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為樂、“小懲大誡”了一個時辰。 體內的火氣反都散盡了,一身透汗帶走了所有的不適。 高展竟神清氣爽起來,這才感覺饑餓難耐。 秋月、海棠也都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心裡也都踏實了。 高展起床穿衣,順手摸了四錠大銀,一錠五十兩,賞給秋月、海棠,一人兩錠。 兩人驚喜,哪見過這麼多的賞錢? 猶豫半天,怯生生接了。 高展這才撫摸著兩人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溫柔、誠懇、和藹致歉: “過去是我不好,總是折磨你們。從今以後,隻要你們不趁我睡著‘攮我一千刀’,我絕不讓你二人再受半點委屈。” 秋月、海棠從未見過高展的眼光如此溫柔過,竟都扁扁嘴,差點兒哭咯。 高展肚內饑餓,就對二人說道: “我餓了,幫我弄點吃的,好嗎?” “好好好!” 秋月、海棠連忙去拿吃的,跑了幾步又回望高展。 他剛才用的是商量的語氣。 高衙內!商量! 原來“小懲大誡”竟有如此功效? 早知如此,早該投懷送抱啊,何必受那許多折磨? …… 秋月、海棠,一個去廚房準備吃喝;一個去通報高俅。 高衙內病體康復,這可是最緊要的大事。 望著兩人的背影,高展內心舒坦:其實穿越的日子也不錯。 隻可惜,隨遇而安的日子必不能長久,早晚金兵南下,北宋滅亡。 若不早做應對,就算穿越而來,也沒有好日子過。 眼下麵臨的抉擇是,在這君昏臣奸、匪盜橫行的“水滸世界”,是做個“亂世之奸雄”,還是做個“治世之能臣”? 頭疼! 算了,不想那麼多。 等會兒見了高俅,問他要兩樣寶貝,薅一波羊毛先! …… 海棠去通報高俅。 當丫鬟的沒有資格直接麵見高俅,凡事需經過太尉府的老都管高聚財。 老都管正在接待送禮的人。 自打高展“驚嚇”病倒,前來太尉府送禮的大小官員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都要借機攀附高俅。 老百姓因病致貧,當官的因病致富。 高俅所收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 高俅並不出麵接待,隻是命老都管一一登記。 來的是誰? 送的什麼? 有誰沒來? 關鍵是有誰沒來! 海棠來報老都管。老都管驚喜道:“小衙內身體恢復了?” 海棠說道:“正是,恢復得龍精虎猛!” 太好了,病好了又能收一波錢! 老都管趕緊收了賬本,打發了前來送禮的人,急匆匆趕去高展居住的院落探望。 …… 高展的房門虛掩著。 老都管扒著門縫往裡瞅了瞅,見高展提著毛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驚得猶如看到母豬上樹一般。 莫不是在畫春宮圖吧? 不怪老都管詫異。 高俅曾聘請門館先生教高展讀書練字。 不指望高衙內當個淵博的學士,至少能讀讀寫寫,方便安排他做官。 瞧瞧太師蔡京的兒子、女婿,各個人才。 要麼主政一方,要麼為官六部,哪個衙門沒有蔡家的勢力?高俅對此是又氣、又妒、又沒辦法。 對於高俅的好意,高衙內並不買賬,腦子裡隻有東街的小妻、西街的少婦,哪會悶在屋裡練字? 門館先生換了一批又一批,高衙內卻大字也沒學會幾個。 “衙內好興致啊?” 老都管推門進屋,笑嗬嗬地問好。順眼望向他宣紙上未乾的墨跡。 意外!竟不是春宮圖,高展寫的是兩副對聯。 第一副對聯: 上聯是,“庫三分日天日地日空氣”; 下聯配:“杜書包懟人懟畜懟人生”; 亂七八糟的橫批:“詹王一點五”。 第二副對聯: 上聯是:“董事長床榻上貪色猝死無處說理;” 下聯是:“花太歲太尉府穿越重生命中注定?” 又是亂七八糟的橫批:“願世界和平!” 高展是書法高手,能寫繁簡兩體。 今天寫的是簡體字,老都管許多字並不認識,就算認識也莫名其妙,不知所雲。 不過,古樸蒼勁的隸書竟頗見功力,讓老都管十分詫異——誰能想到,高衙內竟深藏不露,背地裡沒少下功夫。 高展放下毛筆,笑嗬嗬地問好,頗有“董事長”的“表麵涵養”: “老都管怎麼來了?天氣冷,該多穿件衣服。” 一開口,禮貌有加,周全細致。 老都管更加意外:這他娘還是花花太歲嗎? 哪聽他說過一句好話? 踢屁股、揪胡子的事情倒是沒少乾。 “丫鬟告訴我衙內起了身,老奴我專門前來探望。沒想到小衙內竟暗下苦功,練了一筆好字!” 高展擺手謙虛,說道:“隻是胡亂臨過一些碑貼,既比不了趙佶的瘦金獨創,更比不了蔡京的沉著痛快……” “呀呀呀!” 一句話嚇得老都管如遭雷擊,驚恐萬狀。 “衙內不可亂說,口稱聖上名諱,可是要殺頭的。我知衙內大病初愈,神誌不清,外人麵前千萬不可亂說。” “行吧行吧。”高展無所謂。 什麼聖上、太師,早晚乾他們! 說了些閑話,老都管怎麼看都覺得高展不對勁。 高展越是知書懂禮,老都管越覺得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告辭離開時,老都管特意要走了兩幅對聯。 高展囑咐他:“閱後即焚,免得千年以後,飽食發撐者無所事事、唇槍爭辯。” 老都管訕笑應和,將對聯收好,去見高俅。 高俅正在書房內喝茶,門外站了許多虞侯、隨從。 角落石雕般站立著貼身護衛。 老都管進門不提高展舉止反常之事,隻說高衙內已經康復。 將兩副對聯展示給高俅看。 高俅騰地站起來:“這,這是我兒所寫?” “千真萬確!” “哎呀呀!”高俅大喜,反復觀摩兩副對聯。 “嘖嘖嘖!妙妙妙!” “我兒的書法蒼勁有力,想來瞞著老夫下過苦功啊!” 老都管順勢恭維:“初見衙內練字,老奴著實吃了一驚。聊了幾句閑天發現,小衙內不光病體痊愈,還收斂了心性,舉止穩重了許多。” “是嗎?” “一點都不假!依老奴淺見,小衙內以往隻是故作輕佻,實則胸懷錦繡,是個可造大才。” 高俅還是不信,畢竟高衙內以前做的爛事太多! “走,去看看他!” 高俅帶著老都管來看高展。 貼身的護衛緊緊跟隨,與高俅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八尺左右。 其他虞侯、隨從遠遠跟隨。 高展正在狼吞虎咽吃東西,看到高俅,急忙起身相迎,隻鞠躬,不叫爹。 因為實在喊不出口。 高俅倒是一副老父親的關愛相,拉住高展的雙手上看下看,滿目慈祥。 “冷不冷?”“餓不餓?”“難受不難受?” 又將話題從病情扯到書法,將高展誇了半天。 高展少說、多聽,含混應付。 高俅絮叨許久,扯到那天晚上的事,信誓旦旦保證:“我兒放心,我已知會開封府滕府尹,讓他下發海捕公文捉拿魯智深,一定給我兒出氣。” “唉!”一直在含混應付的高展聽了這話,竟長嘆一聲。 高俅急忙問道:“我兒為何嘆息?” 高展演戲:“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昏睡這幾日,我噩夢纏身。隻要一閉上眼,就看到魯智深舉著禪杖趕殺於我,醒來以後也擔驚受怕,唯恐那兇僧躲在暗處。若您老疼我、憐我,能否借我兩樣寶貝防身?” 高俅大笑:“你我父子,說什麼借不借的?想要什麼,但說無妨,隻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水裡的月亮,為父都會取來給你。” 高展不客氣道:“第一樣寶貝,我想要您珍藏的寶刀。” 高俅珍藏的寶刀,也就是陷害林沖的那把刀。 當初,高俅命人帶了寶刀沿街叫賣,引林沖買刀。 又騙他帶刀深入軍事重地白虎節堂,最終拿下林沖,打入監牢。 那著實是把好刀,切金斷玉,削鐵如泥,與楊誌家傳的寶刀不相上下。 高俅大笑:“我兒喜歡,拿去就是。隻不過你身體虛弱,又不懂武藝,隻怕反被寶刀所傷。” 高展以退為進說道:“不會武我可以學嘛。我想過了,要知恥後勇、奮起直追,每日裡三更燈火、聞雞起舞,早晚有一天給太尉府爭氣。當然,您要舍不得,我決不強求。” “舍得舍得!哈哈哈哈!”高俅大笑,“我兒要奮進,為父欣慰,寶刀賞你了。來人!” 高俅叫了一名虞侯:“去珍寶閣取我的寶刀來。” 那虞侯答應一聲去了。 高俅又問高展:“我兒還要什麼?” 高展說道:“若您舍得,這第二件寶貝我想要個人給我當護衛。” “誰?” “他!”高展一指高俅身後石雕般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