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太有意思了，”金袍小人看了田溪瑤兩個呼吸後，重新笑了起來：“其實我是為了幫助你師叔認清道理，才故意說誇張了那麼一點點：一把鋼劍如果往左歪了，需要往右過量用力才能讓它正過來。”金袍小人頓了頓，“不過我很好奇你能提出什麼意見，剛才你旁邊的少年就本著不與我沖突的原則，默默地提出了‘必須可以通過奮鬥來追趕，不公平才有趣味’的補充意見，你有其他要說的嗎？” 　　“也許能力、意誌的不同會使各種事情出現不公平，引起你們所謂的‘趣味’，但是規則是需要公平的：刀劍切磋得在相同的自然規則下進行，下棋雙方更是使用了相同的規則。”田溪瑤認真的說道。 　　“那邊的小子，讓你換成一把劣質武器去和她切磋一兩個月，或者你讓她一個子，與她下棋一兩個月，會有意思嗎？”金袍小人問向吳洵。 　　吳洵嘆了口氣說道：“也挺有意思的。” 　　“即使她武力、棋力本來就比你強？即使這樣你贏的可能性更小？”金袍小人繼續問道。 　　“不錯……壓力越大，提升就越大，我的樂趣就越大。”吳洵看向田溪瑤，如此說道。 　　“……嘖，你是抖m嗎……”田溪瑤咕囔道，低頭眉頭緊鎖地思考著對方的漏洞。 　　“但是！如果輸一把要支付一兩銀子，即使我們水平一樣，我也不願意讓子了——無因的惡果，豈非因果失道？”看著田溪瑤眉頭緊鎖的樣子，吳洵又嘆口氣，突然抬頭直視向金袍小人，高聲說道：“從‘仙道’的自強不息和求知求真而言，我是期望‘不公平’、‘可追趕’帶來的‘提升感’的；但是從‘魔道’的快意而言，我期望的卻是‘不公平’、‘不可被追趕’帶來的‘優越感’；同時從‘人道’的因果而言，我又會去期望‘公平’……” 　　“而如果不公平引起的因果失衡太大的話，其對人道的負麵影響將大於魔道與仙道的正麵影響，這樣的話追求公平就很有必要了！”田溪瑤張目順著吳洵的意思同樣高聲接道。 　　“綜上所述，我認為應該同時考慮不公平帶來的自強不息、喜怒哀樂和因果失衡，選擇一個不公平到某個程度的製度。”吳洵接著說道。 　　“一個公平到某個程度的製度！”田溪瑤瞪了吳洵一眼。 　　“……對……選擇一個公平到某個程度的製度……”吳洵訕訕得扣了扣頭改道。 　　…… 　　場麵一片寂靜。 　　“啪啪啪啪啪……”金袍小人煞有興致地鼓起了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件事推論到這種程度，你們比你們沈盟主厲害很多啊。” 　　“院長大人，那個小子不是墨國的人，他是吳昊之子吳洵。”溫洛成有些不懷好意的稟報道。 　　“哦？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然而金袍小人不僅對此沒有反應，反而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 　　“咳！恕在下愚笨，在下還是不知為何越國命不當絕。”沈沉率先收回看向吳洵和田溪瑤的目光，將話題轉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 　　場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海院長說了半天，雖然似乎有些道理，但根本沒有說在點子上。 　　“唉，並非是越國命不當絕，而是越國不當絕於你沈沉、羽結星之手！因為這世間有一個‘完美世界’的棋局，而你們因為沒有足夠完善的治國之道的道德，所以，你們倆沒有落子的資格！”金袍小人說出了字麵意思很簡單，但是信息量很大的話來。 　　“什……什麼意思？”沈沉剛動起來的大腦再次陷入混亂。 　　“最起碼要掌握一條大道，才有資格去改變世界走向。你隻是略懂一些勇氣之道，連想要怎樣的世界都講不清楚，所謂‘公平’的社會理想，幾句話就給你擊得粉碎，根本站不住腳，那你哪來的資格去對越國出手？！”金袍小人嚴肅的說道，隱約有一股另一種類型的氣勢壓向了沈沉。 　　“這……這是誰定的規矩？”沈沉握拳咬牙問道。 　　“這還需要有人定規矩？連目標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占用善果？”金袍小人有些輕蔑地說道:“弄清楚你們要發展出怎樣的世界了再說吧！” 　　“……我能發展出什麼世界，我確實沒搞清楚，但我知道肯定不是要發展出越國這種世界！——我們可以不出手，但不知海院長準備何時終結掉越國這個罪惡的聚集物？”沈沉沉默了兩個呼吸後，居然無視了金袍小人對他的輕視，而是繼續緊抓著最關鍵的問題。 　　“我已經選擇了商國作為我的勢力，那越國就不是我的棋子！隻是這一次有些小變數，才由我直接出麵而已……越國之事還在等越國背後的棋手，以及其他一些人落子，說不定他們落子之後，得出的社會，不一定就比你墨國差！——至於當今越國的百姓，就是我剛所說的‘村落之人’，是維持棋局必須做出的犧牲。他們的現狀是一種實驗，還是用於反襯，還是一座丹爐，那都是屬於越國背後‘棋手’的權利！”金袍小人嘆口氣之後突然收起氣勢，又變得和藹可親的說道，其中說到“小變數”的時候他還瞥了一眼吳洵和田溪瑤：“行了，我在商神學院教書教習慣了。有些事情本不應說的這麼明白，不過給你們這些棋子一點自我意識，也算是行了一招險棋，嘻嘻……咳，總之越國這件事，我隻能告訴你背後不止一名金仙，就算我想出手，我也無能為力！不過這確實對你們不公平，因果有些失衡。這樣，若是這個小子和這個小姑娘入學商神學院，我將分別保薦他們為商國皇位第五、第六序列種子做為彌補，如何？” 　　“院長大人！這……他國之人進入種子序列，沒有此先例啊！”溫洛成出聲提醒道。 　　“嗬嗬……沒有此先例，說明這說不定又是一招妙棋嘛！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可以散去了。”金袍小人衣袖一揮的說道。 　　沈沉與羽結星互相看了一眼。他們見話已說死，知道事情確實不可為，沉默了半個呼吸後，互相嘆口氣抱了個拳率領著人仙往墨國緩慢離去。 　　其實他們兩人，是陷入了“田溪瑤突然成為商國皇位序列種子”的沖擊與疑惑中——淩劍閣如果借此執掌了商國，豈不是一切都可以解決了？ 　　但這會不會又隻是緩兵之計？ 　　“看來真不能繼續在此行道了，我準備先回淩劍閣。你無門無派的話要不要拜入我門？”田溪瑤看向吳洵。 　　“……不行，我的身份比較敏感……話說這個序列種子是什麼情況？”吳洵問道。 　　“皇位種子序列，三年後可參與競爭下一屆商國帝王。商國當前皇族李家占第一第二序列，同時允許其他被商神學院推選的本國英才參與競爭，如果有英才的王道道意能比李家的序列明顯強上一個檔次的話，李家會在保留未來百年的一些權力的條件下，在海院長的‘協助’下將皇族拱手讓出。”田溪瑤解釋道：“海院長修成元神天仙五百年，期間商國皇族易手了近十次，而商國一直屹立不倒，永遠是國力最強，還三次統一過大陸，就是因為當時的皇族和海院長的這個約定。”田溪瑤解釋道。 　　“這……這個序列太危險了！唉……這下全天下我也隻有寥寥幾個去處了，簡直寸步難行啊！”吳洵一邊說著，一邊抬頭幽幽瞥了一眼金袍小人。 　　“嗬嗬……罷了！這枚幻靈符你直接拿去……隻是我會設定成‘隻有遇到後天境或者元嬰期以上的攻擊時’才會自動觸發，而且隻能用一次。”金袍小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四周掃了一眼：“沒其他事的話就都散了吧。” 　　隨後，金袍小人解體幻化成了一個光陣，光陣吸收了一個呼吸的靈氣後，重新化為一個靈符飄到吳洵手上。 　　“嘿嘿……走！得先跟去前線感謝一下你師叔的營救。”吳洵回頭看看四周正在努力隱藏敵意的人仙天仙們，低笑了一聲，上了玉蹄馬往沈沉等人的方向追去，田溪瑤也收回羅幽身上的飛劍，跟了上來。 　　他倆走出幾裡後，就看到沈沉等人在此等著他們二人。 　　等二人追了上來之後，羽結星一把飛劍飛出，放大成一丈寬，橫在吳洵二人麵前。田溪瑤站了上去對吳洵努努嘴，吳洵便也禦馬站了上去。 　　隨後沈沉手一揮，一行人騰空而起，往前線飛去。 　　尉遲辛、時穀、溫洛成和風辰宇四人互相看了看，唏噓了幾句後，也各自跟在沈沉等人後麵往前線行去。不一會兒，此處便變得安靜了下來。 　　然而，又一陣子時間過後，海院長的那名金色小人突然在這裡重新出現！並麵對著空氣笑而不語——明明幻靈符已經給了吳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海院長的另一道意誌。 　　兩個呼吸後，他突然開口對著空氣說道:“閣下可還滿意？當年我救援吳國之事，算是因果兩清了吧？話說剛才順手動了一下你的這個棋子，應該也算是在你接受範圍之內？” 　　空氣中一個懶散的男子聲音回道:“隨便，那隻是你們的棋局，所以他並不是我的棋子……” 　　“你放了這麼多精力在他身上，現在告訴我他不是你棋子？！”金色小人笑嗬嗬的問道:“真的不能怪我，實在是他過於特別，誰都忍不住會去沾一沾他的這番因果……” 　　對方冷漠地回道：“真的隨你們便——反正他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特別的多，反正以你們的智商，根本就猜不到他真正的特別之處。” 　　“哦？”金色小人瞇起了眼睛：“即使我們用他來對付你？” 　　“隨便！”那個聲音最後回復道：“光憑他，想對付我也還差得太遠。” 　　金色小人搖了搖頭，再次原地消失。 　　商國商神學院，一個聲音喃喃響起道：“光明神啊光明神，攪了這個局，得罪了這麼多人，對你究竟有何好處？！” 　　…… 　　吳洵和田溪瑤那邊，因為戰事受挫，一群人氣氛有些沉悶。 　　“你們沒有治國之道，我有啊！不如你們支持我再來一次？”這話吳洵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光憑他此前的善果，想獲得這樣的支持還差的太遠！他還需要對墨國展現更多的智力和武力潛力和王道道德，才能得到真正的支持。 　　回到了前線，沈沉站在大帳門口下令一聲：“撤軍。”練氣境人仙們就下去安排撤軍事宜去了，剩下田溪瑤、羽結星和吳洵跟著沈沉進了大帳。 　　四人各自坐定後，田溪瑤將事情簡敘了一遍，沈沉長嘆一口氣：“唉……此次還是多謝皇子相助，否則連海院長的麵都見不到。” 　　“不敢不敢，畢竟越國對我來說是真正的生死大敵，沈盟主心係我國百姓，我才應該表示感謝……”吳洵起身一拜。找書苑 wｗw.zhａoshuyuan.coｍ 　　“話說你和溪瑤是什麼關係？”旁邊的羽結星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嗯……朋友。”吳洵偷偷看了一眼田溪瑤，回答道。 　　“算是道友……”旁邊的田溪瑤補充道。 　　羽結星和沈沉互相看了看，又互相無奈地搖了搖頭。 　　“善因得善果，善果引善因……皇子可有需要我方協助的地方？”沈沉說道。 　　“我身份暴露，加上弄了個什麼種子序列，暗敵太多。我父親又要牽製光明神教——我得去淩劍閣避一段時間。”吳洵嘆口氣說道。 　　“也罷，這小子就是是為了救溪瑤才故意身份暴露的。”沈沉看向羽結星。 　　“此事無妨。”羽結星點點頭答應道。 　　“另外……我還想買一些修真丹藥……”吳洵又說道。 　　“嗯？準備給誰用？你自己？”羽結星問道。 　　“沒錯，雖然我沒什麼修真天賦，但是對修真十分好奇，想要探索研究一番。”吳洵解釋道，但感到《信之道》經文一閃，連忙補充道：“其實也不算沒有修真天賦……隻是父親沒有讓我嘗試過……” 　　“回淩劍閣把錢給溪瑤，讓她幫你買。”羽結星說道。 　　“嗯，還想把玉蹄馬賣給墨家營，其他就……沒有了。”吳洵重新坐下。 　　沈沉與羽結星二人又傳音商議了一些事情後，羽結星便帶著田溪瑤和吳洵往淩劍閣禦劍飛去。沈沉見大帳隻剩下他一個人，呆立了一下後，長吐口氣坐了下去，靠在椅背望著帳頂皺眉喃喃自語：“……完美世界嗎？”