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2秒時，視野內依舊沒有出現fellow的輪廓。 　　“不太對” 　　“怎麼不對？說明一下情況” 　　“我距離堯山高架路入口有多遠？” 　　“我在查。152.77米……你意思是…..?” 　　“哎喲” 　　高星野的情緒逐漸失控，他卸下半臉麵具收納起來。 　　“加速平臺還得用，不是我用，讓吉斯用平臺往這邊趕，在堯山高架的文博園方向出口等著……吉斯？你聽我說，我發起位置共享了，你聽瀨的安排往這邊來” 　　最近數個月，各區不斷出現digamma粒子儲存罐失竊的案件。雖然普朗克之矛外勤雇員的覆蓋率已通過平均每3.7平方公裡設置一個調度站的方式得到了保障，幾乎徹底擠壓了人為盜竊行為的生存空間。城市的治安得到了切實的維護，惡性事件發生率一直穩控在較低的水平，辦結率接近100%。但非人為或是無法判斷是人為的事件無法從根本上得到解決，這才是讓普朗克之矛最頭疼的問題。最近數個月間頻發的粒子儲存罐失竊事件，均是在內隨處可見，不斷運營著的配送機器人引發的。 　　配送機器人概念並不由首先提出，但卻在率先普及，並在2030年後接下來的38年間憑借其成熟的技術和極小的故障率迅速輻射至世界。當欠發達地區仍在整合零散運力資源、更發達些的地區開始使用無人機派送時，這種全新的、更有活力的配送手段悄然而至，真正意義上完成了物流配送行業最後一公裡的革命。 　　目前為止，引起儲存罐失竊案件的型號統一為C2T—03S型（CITY TO TOWN），正是我們通稱的“fellow”。它是市區中最常見的泛用型號——這說該型號不會投入非常新銳的技術力：定位精度不夠準確，沒有擴展槽，用於存儲離線地圖的硬盤不支持後期升級，在經過相當時長的工作後需要集中回收電池，定期進行充電。不聯入市內廣域網，不獲取網絡支持，並且不搭載任何自動排查與檢修功能。這決定了泛用型的“fellow”需要經常被大規模地從城市各處回收，進行定期的檢修和維護。 　　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作為世界最尖端科技的匯集地，卻在大量使用著最不起眼的配送機器人型號。但是當局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樂意，因為單靠這些機器人的回收和維護工作及其延伸出的產業鏈，就能提供中相當數量的就業崗位。 　　“我市有著領先外圍近40年的科學技術水平及生產力，新能源自給自足，產業鏈創造就業崗位連年增長。各區流動人口稀少，城市基礎建設基本達標，總體格局趨於穩定，城市版圖迭代放緩，故研判未來5-8年內無需對物流係統及硬件配置進行大幅優化和更新迭代” 　　最新的需求分析中是這樣呈現的。 　　矛盾就產生在這裡。 　　fellow產品線的最大設計時速約為每小時45公裡，但此次任務中不斷逃竄的fellow速度幾乎突破每小時130公裡。 　　fellow必須依靠手動更新離線地圖包才能完整規劃路線，但實際上它卻逃竄上了通行不足7小時，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完成錄入的堯山城市高架路段。 　　fellow一核有難七核圍觀的抽象處理器會讓它即使在平時遇到簡單的路障尚需判斷數秒，但在本次儲存罐失竊案中的fellow體現出的確是瞬間規劃路線並立即付諸行動的異常運算能力。 　　普朗克之矛的技術解析部曾考慮過非法改裝的可能。但在善後工作組carrier帶回並移交的舊型機上找不到絲毫類似的痕跡，甚至出廠時用於封裝內部電路的密封膠條都沒有移位。 　　隨後，技術解析部迅速排除了遠程控製或者外部入侵的可能，因為這對舊型機來說完全是調侃。 　　也許這些舊型機出於某些原因，突然擁有了“自我”的概念?這也算是高星野諸多推測中的一種。雖然有些荒誕，但能解釋更多問題。 　　很顯然，這才是真正的調侃。fellow不是自律型，產品線也沒有被進行相關技術下放，它們是依舊沿用著最老舊控製電路的非智能型號。 　　好在堯山高架通車時間並不長，車流量並不大。高星野避開車輛，迅速向高架上移動，他隻擔心fellow會再次展開意料外的行動。 　　原則上，粒子儲存罐的回收任務對儲存罐的完整性存在明確要求。但如果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發展，外勤雇員可優先選擇規避意外，將fellow連同儲存罐一起擊毀的。在整個普朗克之矛中具有最傑出遠距離狙擊能力的吉斯，是完全有能力執行這個最終手段的，但“績效收入測評體係”這一沉重枷鎖讓他難以放飛自我。 　　為了節省電力成本，通車不久的堯山高架隻開啟了單側路燈，能見度並不理想。 　　“瀨，我在高架上追蹤了，讓近處調度站的小組來一個” 　　“過不去，沒權限用平臺” 　　“太遠了，真不是哥們不夠意思” 　　“我裝作有事不在，過一會也不要聯係我” 　　“烤著串呢” 　　“難，挺多組都在會場這邊忙，多半沒人去” 　　調度群裡突然活躍了起來。 　　“這群楠的……近處沒有響應的小組，有其他需求嗎？” 　　“那就叫個靠譜的人過來算了” 　　“啊?...啊。好，我看看...我叫魯德爾過去吧...蕾娜呢？” 　　“有沒有可能她出不了任務你才叫我來的？” 　　“那吉斯？” 　　“有沒有可能吉斯就在趕來的路上？” 　　“那高星野？” 　　“有沒有可能我就是高星野？” 　　“……不是咱這兩百多組人呢怎麼天天就緊著你們這仨人薅？” 　　“……不是你整毛線呢這話不應該我說？” 　　…… 　　——祝新都機電大學50周年校慶圓滿成功。 　　肥滿的宣傳飛艇駛離高架上空後，一度中斷的信號再次連接。 　　“高，報告現場情況” 　　五十秒後，調度員瀨墨棏發起的調度依舊無人接收，她隻能繼續為高星野提供即時支持。 　　“沿高架行進，目標未脫離視野……新都機電大學有49年了？” 　　“怎麼沒有？也不算算咱們都第幾屆了？追蹤到fellow，行進路線上暫時沒有調度站在崗小隊了，隻有你和sigher-02聯合捕獲真的ok？” 　　“吉斯就吉斯，你sigher-02我都不知道是誰。今兒這任務要成了，他的績效歸我就更ok” 　　“ok你媽” 　　“哎喲，吉斯這逼來了，夠快！carrier哥幾個就位了嗎？” 　　高星野音樂看到堯山高架的文博園方向出口處，43層高的山之巔酒店集團樓頂，吉斯作出標誌性的國際友好手勢。 　　“你們放心整活，我們7分鐘內一定到！” 　　carrier領隊入江反打方向盤，擲下豪言，帶著實習生celeste對向駛入堯山高架入口。 　　“好！準備，吉斯！” 　　高星野在絕佳的時機拔出鮭紅刀鞘中的短刀，向fellow正前方數米進行了精準的投擲。 　　“領導，就兩個人真的可以完成捕獲嗎？” 　　carrier的勞務派遣工celeste緊貼車窗玻璃，向領隊入江發問了。 　　“是‘個位’在執行任務就沒問題。找書苑 wｗw.zhaoｓhuyuan.com” 　　“我不太懂，‘個位’代表著什麼？” 　　“我簡單說。外勤小組構成標準是至少四人一組，但是“個位”的01至08不服從這種編成規則，全部獨立完成任務，因為他們在綜合能力上完全達到了小隊級別的量化標準。暫不論03號的高星野能力如何，02號的sigher吉斯身上有這樣的傳聞：隻要為他滿足兩個條件” 　　勞務派遣工celeste不再發問，她開始變得專注。 　　“第一，一個能夠俯瞰全域的至高點” 　　大樓頂端的吉斯透過瞄鏡，精確地俯瞰到了數公裡外投擲出短刀的高星野，以及顯然未能及時作出反應的fellow。 　　“吉斯！” 　　看到高星野嘴唇振動的瞬間，吉斯扣動了扳機，飛旋而出的子彈向撞擊在短刀上而暫停運動的fellow飛去。 　　“第二，確保狙擊目標靜止” 　　沒有絲毫留給fellow反應的時間，子彈精準地擊中了fellow的電池總成。 　　“那麼，他一定能貫穿全境的任何一個目標” 　　就像吉斯在上個瞬間做的那樣。 　　- 　　“粒子儲存罐完好，現場封存移交carrier，任務完成” 　　“carrier沒來” 　　“我他媽來了你個瞎豬” 　　“行，大家都辛苦了，不早了，對接完後都早點休息” 　　熒幕後的瀨墨棏卸下有線監聽耳機長舒一口氣，散開黑色長發，倒在身後大梁嘎嘎作響的折疊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