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屠駒有些驚訝,“公子,現在正在下雪,不適合長途奔襲吧?” “匈奴人也這麼認為,所以,咱們夜晚襲擊,才能取勝。”秦墨喝了一口酒,“有一位大神級將領,就喜歡這種打法。” “哪位將軍?” “李將軍。”秦墨站起身,“這次夜襲,不需要太多人,隻需要兩百騎兵足夠。” 秦墨神色如同平常一般,依然溫和,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不是一場戰鬥。 風嘯雪聚,淹沒了馬蹄聲。秦墨身披黑色長袍,內穿貼身盔甲,頭戴黑色纓盔,享受著胯下戰馬上下顛簸的感覺。雖然他穿越到了扶蘇公子的身上,但扶蘇公子的肌肉記憶還在,扶蘇常年在邊關,精通騎射,秦墨無師自通,騎馬也是手拿把掐。 長矛在手,冰涼透骨,卻令人熱血沸騰。 雪夜輕騎,直搗黃龍,這是多少兒郎夢寐以求的場景。 一隊騎兵走了大半個時辰。秦墨勒馬抬手,後續百騎悄然停了下來。 前麵,隱約出現了幾個人影。 “公子,我是黑矛。” 秦墨點了點頭,按照計劃,黑矛和屠駒帶著一百騎兵已經先一步進發。 “匈奴人如何?” “前行三十裡,匈奴人已經安營紮寨,匈奴人不善於夜戰,防備很鬆。”黑矛回答道。 秦墨向身邊眾將低聲說道,“下令,所有軍隊緩行,至匈奴營帳附近隱蔽。黑矛,帶領一百騎兵為主攻,直擊匈奴大營,屠駒,你帶領五十騎兵,把匈奴戰馬牽走,這些可都是好馬。子車峻,你帶領四十騎兵,趁亂放火,隻要亂,不需要全殲匈奴軍隊。我引十騎壓陣。各路進軍,以梆子聲為號。” 阿卜化吃了一隻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腿,又喝了幾大碗熱騰騰馬奶酒,十分怯意的躺在氈房內。他有些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他失眠了。 “也許是以往秋掠,總是吃虧吧,秦人哪有那麼好惹,當年十幾萬人,被蒙恬打的落花流水,如今白羊王想要用幾千人騷擾,小打小鬧,起不了什麼作用,但願這次南下,不要遇到秦人主力,好歹搶點東西過冬也好。” 阿卜化烤著火,心中疑惑,“怎麼會沒有睡意?難道是興奮過頭了,據說秦人內部出現問題,蒙恬和扶蘇都死了,邊軍群龍無首,也不知道,白羊王哪來的這些情況,聽起來好像這次能有些收獲。” 羊皮簾子被風吹的亂飛,阿卜化麵前的火苗也開始瘋狂的抖動起來。 “別著火了。”阿卜化自言自語道,“不過這下雪天,怎麼能著火呢?也許自己多慮了。” 忽然,阿卜化看到卷起的簾子外麵,晃過幾個人影。隱約聽到了輕微一聲響,似乎是熟悉得梆子聲,梆子聲稍縱即逝,阿卜化輕咦了一聲,不確定自己看到和聽到的,是不是真的,揉了揉微漲的太陽穴。“眼花了吧。” 他拉開簾子,走到帳篷外,一聲戰馬嘶鳴,接著,西北角拴好的戰馬忽然間狂熱起來,阿卜化還沒反應過來,東北方向,火光沖天。 “著火了,著火了,不好了,著火了。” 驚叫聲響徹整個營寨,而火光,比驚叫聲傳的而更快,十幾個帳篷幾乎同時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黑夜。 “不好,敵襲!” 向來喜歡搞偷襲的匈奴人,這次發現,居然自己被偷襲了。 阿卜化大叫一聲,抽出馬刀,隻聽見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不知道有都少人。 “當戶,當戶,馬,馬讓人搶了!”一個匈奴兵慌忙跑到阿卜化麵前,“到處是人,到處都是人,有,有幾千人。” “幾千人?”阿卜化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什麼部落,怎麼會有幾千人,樓煩王的人嗎?” 來不及思考,因為一對黑甲騎兵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 黑甲騎兵? 阿卜化想到了傳說中恐怖的存在,蒙恬給北方匈奴人帶來的陰影依然沒有消散,可是,這裡是陰山腳下,距離距離九原城足有七八百裡,秦人怎麼會出現? 難道?蒙恬和扶蘇被殺的消息是假的,秦人在做局? “秦人,秦人。” 阿卜化聲音微顫,還沒有等他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同伴,一柄長矛刺穿他的胸口。 “秦人,怎麼會到這裡?”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問題,隻是他永遠找不到答案了。 清晨,戰場一片寂靜。雪停了,戰鬥也停了。 “殺敵二百一十三人。”屠駒匯報了戰果,“搶到戰馬一百多匹,其他的跑了,這次來的人太少,沒有形成包圍,不然,這幫匈奴人一個都跑不掉。” “二百對四千,我可不覺得優勢在我。”秦墨並不在意斬首多少,饒有興致的看著正在忙碌清點物資的士兵,戰鬥結束的太快,後續來到這裡的秦軍將士,隻能打掃戰場,看著一臉不滿的士兵,秦墨微笑道,“這一仗,本就不是殲滅戰,斬首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讓匈奴人知道,我來了。” “公子,此話怎講?” “匈奴人向來以為,我大秦邊軍,隻會憑借九原城防被動挨打,我現在要讓他們知道,現在,我已經來到他們的家門口,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在他們麵前,我們要做懸在匈奴頭上的一把利劍,記住,懸在他們頭頂的劍要比砍下去的劍,更具有威懾力。” 秦墨一邊在營地中走著,一邊不厭其煩得輸出著自己的價值觀。忽然,看到不遠處雪堆有些異樣,秦墨慢慢走了過去。 “公子,小心!”不遠處正在帶人打掃戰場的孟明觸大叫一聲,帶著七八個士卒沖了過來,將秦墨圍在中心,“嗨呀,藏得還挺深。” 秦墨這才注意到,這裡還有一條通向北邊的小路,因為大雪的緣故,小路並不容易辨認,給人感覺,那不是一條路,而是一個大雪堆。 大雪堆被軍卒粗暴的打碎,“滾出來!”孟明觸大叫一聲。 哭泣聲從雪堆後麵傳來,緊接著站起來一個老人,然後,秦墨被眼前景象震驚了。因為雪地裡站起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串人,這些人被人用繩子連在一起,前麵一個人的手,綁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在第二個人的腳腕上,一個連著一個,當一群人接二連三的站起身來,著實把秦墨驚住了,居然有千人之多。如果他們不是被綁住的,而是一群埋伏在這裡的精銳,恐怕兇多吉少了。 “走,走,快走!都給我出來,別讓我動手。” 秦墨看了過去,“怎麼還有俘虜?這幫匈奴人不是打不過就跑嗎?這些人,被誰綁在這裡的?” 黑矛招呼一聲,道:“公子,這些人,好像不是匈奴人。” 秦墨邁步走去,眼前是千餘名灰頭土臉的男女,千餘人被連在一起,走起路來都費勁,更別說逃跑了。 打掃戰場的孟明觸看著這些人,若有所思道:“公子,這些不是匈奴人,是匈奴抓的奴隸,幫他們做飯,搭帳篷,搬運輜重,做一些臟活累活。這些人做完活,就被捆在一起,這才沒跑了。我來問問他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你會說匈奴話?”秦墨十分意外。 孟明觸笑道,“邊軍將領,大多數都會說匈奴話,畢竟年年要和這幫蠻子打仗,公子忘了,我是隴西孟氏子弟,我們孟氏世代都和蠻人打交道,要說蠻人的話,比他們還要稍強一些。” “問問他們是什麼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孟明觸正要詢問這些俘虜,人群中,一個老者忽然睜大眼睛,看著秦墨,嘴裡哇哇大叫起來,老人的叫聲,讓其他本來低著頭的人,也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 “怎麼回事?”秦墨皺了皺眉頭。 老人叫聲中夾雜著匈奴話,語速極快,孟明觸思考片刻道:“他們說,秦人,秦人,你們是秦人。” 秦墨走到老人麵前,看著這些奴隸,“給他們解開。” 孟明觸大驚,“公子,這些人不知道是敵是友,還要小心為上。” 秦墨擺擺手,“我現在有兵有將,害怕他們不成?匈奴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身上的繩索解開了,但這些男女老幼依然蜷縮在一團,驚恐看著秦墨,像是看著惡鬼一般。 “你,是,秦人?” 一直目不轉睛看著秦墨的老人,忽然開口。 “你會說中原話?”秦墨眼前一亮。 “我,我們是,義渠人。”老人的話有些生硬,但依然能聽明白。 “義渠?”秦墨有些意外,“義渠是位於秦國西北的國家,和秦國關係十分緊密,很多義渠人會長途跋涉來到秦國經商,不少義渠人都會說中原話,這倒是不算啥稀奇事情。據說義渠王還是羋月的情人,後來義渠與秦人交惡,就被秦國滅了,看來這是義渠人的後裔,怪不得會說中原話。” 想到此處,秦墨溫和的走向老人,“老人家,我們是秦人,在下扶蘇。” “扶,扶蘇?”老人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公子,扶蘇?秦人公子,扶蘇?”
第8章 首戰告捷(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