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辱罵(四)彩禮(1 / 1)

漢高祖和樊噲走後,三哥看著冷老師,問道:“你為什麼要在網上說我的事?”冷老師尷尬地說:“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三哥嘆了口氣,問道:“你為什麼不把我的事說清楚,讓那些神魔鬼怪知道我不是壞蛋?”我萬萬想不到,一個瘋子的思路會是這樣清晰。“唉,算了,”三哥大度地說,“因為我的事,你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難。”   冷老師和三哥都沒有想到的是,神魔之後,那些鬼魂,包括周桃、黃躍進,還有不知名的怪物,也都舉著正義之劍跑過來,要將他們和罪惡一起劈成兩半。白文麗也被裹了過來。人世間的那一場爭論,驚動了神、魔、鬼、怪,真是不可思議。特別是黃躍進,見到三哥,抬手就打,伸腳就踢,冷老師越拉扯,踢打得越起勁,嘴裡還喊著:“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三哥一邊躲閃,一邊問:“你是營業員黃躍進嗎?”“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這樣反問時,黃躍進又打了三哥一個耳光。冷老師質問:“黃躍進,你是皇帝嗎?你這名字不是給人叫的嗎?”黃躍進指著冷老師:“哼,你個敗類,跟人家瞎爭論,丟了我們東州的臉!”冷老師看著黃躍進,用一半是憐憫,一半是無奈的語氣說道:“你不理解的。”“我有什麼不理解的?”黃躍進追問道,“那些大人物的話,是你這個鄉村教師有資格反對的嗎?”“我說三哥的事,難道不是事實?”這樣問過黃躍進之後,冷老師將臉轉向白文麗,“表姐,你把三哥的事說給大家聽聽。”白文麗看了看冷老師,看向三哥。三哥遲疑了一下,對白文麗說:“說吧。”   眾鬼魂都把目光投向白文麗。白文麗將眾鬼魂看了一遍,卻對冷老師說:“那些跟你爭論的人,什麼事也不知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冷老師眼窩一熱,淚珠差點滾出來。也許是想安慰冷老師,白文麗帶了點輕蔑的口氣說道:“鐵鎖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被鎖過呢。”黃躍進急忙說:“那可不關我的事。”白文麗輕蔑地說:“當然不是你。要是你,我會跟你拚死一搏的。拚不過,就一頭撞死算了。”周桃忍不住問:“到底是誰鎖了你?”“生下我的那兩個人。”白文麗嘴角露出一絲笑,“他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的幸福。騙我的!”   眾鬼魂議論紛紛時,三哥急了,對白文麗說:“快把我的事講給大家聽,還我清白啊。”白文麗疑惑地問:“你都跟她辦過婚禮,睡到一張床上了,還有什麼不清白的?”“我跟她睡到一張床上,但還沒……”尷尬就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嚨口,三哥後麵的話也就沒能說出來。黃躍進急不可耐地問:“你跟你媳婦沒辦事?”“她不讓我碰,我就沒碰她。”三哥尷尬地解釋著,“她說,等滿月那夜再把身子給我。哪知道,滿月那天夜裡她跑了。”   冷老師流出了淚,趕緊將魂魄一縮,退回到身體裡。周桃忍不住慨嘆:“你怎麼這麼傻啊!”眾鬼魂也不住聲地嘆息。黃躍進問:“你連她奶子也沒摸?”三哥有點害羞,但還是答了話:“摸了。”“光摸奶子有啥用?”黃躍進指著三哥,嘲笑道,“你個傻子!”三哥爭辯道:“我親她了。親她手指頭了!”黃躍進指著三哥的鼻子:“傻逼!跟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也不睡,真是傻逼!兩萬塊錢就親親手指頭,真是大傻逼!”白文麗對黃躍進說:“你去找真相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黃躍進搖頭:“我得在這兒看傻逼。”白文麗搖了搖頭,將臉轉向一邊。周桃看了看白文麗,問三哥:“你不摸她,不睡她,她怎麼能跟你在一起?”三哥被問懵了,兩隻鬼眼裡都是迷茫,對女人和生活的雙重迷茫。   周桃問:“她都沒給你睡過,你還找她乾什麼?”三哥說:“她得把彩禮錢還給我。”“你都死了,成了鬼了,”黃躍進冷笑一聲,“還要彩禮乾什麼?”“你都死了,成了鬼了,”三哥反嗆道,“還找真相乾什麼?”黃躍進掄起手臂,要給三哥一記耳光,手臂卻被白文麗攥住了。白文麗將黃躍進手臂甩開,告誡道:“做人做鬼,都要懂得適可而止。”黃躍進“哼”一聲,表示不把一切放在眼裡。周桃對三哥說:“你那女人長什麼樣,告訴我。我要是看到了,叫她回來,還你彩禮,最好能跟你睡一次。”三哥的鬼臉紅了,好像不懂事的孩子。“我不是打趣你的。”周桃笑了笑,認真地說,“看到你被神仙冤枉,被惡魔打罵,我想幫幫你。”三哥想描述女人的模樣,卻無能為力,隻說了一句:“她可好看了。”周桃看向白文麗。白文麗點頭:“確實好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把遇到的最好看的女人帶過來,準沒錯。”三哥滿臉的幸福忽然激動起來,“你讓她告訴所有人:我不是強奸犯。”   “你不是強奸犯。那些罵你是強奸犯的,才是強奸犯呢。”白文麗對三哥說,“他們帶著誇張的正義和盲目的自信,強奸了你的清白。”三哥點頭時,淚如雨下。“孟老師,”周桃大聲喊道,“你到前麵來啊。”孟老師從後麵飄了過來,陳老師跟了過來。   “孟老師,你不是要化腐朽為神奇,正愁找不到學生嗎?”周桃指著三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孟老師急忙打岔:“這個人零基礎呢。”孟老師看了看陳老師,說道:“我很同情他,但他還真不是我要找的最難教的學生。”陳老師鬆了口氣。黃躍進問:“你是怕教不好這個傻逼嗎?”“我的教育隻管上半身,傳授知識,發展智慧,化育心靈。”孟老師略顯尷尬又頗為自豪地說,“下半身的事情我不管,性啟蒙更不在我關注的範圍內。”眾鬼笑了,有捂嘴笑的,有抿嘴笑的,有張嘴笑的。“什麼叫性啟蒙?”三哥這樣問時,眼裡有未知的迷茫,更有求知的渴望。眾鬼又笑了:先前捂嘴笑的嗬嗬笑了,先前抿嘴笑的哈哈笑了,先前張嘴笑的嘎嘎笑了,像鴨子在叫。“教育不是沒有禁區嗎?”黃躍進這樣問時,看了白文麗一眼,驕傲地說,“教育,我也懂一點。”“大家都想聽,我就不藏著掖著,也不拐彎抹角了。”孟老師指著三哥說,“他的性軟弱,或者說是性遲疑,其實不是性無知,也不是性恐懼,而是對女性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