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一十五沉睡未睡之人(1 / 1)

特斯德 花寶木 28436 字 8個月前

——?   埃斯瓦爾主城區逃離之後,江政忠溯陷入了沉睡。   江政忠溯本人也覺得自己是陷入了沉睡。但這麼思考之後,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身體是出了大問題。   江政忠溯:有意識但是又醒不來,我該不會成了植物人了吧?奶奶個熊,真的假的!動!給我動一下啊!動啊!   內心無數次吶喊,無奈就是像藍牙斷了鏈接,意識驅動不了身體。   江政忠溯:完蛋了,啊,要是這輩子都睡著得多浪費?好不容易才學到了這麼多術式,弄到伊格遊霖的神器,居然就這麼擱著動不了。   如此無奈的時間過了好一會兒,江政忠溯逐漸冷靜下來。   江政忠溯:植物人沒有固定的療法,是因為科學還沒完全解剖人腦意識的秘密。但我有這部分知識,我可以自己治療自己。   所謂的意識,本質上就是靈魂體。肉體和靈魂體融合,以此形成的是有意識的生物。如今肉體還能感受得了,靈魂體也能進行思考,說明兩方都還過得好好的。那麼問題的關鍵在於靈魂體和肉體的連接上。   江政忠溯:靈魂和肉體對接不上了,為什麼?利巴說過,靈魂體是由靈氣構成,那麼能調動靈氣會不會有助於恢復鏈接?   事不宜遲,江政忠溯集中精神進入冥想狀態。隱隱之中,江政忠溯感覺到了靈氣流入身體。然而嘗試了許久之後,他明白了這行為沒什麼卵用的道理。   江政忠溯:積極一點,既然能控製靈氣,說明我的靈體也是正常的。那為什麼四周一片黑,也控製不了身體呢?   江政忠溯記得幾次靈魂出竅的感覺。與戲言之神會麵,與北獸幾度交流,江政忠溯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是處於靈魂出竅狀態。但當時是能看得見東西的,這就是和這次最大的不同點。既然脫離的靈魂體能看得見東西,如今的靈魂體也有這機能才對。   江政忠溯:人為什麼能看的了東西?因為視覺神經接受到了帶有信息的刺激。我現在啥都看不到,會不會是靈體停止了接受信息的功能?   江政忠溯試著從這方麵出發,嘗試構建“方位探知”的術式。“方位探知”,把靈氣像聲波一樣發射回收接受信息的方法。   想法是很好,但江政忠溯憋了很久都沒能用動不了的身體發動術式。被絕望感擊潰了一會,江政忠溯又一次打起精神。   江政忠溯:千裡之行,始於足下。腳踏實地一點點來。   江政忠溯首先嘗試的是不動身體僅用意識來畫術陣。可是眼睛啥都看不見,他隻能感受到自己有畫東西,不知道到底畫了個唐老鴨還是米奇鼠。很快,江政忠溯明白這種做法也沒卵用。   江政忠溯:身體動不了,用腦子想象來發動如何?   然後江政忠溯嘗試的是術思發動,結果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因為還是那句話——他啥都看不見。   沉默了一會,江政忠溯得出一個結論:兜兜轉轉一圈,還得尋回初心。別管不正經的東西,先想辦法獲得視野。   用不存在的手摸著不存在的下巴,江政忠溯沉思了許久,突然豁然開朗。   江政忠溯:方位探知的原理是發送靈氣再回收,以此接受信息。術式是構造不了,但我能控製靈氣流動。直接丟靈氣再回收回來,不就能實現類似的功能了?   江政忠溯久違地為自己點了個贊。   控製靈氣輸出和回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困難。飛出去的靈氣準確地收回來需要很精細地控製。好在江政忠溯沒別的事情做,集中精神乾一件事效率特別高。   四周無任何流動的東西可供參考,江政忠溯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猛地一亮,他成功突破了某個境界。視覺的黑暗動蕩,全方位都出行類似畫麵的東西。   江政忠溯再努力一點,試著讓影像完全穩定下來。眼前的一切不像肉眼看到的光彩,是昏暗與光明相間的隻有黑和白的世界。   江政忠溯:這尼瑪什麼鬼。   內心如此吐槽,江政忠溯不忘認真觀察四周。光暗分布不平均,有的地方光球密集,有的地方光球疏散。想了好一會,江政忠溯逐漸有了自己的假設。   江政忠溯:這是暗子和光子構成的還沒經過大腦渲染的空間吧?先假設發光的是光子,暗子不會發光。主體背景昏暗有兩種可能,一是光子的密度很低,二是意識對光子的識別度不夠清晰……應該是可能性二。意識,靈魂體是靈氣團,以暗子為主的物質,所以對暗子的識別度比光子高。能量團,能量濃度……是回收濃度、回收頻率的問題嗎?   江政忠溯再加把勁一點,把釋放回收的靈氣變得緊湊,成功將光線逐漸變得明亮。聚集的光影成型顯示,江政忠溯成功睜開“眼睛”看世界。   ——T8.15   這一次看到的終於是現實的場景了。許久沒開眼,再見光明的江政忠溯無比欣慰,然而這欣慰沒持續幾秒就變成了恐慌。   江政忠溯的視覺不是出自身體,而是身體的上方的鳥覽。自己像個球一樣掉在空中觀望世界,能看到自己的肉體躺在床上。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某個少女正親吻著自己肉體的名為嘴唇的地方。接吻持續一分多鐘,看得江政忠溯都有點膩了少女才鬆開嘴。江政忠溯調整視覺發生點,仔細觀察親自己的是何人。   “爾希·多利德?”   江政忠溯發現自己能發出想象中的聲音了。   “哈,這小女孩的春心真蕩漾。”   江政忠溯的背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好不容易調整視角,江政忠溯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存在的人。浮在上方的少年穿著灰白的長壺島服,他那不算很長的黑發綁成高馬尾。江政忠溯曾在記憶裡見過這個少年——不是自己的,而是伊格遊霖的記憶。   “伊格誌丹?”   伊格誌丹揮了揮手:“就是我。”   江政忠溯不怎麼感到意外,他接著問道。   “你在這裡乾什麼?”   少年版的伊格誌丹翹起雙手笑答:“我在想辦法救你啊,結果你還不用我救了。能獨自解開鎖魂癥狀,除了你也是沒誰了。”   “鎖魂癥狀?這是種什麼病嗎?”   “準確來說不是病,而是靈體受到了沖擊進入了休克狀態。休克時原本接著的肉體回路和靈體的日常運作一度斷開了,而靈體斷開與肉體的連接會非常麻煩。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靈體會因為不懂得如何重啟肉體連接而導致一種身心分離的狀態。這個狀態,就是所謂的鎖魂癥狀。”   江政忠溯歪著不存在的腦袋。   “不大懂,好難理解啊。”   伊格誌丹思索著如何解釋這個問題。   “你記得怎麼動手腳嗎?”   “廢話。”   “現在能動嗎?”   “廢話……”   “有意識但是接不上身體,這就是鎖魂癥狀的表現之一。若我沒猜錯,你剛才還處於看不見東西的狀態吧?現在看得見是為什麼?”   “因為我努力控製靈氣輸出和回收接收外界的信息啊……”   至此,江政忠溯有了一點靈感。   “哦,原本靈體和身體的聯動功能是自動進行的,死機斷裂之後需要手動重啟。像是顯示屏和連接硬件的線突然不見了。線拔了之後不會自動找接口重新連接,所以導致我這個主機連不上屏幕也控製不了鼠標鍵盤。可如今我已經自己掌握了如何開啟顯示屏,那是不是我再學會如何連接身體,就能解除植物人的狀態了?”   伊格誌丹皺著眉緩緩點頭:“雖然我沒完全聽懂你的比喻,不過應該差不多。除了你自己努力,你還可以等待時機。偶爾有機會,身體受到某些刺激時會重啟連接靈體。”   “這個偶爾大概有多偶爾?”   “幾天、幾個月、幾年,說不準。”   江政忠溯聯想到現實中不乏躺十幾年沒能恢復意識的植物人,用不存在的嘴倒吸一口氣。   “我還是自己手動吧。”江政忠溯揮著不存在的手,“嘿,你會教我嗎?”   伊格誌丹笑了笑:“不然你以為我在這裡乾什麼?不過我事先說明,精密地控製靈體不是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你的靈體原本處於潰散狀態,控製得不好,一個不注意很可能會湮滅。”   江政忠溯轉動眼睛想看一下自己的狀態,可惜眼球怎麼動都不可能看得到眼球本身。   “我看不到自己的靈體,不知道怎麼個潰散法。”   “老問題了,你不用在意。真的有必要急救的時候我會找個外援幫忙。”   江政忠溯頓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我說,你就是達茲吧?然後你說的外援是賤貓利巴是不是?”   伊格誌丹既不驚慌也不否認。   “你怎麼知道的?”   “利巴、伊思,和我‘偶遇’的都是和伊格遊霖有關的傳奇人物。自然而然,那隻未知生物也極可能是其中之一。實力強無敵,還會伊格家的秘術,再加上你現在就在我眼前。我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這推測還行。我沒想過隱藏身份,你知道也沒關係。”   “之後我該怎麼稱呼你?”   “誌丹也行,達茲也行了,隨你的便。”   “那就達茲吧,我叫習慣了。”江政忠溯又遲疑了一下,“達茲大哥,能不能幫我個忙,醒過來讓下麵的人別親了。”   伊格誌丹望著繼續親吻江政忠溯的爾希·多利德忍俊不禁。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爾希又管不住嘴靠到江政忠溯臉上。   “免費的愛情服務,你不喜歡嗎?”   “也不能說不喜歡……反正看著怪憋屈的,去阻止一下,求你了。”   回應江政忠溯的要求,達茲睜開眼睛對爾希咆哮了兩聲,打斷了她的愈演愈烈的操作。被打斷的爾希頗感不滿地皺著眉。   “一邊去!”   “旺!旺!”   很明顯,爾希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好在達茲站立起來持續怒哄後,外麵的人聽到達茲的叫聲打開門進來了。   華桃墨素看了看床上對峙的達茲,再轉眼看著爾希,徐徐問道。   “是、是他醒過了嗎?”   爾希·多利德立即轉到正常的嘴臉,她笑著回答。   “江政忠溯大人還沒蘇醒,不過大人的寵物醒了。看它粗暴的樣子應該是肚子有點餓。”   “那我去拿點食物——”   華桃墨素剛邁開腳步,達茲跳到地麵咬住她的衣裙不讓她走。   “這……”   這時華桃墨素不知所措地轉動視線,爾希擠了一下嘴角隻得緩緩從床邊站起來。   “既然大人的寵物想和華桃墨素小姐一起,小姐就留在此處,由爾希去拿食物吧。”   “哦,謝謝。”   行禮之後,爾希·多利德走出了江政忠溯的房間。之後達茲強行把華桃墨素留在房間裡,剝削了爾希和江政忠溯的身體獨自相處的時間,成功保住了江政忠溯大部分的貞操。   ——T8.18   “靈魂體是一種流動能量體,想要完好地控製,你要把自己想象成流動的水源。世間萬物每時每刻都在喪失能量,靈魂體也不例外。沒有束縛在肉體的靈魂體能量喪失速度會加劇,所以不想魂飛魄散的話,你需要時刻維持凝聚靈氣的狀態,做到如同呼吸一樣自然地進行。靈魂體的移動和維持,這兩個是最基礎的靈體控製。”   江政忠溯照著伊格誌丹的話練習了三天。逐漸熟練之後,江政忠溯能像魚一樣在空氣遊動了。沒有肉體隻能聽聞的日子很難過,像是全身癱瘓一般空虛無奈。但當能遊動之後,江政忠溯的心境有了新的變化。   “我有點能理解莊周夢蝶是什麼感受了。這種飛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浮在空中的伊格誌丹撐著腦袋問。   “所以你要當一輩子靈體嗎?我倒是沒所謂。”   “不不,我想盡快恢復。”江政忠溯控製靈體在空中形成手掌豎起大拇指,“達茲大哥,能教我更深入的東西嗎?”   “基礎打好了,接下來你需要學會直接用靈魂體乾涉其他靈氣。好比不用身體,僅靠靈體發動術式。”   “聽起來不難。”   伊格誌丹搖頭作笑:“傻瓜,靈體發動術式風險極大。靈體和肉體結合的時候,因為肉體的束縛,發動術式消耗的是零散出來的靈氣。但你現在沒有肉體,隻有靈氣團構成的靈體。這種時候使用術式,你說會怎麼樣?”   “術式發動需要靈氣,此時發動術式相當於把自己的肉割下來用……”   江政忠溯想象割肉的感覺,內心不禁畏縮了一下。   “所以你得學會擴散自己的靈氣,把多餘的靈氣先丟出靈體,再利用丟出的靈氣發動術式。要是忽略了前麵的過程,發動術式的同時你會傷到自己的靈體。普通靈體受傷還能熬下來,但你的靈體相當不穩定,創傷很可能就湮滅,務必小心。不是我看不起你,我的預算中這過程你得學很久。”   江政忠溯親手試了一下,立即體會到各種難點。   以往使用術式,身體會自動抽取可以安全調用的靈氣不斷地供能。然而現在這種狀態,篩選出不危害到本體的靈氣很難,把靈氣丟出來維持在一定位置更難。   最難的是丟出靈氣之後很難隨心控製,而且不知道丟出來的靈氣量能發動怎麼樣規模的術式。以前發動術式像開水龍頭,裝滿一杯水能看著辦。但現在像是先打出一桶水,再把水往杯子倒,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   “你預計我得練多久來著?”   “因為你得小心翼翼地進行練習,怎麼少也得半年。”   “真的假的,這也太久了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也不想為了速度把小命搭上吧?再而,學會靈體乾涉外界靈氣你便能回到原來的身體。比起癱瘓幾年甚至幾十年,半年時間也不算長吧?”   江政忠溯無奈地點頭:“也隻能盡力而為了。”   “這個過程慢慢來不急,你沒必要太趕。對了,你的父母從戰場回來了,要一起去看看他們嗎?”   “戰場?他們去打戰了?”   “前幾日你的父親決定和哈蒙莫提的騎士團會合,夾攻駐紮在邊墻的埃斯瓦爾第二騎士團,你母親也跟著去了。他們打了幾天的戰,今天剛剛凱旋回城。”   這幾天一直忙著活命,又無法從房間移動出去,江政忠溯顧不得其他人的事。   期間最常見到的是爾希和華桃墨素。爾希每天都會找借口過來伺候江政忠溯的身體。而華桃墨素住在隔壁房,她除了照顧華桃英桂留下來的白貓,還被達茲拉到房間看著爾希不做奇怪的事情。   梅裡斯、伊多果爾、弗蘭西等人偶爾會來看望江政忠溯。唯獨不見養父母的古羅和華桃英桂,江政忠溯十分掛心這兩人。尤其是華桃英桂,江政忠溯直覺她又會犯病。   江政忠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去看看。”   江政忠溯蠕動身軀,以比魚遊泳快一點地速度往外移動。   ——T8.18   經過三天的圍攻,埃斯瓦爾和哈蒙莫提的聯軍以較少的損傷全殲了第二騎士團。   北城郊外,浩浩蕩蕩的隊伍僅騎著馬匹的有將近一千人,加上步兵將近三千人的軍隊停在外圍休整。軍隊之中有刻著禁止使用靈氣術式的十個木囚車,裡麵裝著五十餘名俘虜。   安排好軍隊駐紮和軍糧配備,城地將軍古羅、華桃英桂和兩個哈蒙莫提的將領一起走進北城口區,於卡頓要塞會見要員。卡頓要塞的客廳裡等候來客的是城主古雷、將軍娜麗妲和第七王子伊多果爾。   走進客廳的同時,哈蒙莫提的兩人脫下鐵盔。其中一人正是伊多果爾的隨從魯魯德·哈蒙莫提,另一位是哈蒙莫提的城地將軍蘭布多·哈蒙莫提,乃是魯魯德的叔叔、伊多果爾的伯父。他們如此興高采烈為的不是見到埃斯瓦爾城主。   “蘭布多·哈蒙莫提,見過伊多果爾王子。見王子完好無恙,蘭布多無比欣慰。”   “好久不見,蘭布多舅舅。”   蘭布多·哈蒙莫提是伊多果爾的母親蘭布羅·哈蒙莫提的二哥,兩人有著親密的血緣關係。   城主古雷站起來起身行禮:“埃斯瓦爾城主,古雷·埃斯瓦爾見過蘭布多將軍。在此感謝哈蒙莫提此次的大方援助。”   聽著古雷的問候,蘭布多倒沒有多高興。他知道古雷對伊多果爾的態度不好,所以沒想給古雷好臉色看。   “蘭布多·哈蒙莫提,見過古雷城主。城主的感謝不必給哈蒙莫提。因為哈蒙莫提是在伊多果爾王子的召集下前來幫忙的,助的是伊多果爾王子的陣。還請古雷城主記住伊多果爾王子此次的恩情,大方接納王子。”   古雷笑著回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無論是王子還是將軍,此恩古雷都會記在心中。時候不早,我們進入正式地議事,還請哈蒙莫提的兩位將軍就坐。”   一夥人坐在一起,由古羅率先匯報這一次的戰果。   “因為這一次我們在軍力上碾壓,還占據包圍進攻的優勢,這幾天的作戰相當成功。埃斯瓦爾騎士團死傷16人,哈蒙莫提軍死傷14人,以此為代價消滅了第二騎士團的有生戰力。約160人的第二騎士團有53名被俘,其餘的皆被肅殺。此外我們還繳獲了他們的軍事物資,可謂大獲全勝。”   蘭布多淺笑著接道:“古羅將軍神勇無雙,敵人根本無法抵擋。與此同時,那第二騎士團的指揮官當真愚蠢。他竟把軍營駐紮在沒有退路的墻邊,敗仗是必然的。”   古羅回答道:“關於這點,第二騎士團的原上級指揮官是卡頓家的人,而戰死者和俘虜裡麵都沒有他們的影子。若我沒猜錯,這次任用的是新任的指揮官,老將和老兵大多轉移到了第三騎士團,在南城口區集合。之所以把軍隊駐紮此處,隻為了方便夾擊北城口區。以埃斯瓦爾所剩的兵力做不到圍剿他們,所以新的指揮官才把軍營駐紮在靠墻的地方,減少可進攻方位以防偷襲。”   伊多果爾抬起眼睛作笑:“但是他們沒想到哈蒙莫提會派遣援軍,而且在短短三天到達並切斷了退往東城口區的路。螳螂想著圍剿蟬,反而被兩隻黃雀所困。這一次,我可謂功不可沒呀。”   伊多果爾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瞄著古雷,古雷隱忍著撐起的巴掌徐徐點頭。   “不管怎麼說,打了次勝仗是件好事。”   蘭布多問道:“現在叛軍在南城口區聚集兵力,大概有多少?”   古羅回答:“如今那裡聚集著原第三騎士團、南城口軍以及德蒙格爾的軍隊。保守估算,正規的騎士團騎士1300名,普通士兵7000人。而東城口去還駐紮著國家騎士團,雖然現在被禁衛軍拖著,但肯定會有兵力參戰。”   娜麗妲翹起手打量了一下己方:“我方聯合軍有900餘名騎士,普通士兵3000左右。不算國家騎士團都不占優,打起來損傷應該會很慘重。”   娜麗妲的顧慮大夥心裡都知道,不過古雷顯得格外看得開。   “各位將軍無需憂慮,今早我接到通報說德蒙格爾內亂。不知名的人潛入了德蒙格爾的主城,把核心水晶毀壞了。如今德蒙格爾內部硝煙四起,為了鎮壓內亂,他們應該會有部分兵力回流。”   其他人都很吃驚紛紛異口同聲:“核心水晶會破壞了?怎麼會?”   古雷垂下眼睛搖了搖頭:“具體怎麼做的我也不清楚,但德蒙格爾的結界的確消失了。”   古羅很快鎮靜下來進行戰略思考:“先不論核心水晶的事情,這是個好消息。德蒙格爾兵力回流,我方勝算便會變大。”   “此外,我還聯係上了西城口區的佩特拉夫人,她說西城口區召集起100名臨時騎士,以及1000名普通士兵,可以供我們使用。”   娜麗妲接著計算兵力:“如此一來,我方聯合軍有1000名騎士,4000名普通士兵。兵力中大半是哈蒙莫提的猛將,正麵對戰也有很大勝算了。就差一個合理的進攻方案。”   娜麗妲如此提議,各個將軍紛紛開始攪動腦汁。過來一會,古羅注意到別的事情。   “急於求成反而壞事。關於如何進攻,我們各自回去仔細想了想,明日再談可好?”   蘭布多點著頭:“我贊成古羅將軍的意見。剛打了一次大勝之戰,此時下決議有可能盲目自信,最好歇一歇再談。”   既然兩大將軍如此說,古雷也屈身回話。   “那麼今天先到此位置,此次會議先行結束。”   正常來說軍事會議開一天都不奇怪,但古羅有立即離開的必要性。注意到妻子華桃英桂心神不寧、氣息淩亂,他隻是隨便了找了個借口而已。   ——T8.18   結束了會議,古羅和華桃英桂一起來到江政忠溯的病房前。此時華桃墨素和爾希都在房門外。見兩人過來,爾希識相地行禮退下一樓。   等爾希離開,華桃墨素沖過去摟住兩人。   “古羅爸爸、華桃媽媽,你們終於回來了。”   古羅撫摸著華桃墨素的黑發笑道:“我們精神的很,你不用太擔心。”   華桃英桂望著房間床上的少年追問:“忠溯還沒醒過來嗎?”   “沒有,但他的靈獸昨天醒過來了。”   達茲抬腿走到三人麵前,古羅有點警戒地按著腰間的長劍。大劍一般上戰場才使用,日常帶著不方便,所以古羅會在腰間佩一把長劍。達茲見古羅如此害怕自己,轉身跳回江政忠溯的枕邊。   “它應該是餓了,我去拿點東西上來喂它。”   隨後,華桃墨素走下樓梯前往一樓的廚房。不一會兒,華桃英桂像是意識到了重要的事情,她徐徐瞪開眼睛叫道。   “等等。”   華桃英桂不再畏懼,走過一把抱起達茲。   “你是忠溯的靈獸。既然你醒了,是不是他也快醒過來了?能告訴我嗎?”   話說到最後,華桃英桂隻剩哭腔了。正常人不會試著和靈獸說話,但華桃英桂知道達茲不是普通靈獸。   達茲轉動眼睛看著上方,像是嫌棄著麻煩,它伸出舌頭吐出一口氣。轉身跳到地麵,達茲發動術式在地麵寫上一行字:   ——他已經醒了,隻是身體動不了。這件事不宜宣揚出去,還請各位保密。   華桃英桂十分激動地蹲下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字體抹去,又一行新的字寫出來:   ——上一次打鬥中他傷到了靈體,靈體連接不上肉體。   華桃英桂的聲音有點沙啞:“會好起來嗎……”   ——他在努力修復靈體連接,需要一段時間。   得知江政忠溯醒著還能恢復,華桃英桂放下心來。軟下來的身體傾倒一邊,古羅及時扶住了她。   ——他說:“老媽別擔心,我肯定能好起來。”   華桃英桂轉動腦袋,環視著四周焦急地問道。   “莫非,忠溯就在這附近?”   ——一直在你頭上。   看著這話,華桃英桂頓時心花怒放,她摸著空空的腦袋笑得像個孩子。   “忠溯,你得快點好起來啊。”   ——他說:“沒問題。”   古羅摟著華桃英桂接著安慰道:“忠溯沒有事,你也放鬆一點吧。這麼下去,忠溯醒來之前你就要病倒了。”   華桃英桂把頭埋在古羅胸前,水花濕潤了他的衣裳。   “哦,對了。”   古羅抬頭試著找不知道在哪裡的江政忠溯,但晃了幾圈果斷放棄了找人。   “忠溯,既然你是這種狀態,會不會瑪麗莎也是如此?她也很久沒醒過來了。”   ——他說:“我去看看。”   達茲把地上的字體擦去,回到江政忠溯的枕邊蜷縮入睡。   ——T8.18   瑪麗莎的房間裡有三個人在。睡著的瑪麗莎,坐在她身邊的古雷,以及在另一張床上休息的露易斯。這幾天照顧母親的擔子都在露易斯身上,梅裡斯和諾修斯都沒來幫忙,她一個人做著不習慣的事情很是疲憊。   “你沒告訴我瑪麗莎長母重傷了。”   聽著江政忠溯語氣中帶有怨氣,伊格誌丹飄落在床邊緩緩攤開手。   “你又沒問我。”   “怎麼樣,瑪麗莎長母是不是鎖魂癥啊?”   “哪有這麼多鎖魂癥,她是單純昏迷不醒,意識都沒有恢復。”   “恢復了意識但身體動不了叫鎖魂癥,這個叫什麼病?”   “這個叫普通的重傷昏迷。”   江政忠溯想了想問道:“你能治好嗎?”   臉生難色,伊格誌丹接著搖頭擺手。   “老實說,我不擅長治愈別人。要是我有這種能耐,早把你治好了。以前輔助術師的工作都是交給伊思來做的,她在的話應該立即能喚醒這個女人。”   “但是伊思現在沒有了記憶……怎麼辦?”   “沒怎麼辦,聽天由命。”   江政忠溯再努力想了想,突然有了別的靈感。   “利巴會不會有辦法?”   伊格誌丹眨了眨眼睛回答道:“那個變態的話或許有方法。不過它最近在北城口區到處移動偷窺女性,你又不能離肉體太遠,要找到他不容易。”   江政忠溯迷惑了:“我不能走太遠嗎?”   伊格誌丹想著問道:“你記得電腦吧?你之前用過這個比喻。”   “廢話,我可是個現代地球人。”   “肉體和靈體的關係類似於電腦的硬件和係統,除了給靈體提供附著以乾涉更多的物質,它還起到一個輔助運算的作用。電腦的運算用的CPU出了問題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江政忠溯回憶了一下電腦的結構回答道。   “電腦會非常卡、非常慢。所以靈體與肉體斷開連接之後運作起來也會變得很慢,是吧?”   “不錯。你現在能思考是因為靈體還和肉體有微弱的連接,依靠肉體大腦的運作輔助思考。若走太遠扯斷了連接成為完全的靈體,思考速度會變得極端緩慢。換句話說,你會變成一個純粹的智障。而成了智障之後,修煉會慢上千百倍。”   “移動居然這麼冒險,你不早說?”   伊格誌丹又一次攤開手作笑。   “你又沒問我。”   江政忠溯思考了一會說道:“這樣吧,我繼續在這附近溜達練習,你去找利巴那個死變態。鍛煉的感覺我已經找到了,練習的話我一個人也能做。”   伊格誌丹遲疑了一下:“沒有我在,你發生了問題我幫不了你。”   “大可以放心,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江政忠溯揚起不存在的嘴角作笑,伊格誌丹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人,很容易放得下擔憂的心。   “好吧,我們分頭行動一段時間。記得別亂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應該知道我保命得很。”   由此,江政忠溯和伊格誌丹久違地分頭行動。   ——T8.22   鍛煉的第四天,江政忠溯逐漸把握到了靈體的性質。按他的想法,由靈氣構成的靈體之所以有意識,源自靈氣團的某個核心。靈體的其他零件可以換,但這個核心就像人的大腦,簡單換不得,損壞便是死期。   把握好理論之後,江政忠溯的靈氣釋放更加流暢了。隻用不觸及靈體核心的部位釋放靈氣,就能確保過程中靈體不受損。掌握了要點,他可以釋放出足以驅動術式的靈氣。問題是,他還沒能精準第控製丟出的靈氣。   不過不打緊,鍛煉需要日積月累,急不來。   而長期的實驗中江政忠溯發現了某個有意思的關鍵點——靈體能接受靈體的信息,那麼隻要連接上有肉體的人的靈體,他就可以直接和對方交流。   江政忠溯的第一個實驗對象是他的養母華桃英桂。把靈體停在華桃英桂的腦袋上,他試著將自己的靈氣和華桃英桂的靈氣混合。   “老媽。”   聽到兒子的呼喚,躺在床上的華桃英桂猛然睜開眼。   “忠溯?”   望著還沒醒來的江政忠溯,她按著腦袋晃了晃。   “幻聽了?”   “不不,你沒有幻聽,真的是我在說話。”   華桃英桂很是奇怪,因為她確定聲音是直接傳入腦子的。   “忠溯,你在使用‘通信’術式嗎?”   “額,不大準確,不過也差不多。”   華桃英桂頓時眉開眼笑:“你能說話就好,我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對了,你的靈獸不知道去哪了。”   “我讓它外出找能治療瑪麗莎長母的人去了。”   “哦,那就好。希望你和瑪麗莎都能早日康復。”   此時,聽到室內驚叫的古羅突然闖進門。就古羅的視角,從剛才開始華桃英桂一直在對著空氣說話,這犯病般的動作讓他十分擔憂。   “英桂,你怎麼了?”   “我在和忠溯說話呢。”   和憂心忡忡的古羅不同,華桃英桂笑地十分燦爛。而仿佛看到了神經有問題的人,古羅表情顯得悲傷。   “英桂,忠溯還睡著呢。你也累了,不如跟我回房休息一下。”   “你不信我?”   “我信你啊。”   嘴上這麼說,古羅的語氣出賣了他。為此,華桃英桂皺起眉間有點生氣。   “你真的不信我啊。忠溯,去跟他說說話。”   古羅笑著回答:“對對,你說的對,忠溯一直在我們身邊。”   “沒錯,我還真在你們身邊。”   江政忠溯把靈體搭上古羅的腦子說了一句話。被突然的聲音嚇得哇哇大叫,古羅按著劍柄轉動了兩圈。   “怎麼回事?”   “要不要這麼大驚小怪。是我啊,江政忠溯。你連兒子的聲音都不記得了嗎?”   堵塞的腦袋逐漸順溜起來,古羅呼吸了幾下消化掉某個事實。他轉眼看著生氣的華桃英桂,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來真的是忠溯和你說話啊?”   “你都不信我,我說什麼有意義嗎?”   “額,不,我隻是難以置信而已。”   “難以置信就是不信啊!”華桃英桂站起來拍了拍衣裙,“古羅·埃斯瓦爾,既然如此多疑,今天你一個人呆在這裡替我打理忠溯的身體。忠溯,我們走。”   “哦。”   於是乎,江政忠溯跟著華桃英桂離開了房間,留下無言掙紮的古羅在原地搖晃。   ——T8.22   中午,安心下來的華桃英桂在自己的房間入睡。有了空閑時間,江政忠溯離開她前往找別的人。   人是社交的動物,鬱悶了幾天他終於能和人說話了,他立即尋找要搭話的人。出門沒多久,江政忠溯注意到古羅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房子,往要塞邊緣走。古羅的目的地是馬廄,江政忠溯跟上去之後見到了讓他意外的人。   “你又來這裡了。”古羅坐到華桃墨素身邊,“為什麼不呆在房間?”   華桃墨素回答:“坐在同一個地方有點不自在。”   “那為何不去找找你的朋友?梅裡斯她們時常在旁邊的屋子聚會,你去和她們玩玩,心態會更積極一點的。”   “我總覺得自己和她們有距離。”   “怎麼會呢,她們是你的朋友——”   華桃墨素厲聲打斷了古羅的話:“她們認識的是曾經的華桃墨素,想交流的也是那個華桃墨素,但我不是那個華桃墨素。”   古羅不知道怎麼插嘴,他嘆著氣從口袋拿出新的木薄荷。華桃墨素默默地接過,咬在嘴裡呼吸一口薄荷空氣。   “舒服一點了嗎?”   “舒服了。謝謝你,古羅爸爸。”   親眼看見這一幕,江政忠溯接著遊動到瓦魯多的房間。瓦魯多的房間門關著,但不阻礙靈體透過。   好久不見幾個朋友,見麵時江政忠溯隻感到悲哀。瓦魯多失去了雙手,簡靠在床上動不了,盧修淪為了兩人的工具人來回奔波伺候他們。   回神過來的江政忠溯想找某個虛胖子,可偏偏弗蘭西·多庫洛不在場。逼於無奈,江政忠溯落在了和伊多果爾靠在一起的梅裡斯的肩膀。畢竟認識的時間最長,江政忠溯相信這個聰明的妹妹能理解自己的狀況。   “梅裡斯!”   梅裡斯打了一下寒顫,感受到的伊多果爾摸著她的後背。   “怎麼了,是受寒了嗎?”   “我好像聽到了忠溯的聲音……”   江政忠溯補充一句:“不是好像,就是我在說話。”   梅裡斯疑惑地轉動小眼睛,覺得不對勁的伊多果爾在手掌構建術式。   “梅裡斯,是有人襲擊嗎?”   “不是,我聽得到忠溯的聲音,但看不到他人在哪裡。”   江政忠溯試著解釋:“我的身體還在房間,現在說話的是靈魂體。”   江政忠溯以為這種說明梅裡斯能理解,哪知道梅裡斯憋著嘴眼神四處遊蕩,十分恐懼地揉進伊多果爾的胸膛。   “好像是有個幽靈在跟我說話。伊果,我有點怕。”   “幽靈?我不會驅趕幽靈啊?該怎麼辦才好?”   江政忠溯決心離開這個沒用的妹妹,轉而搭在伊多果爾的頭上。連接上伊多果爾,他試著解釋自己的事情。而出乎意料的是,伊多果爾接受得非常快。   “哦哦,原來如此。”伊多果爾解釋道,“江政忠溯現在身體動不了,隻能用靈體移動。他的靈體在我的頭上,用類似‘通信’的原理跟我說話中。”   伊多果爾這麼解釋,梅裡斯馬上就信服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所以忠溯在你頭上?”   “他說是。但我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伊多果爾想了想問道,“等等,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江政忠溯,而不是別人、別的鬼魂假扮的?”   “嗯、嗯嗯,額,你居然察覺到了……”伊多果爾擦著頭上的冷汗,“好吧,這是真的江政忠溯。”   伊多果爾平生膽子夠大,很少有膽怯的時候。而現在他罕見地心生害怕,這讓梅裡斯提起敏銳的小眼睛。   “你們說了什麼?”   “沒什麼,哈哈哈。”   “到底說了什麼?”   “這個不重要,他有任務交給我做,我得去找找弗蘭西。”   盡管伊多果爾試著切斷話題,梅裡斯還是不滿意。   “好,你且去找弗蘭西,等你回來了我再問你們說了什麼。”   “梅裡斯,能不能別執著於這裡?”   “既然你不想說,那肯定是見不了光的事情。該不會是和女人有關吧?”   “和女人沒關係……”   “那為何不能告訴我?”   因為江政忠溯說的是心機少年的伊多果爾如何利用他泡梅裡斯的事情。如此敏感的話題,伊多果爾當然不想讓梅裡斯知曉。   伊多果爾露出假笑的白齒:“好,我等下回來和你說。”   隻能先擱著,等下得讓那個混蛋想個萬全的借口。——伊多果爾如此決意。   應江政忠溯的要求,伊多果爾在另一間民房的廚房找到了弗蘭西·多庫洛和等著吃的阿布諾拉。他清晰地說了一遍情況,讓兩人接受了江政忠溯是個會說話的靈魂體。三人把手搭在一起,方便江政忠溯貼著三人同時說話。   “啊,啊,聽到了嗎?”   阿布諾拉吃了一驚:“真的有江政忠溯大人的聲音。”   弗蘭西見怪不怪了:“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各種奇怪招數,這點事情嚇不了我。”   伊多果爾則是繼續路上的抱怨:“你個臭小子,好好想個借口幫我混過梅裡斯那關,不然你的肉體別想要了!”   “是你要求我證明的啊,我說的都是實話,之後發生什麼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管,你要幫我搞定那個麻煩的妹妹,否則絕交!”   江政忠溯頗感無奈:“好吧,我等一下想一想。”   弗蘭西正忙著,他有點不耐煩地接話:“我還在煮糖水呢,你們能不能說點人話?別浪費我的時間行不?”   “好、好,其實我找你們,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們的。”   緊接著,江政忠溯訴說了他的“華桃墨素脫單計劃”。   ——T8.23   最近,華桃墨素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觀察著。   古羅和華桃英桂從戰場回來之後過來四天,因為華桃英桂留在了江政忠溯的房間照顧他的身體和自己的白貓,華桃墨素空閑出了大量的時間。她不想留在房間裡,但能去的地方不多,她選擇移步去最讓自己安心的地方——馬廄。   大多數貴族不喜歡馬廄,正如之前所介紹的,此處危險又臭氣熏天。然而離奇的是,這一天的馬廄格外多人。   “墨素姐姐。”   “墨素小姐。”   像是等著華桃墨素,梅裡斯和阿布諾拉一起走出來。   “你們在此處乾什麼?”   梅裡斯頓了一下,斜眼看著阿布諾拉。   阿布諾拉笑了笑:“最近大人們的軍務繁重,我和梅裡斯翁主商量著能不能幫大人們看養靈獸,好讓他們少一分煩惱。倒是墨素小姐,你過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總不好說自己躲著其他人,華桃墨素視線左右搖擺。   “我,額,我隻是想找個地方呆著。”   梅裡斯拉起華桃墨素的手說道:“既然如此,姐姐何不與我們一起去瓦魯多他們的房間。最近學生集團都聚集在那裡,聊聊天挺開心的。”   “我……”   阿布諾拉接著拉起另一隻手:“墨素小姐,我們一起去吧。一群人呆在一塊,萬一有什麼突變會更加安全。”   朋友的阿布諾拉如此勸說,華桃墨素也覺得有道理。所以,她沒能走進馬廄就被兩人拉到了瓦魯多所在的房間。看到華桃墨素走進門,盡管沒有了手,瓦魯多還是撫胸行禮。   “墨素小姐好久不見。難得小姐上門拜訪,瓦魯多·奈特歐準備不夠周到,還請小姐諒解。”   “我不介意。”   沒錯,這是華桃墨素第一次走訪他人房間。同房的瓦魯多和簡,坐在一邊的盧修,梅裡斯和伊多果爾,阿布諾拉和弗蘭西,來到北城口區十幾天,她是第一次同時和這麼多人呆在一起。   坐在一邊的盧修也站起來:“盧修,見過華桃墨素小姐。聽聞小姐沒有了記憶,或許不認得在下。”   盧修一直守衛著殘疾而無法自理的瓦魯多和簡。盧修和江政忠溯也不熟,所以沒去看望他。也因此,盧修沒有見過和江政忠溯住在一塊的華桃墨素。   華桃墨素回禮:“你好,盧修。”   和人打過招呼,華桃墨素找了個少人的角落一個人就坐。其他人見著華桃墨素自建高墻,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聊天。這個場景讓某個東西不大滿意。   “哈?”   弗蘭西·多庫洛望著沒有人的地方叫了一聲。被再三叮囑之後,弗蘭西無奈點著頭走到華桃墨素麵前。   “墨素小姐,弗蘭西·多庫洛準備製作一點飲料,不知道小姐想喝什麼味道的東西?”   “沒必要特意為我準備,隨弗蘭西大人的意便是。”   弗蘭西打量了一下華桃墨素的臉色。   “小姐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   “是有點,你怎麼知道的?”   “從眼袋可以看出來。”   華桃墨素下意識地捂住眼睛下方。   弗蘭西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弄一杯能養神安眠的半冷蜂蜜奶吧。”   “我也要。”   “記得弄我和梅裡斯的份。”   “弗蘭西,給我和簡也弄兩杯。”   阿布諾拉舉起手之後,除了盧修以外的其他人紛紛提出要求。   弗蘭西無奈地攤開手:“各位大哥大姐,現在在打戰呢,我能弄到一杯的材料就算好了。每個人都能享受是不可能滴。”   弗蘭西的話一下子澆滅了眾人的熱情。看不見的東西蠕動而過,阿布諾拉和梅裡斯相繼點了點頭。   “那弗蘭西你優先小姐那份吧,我不喝也沒關係。”   梅裡斯扯著伊多果爾的手臂說:“伊果,我們也別喝了。”   伊多果爾知道弗蘭西的東西味道多好,他不怎麼想放棄。隻是某個東西一直貼著他說話,煩的他隻能抬起手。   “別吵了,怕了你了,我也不喝了。”   瓦魯多和簡莫名其妙,不過兩人也沒這麼渴望喝東西。   “弗蘭西,我和簡都不渴,你去弄小姐那份就行了。”   如此轉一圈,覺得自己搶了其他人的東西,華桃墨素很不好意思。   “弗蘭西大人,不如我這杯也——”   “不行,我得弄你那杯。小姐你稍等一下吧。”   說完,弗蘭西揮著手離開了房間。某個東西觀察到華桃墨素的表情,默默地離開了現場。   再回來的時候,弗蘭西提著一個大鐵桶放在房間中間。純白的牛奶表麵浮著幾顆紅色的果粒,淡淡的清香從桶中湧出來。   弗蘭西擦著汗喘著氣說道:“因為古羅將軍特意為我們準備材料,所以我弄出了一大桶,大家都有份。”   說到有東西喝,大夥都坐不住。   盧修抬著木桌放在中間,其他人紛紛移動凳子籌到一塊。華桃墨素見狀,也隨眾跟了上去。弗蘭西攤開木碗,為再在座的人都搖上一杯冰涼的蜂蜜奶。   一口下去,冰冷、甜蜜、微微的果香、奶液的純厚,華桃墨素昂首露出釋然的笑意。享受到有點忘我,華桃墨素回過神來,發現其他人都在看著她的反應。有點不好意思,她紅著臉端正坐姿繼續喝蜂蜜奶。   梅裡斯搖手提醒大夥:“行了,別看了,自己喝自己的。”   弗蘭西喝了一口,對完美的自己頗感滿意。盧修喝了一點之後,把兩碗端到簡床邊的桌子上。看不見的東西靠在弗蘭西身上,提醒他某件事情。   “喂喂,盧修,別這麼寵著他們兩個。”   盧修和瓦魯多同時轉過頭。   盧修回答道:“我沒有寵著他們。隻是瓦魯多沒有手,簡小姐又動不了。我不幫他們,他們怎麼喝?”   瓦魯多跟著抱怨:“盧修說得對。什麼叫寵著我們?”   弗蘭西走過去,從腰間的包中取出用塑料膜包著的長條物體。   “吸管?你讓我男子漢大丈夫用這種兒童用的東西喝水?”   弗蘭西望著瓦魯多長滿胡子的臉忍俊不禁。盧修會幫他喝簡進食,但生活的其他方麵他沒要求盧修幫忙,剃胡子也是其中一項目。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還男子漢大丈夫。用吸管,比你老靠著朋友的好心服務要好。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   弗蘭西突然不說話,瓦魯多有點奇怪。   “不是你的意思是誰的意思?”   弗蘭西皺著眉:“好吧,算是我的意思。總之你得學一下自立生活了,別總靠著盧修。”   就在瓦魯多準備反駁的時候,簡伸出脖子咬住他的衣服扯了一下。   “瓦魯多,我們得學學自立。”   瓦魯多遲疑了一陣,緩緩地點著頭。   “好吧,我會自己喝。”   從遠處望著這一幕,阿布諾拉也忍不住作笑。   “換做以前,我真想不到瓦魯多會變得這麼、這麼依賴盧修。”   阿布諾拉原本先用“親近”一詞,但她還是打消了念頭,換成再中性一點的詞。   梅裡斯點著頭:“確實,我也沒想到。”   伊多果爾有點八卦精神了:“以前是怎麼樣的?我有點好奇。”   心頭一熱,華桃墨素也坐直準備聽講。   “要我說以前的事情嗎?”   在神宮過得不算差,但辛酸事情也不少,梅裡斯不大情願述說。可某個東西落在梅裡斯的頭上,勸得她開口說話。   “好吧,我說就是了。額,該從哪來說起呢。瓦魯多和盧修……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瓦魯多很討厭盧修,某次吃飯的時候瓦魯多還讓盧修扇了休比德一巴掌……”   梅裡斯開始述說前塵往事,伊多果爾和華桃墨素都豎起耳朵聽著。八卦完一個又一個,聽得入迷的華桃墨素沉迷其中,日落西山也沒有感覺。   沉迷之中,華桃墨素楞了一下。梅裡斯的身邊,某個光影若隱若現。她看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但覺得很是暖心。   夜晚的用餐原本在各自的房間進行,這晚一群年輕人湊在了一起。大廚弗蘭西下廚,想回去找父母一起吃飯的華桃墨素一嘴就被攻陷下來。   這天之後,華桃墨素就沒有了落單的機會。每每出門之前都被梅裡斯或者阿布諾拉逮住,拉到集合的地方一起說笑,吃完弗蘭西做的晚飯才回房間。   不知不覺,華桃墨素把懊悔的事情逐漸忘卻。   ——T8.23   “嗷歐!”   夜晚,江政忠溯遊到狼狗叫的地方。白色的狼狗是達茲變的,他的嘴裡叼著一隻黑色的貓咪。搖動腦袋,達茲把黑貓丟到地上。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貓咪才重新站穩。   “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   江政忠溯咬著牙怒斥:“我們隻會對正常人溫柔。對一個話都不說擅離職守,混在北城口區偷窺女性換衣服和洗澡的死變態沒有溫柔可言!”   利巴抬起貓頭有點驚喜:“哦,你居然醒過來了?”   “你能看得見我?”   “可以啊,我也是個靈體一樣的東西嘛。”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江政忠溯遊到利巴麵前,“死變態和死變態,你想我改用哪個稱呼你?”   “不都一個樣嗎?”利巴摸著腦袋轉動眼睛,“而且我沒有你說的那麼猥瑣。我隻是寂寞了,去找找大姐姐一起睡覺而已。我現在是隻貓,這是我的天賦之權。偷窺什麼的,我才不會做呢。”   “這是我聽過的最難相信的假話。達茲,你抓到這貨的時候它在乾嘛?”   達茲用意念說道:“在看大姐姐們洗澡。”   利巴立即搖頭擺尾做出解釋:“天大的誤會。那是大姐姐把我抓到了浴室裡麵,和我的個人意識無關。”   對著這個活寶,江政忠溯不得已輕嘆:“利巴,我現在非常明白為什麼伊思當年沒接受你。”   “不,這變態以前還挺癡情的。”   達茲的回答讓江政忠溯很驚愕。   “真的假的?”   利巴笑了笑:“嗬,我癡情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江政忠溯忍不住吐槽:“這一百年發生了什麼事,你居然從癡情男子成了一個移動的猥瑣機器貓?”   “往事別問。”利巴坐直身子,“你找我有什麼事?事先說明,我對靈體控製不熟悉,幫不了你回身體裡麵。”   “我也不是問這個。你能想辦法治療瑪麗莎長母嗎?”   “瑪麗莎,是那個肉質很實的豐滿中年美女嗎?”   “喂!”   利巴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說笑的。額,我記得她是失血過多導致深度昏迷吧?既然身體治好了,隻要激活靈體的意識就ok啦。”   “怎麼個激活法?”   “你會乾涉他人靈體的話,對著她的靈體大叫幾聲應該能吵醒她。”   江政忠溯有點意外:“我還真能乾涉他人靈體。但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所為醫術本質上都是這麼簡單粗暴的。”利巴想了想,“不過如果睡得很深,或許要身體配合重啟。否則有可能隻醒一層,進入明晰夢狀態。我製作一個簡單的電磁器,到時候你合並著用。”   “那你今晚給我趕出來。”   “哇,你這麼剝削員工,不怕員工造反嗎?”   江政忠溯轉向達茲哼了兩聲,達茲走過來一巴掌將利巴按在地麵。   “暴力是不了解決問題的。”利巴趴著舉起雙手,“但是我願意主動合作。”   ——T8.24   第二天清晨,古羅拿著拇指大小的儀器和古雷一起進入瑪麗莎的房間。古雷看著奇怪的儀器,內心稍感不安。   “古羅,這治療用的東西從哪裡來到?”   “今天淩晨,時常跟著忠溯和墨素的黑色小動物拿過來的。按它說,這東西能刺激瑪麗莎的身體蘇醒。忠溯,這東西要怎麼操作?”   古羅看著沒有人的地方,像是聽到不存在的聲音,頻繁地點著頭。古雷越發懷疑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壓力過大而神經失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古羅,你確定你真的能和江政忠溯交流,而不是腦子出現異常情況了?”   “放心吧,就我一個人能聽見我會懷疑是腦子有問題。但英桂也能聽見,便說明這事情是真實了。”   古雷更加不安了:“額,華桃英桂好像有精神病來著?”   古羅沒有理會古雷,他按著腦袋裡的聲音指示,把儀器放在瑪麗莎的後頸。注入靈氣,儀器邊的玻璃發出亮光,儀器瞬間釋放出微弱的閃電。受到刺激,瑪麗莎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古雷摸著瑪麗莎頸動脈問道:“你確定不會傷到瑪麗莎吧?”   “這東西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清楚什麼原理。忠溯,不見效果啊……哦,要同步來……好,我來倒數五聲。五、四、三、二、一!”   古羅拉開古雷,倒數完畢後在此注入靈氣啟動儀器,電極又一次刺激瑪麗莎的身體。   “咳!”   這一次,瑪麗莎·卡頓直接彈起身子捂著嘴巴。許久不見光,她的眼睛看不清楚四周站著的是什麼人,隻能憑著腦袋裡出現的聲音做出判斷。   “江政忠溯?”   某個人突然緊緊地摟住自己,瑪麗莎差點呼吸不了。掙紮了幾下,她很快放棄了抵抗。並非她沒有抵抗的力氣,而是她能從氣味和抽泣聲分辨是何人。   “古雷,你怎麼哭起來了?”   瑪麗莎抬起軟綿綿的手臂放在古雷的腰間,任由丈夫無聲地落淚。一旁的古羅覺得自己有點耀眼,笑著後撤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