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這是李若雨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然後她就發現,身體、四肢、尾巴,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感受了一下快要散架的身體,李若雨嘆了一口氣,隻痛不傷,自己應該是被人救了,不知道柳三那小子怎麼樣? 抬頭一看,柳三正趴在自己的床前,不安地睡著,嘴裡還嘟囔著什麼,好像是在說:師父?李若雨不禁一笑,剛想喊一聲,就發現柳三已經被她的動靜給驚醒了。 柳三呆呆地看著麵前的李若雨,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麵,他把李若雨輕輕地抱在懷裡,哽咽著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若雨是既感動又害羞,她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快把我放下來!” 看著這個坐立不安兩眼通紅的弟子,李若雨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好,反倒是柳三先開口了。 他滿是內疚地說:“師父,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亂說話,那個賤人也不會把你打成這樣。” 李若雨搖了搖頭,安撫道:“即使你沒有說錯話,那年肅欣也不會放過我。我以前就知道她嫉恨於我,不過那時我沒把她放在眼裡;現在我成了廢人,反倒是她在天上我在地下了。” 還有些話李若雨隻能說給自己聽,若不是我以前太過孤傲,眼中隻有自己,也不至於被那年肅欣折辱的時候,沒有一人出手相幫。 這次跌落凡塵的經歷,對李若雨的心性有很大的增益,如果她能解開鎖魂咒的話,未來必將比以前更進一步。 柳三聞言更是愧疚,剛想說話,李若雨已是開口問道:“是誰救了我?” “是一個叫王青書的人,他們都管他叫大師兄,”柳三答道。 李若雨點了點頭,原來是王師兄,隨即又想起了一個人:師父,是你讓王師兄來救我的麼? 看著陷入沉思的李若雨,柳三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師父,教我修煉吧!” 李若雨一愣,柳三又重復道:“教我修煉吧,我要打敗那個姓年的賤人!” 李若梅明白了,這家夥是想給自己報仇吧,不禁笑道:“你知道人家是什麼實力麼?就說要打敗她。” 柳三搖了搖頭。 “築基中期”,李若雨說道,“即使你再天賦異稟,要趕上她起碼也得過個幾十上百年。” “幾十上百年?我現在就想乾死她!”柳三激動地喊道,情急之下暴露了本性。 李若雨瞪了他一眼,這家夥又口無遮攔。她對著柳三認真地說道:“仇恨可以成為你修煉的動力,但是你不能被仇恨蒙蔽雙眼,從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你明白嗎?” 柳三點點頭,假裝聽懂了。 李若雨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太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一看就是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不過她也是經歷了這麼多才有所成長,想要柳三在這麼小的時候,就有與她一樣的心性,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算了,凡事宜疏不宜堵,李若雨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木偶,對柳三說道:“你先打敗它再說吧。” 看著貓爪上的迷你小木偶,柳三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他怒氣沖沖地說道:“瞧不起誰,這麼個小東西我都打不過,不如一頭撞死。” 李若雨神秘一笑,說道:“你這以貌取人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隨即口中念訣,“天丁力士,大小如意,起~” 隻見小木偶應聲變大,然後落到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動靜之大連整個屋子都抖了一下。望著比自己還高一頭的木偶,柳三咽了咽口水,然後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李若雨。 李若雨隻是用淡淡的語氣說道:“在你一頭撞死之前,可別先被它給打死了。” 柳三被嘲諷得無言以對,隻能認命地跟著木偶往外走去。他知道師父不會真把他怎麼樣,但是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廣闊的庭院之中,柳三與木偶四目相對,木偶氣勢洶洶,柳三瑟瑟發抖。 就在柳三剛剛擺好架勢的時候,木偶已經踩著重重的步子沖了過來,巨大的腳步聲讓柳三的心臟怦怦直跳。 來了! 木偶剛一臨近,就使出一招頂心肘,柳三隻能曲臂攔擋。砰的一聲,一陣遠超柳三想象的巨力傳來,把柳三頂飛了出去。柳三隻能深吸一氣,把快要吐出來的血給咽了下去。 沒等柳三呼出下一口氣,木偶又沖了過來,使出一招直拳砸向他的麵門。柳三這次學聰明了,沒有用單手防禦,而是雙掌交叉往外一推,沒想到木偶直接連拳帶掌一並砸在了他的臉上。 感覺到臉部有些變形的柳三被打出了火氣,沒等木偶出下一招,他扭動腰胯,甩出一條鞭腿,狠狠抽向木偶的中門。 結果木偶紋絲不動,柳三卻覺得自己的脛骨好像裂了。柳三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又被木偶的一招膝頂給轟飛了出去。 這下柳三十分確定自己的肋骨斷了幾根,不過亢奮的情緒讓他忽視了身上的疼痛,甚至還伸手挑釁起木偶來。 木偶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直直沖向柳三,柳三明白不能硬接它的攻擊,不過這家夥不僅力氣大,速度也快,想要閃避談何容易。 柳三就這樣和木偶你來我往地不知打了多少個回合,直到柳三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時候,木偶依然是毫發無傷。 感受著身體每一處傳來的痛楚,柳三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斷了一半,是時候叫停了吧? 可就在他想喊出師父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想起之前在李若雨麵前說的豪言壯語。 難道我,就隻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柳三掙紮著站了起來,傷痛讓身體不自主地抽搐,但他的眼裡隻有敵人。 來吧,你這個廢物! 等柳三從李若雨的床上醒來的時候,他的感受和當初的李若雨如出一轍。頭痛,身體痛,四肢痛,尾巴痛,等等,我哪裡來的尾巴? 而李若雨望著腦袋還糊塗的柳三,是既心疼又好笑。她剛剛都準備把木偶收回來了,沒想到這個家夥又站了起來。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李若雨跳下床,說道。 還沒完全清醒的柳三下意識地答道:“去哪啊師父?” 等柳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寒潭前,即便隔著一兩米,他都已經冷得起了雞皮疙瘩。 “愣著乾什麼,快脫了衣服進去啊,”李若雨不耐煩地催促道。 柳三嚇得一激靈,哆哆嗦嗦地說道:“開...開玩笑的吧師父,我進...進去,不得成冰...冰雕啊。” “放心吧,凍不死人,”李若雨寬慰道。 柳三使勁搖頭,每次師父露出這麼一副輕描淡寫的神情,都預示著自己要倒大黴了。 “別逼我動手啊,”李若雨的語氣開始變得危險起來。 柳三麵色一苦,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把心一橫,一把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剛想脫褲子的時候卻有點猶豫。 “師父,你能不能轉過去啊?”柳三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若雨當時就來了氣,你師父我都一百多歲的人了,你個小屁孩有什麼好看的,她把眼睛一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罵道:“別廢話!” 可柳三剛把褲子脫下來,李若雨就轉了過去,她強裝鎮定地說:“進去吧。” 站在寒潭邊緣的柳三已經是被凍得渾身發抖,他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師父,我……啊!” 失去耐心的李若雨一尾巴把他抽了進去。 而掉進寒潭的柳三連叫都叫不出來,他的嗓子瞬間被冰住。寒潭中的寒氣像是無數根細小的針,刺破自己的皮膚,穿過自己的肌肉,紮進自己的血管,抽取著自己的靈魂。 柳三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魂歸天兮,他甚至能透過靈魂看見自己的身體。 “不要分心,集中注意力,主動吸收寒玉潭中的靈氣,以此來易經洗髓。” 李若雨的話把柳三的魂拉了回來,他開始敞開心神,擁抱刺向自己的刀劍。於是那無數根針往更深處紮去,直到戳進柳三的骨髓之中,吸取著他的一切。 柳三感覺不到空間的存在,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了。 “喂!你是不準備穿衣服了嗎?” 又是李若雨把他的意識喚醒,柳三這才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地站在寒玉潭中。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又重新開始跳動,連忙一把捂住要害,從潭中走了出來。 等柳三穿好衣服,李若雨已經在外麵等得不耐煩了。“終於出來了,你已經經歷過一次易經洗髓,可以開始嘗試突破煉氣一層了,”李若雨淡淡說道。 柳三聞言卻是異常興奮,自己終於要擁有法力了嗎?我馬上就不是一個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