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3.5 “所以我為什麼要跳女步?” “因為比賽你輸了唄。” 三號宿舍四樓,某間房間裡兩位男生正十指相扣練習跳舞。公正的賽比分勝負之後,由歸方建玉跳男步,上官駒楊跳女步。 歸方建玉非常投入,他需要在幾天裡練好舞步,以不讓艾斯蒂出醜。歸方建玉與艾斯蒂約定的三天期限過去,艾斯蒂還是沒找到舞伴,便由他自動替換成正式舞伴。至於上官駒楊,他的心情更簡單易懂——對提出此等屈辱性條件的歸方建玉恨之入骨。 上官駒楊尷尬地紅著臉:“喂,歸方建玉。你這麼認真地練習舞步,莫非是想參加第一王子的壽宴?” “我也不清楚要參加什麼宴會。” “那你跳個球啊?若宴會不用跳舞,我不就白白受辱了嗎?” 歸方建玉笑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宴會,但邀請我的艾斯蒂小姐知道嘛。她告訴我要跳舞,那就肯定有跳舞的需要。” 上官駒楊想了想:“艾斯蒂·艾比利提?她邀請了你?” “對啊,艾斯蒂小姐說找不到男伴,就讓我來充當了。” “這不可能,堂堂艾比利提家大小姐,怎麼可能舞伴都找不到?除非……”上官駒楊抬起眼角,“歸方建玉,你想站艾比利提副族那邊嗎?” 歸方建玉雖然對政治糾紛沒興趣,埃斯瓦爾與艾比利提敵對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僅僅是陪艾斯蒂小姐參加一次宴會,我想也不至於鬧得要站邊的地步。” “你沒有心,不代表她沒有。歸方建玉,世間人心叵測,若是你被算計了,即便你不想這麼做也不得不這麼做。而若你因此成為了艾比利提副族那邊的人,我便隻能與你敵對了。” 歸方建玉笑著:“放心吧,我還不至於這麼蠢。再說,你不是一直都視為我敵嗎?” “我視你為競爭對手和敵人不是一個概念。但若你成了埃斯瓦爾的敵人,跟隨埃斯瓦爾家的我也將成為你的敵人。” “我明白。駒楊,謝謝你的提醒。” 上官駒楊認識了這個樂天派十年,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裡。歸方建玉是一個濫好人,而且自以為自己沒有任何價值,不會有人利用自己。實則如何,還有待未來揭示。 ——T3.6 第一王子伊多修爾即將26歲生辰。伊格伯特的人在大生辰,即5為倍數的生日才會正式慶祝,其餘的生日過與不過沒有所謂。但事到王族就不同了,他們有創造社交環境的需要,以刷存在感和收攬人心。 第一王子伊多修爾也在刷存在感。除了私下邀請的大貴族,他宣布自己開設的晚宴開放給所有人參加。條件隻有一個,當晚他想看到眾多人共舞的場麵,所以必須男女搭配才能入場。由此,中央學院興起了找舞伴的風潮。 教學區樓下,金發的少女快步移動以擺脫銀發少年的糾纏,窮追著少女的伊多果爾邊跑邊揮手。 “梅裡斯,還有幾天就到正式晚宴了。若我們不熟悉一下彼此的步伐,屆時難免會出醜啊。” 梅裡斯皺著眉頭沒減下半點速度:“梅裡斯答應了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伊多果爾王子前去晚會,可沒說過要與王子共舞。” “在埃斯瓦爾,未婚妻不能和未婚夫跳舞的嗎?” 梅裡斯瞎扯道:“梅裡斯的記憶中有這麼一項規定,且讓我回去查一查。在沒有確定之前,請恕梅裡斯不敢違背城地的規定。” 兩人繞著教學區的中庭跑了十幾圈,伊多果爾率先體力不支。 “梅裡斯,別跑了啊……話說,你這體力也太充沛了……” 伊多果爾是有名的遊玩王子,與其他認真宮鬥的王族不同喜歡到場遊樂,因此體力也比一般王族要好。但在梅裡斯麵前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梅裡斯淺笑著:“既然伊多果爾王子體力跟不上梅裡斯,梅裡斯怕當晚會累著王子。為了王子的體麵,梅裡斯更加堅持自己的意見,不與王子共舞。” “啊?”伊多果爾咬緊牙關,“好,我陪你跑!” 不遠處,三個人站在原地默默地望著二人打轉。三人分別是伊多果爾的護衛魯魯德,梅裡斯的護衛瓦魯多,以及梅裡斯的侍衛簡。 “梅裡斯翁主真精神啊……” 如此說話的瓦魯多是最沒有精神的一個。 簡有點好奇:“瓦魯多,你是不是去邀請雅迪娜翁主了?” 瓦魯多苦苦作笑:“沒有,在我拿著自己精選的野花前去邀請之前,諾修斯世子帶著半箱玫瑰先一步邀請到了。” 簡想象了一下畫麵,覺得自己也會選擇諾修斯。 簡捏著衣袖:“所以瓦魯多還沒有舞伴?當天你需要進入宴會會場保護翁主吧?沒有舞伴可進不去。” 瓦魯多昂首長嘆:“必要的時候我去找特蘭德就好了。我們都是護衛,主人到宴會的話我們也有潛入宴會的必要,她肯定不會拒絕。雖然上一次和她跳舞差點沒被她踩斷我的腿,但好歹是一張能用的門票。” 簡深呼吸一口氣:“那——” 就在此時,梅裡斯大步走過來:“瓦魯多、簡,我們去食堂吧。” “是,翁主。” 身後的兩人雖然在意倒在地麵的伊多果爾以及照看他的魯魯德,但走在最前麵的梅裡斯步行如風,他們得立即追上去。 ——T3.6 食堂,第一時間過來的還是那個山一樣的男人,弗蘭西·多庫洛。 弗蘭西把自己設計的餐單放下:“午餐想吃什麼?你們看著點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忙。” 弗蘭西所謂的有點事情要忙,指的是他身後的四位少女。從徽章看,四位都不是埃斯瓦爾城地的貴族,甚至都不是同一個城地的貴族。見到弗蘭西正常人退避三舍,但四人看弗蘭西的表情,像貓咪見到了貓糧一樣躍躍欲試。 搶先到最前麵的少女詢問:“弗蘭西大人,能、能與我一起去宴會嗎?” 沒等弗蘭西回答,另一個少女按下了前麵的頭:“大人,請與我去宴會!” “喂!你特麼按痛我了!” “哈?是你自己擋路吧?” “你們都讓開!” “各位都冷靜下來,我準備了幾份冷布丁,大家坐下來一邊品嘗一邊好好商量可好?” 弗蘭西頗感無語地望著四位打鬧的少女,他的身後是緊靠目光就能殺人的瓦魯多。 “有沒有搞錯,這樣子還這麼受歡迎?” 簡回答:“瓦魯多,弗蘭西大人的廚藝天下無雙,吸引到女性是理所應當的。而且,弗蘭西大人為人雖怪,內在無疑是個紳士,不看外表的女性大多喜歡這樣的人。” 瓦魯多憋著嘴:“如此說來,你可真懂弗蘭西啊?大概這普天之下,隻有我不懂如何討女性歡心才屢屢受挫。” “瓦魯多你隻是太執著於某人了而已。而且不懂討好人的人不止你一個呢。其實,我也沒有找到舞伴。” 瓦魯多笑著:“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好吧,我來幫幫你。” “那——” 沒等簡說完,瓦魯多揮著手:“弗蘭西!” 聽到瓦拉多的召喚,弗蘭西把四位少女騙到廚房前接著走過來。 “怎麼了?想到吃什麼了嗎?” “不不,我有個提議啊。我看你的樣子也不想找她們做舞伴吧?”瓦魯多拍了拍簡的肩膀,“不如選簡,她正愁缺個伴呢。你就說你早就答應了簡,但又不想傷她們的心,才一直猶豫不決。這麼一來,不就能擺脫那四位女士的糾纏了嗎?” 弗蘭西皺著眉,望著滿臉黑線的簡:“我——” “好啊,弗蘭西大人就和我一起去吧。” 簡抬眼看著弗蘭西,弗蘭西隻得識相:“好吧,我可以和簡一起去。但瓦魯多,我看你也不像有伴了吧?為何你不邀請簡陪你去呢?” 瓦魯多想了想:“要是我和簡一起去了,特蘭德可能就找不到伴,屆時又要來我們房門前鬧事。為了避免麻煩,我還是去邀請她好了。” “哈哈哈,你可真為她著想。哦,對了,你兩是堂姐弟來著。” 弗蘭西苦苦作笑,但逼於簡的眼神不敢繼續說下去。弗蘭西接下梅裡斯她們的訂單,前往廚房一邊煮飯一邊給四位少女解釋自己不能陪她們區域舞會。沒多久,露易斯和上官姐弟也到達了食堂。 “梅裡斯,看你的心情不大好啊?又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姐姐的露易斯首先發覺梅裡斯的異樣。 簡代替不想說話的梅裡斯回答道:“今天伊多果爾王子追了梅裡斯翁主一個上午,王子無論如何都想讓梅裡斯翁主與他共舞。” 露易斯明白了大半:“梅裡斯,伊多果爾王子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擅自推脫他的請求。” 梅裡斯緩緩道出心聲:“但是露易斯姐姐,要我和不、不熟的男士跳舞,我接受不了。” 梅裡斯原本想說“不喜歡”,但還是改成了“不熟”。 “你個傻孩子,貴族之間婚姻關係大多從不認識開始。我與我的未婚夫夢盧·奈休比爾世子起初也不認識,但聊著聊著就熟悉了。你總不能以這個理由一直避開伊多果爾王子。梅裡斯,你是個懂事的人,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梅裡斯輕嘆:“我當然知道,隻是心裡有一道坎過不去。” 露易斯斜眼望著四周無閑人靠近才繼續說話。 “這道坎的名字是江政忠溯嗎?” 話題過於敏感,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梅裡斯也沉默無語。 “梅裡斯,江政忠溯大人是華桃墨素的未婚夫了,你不該再多無謂的念想。” “我知道。”梅裡斯笑著轉移話題,“對了,善楊你找到了舞伴了嗎?” 突然被話題砸到頭上,上官善楊一時間不知所措。 上官駒楊代替姐姐回答:“姐姐原本想邀請歸方建玉,結果那傻子先行被艾斯蒂小姐邀請了,現在孤身一人。” 上官善楊重掌拍打弟弟的後背:“我的傻弟弟,你說什麼呢?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求其他男性,畢竟還有個弟弟可以用啊。” “啊?又是我們姐弟一起跳舞?別了吧,現在大多數人都覺得我是姐控,沒人敢邀請我。” 上官善楊捏著上官駒楊的腰間:“我們去宴會為的是保護露易斯翁主,區區流言蜚語算的了什麼?” 上官駒楊擠出笑意:“對,姐姐說得對。” 梅裡斯沒聽上官姐弟打鬧,她撐著下巴思索著新的問題。 ——T3.8 第一王子宴會當天,梅裡斯穿上深紅色的大布禮裙,帶著瓦魯多、簡和穿著不合身的西轉的弗蘭西一起前往宴會主場。大多數宴會場地都在公共區,但王族的宴會不同,所有王族舉辦宴會都位於教學區的一號樓。 一號樓正如其編號,是一棟非常特別的建築。位於所有教學樓的中央,三樓搭著四條通道與其餘的教學樓連接,從一號樓可以直達其他教學樓。每一層樓除去中心的小部分區域是房間,以及兩個對角上下的樓道,其餘的地方都是空地。說是教學樓,實則更像是功能樓,所以也適合大擺宴會。 當然,特別不僅僅在於建築形式,更在於它的作用。 一號樓和其他教學樓不同,沒有上課用的課室,也沒有讓教職工工作的辦公室。內部的房間大多是布滿術式的特殊房間,其中最出名的房間有兩個,分別是第六層的王選間,以及最高層第七層的國王正選間。正規的王選候補和國王都在此處選拔。所以即便整個學院對所有學生開放,一號樓六七層受到王族的管轄,僅有被允許的人能進入。 “梅裡斯·埃斯瓦爾。” 在接近一號樓的大道上,梅裡斯被一位銀發紫瞳的青年叫住。銀發紫瞳乃是伊格伯特王族的象征,出生於王族不具備王族特征的孩子不被允許自稱為王子和公主。所以,眼前的青年從外貌上就可得知他的身份顯赫,他身邊看上去舉止雅正的少女的身份自然也不低。 弗蘭西湊到梅裡斯耳邊:“是第四王子,伊多洛提·尼努爾達·伊格伯特。以及他的未婚妻,瑪西亞·庫修比提。” 梅裡斯捏起紅裙敬禮:“梅裡斯·埃斯瓦爾,見過伊多洛提王子、瑪西亞翁主。” 瑪西亞笑著:“你的隨從一眼能認出我,挺厲害的。看上去你比艾斯蒂·艾比利提更有人望。” “謝瑪西亞翁主誇獎。不知王子和翁主找梅裡斯有何事?” 伊多洛提翹起雙手:“本王子不喜歡拐彎抹角便直說了。梅裡斯·埃斯瓦爾,你想和伊多果爾解除婚約嗎?” 梅裡斯表情沒有變化:“梅裡斯鬥膽請問王子為何如此提議?” 瑪西亞說道:“我聽說三年前是伊多果爾王子主動請求婚約,沒經過你本人的意願。至於你的意願,這三年來是個人都知道你在躲著王子。你隻要說想還是不想就好了,剩下的事情,王子和我會替你做主。” “如瑪西亞翁主所說,梅裡斯與伊多果爾王子目前的確沒有情感。”梅裡斯挺直腰間,“但未來說不準。伊多果爾王子是一個固執的人,梅裡斯再三抵觸也沒讓他灰心。梅裡斯頗為看好這樣的男子,所以還想保留著婚約。” 梅裡斯不是不想解除婚約,而是明白一個道理——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是吃下了這餐不知道得付出何種代價。 伊多洛提有點不耐煩:“梅裡斯·埃斯瓦爾,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沒有第二次。若你執意拒絕我的好意,你鐵定會在不久的將來感到後悔。” 梅裡斯微微屈身:“這個道理梅裡斯深有所感。正因如此,我才更加重視現有的緣分,而不是因為一時氣急而舍棄。” 瑪西亞緩緩走過來:“梅裡斯,我記得埃斯瓦爾家現在的處境不怎麼好吧?你得想好了拒絕我們的代價。” 所以,打從一開始兩人就沒想過讓自己做決定。梅裡斯快速推敲該如何麵對,可一時半刻真想不出主意。 “伊洛王兄,瑪西亞翁主,梅裡斯的事情自有我來安排,不需要兩位擔憂。” 梅裡斯環視半周,沒看見聲音的主人。隨後,穿著深綠色西裝的年輕人抱著身著黑色禮服的少年從樓上一躍而下。伊多果爾順勢落地,按著自己的黑色帽子抬起紫色的瞳孔。 “伊果,你一直在偷聽?” “伊洛王兄何必如此擔憂,誰不知道我伊多果爾天生愛玩,不屑於什麼權利鬥爭。梅裡斯是我的未婚妻,王兄更不需要擔憂她能乾涉到王兄的地位。伊果不喜歡鬥爭,但有這麼一件事,我是不能容忍的。” 伊多果爾逼近瑪西亞,脫下帽子擋在她與梅裡斯之間。 伊多果爾笑著說道:“別對我的未婚妻下手,否則我讓你們沒好日子過。” 伊多洛提輕笑:“就憑你?也配和我叫囂?” 伊多果爾拍了拍手,魯魯德掛上自己城地的徽章,上麵刻有左半截護盾。他是伊格伯特裡軍事力量最強的城地,哈蒙莫提主家的人。 “我至少還有一個伊格伯特軍事重地的哈蒙莫提城地做靠山。伊洛王兄,你除了國王的直係以外,還有別的靠山可以用嗎?” 伊多洛提楸起伊多果爾的衣領:“伊多果爾,你別得意的太早!” 伊多果爾麵不改色:“隻要王兄不踐踏我的紅線,我還懶得得意呢。” 伊多洛提放下弟弟吐氣一口悶氣:“瑪西亞,我們走!” “是,王子。” 瑪西亞轉動眼球,眼底裡盡是不懷好意。待鬧事情的兩人離去,伊多果爾慌慌張張地繞著梅裡斯轉。 “梅裡斯,你沒有被嚇到吧?哦哦,你這身衣服這不錯。不不,我是來檢查你有沒有受傷……” 梅裡斯輕嘆一口,她不便對幫助自己的人無禮。 梅裡斯撚起裙子:“梅裡斯,謝過伊多果爾王子的救助。若非王子在,梅裡斯怕是要被按得說不出話了。” 伊多果爾扣上帽子回禮:“不必客氣,守護未婚妻是我的責任。” 弗蘭西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伊果,為什麼第四王子要來找梅裡斯翁主的茬?你能這麼準時的登場想必是知道了什麼內幕吧?” “不愧是弗蘭西,直覺真準。” 伊果是伊多果爾的愛稱,這位坐不定的王子也是弗蘭西美食研究會的一員。瓦魯多和簡,乃至梅裡斯本人都十分驚訝,他們不知道弗蘭西與王子有過密切的接觸。 “這僅僅是今晚開幕的第一擊。不僅是梅裡斯,今後埃斯瓦爾的所有人都會被王族及其手下的貴族矚目。華桃墨素,梅裡斯的表姐你們都認識吧?” 瓦魯多急著問:“墨素小姐出了什麼問題了?” “何止是問題。”伊多果爾按著帽子,“華桃墨素申請入學的時候,自報自己持有‘審判之神的庇護’。這個情報目前隻有與學院直接聯係的王族知曉,但不久之後應該整個中央區的人都會知道。” 包括弗蘭西在內的人都吃驚了,唯獨梅裡斯一臉坦然。 伊多果爾笑了笑:“原來如此,梅裡斯你是知道這件事的。也對,你們兩個在神宮朝夕暮處了一年,知道也不奇怪。” 梅裡斯詢問:“姐姐持有審判神庇護又如何?還請王子說清楚。” “我也想說,但現在還是趕著入場吧。”伊多果爾伸出自己的右手,“待梅裡斯翁主與我共舞一曲,我便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翁主。” 梅裡斯心想:這分明是趁火打劫了。 可梅裡斯不得不握住伊多果爾的手:“梅裡斯對舞蹈造詣有限,還請伊多果爾王子照顧。” “我的伴舞技巧乃是一等一的好,請梅裡斯翁主放心。” 伊多果爾身高不算高,穿上高跟的梅裡斯隻比他矮一點點。兩人牽著手一起走進一號樓,開始了頗感漫長的宴會。 ——T3.8 第一王子的宴會設在了教學一號樓的一樓。不僅是接近王族的機會,還能與各種貴族有麵識,許多貴族早早帶著伴到場社交。內部的人氣湧出一號樓的玻璃門,從門口和窗戶能看見內部的盛況。 如伊多果爾所說,梅裡斯走進會場的即刻,她便感受到好幾種視線。 “不要到處亂看,泄露出你的慌亂會讓敵人更早下手。” 這是伊多果爾向梅裡斯發送的“通信”。中央區內,王族是可以隨意使用術式的。而“通信”隻要接上了便可以內部通話,曾經的華桃墨素便試過遠距離連接弗蘭西說夜話。伊多果爾與梅裡斯牽著手,不需要技術也能輕易接上線。 “伊多果爾王子,你是為了和我‘通信’才牽手的?” 伊多果爾默笑:“不,我沒想那麼多,我隻是想拉著未婚妻的手進門。不過嘛,要是分開了‘通信’或許就會斷開。” 梅裡斯再不樂意也不能丟失收集情報的好機會,隻得順著伊多果爾的意思牽著手移動。 跟在梅裡斯後入場的是簡和弗蘭西。兩人別說牽手,連步伐都不一致。弗蘭西進門第一時間跑去宴會拜訪有食物的地方,簡需要跟緊翁主,兩人隻得一度分頭行動。 瓦魯多站在門口,等候他的女伴特蘭德。一站半個小時,特蘭德才和諾修斯一行人一起過來。特蘭德難得穿上了禮服,但整體搭配不敢恭維,像是少女用的蕾絲裙套在了健美選手身上。讓瓦魯多目不轉睛的是穿著白色西裝的諾修斯,旁邊的那位體型嬌小、身材卻異常豐滿的翁主,雅迪娜·林森達爾。 一路望著雅迪娜走進會場,好一會兒瓦魯多才注意到特蘭德的聲音。 “嘿!你到底進不進去啊?” 瓦魯多望著自己的女伴,吞下準備吐出的血。 “進啊,當然進了。今晚記得別踩我的腳。” 特蘭德抱腹挺胸,加上高跟鞋突出瓦魯多半個頭:“放心吧,我是個有長進的女人。” “是就好……” 在瓦魯多準備進入的時候,穿著校服的少年和穿著墨綠色禮裙的少女交手走過來。之所以不穿禮服,是因為少年沒有禮服。歸方建玉望著內部身著正裝的人群,瞬間打消了一大半念頭,想掉頭就走。但艾斯蒂沒有放手,扯著歸方建玉進到宴會場。 瓦魯多和歸方建玉對視一笑,心想:還好,有個比我更突兀的。 “怎麼了,埃斯瓦爾家的護衛連會場都不敢進嗎?” 諷刺瓦魯多的是跟在艾斯蒂身後的特昂·卡頓,他的女伴是艾斯蒂的女侍衛塞維麗斯·卡頓。 特蘭德笑著:“特昂,爺爺沒教過你要留點口德嗎?” “嗬,口德是留給想要給的人的。落魄的卡頓分家和區區騎士家族的奈特歐不值得我這麼做。” 瓦魯多忍住了但特蘭德沒有,她一巴掌甩向特昂。特昂左手格擋右腳向前順力沖拳擊打特蘭德的腹部,不過被瓦魯多以掌擋了下來。 “特昂·卡頓,我見你是同族才給你幾分薄麵。但若是侮辱我家門,我可不會罷手。” “我等著你呢,特蘭德·卡頓。” 門口的守衛大聲地提醒道:“各位若是鬧事,不得進入會場。” 如此一說,大夥都停下手腳。 ——T3.8 瓦魯多進來之前,另一位王子帶著未婚妻找上了伊多果爾和梅裡斯。 “我見你們一直牽著手沒放開過。伊果,沒想到你和未婚妻還挺恩愛的。” “伊諾王兄見笑了,俗話說,夫妻之間床頭打鬧床尾和嘛。打鬧人人可見,我們隻是不將恩愛秀出來而已。” 梅裡斯聽著捏痛了伊多果爾的手。 伊多果爾同時發動“通信”:“這位是第三王子的伊多諾亞,伊格伯特王族三大家裡數他們最強最大。我們得裝得團結一點。要是他提出了奇怪的要求,你就不得不受了。旁邊的是他的未婚妻,蘭妲·麥朵利提,是個很要臉麵的壞女人,你得打上招呼。” 梅裡斯笑著點頭:“梅裡斯·埃斯瓦爾,見過伊多諾亞王子、蘭妲翁主。久聞兩位大名,當今一見果然男才女貌。” 蘭妲很是高興:“我沒見過你出席其他宴會,今天卻第一眼便認得出我。我還以為埃斯瓦爾是鄉下地方,沒想到出來的翁主也挺大方博識的。” “蘭妲翁主乃是畜牧業大區,麥朵利提城地的翁主,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實際上,梅裡斯確實不認識蘭妲。前麵幾年梅裡斯一直躲避著伊多果爾,又考慮埃斯瓦爾名聲不好,她沒有參與王族相關的宴會。這次參加全屬心血來潮,她乃是第一次接觸由王族和城地大貴族為主的宴會。 “對了,梅裡斯翁主,我過幾日會開設小茶會,不知你是否樂意參加?” 梅裡斯笑著點頭:“若蘭妲翁主邀請到,梅裡斯當天有空閑的話,定當前往聊天。” 梅裡斯才不想去。話中的重點是“有空閑”,說明“沒空”的時候就不會去。在本人麵前不好拒絕,她才用拐彎抹角的語言掩飾過去。 然而蘭妲意會到梅裡斯話中的玄機:“好,我屆時會登門拜訪一趟,協商一個能群聚的時間。” 梅裡斯無法回擊了:“有勞蘭妲翁主。” 此時伊多果爾沒有輔助梅裡斯,原因是他的注意被另一個人吸引住。卷長的銀發,和善的麵容,彎曲得像個月牙一樣的眼睛,女人在一位中年男人的陪伴下走過來。 伊多果爾發動緊急的“通信”:“梅裡斯,最需要注意的人來了。第二公主伊多摩亞,是個相當危險的女人。你謹記,無論她怎麼邀請你都不要答應半句。除了打招呼以外,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 梅裡斯沒見過伊多果爾如此認真,她提起警惕。伊多摩亞靠近到五六米的地方,背對著她的伊多諾亞像是察覺到不和諧的氣息,拉著未婚妻迅速退到一邊。 伊多摩亞笑著斜眼看伊多諾亞:“伊諾,背對著也能感受我走過來,你的感官還是如此敏銳。” 伊多諾亞苦笑道:“王姐誇獎了。” 梅裡斯用“通信”問道:“兩人是親姐弟?” “沒錯,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但血緣上是親,實際上親不親就很難說了。” 梅裡斯注意到伊多摩亞看著自己,便屈身行禮:“梅裡斯·埃斯瓦爾,見過伊多摩亞公主。” “免禮了。”伊多摩亞打量著梅裡斯,“身材有致,麵貌可取,也難得我這不爭氣的弟弟會看上你。” 伊多果爾摸著頭作笑:“哈哈哈,讓王姐見笑了。” “伊果,沒見你一段時間,又變得隨意了。看來我得和伊修王兄說一聲,讓他送你回去王城教育一段時間。” 伊多果爾收起笑容屈身敬禮:“還請王姐手下留情。” 伊多摩亞輕嘆:“伊果你這樣子是無法與王兄比的。” “畢竟伊果沒想過和王兄比。” “如此吊兒郎當也難怪你沒出息。罷了,我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未婚妻的。” “伊果自問對梅裡斯了解甚多。哪怕是身體細節,王姐都可以問我。” 梅裡斯再次捏緊伊多果爾的手。 伊多摩亞作笑:“我隻是好奇,你這婚約定了快三年不見效果,怎麼今天就變得如此感情深厚了?我不擅長與人交好,對這方麵很是感興趣。” “那王姐更應該找我。”伊多果爾脫下帽子抬起眼,“畢竟是我死心塌地追到了梅裡斯,而不是梅裡斯追我。” “甚好,我有空找你聊聊。”伊多摩亞轉身猶豫了一會,“對了,伊果。你這頂帽子是怎麼回事?很蠢呢,下次有宴會別戴出來。” “謝王姐提醒。” 望著遠去的伊多摩亞,伊多果爾嘆著氣:“梅裡斯,我的帽子不帥嗎?” 梅裡斯相當誠實:“傻氣得很。” “真的假的,我聽伊蒂王姐說江政忠溯在長壺島也是這樣著裝的啊?啊——” 伊多果爾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見梅裡斯沒有很大的反應,伊多果爾默默拉下帽子丟到魯魯德手上。 沒多久,順利進場的瓦魯多湊過來保護梅裡斯。特蘭德則與瓦魯多分開,前去守望諾修斯和雅迪娜。 ——T3.8 正門對準的宴會中心,一圈紅毯鋪著地麵,昭告那裡是主場所在。主場之上站著的當然是王族和有關係大貴族,此處宴會的主人公也在區域內。伊多修爾靠著一位露肩的年輕女人,兩人以伊多果爾和梅裡斯相同連接方式進行著“通信”。女人名為魯魯娜·哈蒙莫提,乃是第一王子的王妃。 “伊修,伊多摩亞剛才找上梅裡斯翁主了。” “哦,我在和軍務大臣交談沒注意到。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伊果聰明得很,不會讓那個女人接近自己的未婚妻。伊多摩亞也拿他沒辦法,早早退去了。” 伊多修爾淺笑著:“我這弟弟雖然漂浮不定,但是個實打實的人才。伊多摩亞從小就拿他沒辦法。” “人才有人才的好,也有人才的不好,不是嗎?” “魯魯娜,你就放心吧。且不說伊果沒有競爭的心。即便他有,家裡的所有資源和人脈都掌握在我手裡,他是沒辦法與我較量的。而伊果很聰慧,小時候就知道這一點,也不屑於卷入沒有勝算的鬥爭。於他而言,天天遊山玩水比鬥得你死我活要實在。” 魯魯娜抬起眼睛:“現階段伊果還沒有競爭的力量。但若多了埃斯瓦爾,多了那個傳說中的華桃墨素和江政忠溯,或許就不一定了。” 伊多修爾搖著頭:“這點你更不用擔心。埃斯瓦爾主家衰落迅速,德蒙格爾與之敵對,王族之內也有人想更替那邊的城主,他們注定要完蛋。失去了家族支撐,個人能力再強也隻能做個強者,成不了王者。” “你嘴上這麼辯駁,實際上是不想視伊果為敵人,對吧?” 伊多修爾點著頭:“畢竟伊果是我的親弟弟,我從小拉著他大,多幾分偏袒和信任很應該吧?” 魯魯娜作笑:“伊果應該高興他有的是你這個哥哥,而不是像伊多摩亞那樣的姐姐。和伊果比起來,伊蒂是真的慘。” “伊蒂她現在還在長壺島吧?” “沒錯,有同母異父的伊多摩亞掌握著家族實權,她這輩子是回不來的了。” “本是同根生,何必呢?”伊多修爾輕嘆,“魯魯娜,人到得差不多了,我們也正式開啟全員舞會吧。” “好。” ——T3.8 “今日乃是我26歲生辰,為稍作慶祝而邀請各位至此處。既然是高興的日子,沒關係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願各位享受著舞蹈與美食的盛宴。” 伊多修爾的開場結束,一號樓開始播放環聲的音樂。伊多修爾牽著夫人的手率先舞動起來,隨之舞動的是站在紅地毯上的各位王子和公主。 和其他王族不同,伊多果爾拉著梅裡斯在紅毯外舞動。瓦魯多和特蘭德七手八腳地轉動著,同時守護梅裡斯和諾修斯。 諾修斯拉著嬌小的雅迪娜,讓她在原地風車一樣轉動,吸引了大眾的視線。與此同時對比出洋相的是簡和弗蘭西這對跳不起來的組合。胖子有配合女伴的意思,然心有餘而力不足,笨重的身體根本追不上節奏,最終讓女伴半生不熟地在旁邊跳。 不遠處,歸方建玉小心翼翼地踏著步伐,配合艾斯蒂演繹完美的男伴。舞動轉了幾圈,艾斯蒂稍感好奇。 “歸方建玉大人跳得還不錯啊?之前為何那麼抗拒?” 歸方建玉傻笑著:“剛開始是真的很糟糕的,我和室友不眠不休練了三天才有這效果。” 想象了一下場景,艾斯蒂笑了出來:“兩個男人在宿舍練舞?你們真有意思。” 歸方建玉和艾斯蒂的身側,特昂和塞維麗斯靜靜地看著他們說笑。轉一圈回來,與伊多果爾共舞的梅裡斯有點不耐煩了。 “審判神的庇護有什麼特別,你什麼時候能告訴我?” 伊多果爾瞪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我太享受這時光忘了說了。啊啊啊,等等,我現在就說,別急著捏手。” 梅裡斯把手放鬆下來,用眼神示意伊多果爾說話。 “傳說中,伊格伯特建國的最大功臣三人,賢王伊達利提王、太導師伊格遊霖和一絕勇者伊格誌丹都具備這種庇護。除了他們,受審判之神的庇護的人大多在世間留有名氣,非聖既賢。所以,審判之神的庇護也被叫做‘聖人的庇護’。建國三人都是聖人,持有庇護的人若是聖人,就肯定適合當國王。如此作想的人猜測,有審判之神庇護的人能夠通過王選資格審核,甚至具備成為國王的資格。” “王族不希望王位落入外人手裡,所以姐姐是觸及了王族的核心利益……但王族控製著中央,必要時候不開放王選間不就可以避免王位外露了?沒有人能進入選舉的地方,便可以確保王位掌握在拿著實權的王族手裡。” 伊多果爾笑著:“天真啊。你都會這麼想,百年前設計的天才們會沒預料到這種情況嗎?國立公選日你知道嗎?” 梅裡斯點著頭:“6月1日的中央區公立休息日之後,每年的6月6日是國立公選日,是包括學院在內的所有地方都休息的中央區假日。” “在國立公選日那天,整個中央區會受到結界的影響無法鬥爭。術式不說,肉身打鬥乃至吐口水都做不到。王選間的大門沒有鎖,是個人都能進去,王族也阻止不了來者參與資格審核。隻要獲得了王選資格,就可以立即挑戰最上方的國王正選間。正規國王在伊格伯特持有絕對的力量。一旦通過成為了正規國王,無論是何種王族都無法阻擋新國王上任。” 這一點梅裡斯不太清楚。雖然在學院待了好幾年,她沒對王選的事情感過興趣。她隻在第一年應學院要求去過一趟,沒檢出王選候補資格就沒再去了。 梅裡斯一邊舞動一邊琢磨:“如此一來,畏懼姐姐的人很有可能會在國立公選日前下手。” “不錯。危險的不隻是華桃墨素本人,其他人,尤其是與她親近的人有可能淪為人質。用人質逼迫有資格的人退選甚至自殺,這手段在十八年前也有人用過。所以梅裡斯,你得小心加小心。從今天起最好不要與陌生人見麵。此外,你要通知埃斯瓦爾所有人注意間諜或者殺手的存在。中央區是設有禁止術式的結界,學院內設有不得殺傷的結界,但我想能殺人的手段還是有的。” 梅裡斯倒吸一口氣:“我會注意。” 梅裡斯與伊多果爾交換情報的時候依舊保持舞動,在旁人眼裡兩人像是一對孜孜不倦的蝴蝶。 ——T3.8 瓦魯多被特蘭德踢得腳痛,結束了第一支舞動便坐在一邊嗬護傷口。兩個端著飲料的服務人員走過來,瓦魯多正口渴便揮手。 “嘿——” 二話沒落,一個胖子搶過了所有飲料一口咽下。 “呼,活過來了。”弗蘭西緩緩走到瓦魯多身邊就坐,“瓦魯多,怎麼不跳舞呢?” 瓦魯多頗感無語:“因為我口渴,很渴。” 弗蘭西打了個嗝:“哦,對不起了。不過還好你沒喝,你還得打起精神保護保護梅裡斯翁主呢。你等一下也別吃喝了,專注一點任務別亂跑。” 瓦魯多皺了皺眉,他覺得弗蘭西是在暗示自己有事情將要發生。瓦魯多相信這個與自己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他站起來靠到離梅裡斯較近的地方守望。望著鴛鴦起舞,瓦魯多為自己的失敗感到悲哀。旋轉的人影,環繞的音樂,感傷的個人,瓦魯多摸著有點作痛的腦袋輕輕地甩動。 冷靜下來之後,瓦魯多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二樓。少女也注意到瓦魯多的視線,緩緩向他揮手,似乎示意他一起上來。瓦魯多環視了一周,確認雅迪娜確實在向自己揮手,心裡有點高興。眼看梅裡斯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王子共舞,應該不會有危險,瓦魯多便暫時離開職守。 瓦魯多順著樓梯走上二樓。二樓因為不是宴會用場,沒有打開燈光也沒有人在。 瓦魯多覺得奇怪:“雅迪娜翁主,翁主叫我來是有何事?” 眼前的雅迪娜混在黑暗之中,知道雅迪娜有點膽小的瓦魯多知曉她絕不會這麼乾。弗蘭西不是警告自己將有事情發生,而是警告自己正成為敵人的目標! 瓦魯多判斷自己中計,逐步往樓梯退下。但在瓦魯多後退的同時,少女發出了尖銳的悲鳴,引得樓下所有人都往二樓看。 “怎麼了?” 許多貴族一起趕上來,有幾個立即打開燈光。離樓梯不遠的地方,少女趴在地上,她的禮服被撕碎露出了不少肉身。 “切貝爾!” 另一位少女慌忙地趕過來,用身體遮擋住地上的少女。 “我是凱西·德蒙格爾,這位是切貝爾·孟,乃是我德蒙格爾的貴族。瓦魯多·奈特歐,我需要你的解釋。” 凱西遮擋切貝爾的幾乎同時,聽聞慘叫的王族都上到了二樓。 梅裡斯靠到瓦魯多身邊:“瓦魯多,怎麼回事?” “我不認識這位小姐。但我見這位小姐揮手讓我上來,我便跟著上來了。二樓漆黑一片,恐有損小姐的名節,我不敢逗留太久。在我後退下樓的時候,這位小姐突發發起悲鳴。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瓦魯多試圖清晰地解釋來龍去脈以證明清白,但事情沒那麼簡單。 凱西控訴道:“瓦魯多大人,你的意思是,一位尚未成家的貴族少女會為了汙蔑你而玷汙自己的名節?未免太小看女性的名節了吧?” “事實如此,我隻是如實相告。我沒有碰過這位小姐一皮一肉。” 切貝爾厲聲嗬責:“你騙人!我剛才抓到了你的衣裳,肯定有留痕跡。” 瓦魯多坦坦蕩蕩:“請各位為我驗身。” 伊多果爾走過來拍打瓦魯多的後背:“不必驗身了,你的衣領下方的確有異物。” 受到提醒瓦魯多立即拉動領子,確實發現了有指甲油的痕跡。 “我居然被無聲無息地近身了?這不可能!” 凱西昂首挺胸:“瓦魯多·奈特歐,人證物證皆在,你還不認?” “既然沒做過,我為何要認罪?” 啪啪! 伊多摩亞重拍兩下手,讓所有人望著自己。 “瓦魯多·奈特歐,你真的沒做過?那你如何解釋切貝爾·孟的衣服,以及你領子邊的痕跡?” 瓦魯多屈身敬禮:“回公主,瓦魯多出生於騎士之家,做人清清白白。若我做了,即便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會認。但此次我確實沒有做過錯事,小姐的衣服和我領子上的痕跡有待考證。我願意留下來調查這事,直至還我清白。” “那你呢?切貝爾·孟,你怎麼說?下麵好好的宴會你不待著,你怎麼會上來這種地方了?” 伊多摩亞派人取出一張新的桌布,好讓切貝爾臨時覆蓋住身體。 摟住桌布的切貝爾低頭回應:“回公主,我是見到瓦魯多大人向我揮手,我才跟著他上來的。當時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有人在捉弄的衣裳。我有試過奮力抵抗,無奈力氣鬥不過賊人。”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揮手讓我上來的,而且還——”瓦魯多意識到奇怪的地方,“中央區普通貴族用不了術式,你是怎麼幻化成其他人的?” 切貝爾一臉懵懂:“瓦魯多大人切莫血口噴人,我不是王族怎麼使用術式?” 伊多摩亞叫道:“有其他人見過他們上樓梯的嗎?” 場下沒有人應答,此時的沉默無比可怕。 梅裡斯向前一步:“伊多摩亞公主,梅裡斯願意擔保瓦魯多的人格,他絕不是做事不認之人。” 凱西也向前一步:“伊多摩亞公主,凱西願意擔保切貝爾的信用,她絕不是謊言連篇的女孩。” 伊多摩亞想了想:“口說無憑的事情,誰也不能定誰的罪。一號樓沒有監管設備,難以證實事情的真相。按證據,瓦魯多·奈特歐嫌疑確實很大。但撕裂衣服,沾上一點指甲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不上是絕對的證據。可若要判他無罪,便成了切貝爾·孟以身冒險汙蔑瓦魯多,有損她的清譽。” 凱西思索著提出意見:“伊多摩亞公主說的話有道理。那麼不如以武力決定裁決,德蒙格爾願意為切貝爾·孟出征。” 伊多摩亞笑著:“武力裁決?有意思。梅裡斯,你又怎麼看?” 所謂的武力裁決,實際上就是約架開打,打輸的要服從打贏的人的要求。凱西的行為相當於古代貴族的拋手套決鬥,對方敢拋出手套,自己很難不接受。若梅裡斯不受,那便像是做賊心虛在偏袒瓦魯多。 梅裡斯回復:“埃斯瓦爾,願意為瓦魯多·奈特歐出征。” “若是我方勝了,瓦魯多·奈特歐要為此次事件負上所有責任,接受正規的處罰,並擇日登門道歉。” “若我方勝了,隻求請瓦魯多·奈特歐一片清白,不求切貝爾·孟為此付出些什麼。” 凱西笑了笑:“很好,有風度。梅裡斯翁主,明天申請處見。” 梅裡斯屈身敬禮:“凱西翁主,申請處見。” 所謂申請處,是學院正式約架的地方,雙方需要簽訂契約,規定勝負條件以及勝負成果。也就是說,和歸方建玉與上官駒楊的小鬥不同,此乃正式的宣戰。 埃斯瓦爾與德蒙格爾的糾紛暫時解決。伊多果爾陪著梅裡斯離去,伊多洛提笑著也回到一樓,伊多諾亞望著姐姐伊多摩亞緩緩皺眉。宴會主人的伊多修爾與魯魯娜沒有別的行動,他們站在一邊將一切盡收眼底,隨後返回宴會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