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明明疤哥都讀過那麼多書，那他為什麼要做土匪，還有他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疤哥好像有很多的故事的樣子。 　　成仁看著在前頭行走的疤哥，他突然有了探究的心思，但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詢問道：“那疤哥讀了那麼書，為什麼不去做夫子，為什麼要去當土匪…” 　　劉大海斜睨了一眼成仁，他眼睛本來就小，這一眼倒是盡顯滑稽：“你個小孩懂個屁？當那鬼夫子有什麼出息，一天盡是說一些文縐縐的屁話，聽也聽不懂，腦子都被書弄壞了，啥也不懂卻要裝作自己懂的樣子，惡心死了，哪有當土匪好呀！一天天瀟灑死了。” 　　成仁年紀小，但他心智卻很成熟，或許是從小就生活在寄人籬下的環境下，讓他不得不看別人的眼色行事，習慣於討好，就算他不同意劉大海的言論，但也可以裝作一副認同的樣子。 　　“大海哥說的對，夫子哪有當土匪好。”成仁心口不一的說道。 　　成仁反應不大，倒是疤哥的反應卻很大，他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起劉大海，對他警告道：“你別教壞小孩，當土匪好個屁，要是機會的話，誰不想想做個本本分分的人，成仁，我知道你是個有抱負的好孩子，你不要聽他瞎講，將來…” 　　他沒有說完後麵的話就放下劉大海，轉頭對成仁說道：“將來有機會的話，還是做一個本本分分的人吧！我是沒有辦法而已才做的土匪，但你還小，未來誰也說不準，在我們這是長久不了的，你以後還是要自謀出路的，隻希望你做個好人吧！” 　　做個好人嗎？ 　　做個好人嗎？ 　　他一定會的，他以後一定會是個好人的。 　　他們的土匪窩在陳橋鎮東邊的一處山腳，有點偏僻，路也不太好走，路坑坑窪窪的，有時候牛走著走著都要停一會，因為地太臟了，它無處下腳。 　　繞過曲折的路，是一片密林，密林內有一條人工開辟的路，是用鐮刀開辟的，或許是今日下過雨的緣故，今日的森林格外潮，踩在軟塌的鬆葉林上，心也跟著飄飄然起來，越過森林，又開始下山，又進入另外的森林，牛都禁不起折騰了，懨懨的樣子。 　　隱匿得很深，大片大片的密林包裹著土匪窩，其間還能聽見野獸的嚎叫聲，一陣接一陣，嚇得成仁攥緊了栓牛的繩子，不敢往前方看，靠近土匪窩的那段路還好點，看起來是特意修過的，堆了些石頭，好走了許多。 　　“終於到了，也不知道二爺為什麼要把土匪窩的地點搞得那麼偏，簡直走死我了。”劉大海抱怨道。 　　土匪窩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夜色有些深了，屋子的細節成仁也看不太清，屋子是常見的木質結構建築，有幾個小屋子點了油燈，光芒很微弱的樣子。 　　這與成仁想象中的土匪有很大的差距，這也太落魄了，他們可真窮，張家牲畜住的環境恐怕都比這土匪窩還要好。 　　“看我們這環境，你是不是很失望呀！是不是太差了，你是不是瞧不上呀！” 　　成仁立即否認道：“沒有，沒有，我隻要有吃的就行了，我不在乎環境的。” 　　疤哥解釋道：“我們跟那些普通的土匪不一樣，我們不殺人放火的，罪大惡極的事我們是不做的，頂多隻是搶一下東西，空閑時間我們也會種地的，偶爾餓慌了，才會下山搶東西。” 　　劉大海突然惆悵起來，苦巴巴的說：“對呀！所以我們才過得那麼困苦，不像往常的土匪那般瀟灑，我說土匪瀟灑都是騙人的，我就是單存看不慣那些老夫子而已。” 　　“對了，我和疤哥倒是好說話，山上那些人都是不講道理的，有時候吃了虧，自己忍著，等有能耐了，再報復回去，還有等到了山上，你得勤快些，這樣他們也能容得下你。” 　　有幾個小土匪在屋外抽旱煙，一口接一口，他們看見那頭牛，直接一骨碌起身，連煙也不抽了，急匆匆的就向他們跑來。 　　“今天有這麼大的收獲呀！竟然搞到一頭牛，還是疤哥你厲害呀！”小土匪感嘆道。 　　小土匪們拍拍牛，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他們已經許久沒開葷了，嘴巴都要淡出鳥了，現在來了一頭牛，夠兄弟們吃好久了。 　　成仁躲在疤哥身後，不敢出來，有人注意到疤哥身後的小孩，把他揪出來問道：“疤哥，找書苑www.zｈaosｈuｙuan.coｍ 這怎麼有一個小孩。” 　　疤哥將成仁拉過來，隨意扯了一個謊：“喔！他是我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小孩，爹死了，娘改嫁了，今天偶然在陳橋鎮遇見了他，我見他可憐，就想著把他帶過來，讓他有口飯吃。” 　　他們還是挺好的，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反應也沒有劉大海那麼強烈，反而對待成仁的態度還特別好，並沒有像劉大海說的那樣不好說話。 　　小土匪們說道：“疤哥的親戚呀！疤哥還有親戚呀！那挺好的，有個親戚的話那也就多了份念想，不像我們，要麼沒了親戚，要麼親戚都不認我們。” 　　有人見隻是他們兩個人回來，詢問道：“疤哥，小泉他們了，他們不是跟你們一起下山的嗎，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剛下山時遇到了官府的人，我們一行人太引人注目了，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便打算分頭行事了，他們還沒有回來嗎？”疤哥回答道。 　　“還沒有，王三他們今天本來想在官道那劫批大的，結果沒等到大戶，卻看見一批軍隊經過，他奶奶的把王三他們嚇的拔腿跑，唉！我看又要不太平了。” 　　有個土匪倒是很坦蕩：“管他的，這天下何曾太平過，能活一天是一天，你一個土匪擔心那麼多事乾嘛。” 　　疤哥拍拍成仁的頭，安撫道：“他們都是一群迫不得已的人，沒那麼好，也沒那麼壞，別擔心，也不會像張家地主那樣，也不會像你大伯那樣，他們說給你一口飯吃，就一定會給你飯吃的。” 　　可成仁依舊高興不起來，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