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趙國的營地,秦墨著實被震撼到了。這裡足足有三千多人,其中青壯就有千餘,除了保護營地,與匈奴人戰鬥的飛騎以外,還有很多匈奴女子。 營地之人熱情沖著李垕打招呼,然後好奇的看著秦國騎兵。 一些留守營地的趙國騎兵臉色十分古怪,目光幾乎片刻不離秦墨周身。 “趙國的兄弟們很熱情。”秦墨看向李垕。 “我們趙人,豪爽,既然來到我趙國營地,就是朋友,好酒好肉招待,沒什麼說的。”李垕神情依然冷漠。 “嗬嗬,這小子防備心倒是很強。”秦墨心裡嘀咕著,來到了一處大帳。 “公子,請吧。”李垕撩開羊皮簾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秦墨大步走進帳篷,一隻肥羊架在火盆上,圍著肥羊的三麵,擺著三張小桌,每張桌子上放著一個足有籃球大小的陶罐。 軍卒小心的為秦墨篩了一碗酒。 李垕微笑,端起粗陶大碗,“我趙國邊軍的烈酒,被稱為燒刀子,一口下去,渾身滾燙,最適合北方草原苦寒之地。公子,請吧。” 說著,李垕仰起脖子,粗陶大碗裡的渾濁液體流入他的嘴裡,一滴未灑。 “好,是條漢子。”秦墨叫了一聲好,看著李垕,將大陶碗裡的烈酒一飲而盡。心裡暗笑,“嗬,原來和秦酒差不多,淡淡的,沒啥味道,據說用酒曲釀酒要到元朝時期才有,元朝之前,都是黃酒、米酒,度數很低,這春秋戰國時期的酒,恐怕度數更低,大概就是啤酒了。像我這種二鍋頭對瓶吹的選手,這種酒,也叫烈酒?” 李垕看到秦墨居然一飲而盡,麵色如常,頓時心中一驚,臉上卻洋溢著笑意,“還能飲否?” 秦墨笑道,看向趙國眾將,“各位將軍,可是要請我開懷暢飲的,一碗豈能過癮?諸位,何不一起?” 說著,秦墨舉起粗陶大碗,大口大口將淡淡的烈酒灌入喉中。 趙國將領都是一愣,頓時感覺到了羞辱,一個秦人,飲趙國烈酒,如同喝水一般,豈不是看輕了趙人? “公子,請!”李垕與眾將共同舉碗,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 秦墨大笑,自斟一碗,看向李垕,“俗語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秦趙本同源,如今又在草原相遇,豈不應了那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為了我們的友情,再飲一碗。” 李垕微微一怔,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風雅頌中,有這句詩,甚至在秦國民歌中,也找不到這一句。但毫無疑問,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這兩句說的太好了,居然把李垕說的心頭一熱,有了英雄相惜的感覺。 “好,好,好。”趙國將領大叫道,“好一個天下誰人不識君,好一個莫愁前路無知己。說得好,說的豪邁,當浮一大白,公子請,扶蘇公子請。” 秦墨連飲三碗烈酒,依然麵帶微笑,泰然而坐,這讓趙國將領和李垕都有些傻眼。 “扶蘇公子,還能飲嗎?”李垕緊盯著秦墨問道。 “既逢知己,千杯尚少。來,倒酒!”秦墨大手一揮,儼然成了酒席宴上主人。 不多時,每個人桌子上籃球大小得酒壇已經空了,秦墨雙頰微紅,但依然穩如泰山。反觀趙國將領,有些東倒西歪,眼神漸漸迷離。 李垕也皺著眉頭,強行撐住身體,但一陣陣困意洶湧澎湃,直沖天靈蓋。 “公子,果然海量,我李垕,素聞公子扶蘇,精通儒學,儒家有六藝,詩、書、禮、樂,禦、射。我李垕,詩書禮樂,全然不通,不敢在公子麵前托大,隻是禦、射,尚且可以班門弄斧一番。” 秦墨頭腦依然清晰,心中冷笑,“這小子,挺陰呀,看到自己手下吃了虧,想要找回場子。” 秦墨擺手道,“我們喝酒了。” “公子何意?”李垕奇怪道。 “騎馬不喝酒,喝酒不騎馬,咱們這是酒駕,要扣分拘留的。”秦墨狡黠一笑,想看看這小子怎麼接這個梗。 李垕果然被秦墨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酒駕,什麼扣分,拘留。這個扶蘇天一腳,地一腳,沒頭沒腦,說的是個什麼?看著人也不像是喝醉了,難不成,他也醉了,隻是像我一樣強撐?好個狡猾的扶蘇!” 想到此處,李垕心裡反而有了打算,笑道,“既然公子醉了,何必要強撐?” “男兒自當有海量,區區這些烈酒,何足掛齒,若是李公子不嫌棄,咱們玩投壺遊戲,如何?”秦墨說罷,心中暗笑,“這小子,非要找回場子,行,哥讓你連底褲都輸沒了。” 投壺是春秋時期就已經盛行的遊戲,在貴族之間十分流行,李垕自然知曉,心中暗笑,“這個扶蘇,雖然入了秦國邊軍,但貴公子那套把戲還沒丟,也罷,投壺有何難處,和射箭一樣,比的是眼力和準頭。這廝想必醉的比我厲害,兀自強撐,這才不敢比試騎馬,這也好,在這廝擅長的投壺遊戲贏了他,更有排麵。” 幾個軍士扶走喝的迷糊的將領,在麵前擺了兩隻大肚小口陶罐,一人十支羽箭。秦墨李垕二人並排落座。 “公子為客,客先,一人一次,多者為勝。” 秦墨搖了搖頭,“何必如此麻煩,我為客,先投十支,賢弟為主,後投十支,多者勝。” 李垕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了,一人一次,和一人十次,有啥區別。隻是微笑點頭。 秦墨笑道,“好,果然爽快。” 說著,取出一支羽箭,輕輕一抖腕,羽箭輕飄飄落在陶罐中。 秦墨沒有看李垕,徑自取出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五支羽箭齊帥刷插在陶罐中,然後,第六支,第七支,第八支。 李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這廝連投中八支羽箭,好穩的一雙手,根本不像是喝醉了。 第九支,穩穩落在陶罐中,秦墨用餘光看向李垕,看到李垕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心中暗笑,“小朋友,這叫心理戰術,一人一支,彼此都有壓力,而我先投十支,隻要我發揮正常,所有壓力都會落在你的頭上,小朋友,心理學,你可沒學過呀。” 秦墨心裡暗笑,手中故意抖了一下,最後一支羽箭砸到陶罐口彈了一下,落在外麵。 “給你一點勝利的希望,但這種希望很低,卻可以讓心裡的壓力更大,當一個人對勝利毫無期待,不會有任何壓力,隻有那些覺得自己還有勝利希望的人,才會感覺到壓力,希望越大,壓力也會越大。小朋友,但願你的酒勁過去了,手穩一點。”秦墨麵色如常,心裡卻已經做好了吃瓜看戲的打算。 李垕感覺到頭有些微疼,不知道為什麼,心砰砰跳的厲害。 第一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李垕連投進四支羽箭,心跳的卻更加厲害了,他忍不住劇烈的呼吸起來,胸口起伏,臉微微發熱。 第五支,第六支,箭尖打到了上一支箭的箭羽上,彈到地上。 李垕手顫抖一下,第七支箭,失了準頭,居然劃過瓶壁,落在地上。 隨著第七支羽箭落在地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李垕身子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般,有些頹然跪坐在席子上。 “公子,公子!”正在此時,蒙黑矛慌忙從營帳外沖了進來。 “黑矛,怎麼了?” 蒙黑矛看了一眼李垕,湊到秦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什麼,有這等事情?”秦墨愕然。 “是屠駒將軍傳來的消息。” 秦墨站起身,向李垕深施一禮,“多謝公子盛情款待,俗事纏身,先行一步。”說著,慌慌走出大帳。 秦墨正要上馬,隻見李垕在身後大叫道:“扶蘇公子留步,我還想比一比。” 秦墨看向李垕,李垕臉漲通紅,滿眼不服氣,“公子,咱們比騎術,就比一次。” 秦墨淡淡一笑,神情嚴肅看向李垕,“騎術,微末之技,有何可比?” 李垕神色凜然,“莫非,公子不敢?” 秦墨仰天大笑,“微末本事,何必掛齒,李公子若要比,咱們比一局大的如何?” “什麼?”李垕愣住了,不知道秦墨到底想說什麼。 “白羊王。”秦墨一臉嚴肅,看著李垕,“你我都知道,漠南最大的對手是白羊王,而如今,白羊王和右賢王結盟,勢力更加強大,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我扶蘇,就和你比,到底是你們趙國飛騎,先滅白羊王,還是我秦國鐵騎先滅白羊王。敢不敢比?” “白羊王?”李垕心中一驚,頓時明白扶蘇的用意,好大的一局!李垕看向秦墨,眼中燃起熱血,“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第19章 趙國的營地(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