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啟稟公子,我軍大獲全勝,殺敵一千五百餘,生擒六百餘人,獲得戰馬五百匹。”蒙黑矛喘著粗氣,眼中閃爍光芒,略帶遺憾的說道:“可惜,還是跑了很多,兵力少,這幫蠻子跑得又快。” 秦墨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東方,似乎在等待什麼。” “報!” 遠處出現一騎哨騎,哨騎飛奔而至,“啟稟公子,趙人出動了。” 秦墨眼前一亮,“他們總算來了,傳令,各路兵馬,向西突襲,攻破匈奴大營。” 蒙黑矛看著傳令官向西飛奔而去,不解道:“公子,你把主力都調走,手下隻剩二十騎兵,那幫趙人,未必有好心。” “這場戲,該讓趙國人看看了。”秦墨神秘一笑,不再多言。 一隊由五百多人組成的胡服騎兵,停在了滿是匈奴人屍體的戰場上,都沉默不語。為首的是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將領。將領麵頰消瘦,皮膚微黑,頷下微微有了一些胡須,看起來蒼老了幾分。眼光帶著些陰鬱,時而又閃爍著令人生畏的寒光。 青年將領沉默不語,看著慘烈的戰場。 他自幼在草原長大,十一歲已經可以用弓箭射殺匈奴騎兵。多麼慘烈的戰鬥,對他而言,都已經習以為常。讓他疑惑的是,即使自己手下強悍的趙國飛騎,也很難切瓜砍菜一般,解決如此多的匈奴精銳。 “全是匈奴人?”青年開口了。 “對,公子,全是匈奴人的屍體,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 青年再次沉默,白羊王,樓煩王,右賢王,甚至,就連單於親軍,以及遠在東邊的左賢王,他都想了一遍。似乎也想不出所以然。 青年跳下馬,身後幾個將領也隨即下馬。後麵數百騎兵自然而然分成兩隊,掩護青年的兩翼,形成了一個防禦陣型。 一名年紀稍大一些的將領仔細翻著匈奴人的屍體,“應該不到一個時辰,他們的穿著,應該是右賢王手下的精銳,看來,公子猜測得不錯,這次真是右賢王想找咱們麻煩。” “公子,不對勁。”另一個將領聲音古怪,音調也提升兩度。 “陳沖,怎麼回事?”青年聽出手下聲音中得不對勁,急忙走了過去。 “公子,您看。”陳沖從一個匈奴屍體身上,拔出一支羽箭。 “公子,這不是匈奴羽箭。匈奴羽箭,還是用中原已經淘汰的做法,用鐵箭頭直接看到箭身上,箭頭很短,而這支箭,不,不是這一支,所有匈奴兵屍身上的箭,都是鋌裝箭頭。公子,您看。” 說著,陳沖用力一掰,竹製箭身斷開,露出細長鐵條,鐵條一端連著箭頭。這樣的箭穩定性更強,殺傷力也更大。 “秦人?”青年臉色大變,幾乎脫口而出,“這是秦人邊軍的標配箭矢。” 聽到“秦人”兩個字,趙國飛騎的臉色極為復雜,有恐懼,有厭惡,有疑惑,有迷茫,還有興奮。 這一切,都看在秦墨眼中,秦墨沖蒙黑矛笑了笑,“走,去會一會咱們的新夥伴。” 秦墨帶著二十騎慢慢出現在趙國飛騎北側草原。 “什麼人?”青年已經跨上戰馬,看到無聲無息出現的神秘騎兵,臉色更加難看。 為首一人,騎著火紅色戰馬,穿著一身黑色春裝,披著黑色戰袍,頭上發髻高高,插著一根發簪。 背後二十一名騎兵,身穿鐵紮甲,黑壓壓一道線,周身透著肅穆的殺氣。 秦國鐵騎。 又見秦國鐵騎。 “前麵可是趙國飛騎?”秦墨向青年拱手施禮。 青年麵無表情,但中原人的禮節已經溶於骨子裡,即使心裡有多少疑惑,青年依然回禮,“趙國飛騎在此,你們可是秦國鐵騎。” 秦墨大笑,“正是,想不到,中原最強的兩支騎兵,居然在此相見,還真是有緣呀。趙國弟兄們,我秦人這份大禮,可夠意思?” 僅僅一句話,趙國飛騎一陣嘩然,果然是秦人的手段。 高效,兇悍,殘忍,一些曾與秦人交過手的趙國飛騎,又回想起當年和秦人浴血拚殺的場麵,還是禁不住脊背發寒。 “秦人怎麼來草原了?”青年將領聲音依然冷漠。 “蠻人無禮,侵我華夏,我大秦邊軍,自然不可坐視不管。當年,秦人、趙人、燕人,雖為三國,但麵對北方蠻夷,未嘗不是團結一心,共抗外侮。小兄弟這一問,豈不多慮?” 青年微微一怔,“敢問兄長姓名?” “在下扶蘇。” “什麼?扶蘇,秦國公子扶蘇?” 趙國飛騎徹底炸開鍋,扶蘇大名,中原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即使趙國飛騎已經遠遁草原,也在匈奴人口中,聽到了扶蘇,蒙恬的傳說。 秦墨很滿意趙國飛騎的表現,笑道:“我非公子扶蘇,公子扶蘇已死,我隻是大秦邊卒扶蘇而已,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在下李垕。皇天後土,李垕。”青年將領朗聲回應。 “李垕?”秦墨麵色如常,大腦飛速轉動:“趙國李垕,史書古籍中沒看到過這個人,這少年不過十八九歲,能統領趙國飛騎,而且讓他們心悅誠服,他什麼來頭?”忽然,秦墨想到了一個人,“李牧?趙國武安君李牧,趙國戰神級別人物,和白起,王翦,廉頗齊名,被稱為戰國四大名將。難道是他的後人?按照時間年齡看,似乎也合理,後土,後土,這不就是讓後人不忘中原的意思嗎?八成是了。” 想到此處,秦墨朗聲大笑,“趙國飛騎,天下無敵,扶蘇早有耳聞,當年,名將李牧,以趙國飛騎破匈奴,滅瞻濫,林胡,威震天下,又曾多次擊敗我秦軍,我秦人,好生敬畏。不知李兄弟可知這位名將?” 聽到“李牧”的名字,趙國飛騎一個個咬牙切齒,眼圈發紅,又聽到秦墨如此誇贊李牧,頓時心裡五味雜陳,看秦墨的目光,多了幾分善意。 “扶蘇公子,也聽說過李牧?”李垕聲音微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秦人,最敬重強者,更敬佩為我華夏抵禦北方蠻夷的勇士,如今看到趙國飛騎,豈能忘了李牧將軍烈烈戰功?”秦墨所言,並非虛假,前世他閱讀史書,就對李牧將軍大為欽佩,因此說的情真意切。 李垕心頭一熱,沉默半晌,“不瞞公子,趙國武安君乃家父。” “果然如此,看來我蒙對了。”秦墨心中大喜,腦中繼續梳理著前世的記憶,表情變得十分傷感,“原來是李將軍的後人,李將軍何等英雄,一戰而令北方蠻族數十年不敢靠近邊境。可惜,趙王為奸臣所誤,自毀長城,冤殺李將軍,我秦人聞之,也扼腕嗟嘆呀。” 秦墨輕嘆一聲,“如今蒼天有眼,令我扶蘇得見李將軍之後,實乃三生有幸。昔日,秦趙雖為敵手,然而,你我兄弟,在草原相聚,共抗匈奴,豈非天意。我在中原,聽得趙酒猛烈,不知與我大秦烈酒相比如何?何不請我痛飲一番?” 李垕被秦墨連捧帶將,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有心拒絕,但秦人以二十餘人,尚且不畏懼我數百騎兵,坦然赴會,如此拒絕,豈不跌了銳氣。 李垕舉棋不定,但身邊趙國將領卻都是豪爽漢子,聽得秦墨一席話,已經對這個秦國公子有了幾分好感,如今他們早已聽出秦墨弦外之音,也不多想,大叫道:“扶蘇公子,我們的趙酒,自然比秦酒烈,公子若不嫌棄,敢飲三碗否?” 秦墨大笑,“好,我向來聽聞,趙國人豪爽正直,我扶蘇,最好交英雄豪傑,三碗烈酒,何足道哉?恐怕你們趙國烈酒,不夠我開懷暢飲!”
第18章 李牧後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