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陷入了沉默,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無不在提醒他,這個天下還不安寧。過往的經歷,讓他無法相信那些外來者是來幫助大胤進步的,人與人之間尚存傾軋,何況國與國之間?落後的大胤有什麼值得對方表達善意的地方?若是人人都能成仙,太祖也不會遠渡重洋,尋求機緣,來到這片土地! “盛茂!” “臣在。” “按你所說,蠱人技術非我大胤所產,若有一個與大胤體量差不多的,近乎半數人掌握此種技術的國家,來入侵我大胤,你們能夠抵擋嗎?” “皇上,莫說半數,按大胤人口來算,隻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我們斷然不可抵擋。”盛茂原以為這種蠱人是周邊附屬國傳入大胤的產物,是其某一個術士世家千百年的結晶。但照著皇上的意思,好像不是附屬國,而是一個與大胤同等體量的帝國。 他想想不由打了個寒顫,望向李順:“皇上以為海外還有帝國?” 李順也看向盛茂,眼神中肯定的含義不言而喻:“若他們找你合作,說能夠讓你成仙,能夠幫助大胤所有的修煉者走向長生之路,你會信嗎?” 盛茂果斷回答:“莫說我們煉金術士早已放棄長生之途,就算沒有放棄,他們能夠讓臣長生,這點臣信,但能夠讓所有修煉者長生,這點臣絕不會信!” “每個修煉者的資質都是不同的,有些人注定一輩子無法修煉,有些人就算能夠修煉,也注定無法長生!修煉所需的資源消耗是巨大的。臣修煉到如今六級術士的境界,都是靠著朝廷資源的幫助,神機造辦處有兩百七十三名術士,能夠達到六級術士的也不過二十三名。” “如此,何談人人走上長生之路!若有人蠱惑臣,那也是想借臣達到某種目的,長生?他難道沒有妻兒老小,親朋好友?憑什麼便宜臣?” 李順點點頭,贊賞他的誠實:“你很好,朕交給伱一個任務,找一些忠誠可靠的術士,去那些掌握蠱人之術的家族或者門派,查查他們的底細,不必打草驚蛇,摸清虛實便可。” 盛茂道:“臣領命!” 李順回到諸葛宣怡的身邊,用龍氣將諸葛相卿體內的蠱毒清除,因為剛剛爆發便被製止,所以沒有像諸葛宣怡那樣擴散全身,清理相對容易,做完一切之後,他對她說:“我要回宮了,你跟不跟我回去?” 諸葛宣怡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有些萬念俱灰:“我不跟你走了。爺爺這個樣子,我想留下來照顧他,用以彌補這些年對他的誤會。” 李順關心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夠堅持嗎?” 諸葛宣怡有些愧疚地看著李順:“你不用擔心我。等他身體好轉,我會去找你的。” 李順也不強求:“我會讓他們照顧你們。我宮中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了。我再托付你一件事,可做,可不做,幫我留意造辦處可疑之人。” 諸葛宣怡驚疑道:“你認為……” 李順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你多保重,我走了。” 皇宮之中。李順回到上書房,立即便找來張亭年,拿出圖紙道:“國師。快來幫朕參詳一下這個陣法。” 張亭年一邊觀看,一邊抱怨:“陛下,你真把我當全能的來用啊?” 李順嘿嘿笑道:“能者多勞!” 又是這句話!張亭年無語,專心察看,看了一會兒,開口:“這是諸葛家的陣法吧?” 李順驚喜不已:“朕就知道國師什麼都明白!” 張亭年道:“修煉界隻有諸葛家的陣法才這麼注重一個‘禦’字,天靈相生,禦靈而變,此陣有兵陣之法,七七之變,妙用無窮。” “若要破陣,應該如何?”李順要找個人驗證一下世宗龍魂的話。 “任何陣法都有核心,破陣講究一個生門和核心,生門入,除去核心,陣法自破。敢問陛下此陣名字?” “天火萬靈陣。” “陣如其名,那麼破陣關鍵應該就是主靈!” 李順說出實情:“如果是反陣呢?” 張亭年神色大變:“反陣!陛下恕我才疏學淺。反陣的話,我就猜不到,反陣布置完全不遵循天道規則,一般人是無法完成,反多少,如何反,都憑借布陣之人的個人意願。若是按萬靈陣的屬性,反陣首先就極端邪惡!換生為死,化靈為鬼!” 李順聞言,激動道:“國師,救救朕!救救大胤!若你也找不到辦法,大胤就要亡了!” 張亭年受寵若驚,同時心生好奇:“何至於此?陛下請細說。” 李順將無極殿一事告知,張亭年聽完,大頭低垂,再次仔細觀看圖紙:“若是如此,事情迫在眉睫,我願與陛下去闖一闖這個百鬼陣!這張圖紙僅可作為參考,具體還要觀察反陣內部結構,做出判斷。” “國師若願,朕之幸事也。不過,此事還請國師對你的弟子保密。” 張亭年疑問:“為何?” 李順又將對屠龍組織和那個山羊胡子的弟子的懷疑和盤托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通過這些時日他的表現和情緒感應的觀察,張亭年確為至情至信之人,也沒必要隱瞞了。 張亭年聽完,沒有驚訝,反而陷入沉思:“陛下所言,我早有懷疑。此子不管煉什麼丹都表現平庸,不多不少,我靈機散人的弟子怎麼可能是這樣平凡之輩!按我的教學方式,要麼差,要麼好!絕不可能平平無奇!” “這理由絕了。這就是名師的自信嗎?”李順囑咐道:“還請國師不要輕舉妄動。此人至今還未表現出異常舉動,肯定所謀甚大,而且實力不弱,我等要好好謀劃。” “我明白,先觀察一下,爭取調出他的同夥和目的。” 李順點頭,又問:“國師可曾知道,太祖曾將一把劍交予你家長輩?” “一把劍?” 張亭年目光不善地盯向李順,在腰間口袋上輕輕一拍,一把色如翠玉的長劍飛出:“是這把嗎?” 李順不明白張亭年怎麼突然這麼大怨氣,連忙解釋:“朕也不清楚。這都是上上上……上一輩的事了。我想太祖能將此劍交予國師家族,定是相信你我兩家之間的緣分。還請國師好好保存。” 張亭年重重地吐了口氣:“看來,你我真是有緣。罷了,你說得沒錯,都是先輩的事。”他不想失去一個好不容易可以做朋友的人。 李順見他怨氣消失,也鬆了口氣,剛剛差點將龍氣都準備好了。 兩人又對著圖紙交換了一些意見,而後,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