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淳淳看著直接把浴桶提到灶前，端著鍋將熱水倒到裡頭的甘九枝不可謂不吃驚…… 　　她慢慢將門關上，手裡頭還攢著甘九枝隨手取下的發繩，一段草藤藤上還絞著幾根長發…… 　　甘九枝的聲音融在熱氣裡從閉著的門裡頭傳了出來：“淳淳你去找你娘親，她要哄你困覺，你別在外頭等我，我當心著嘞！摔不了的！” 　　她整個身子都泡在了稍燙的熱水裡，小白小白的皮膚暖出粉色，聽到淳淳穩穩當當的腳步聲後，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一顆顆晶瑩的珠子墜在水中…… 　　先前她剛把浴桶放好，淳淳就抬著小腦袋看著她說：“我以前踩到水水，摔的屁屁痛痛的！你不要踩到水水，不然屁屁也會痛痛的……”她話才講了一半，甘九枝就前後擺了下…… 　　她趕忙用力抱緊甘九枝的腿：“要不要淳淳抱著你洗澡，娘親就是這樣的，淳淳就沒有摔摔，屁屁也沒有痛痛。” 　　甘九枝那能讓她抱著自己洗澡，想想那畫麵…… 　　那得要淳淳有多大的力氣？那得要她的臉臊成啥樣？ 　　再三保證又保證之後，惡淳淳才緩緩放下小手，又指著掛在木板上和放在木凳上的東西，說：“換的衣裳都掛好了，娘親說洗的很乾凈的！我聞過了的！香香的啦！” 　　“身上洗香香的，頭發洗香香的，搓澡澡的，都在那個凳子上！娘親說也是乾乾凈凈的！我也聞過了！都香香的！” 　　澡巾上繡了一隻粉嘟嘟的兔子，小兔子懵懵懂懂的眼睛天然紅紅的，捏著它的人眼睛也紅紅的…… 　　惡淳淳的睡意早在甘九枝前後搖擺時就嚇飛了去，她坐在娘親旁邊的小凳子上，看著娘親一邊和幾個嬸子說話，一邊用個巨大的背簍將好多東西都裝了起來…… 　　經常和哥哥一起挨揍的那個石頭哥哥，他的娘親打人可疼了，這是石頭哥哥說的，石頭哥哥的打人很疼的娘親，說什麼馬上去拿紅薯來，紅薯她愛食甜甜的，但她不想要哥哥食，哥哥食了要放臭臭的氣，還要故意跑來熏她…… 　　蘭花姐姐喜歡穿好多裙裙，娘親說也要給她做花花的裙裙，蘭花姐姐家有好多好多的棉花，棉花軟乎乎的，暖融融的，她家的被子都是從那兒帶來的，真的好軟好軟啊…… 　　她看著手裡的草藤藤，蹦蹦跳跳的跳回房裡去了…… 　　甘九枝將濕發用澡巾裹住，再將浴房和浴桶收拾乾凈弄成原樣後才出了屋。 　　惡淳淳趴在桌子上玩小風車，善丹花看見她就招手喊她過來坐下，等她坐下後，便拿著將才取出來的兩張乾巾，一張給她裹在發下，一張給她絞頭發，她手上動作沒停：“你穿這身衣裳剛巧合適，顏色清淡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姑娘，鞋子可合腳？” 　　甘九枝不想對她撒謊：“有些大了。” 　　善丹花見她沒瞞著，心裡頭高興：“大了就塞張鞋墊不打緊，往後長高了也還能穿。” 　　甘九枝的頭發長的好，黑亮黑亮的不是細軟的類型，又不太粗，看起來就跟她的整個人一樣，健健康康的，強強壯壯的。想到這兒善丹花就被自己逗笑了，什麼呀？明明人姑娘身量剛剛好不細瘦風吹就倒，是看起來就很健康的樣子，怎的到了自己這兒還要想成是強壯？ 　　聽她笑，惡淳淳好奇問道：“娘親你笑笑乾嘛？” 　　善丹花對她說：“你甘姐姐模樣生得好白白凈凈的長的乖，身體一看就健康，你長大了要像她一樣要有些本事，好好吃飯少生病，娘親和爹爹就想著你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 　　惡淳淳還小，每次聽復雜的話就容易記不住，她道：“那哥哥不想淳淳嗎？” 　　善丹花把難題拋給了遠在地裡忙活除草的兒子：“等你哥哥回來你問他去。” 　　惡淳淳朝她點了點頭，又看著甘九枝，她伸出手對著大姐姐道：“娘親！我比大姐姐白耶！” 　　善丹花拿梳子梳發：“那大姐姐還比你力氣大啦！” 　　“淳淳知道的呀！大姐姐力氣好大比爹爹還要大！我和哥哥一樣都想和大姐姐一樣大力氣！” 　　甘九枝好奇道：“為什麼你也想力氣大呢？” 　　惡淳淳誇張的揮拳，卻沒生出些什麼風：“哥哥食了紅薯要放臭臭的氣，還要跑過來對著我放！我力氣大了就要像爹爹一樣‘一拳’把哥哥打跑！” 　　善丹花覺得好笑的很。 　　甘九枝結合了自身的經歷一本正經的同她分析：“做哥哥的小時候都喜歡這樣對做妹妹的，不過長大了就不會了。我兩個哥哥小時候總欺負我……大哥要欺負的多些，二哥要少些，不過別的小孩欺負我的時候我兩個哥哥都會欺負回去。” 　　惡淳淳感覺找到了同道中人，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真的嗎！哥哥長大了就不會欺負妹妹嗎？村裡其他小孩搶我小風車，我臭臭的哥哥把他們給打跑了！” 　　甘九枝沖她很肯定的點了下頭。 　　善丹花道：“你個小不點也知道啊？那你平日不嘴甜一些？你哥哥那次跟三個孩子打架，回來後在家裡躺了五六天才能下床跑，可憐的很。” 　　惡淳淳忙著解釋，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n.com ：“善誘他下不來床，還騙我過去聞他的臭氣，我就不給他雞蛋了！” 　　善丹花疑惑道：“我怎麼沒記得你跟我說過。” 　　惡淳淳有些不好意思：“怕爹爹知道了，哥哥又要被爹爹揍！”她看著甘九枝告狀般的說道：“哥哥放的臭氣真的好臭！” 　　甘九枝被她逗得笑的不行，兩肩都在顫，見頭發也弄得差不多了，善丹花便坐了下來，道：“那你怎麼還要分紅薯給善誘食？” 　　惡淳淳繞了個小圈跑到甘九枝旁邊，甘九像先前一樣將她抱著，坐穩了她才不好意思的道：“他喜歡食甜的嘛，他還給我糖。” 　　善丹花笑道：“你們兩兄妹也是……”她從懷裡取出個錢囊沖甘九枝說道：“花不了這麼多，還剩的有四兩三錢多，你好生拿著不要給我，我給你的東西都算了錢的，你什麼都不虧欠的，也不知你還要走多久才能到要去的地兒，路上要是想買東西價錢先說一半，大錢和小錢要分開裝，藏的好些，別弄丟了。” 　　甘九枝自然是答應：“我記住了。” 　　善丹花見她沒提錢的事兒，心裡頭又舒展了些，想著一個姑娘雖本事大身上銀子不多，但肯定是有辦法養活自己的，就是心性太純了不好，能受的了別人的好心，也要能受的了別人的壞心，隻是有些事，還輪不到她來教。 　　她指著地上那個大大的背簍道：“東西用麻布給你包了，衣物和吃食分開裝了都一起放在了背簍裡，別看不怎麼好看，不好看才能欺了別人的眼。” 　　甘九枝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