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退魯達連遭兇險(1 / 1)

大火熊熊燃燒,周邊狗叫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高展看著濃煙烈火,既興奮又矛盾。   他並不想燒死魯智深,最好熏暈了他,將他活捉,然後收降他。   可又忌憚魯智深。   魯智深是頭猛獸,高展怕他突然跳出烈焰,揮舞禪杖,逢人便打。   那就不是“活捉不活捉”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再次被魯智深反殺。   高展索性左手搶了一個火把,右手奪來一把挎刀,壯膽防身,嚴陣以待。   又讓兩個背了弓箭的護衛張弓搭箭擋在前麵:   “魯智深闖出來,隻管射!”   想了想,還不放心,把狐裘大氅和錦襖都脫了,扔給一個幫閑,說道:   “我渾身燥熱,你幫我拿著,把你的衣服給我。”   那幫閑沒多想,將自己的衣服脫了給高展穿上,將高展的大氅和錦襖老老實實抱在懷中。   不大會兒,房間裡傳來困獸般的嗷嗷怪吼之聲。   護衛、幫閑都麵帶喜色、彈冠相慶,紛紛恭維高展:“衙內好計,那兇僧必死無疑。”   “抓了在逃兇犯,衙內大功一件,正好請太尉走動,給衙內安排一個知府做做……”   話音未落,“哢嚓”一聲巨響,兩扇燃燒的門板被打飛到空中,卷起的乾柴如煙花四濺。   火焰中跳出一個光頭和尚。   如同出籠的黑熊、暴走的怪獸,端著禪杖嗷嗷怪叫、怪眼四顧。   一眼瞧見高展等人,大吼一聲,揮舞禪杖趕殺過來。   兩個弓箭手急忙放箭,一人射空,一人正射中魯智深的左臂。   魯智深渾若無事,帶著箭傷,掄起禪杖,左右開弓,將兩個弓箭手打飛出一丈多遠,死於非命。   高展帶來的這些人,有的忠誠,護主心切,各舉刀劍,上前迎敵。   有的怯慫,顧不上高展,轉身就逃,其中就有那抱著大氅的幫閑。   高展一來為了保命,二來生氣,沖著幫閑高喊道:“衙內快跑,把衣服扔了。”   魯智深早已殺紅了眼,聽到喊聲,迅速鎖定逃命的幫閑,舉著禪杖直追過去。   那幫閑此刻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慌忙將高展的狐裘大氅扔了。   魯智深越發認定他就是高衙內,一路哇哇暴叫、緊追不舍,從院裡追到院外,追得幫閑大哭不止,邊跑邊哭:   “你不要過來呀……”   喊什麼都沒用,魯智深追出三五十步,猛推一杖,打斷腰椎。   又一杖,將頭骨打碎,打得麵目全非。   天色昏暗,魯智深看不真切死者麵目,圍著幫閑的屍體轉了三圈,仰天大笑三聲,趁著夜幕遁逃而去。   “我的媽呀!”   高展遠遠地看著,暗呼僥幸。   沒想到烈火和弓箭也擋不住魯智深,幸好急中生智,找了一個替死鬼。   其他眾人也都不敢上前,直到魯智深不見了蹤影,他們才長出了一口氣。   有人過來安撫高展;   有人要去報官;   還有人信誓旦旦,一定要把林娘子抓了,補償高衙內。   高展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卻依然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   當晚回到太尉府,高展倒頭就睡,自此一病不起,高燒反復。   這一睡竟昏昏沉沉、顛三倒四昏睡了三天。   夢裡,魯智深動不動就從火焰中跳將出來,揮舞禪杖前來趕殺;   “董事長”和“高衙內”的兩世“熟人”紛至遝來。   相關的記憶相互抵斥、反復糾纏,直到漸漸融合。   三天後從昏睡中醒來,睜眼看到雕梁畫棟的房間,高展確認,他真的來到了“水滸世界”。   腦子裡“記起”許許多多“高衙內”做過的事,也“記起”許許多多“高衙內”熟識的人。難免又反復想起兇神惡煞般的魯智深,依然心有餘悸。   那些個沒用的護衛不能用了,得趕緊找個厲害的保鏢。   ……   上午巳牌時分。   高展睡了三天竟不覺得饑餓,也不覺得乏力,隻感到體內憋著燥火,無法排散。   下床,打開房門。   正是隆冬時節,一陣寒風撲來,高展打了一個寒顫,裹了裹身上的錦襖。   左右看看,見兩個丫鬟秋月、海棠抄著手躲在柱子後麵曬太陽,嘴裡嘀嘀咕咕、神秘兮兮地不知聊些什麼。   高展輕輕靠近,站在了她們身後。   兩人不知,兀自低聲私語。   隻聽海棠神秘地說道:“……千真萬確,剛從滄州傳來的消息,陸謙、富安都被林沖殺了。”   秋月詛咒道:“死了活該!林沖當陸謙是朋友,他卻趕盡殺絕,做出豬狗不如的惡事。”   海棠低聲說道:“太尉要斬草除根,陸謙哪敢不去?”   秋月哼了一聲:“反正都不是好東西,誰死了都活該!”   隨後又幸災樂禍地低聲說道:   “屋裡躺的那個,被魯智深嚇破了膽,活著還不如死了。   “你聽他這幾日說的夢話,什麼‘上市’‘女明星’‘雙飛’‘除三害’,亂七八糟,誰都聽不懂,說不定會變成瘋子,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噓!”海棠連連擺手,“別說了,萬一被他聽到,又要折磨咱倆。”   “他折磨得還少嗎?動不動連打帶罵、連掐帶擰,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舊傷沒好,新傷又來,真想趁他睡覺攮他一千刀……”   “你小點聲”,海棠嚇得捂住了秋月的嘴,“可不敢這麼想,他若死了,太尉還不得讓你我陪葬……”   高展將兩人對話聽在耳內,內心毫無波瀾,隻留意到一個信息——林沖已然殺了陸謙和富安。   自己與林沖的大仇算是坐了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高展看看秋月、海棠。   她倆都十七八歲,長得清清秀秀、漂漂亮亮。高衙內為何“隻是”折磨她們,卻沒有收了她們?   晚上睡覺的時候,輪流做個“劍鞘”也好。   “咳咳……”高展低咳兩聲。   秋月、海棠扭頭望見是高展,嚇得魂不附體,慌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不出話來。   高展隨和親切。   他笑著去拉兩個丫鬟,說道:“快起來吧,以前折磨你倆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好好關照你們。”   “關照……”   兩個丫鬟更加害怕。   但凡高衙內和顏悅色,肚子裡必然憋著壞水。   趕緊哆哆嗦嗦磕頭求饒:“衙內饒命,奴婢再不敢胡言亂語!”   高展笑道:“你們真不必這樣,以後我會學著做個好人,真的!”   “啊?”   秋月、海棠同時驚叫一聲。   半年前,他說要“做個好人”,將一個丫鬟推下了深井。   今日又說“做個好人”,豈不等同於將她們判了死刑?   “衙內饒命啊!”   “衙內饒了奴婢這次,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兩個丫鬟苦苦哀求,體如篩糠。   高展反倒為難了。   你瞧,做個好人都不行。   看來不加懲戒的話,倆丫鬟不可能踏實。   還是隨便做點什麼讓她們安心吧,全當助人為樂!   於是板起臉來,吩咐道:   “既然如此,你們都到床上躺好,將衣服脫了,我要對你們小懲大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