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以這是人之極者嗎?(1 / 1)

弒莽 還改 3774 字 2024-03-23

一夜的雨來,潤濕了平南城北樓堅硬高闊的城墻,連接著青草稀疏處的那兩扇死豬寬的硬石墻麵蔓生著冒苔的綠蘚,城門外可供四五架馬車同時行進的道路上鞋印子壓著鞋印子,大板車輪印碾著小板車輪印,褲腳裙尾長些的百姓在遇了雨字時是決計離不了碎草和泥水的,守衛士兵穿的奇怪,裡頭是秋衫外頭又披著春皮,腰間掛著的武器像是沒被統一,有長弓有鐵錘,有長劍有短刀,還有握著長槍的。   蓑衣和鬥笠早被甘九枝烘乾了水分塞進了背簍裡,那油紙傘被小心對待著沒有一處不貼著軟草,她仰著頭,一手把著殺豬刀,一手插著腰。   掛著鐵錘的士兵一雙眼睛兩個呆,高聲沖她道:“那個背個大背簍的女娃你過來!”   甘九枝看完城墻上刻著的字後沖他高聲喊道:“來啦!”   兩個呆長的粗闊,兩隻大鐵錘一隻掛著一隻拿著,他低頭看著那“駭人”的女娃娃,尋問道“你個女娃娃拿著把大刀站在北門外乾甚?是要入城還是乾甚的?”   兩股粗眉聚聚,兩隻眼睛炯炯,左鼻翼連著下頰有塊尾指寬長的疤。甘九打量了他一番,將把著的殺豬刀抽出,麵不改色的沖著空氣砍了幾下,頗具氣勢道:“乾甚?姑娘我要去南邊兒,得要過了你們這平南城!”   兩個呆早已後退兩步,其餘守衛士兵聚了過來,其中一個國字臉掛著長劍的士兵威嚴問道:“你可有戶籍在身?或是手信?”   甘九枝擺擺手道:“戶籍沒有,我們村兒不興這個。”梔珠都是看靈氣的,梔珠的生靈生下來就有靈氣,隻憑這個就知道是否為梔珠人。   有村子不興這個嗎?國字臉又問:“那能說明身份的手信可有?”   “手信?不是出村辦事,我們村長是不會給手信的。”   七個士兵空出幾人身的將她圍住,兩個呆問道:“你既無戶籍又無手信,還別把大刀背個大背簍,可是野匪?”   “野匪?我不是,我前些年還打跑了百多個欺負老百姓的匪子,我可不當那禍害,我們村村長要管這個的!”   七個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相信這女娃說的是真話,國字臉握著劍柄,挑著兩眉,顯著厲害:“你們村是哪個村?你們村的村長又姓甚名誰?”   甘九枝想了好半會兒才道:“我們村在南邊,村長不讓村民外說他名字。”   兩個呆對國字臉說:“老大,這女娃娃看著不像是個傻的啊?咋盡說些胡話啊?”   國字臉麵色凝重道:“你說你們村在南邊兒,又要經過我們平南城,那你又怎的能從北而來?”   甘九枝又誠實了,一雙黑亮亮的眼睛跟清泉一樣騙不了人:“我是嫁過去的,親還沒成新郎官就跑了,他屋裡一個喜字一個燈籠都沒有,他跑了我看了婚房實在是氣得很也跟著跑了。”   “啊?!”   兩個呆氣憤道:“咋會有這樣的男子?竟拋下你這遠嫁的女娃跑了!”   圍觀的幾個百姓更是憤憤,些個還低聲惡罵了起來。   國字臉還有些懷疑:“如何能證明你不是誆我們的?你那負心郎是那個村的?他又姓甚名誰啊?”   一百姓道:“對,哪個村兒的啊?可不能將我們平南城的女娃嫁到這村子裡頭去!”   甘九枝呆住了,怎麼又要問村子,又要問名字的?淵樓山能說嗎?不能說不能說!那鬼公子不辭桔的名字能說嗎?也不能說也不能說!   “我不知道啊,我出了我們村兒就被蓋頭蒙住了,他們連轎窗都不讓我開,飯都不讓我食飽,想多食一口還要罵我!”說道這兒甘九枝是真覺得委屈了,飯都不讓她食飽,連平縱的雞都不讓她多食一塊,那諸仆還打了她,雖說她下手也不輕,可她也吐了好多血!   女娃娃黑亮亮的眼睛泛了紅,圍著的人聽了她的話也氣,咋能這樣!後頭突然傳來幾道驚叫聲,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近的哼哧哼哧聲。   眾人朝後看去,一頭脖子上還係著麻繩的白毛大肥豬朝著北門沖來,或聚或散的老百姓嚇的左右跑散開,本圍著甘九枝的士兵一邊忙喊老百姓讓他們往城門裡跑,一邊將尖利的拒馬擋在人前,不想那白毛大肥豬卻是跑繞到右側,那還站著幾個來不及跑開的百姓,兩個呆掄起鐵錘就沖那白毛大肥豬跑去,剛下了雨草地濕滑,險是一兄弟及時扶住了他,才沒讓他摔到地上去。   那國字臉的士兵擺的是另一側的拒馬,離得遠,雖說和其他幾個士兵一樣都往右側跑去,但到底是差了一大截,就在那白毛大肥豬要撞上一個跑不快的矮小百姓時,甘九枝看準時機,邊跑邊將殺豬刀扔了過去,殺豬刀插在那離矮小百姓三常外的草地裡,那白毛大肥豬由於慣性躲避不及,直接就撞上了殺豬刀的勁韌的寬麵上,豬麵登時就腫脹起來,豬鼻歪斜豬血飛流,肥大的身軀朝後彈開兩常多。   甘九枝隨手拔出殺豬刀,向前走了幾步,她看著那癱在地上的豬,好生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無奈的抓住那豬短尾,將暈了的少說也有兩百五十斤的白毛大肥豬,跟提小母雞似的提到了姍姍來遲的大板車上,濕潤的草地上拉出好長的一條豬鼻血。   眾人在吃了一驚後又吃了一大驚,啊?   啊?啊?啊?啊?啊?啊……   那幾個負責押豬的人感覺頭又長回了脖子上,大板車車上還有豬糞留下的印子,甘九枝皺著臉,不敢聞提豬的那隻手,側頭一看抹布色的簡裙裙尾上還沾了些豬鼻血和豬糞,殺豬刀上還有黏糊糊的東西……   不知是不是她嫌棄的表情太過明顯,北門墻樓上傳來一道籠著風沙的打趣聲:“弄臟了人女娃的衣裳可得要賠給人一件!”   甘九枝兩手都伸的開,她看著那站在平南城北墻上一身軍衣還一邊手袖空空笑的爽朗的年輕男子,他不是異力者,但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連頭發絲都透著厲害,《開靈錄書》上沒記載過這樣的人,所以這是人之極者嗎?   國字臉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他仰頭先行了個軍禮後道:“百裡副將,衣裳肯定是要賠的,不過這女娃不明身份能讓她進城嗎?”   士兵叫他百裡副將。   甘九枝插話道:“你是將軍啊!你看起來就很厲害!”   百裡宋刀朝她揮了下手,爽朗的笑道:“我不是將軍,是個副將,我們將軍可比我厲害多了!”   背著個滿當當的大背簍,手拿著一把駭人殺豬刀的姑娘沖他大聲道:“我沒見過你們將軍,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尋常人裡最厲害的!”   一隻肥碩的玄貓跳到了他的空袖前,好巧不巧的就和甘九枝對視了,就一下它便不同往日的氣定神閑,忙慌亂的跳回城墻樓道上,百裡宋刀沒理它,沖城墻下的甘九枝道:“是嗎?你哪兒來的?是要去哪兒啊?”   是靈,就一眼甘九枝就察覺到了那玄貓身上靈氣初蘊的氣息:“那肥貓心性怎樣?”   百裡宋刀有些不解她為何突然問起自家兒子來,不過還是說道:“它是我兒子!能吃!能睡!還愛玩兒!”   甘九枝又問:“那它咬人嗎?你那隻手是它吃的嗎?”   吃的?百裡宋刀立時警覺了,怎會問是吃的?   他沖國字臉的士兵吩咐道:“讓這女娃進城,問吃的怕是餓壞了。把那幾個押豬的給我拉去好生盤問盤問,記得要狠狠扣他們些銀子,上個月才換的麻繩還能給掙斷了?幾個人還押不了一頭豬!這差事兒咋那麼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