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做再多的事有什麼用,你過來就是多一張吃飯的嘴,現在糧食本來就緊缺,雖然我們乾的是打家劫舍的事,但現在的老百姓窮得叮當響,啥也刮不出來。” “現在這個世道,你有再多的本領都沒用,最有用的是吃飽。” “我們雖然是土匪,但是以前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呀!要不是世道艱難,誰想做這個千夫所指的土匪呀!我們不想害人的,你也不要太為難我們了。” 精明男子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可成仁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他知道這世道,窮人都苦,要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百姓告訴他生活苦呀!他或許會諒解,可是他是土匪呀,講一大堆窮人困苦的話,隻會讓人覺得虛偽,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卻要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偽裝自己的罪惡,做著打家劫舍的勾當,卻要將一切原因歸咎為世道,為難跟他們一樣的平頭老百姓。 成仁心中縱使有千般委屈,但他也無力去抗衡了,隻能卑微的乞求,他的言語中已然帶了哭腔,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對著兩人哀求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我真的不想死,就看在那頭牛的份上,你們讓我跟你們一塊走吧!” “你這小土豆確實是可憐,但是我們也沒那個能力呀!”精明男子再次拒絕。 他企圖喚起他們的同情心,悲戚的說出自己的身世:“我三歲就死了爹,去年娘也重新嫁了人,而我跟著大伯一家生活,大伯一家孩子多,也不怎麼待見我,在我稍微記事了些就將我賣給了地主張家,張老爺待我也不算好,稍有不如意就打我…” 說完,成仁撩開自己的衣袖:“你們看,這就是他打的” 手臂上沒一處好肉,大大小小的傷口堆積在一起,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刀疤男子的眼裡流露出不忍,看向他的眼神終究是比先前柔軟了許多。 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好在他還是個小孩,也最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泛濫。 刀疤男子站在那久久不言語,對比起那個精明男子,成仁明顯可以看出那個刀疤男的猶豫與掙紮,他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對成仁說道:“算了,你就跟我們走吧!” 精明男子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刀疤男會同意,有些氣急敗壞的沖刀疤男大喊。:“疤哥,你瘋了,要是被二爺知道了…”” “我會跟二爺說的,不乾你的事,況且也是我們害了人家,我要是袖手旁觀的話,我的良心會過不去的。” “是是,你良心好,你良心好,你看看你臉上的刀疤,這就是你良心好的代價,你良心好換來那些人的感恩了嗎?”精明男子有些生氣,陰陽怪氣的諷刺。 刀疤男反應倒是沒有那麼大,他顯得極為平靜:“你不用勸我,不管這代價是什麼,我自己會承擔的。” “哼,隻怕又養一個小白眼狼。” “你跟我們走吧!” “走呀!還愣著乾嘛。”精明男催促道。 “這裡是哪裡呀!”成仁有些好奇。 “陳橋鎮。”刀疤男回答道。 “鎮!我怎麼走到鎮上來了。” “你走錯路了嗎?” “嗯,我原本隻是想去隔壁村的,” “那你是哪個村的。” “張家村。” “張家村嗎?離這並不遠,走個兩三小時就可以到了。” “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出過張家村,所以我對這些路並不是很熟。” 成仁與那個刀疤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起來,雖然他外貌看上去有些兇,但是性格還挺好相處的,當時剛見他時,他兇神惡煞的模樣還嚇了成仁一跳。 精明男子突然插話,對著成仁說道:“你也是運氣好,遇到疤哥,要是別的人來,你早就翹腳了,這輩子可得對疤哥感恩戴德呀!可不要做小白眼狼。” 成仁向疤哥鞠了一躬,很鄭重的樣子,這還是他跟張家小少爺學的。 他們仨牽著一頭牛,向陳橋鎮的西邊走,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什麼人, 這雖然是個鎮,可是還沒有張家村繁華,有些過於冷清了,令成仁很失望,在他的心中,鎮應該是比村要繁華的, “為什麼這個鎮這麼冷清呀!比張家村還要冷清。” “大概是因為被搶怕了吧。”精明男子回答道。 “搶怕了……”後麵的話成仁不敢說下去,但他的目光一直在兩人間審視,他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精明男子接收到來自成仁的審視:“你小子不會懷疑是我們搶的吧!我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這個鎮以前還算有錢,隻不過後麵時局不好,來了個新官,這新官不是啥好東西,跟地方地主勾結,坑害百姓,當官的不乾人事,搜刮民脂民膏,地主又加緊剝削,平民百姓的日子能好過多少。”疤哥解釋道。 成仁反問道:“那你們可以搶貪官和地主的東西,為什麼要搶老百姓的東西?” 這句話差點讓精明男子繃不住笑:“小子,你簡直要笑死老子了。” “我們這種小土匪哪裡敢搶當官的呀!而且我們這種土匪還要看官府的眼色行事呀!” 可成仁覺得這並不好笑,這明明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疤哥及時製止了這個話題的討論:“好了,別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叫什麼名字。”疤哥突然問道。 “成仁。”他如實回答。 “是包耳一個東的那個陳嗎?” “不知道,我沒有讀過書。” 成仁不識字,唯一會寫的就隻有自己的名字,這還是大伯教他的,大伯讀過幾年書,爺爺在時,他們家的日子還行,爸爸那輩人至少還有書可以讀,隻不過後來… “那你會寫嗎?”疤哥繼續問道。 成仁點點頭,他找了跟樹枝,在一片空曠的地下寫了“成”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就像是照貓畫虎般的 “原來是成功的成。” “仁字會寫嗎?”疤哥再次問道。 成仁又在空地上寫出“仁”字,對比起“成”字,這個字他寫得好多了, “原來是仁義禮智信的“仁”字呀!” “什麼是仁義禮智信。” “是做人的起碼道德準則。” “那是好的意思嗎?” “當然是呀!” 知曉成仁名字後,疤哥也告訴了成仁他的名字,他叫趙存默,精明男子叫劉大海。 劉大海也沒讀過書,認識的字也不多,隻不過他讀書的願望沒有成仁那般強烈,他畢生最大的要求隻是吃飽而已,至於讀書,花那冤枉錢乾嘛! 劉大海補充道:“我也沒讀過書,不過疤哥讀的書多,而且疤哥差點考上北平的大學。” 聽到讀書多這句話,成仁對疤哥的敬佩值又上升好幾個度:“疤哥讀書多嗎?那疤哥可真厲害。” “那疤哥以後可以教我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