囚困許久,難道不比殺了他更解恨嗎?” 鐘報城一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葉瑛。葉瑛繼續道,“而且看馮老頭也是個硬骨頭,若是他真尋了短見,恐怕斷子期就更不會默出《冰寒掌法》了。與其強硬而行,不如隨順而動。”鐘報城一聽,默默地想了片刻,方有些不情願道,“真是便宜了馮老頭一條性命。” 次日天明,鐘報城來到正殿,先吩咐了兩個長老去請馮遠興,又派人叫來斷子期。 斷子期來到正殿,見主座上正坐著鐘報城,兩邊站著日月二使。而馮遠興這時也坐在一邊的客座之上,他旁邊站著兩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個是典洪音長老;馮遠興的對麵,坐著四個中年男子和葉瑛、方冷梅兩人。 鐘報城這時起身,緩步走到馮遠興麵前,道,“馮遠興,我念你年邁,就不多留你了。”馮遠興一聽這話,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簡單,道,“你是要用更毒辣的手段?” 鐘報城“哼”了一聲,道,“紫雲殿很小,容不下你這座大佛。”馮遠興冷笑一聲,道,“有話直說,《冰寒掌法》我是絕不會給你的。” 鐘報城一聽,冷眼看了看馮遠興,不無氣憤地道,“你和你的徒弟聯手殺了我義兄義弟,這個仇我本是一定要報的。”說到這,語氣又稍稍減緩,“不過,事已過去多年,我現在不想要你這條不中用的老命了。這次便宜你,容你隻身受我三掌。三掌之後,你便可離開紫雲殿。” “不行!”斷子期大聲喝道,“我師父受你折磨,本就喪失了一半的功力,現在隻身受你三掌,這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子期,”馮遠興這時道,“毋要多言。”轉而又對鐘報城道,“鐘報城,我隻希望受你三掌之後,無論我是生是死,你都不要為難我的徒兒。”鐘報城冷冷一笑,道,“放心,我是不會要你好徒兒的性命的。” “師父……”斷子期還要再勸。“毋要多言。”馮遠興堅定道,隨之走到正殿中央,對鐘報城道,“請。” 鐘報城重又打量了一番馮遠興,忽然起掌,連發三招,俱打向馮遠興胸前“膻中穴”處。而馮遠興這邊,就算是功力無損,生生地接這紫雲殿殿主的三次勢大力沉的掌力,也要花數月的時間將養身體;如今身上功力已去其半,再接這如惡浪般的三掌,其傷勢自是難以估量。 隻見馮遠興應掌之後一退即是一丈半之餘,繼之再也難忍,狂噴出一口鮮血。斷子期一見,立時上前扶住馮遠興,心痛萬分。 鐘報城這時傲然道,“馮遠興,你現在已是個廢人了。不過,我掌下慈悲,並未痛下殺手,留了你一條老命。”馮遠興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道,“好,好,原來,殿主還有,一念之仁。” 鐘報城又稍看了看他,冷然道,“你還不走?”馮遠興看了看斷子期,轉問道,“我徒兒呢?”鐘報城道,“他還要在殿中住上幾日。”馮遠興麵露難色,半晌,方道,“但願殿主不要為難子期。” “放心,”鐘報城道,“斷公子是如今江湖中三大高手之一,天下之中,又有幾人能為難的了他……馮遠興,我看你還是快走吧。你在這,隻會拖累你的好徒兒。” “好,”馮遠興道,“我現在就走。”說著,轉頭又對斷子期道,“子期,你要好好保重。”說話之間,眼中竟多了幾許老淚。 斷子期此時的眼中已全是痛楚,稍想了想,貼近馮遠興耳邊輕聲道,“師父,你離開紫雲殿後,可到西嶺雪山匯賢堂。堂中少主陳鐵雄與徒兒有幾分交情,師父可在他那將養身體,徒兒稍後會去那與師父會合。”馮遠興聽後點點頭,繼之蹌蹌踉踉地走出了正殿。 鐘報城看著馮遠興出殿之後,對斷子期道,“斷公子,我留了你師父一條老命,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斷子期低聲卻不情願地道,“多謝殿主手下留情。”鐘報城“哈哈”笑了一聲,又道,“不過,天下沒有隻出不入的買賣。” 斷子期看了看鐘報城,平然道,“我是不會給你默出《冰寒掌法》的。”鐘報城一聽,似乎胸有成竹,笑道,“我想你一定會默出的。” 葉瑛這時道,“斷子期,你已吃了我的萬蟻攻心散,你現在試試運行內力。”斷子期一聽,稍稍運了一下內力,忽然覺得兩肩酸麻。 “兩肩酸麻吧。”葉瑛得意一笑,繼道,“你是昨日吃下的萬蟻攻心散,再過三日,等到第五日午時,你就會感覺到什麼是萬蟻攻心之痛,那時你的全身還會酸麻難忍。不過,你隻需忍一個時辰,痛苦就會消失……而從發作之日起,每隔五日到午時,都會如此。” 斷子期一聽,不禁冷冷地看了一眼葉瑛,卻未發一言。 葉瑛似乎並未見到斷子期表情的變化,接著道,“還有,你可別想著逃出紫雲殿。以你現在的狀況,稍加運功,身體不定什麼部位就會有酸麻之感,如果強行運功,就會有經脈之害,而且,你看看在座的每一位伯伯叔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逃跑若被他們撞見了,他們出手可分不清輕重。” 斷子期聽後,也不多言,憤憤地離開了正殿。 葉瑛在斷子期離開後,十拿九穩地對鐘報城道,“爹爹,一切就交給女兒了。”鐘報城笑著點點頭。 不覺之間,又過了三日。這日上午,斷子期閑著無事,信步來到曲靖城外的一條河邊,看到對岸零星的幾個垂釣之客,心中忽然感慨,不禁暗道,坐對垂釣者,徒有羨魚情,若是能終日垂釣,不為江湖事所累,不亦為人生一大幸事? 暗思之餘,斷子期已坐於河邊。此時雖已近十一月天氣,不過南方不比北地,依舊暖人。斷子期不覺抬頭望望天空,此時正是日中。 忽然之間,斷子期胸中發悶,頓感萬蟻攻心,好不難耐,繼之全身酸麻,又如刺如錐,有些部位,竟又失去了知覺。漸漸,斷子期難以自持,竟不覺地在地上來回打滾。斷子期心中雖欲強行控製自己,可已然身不由己。如此又過片時,斷子期已是渾身虛汗,頭上尤重。 這時,忽然過來一人,將斷子期扶起之後,又用極為迅捷的手法點住他背部正中督脈的五處大穴。 斷子期這才稍稍喘了口氣,身體的痛苦也隨之減輕了許多。斷子期回身一見,這助他之人正是一紅衣男子,雙眉漆黑,眼若朗星。 “尉遲兄?”斷子期稍微一驚。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刀客”尉遲修文,他點點頭,道,“看來你中了萬蟻攻心散的毒。”斷子期點點頭,又輕嘆一聲,道,“就算我沒中萬蟻攻心散,也不是紫雲殿的對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萬蟻攻心散是紫雲殿最為狠烈的毒藥之一,”尉遲修文道,“如果不是對付極為痛恨之人,鐘報城絕不會使用,也絕不會讓他手下使用。” 斷子期道,“鐘報城對我是殺之而後快,他對我使用此毒,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幸好,我師父沒中此毒。”說到最後,斷子期稍露安慰之色。 “你很在乎你師父?”尉遲修文問道。斷子期道,“在我最為失誌的時候,是師父帶我走出痛苦,而在他的五年教誨之下,我的武功突飛猛進。師父對我,堪比慈父。” 尉遲修文聽後點點頭,道,“好個知恩圖報的徒弟。”轉而又道,“不過,你現下最重要的,是得想個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斷子期搖搖頭,道,“我是帶毒之身,無法運功,怎麼能離開。倒是尉遲兄,卻為何留在紫雲殿中?” 尉遲修文道,“鐘報城奪了我的飲血刀,那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遺物。我若不奪回,絕不會離開紫雲殿。” 斷子期道,“尉遲兄的飲血刀的確是武林中至上的一把兵器。不過那日我與尉遲兄在殿中比武,鐘報城說過若是兄長打敗我,飲血刀便可歸還,如此看來,他誌似不在刀。”尉遲修文道,“斷兄說的不錯,他想要的,的確不是飲血刀。”“那他要的是什麼?”斷子期好奇問道。 尉遲修文道,“我的血月石。” “血月石?”斷子期問道,“這又是何物?” 尉遲修文遂又說出一番言語。 畢竟這血月石是何物,尉遲修文又說出了什麼言語,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